争执(1/1)

一连半个月多,没等到范云川的答复,却等来婆婆上门兴师问罪。

“你们小两口拌嘴,我管不着,但你不让他回家睡,几个意思?!”

“妈,是他自己说工作忙,睡车里方便。”

“那也不成,我儿工作都够辛苦了,好歹让他休息好处,你这哪有半分做媳妇的样儿……”

面对婆婆的喋喋不休,我只觉得头疼,嗓门大,太吵。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范云川打电话诉说自己工作的辛苦,婆婆心疼儿子,便跑到家里来给我施压。

婆婆瞧着我不接话,不愿给他儿子台阶,脸立马耷拉下来:“要我说,安安也八岁了,你们该让孩子分屋睡,整天闹来闹去,哪里像个家。”

她说这话,我不乐意了:“云川一星期在家睡不过两夜,家里就我们母女俩,分什么屋。”

小区治理一般,我能想到的就是把女儿放在身边。

婆婆想抱孙子,倒不是重男轻女,老一辈的思想,凑个“好”字。

她这点心思不藏着掖着,当着孩子的面儿也是拿出来念叨,导致安安在她面前有些小心翼翼,私底下问我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她。

面对女儿的敏感,我提醒过很多次,婆婆张嘴应下,下次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婆婆见状说不动,当晚决定留宿,范云川也回了家,俩人商量着老家随份子的事,我在侧卧辅导女儿写作业。

睁一眼闭一眼的日子,总是需要时间过渡。

朋友小聚时刻,她们笑我总是较真,结了婚要么哄着男人过,要么哄着自己过。

与其天天纠结爱与不爱,不如抓紧钱该花花该玩玩,挣钱养家是男人的责任,女人负责把家里照顾好,理应如此。

这种安慰更像是伤口撒盐,蛰得生疼,都是我自找的。

今日范云川提前结束工作,他人围上灶裙,手里拿着锅铲,下厨做饭。

乐呵呵跟女儿开玩笑,主动提议要全家旅游,嘴上说着忙着工作,亏欠了妈妈许多……

女儿倒是很开心,在范云川身边转悠,讨论着想去哪里玩。

我坐沙发上低眸刷着手机,侧耳听着俩人的话题,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附和。

桌上热腾腾的四菜一汤,一时我有些恍惚。

范云川做饭很好吃,同居时都是他做饭,有了孩子后,我才开始一点点学着做。

红烧排骨,蒜蓉生菜,白灼虾,清炒西花菜,还有酸辣汤。

在范云川期待眼神中,我拿起筷子品尝一口,又放下。

起身端过来小半碗温水,范云川不理解,自己品尝过后,便招呼女儿吃饭。

只尝一口菜,女儿没做声,拿着筷子夹菜涮着水吃饭。

我抬眼看了范云川一眼,他的脸色有些僵,故作无事端起碗,试图掩饰自己的疏忽。

这个男人只顾自己,不会考虑其他。孩子的口味清淡,吃不了重口味,为了照顾孩子的饮食,我早晚戒掉了辣,这个酸辣汤注定是要浪费。

一顿饭吃得安静,没有了之前的欢声笑语。女儿吃完饭,打声招呼,自觉下楼找小伙伴玩耍去了。

只有我同范云川独处,都在等对方开口。

我主动打破平静,手里边收拾餐碗,边开口道:”考虑怎么样?”

范云川自顾自说道:”下次一定注意,不做这么咸了……”

很显然,他不想回答。

我有些无奈,停下手里动作,走到他对面,提醒着:”我说的是离婚。”

而他现在在闪躲的眼神,不与我对视,我便知道他没放在心上。十年足够了解一个人,也知道他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范云川以为时间久了,事情过去了,只要他不应,就是无事发生。

前提是,只要我不追着问。

片刻,范云川凑上前,一把抱住我,鼻息扑在我的锁骨处。

伴随着,他含糊不清的那句:”茹茹,别这样行不行?我认错了……”

这一刻,我是真的觉得很恶心。

一把推开了范云川,沉下来脸:”差不多得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傻子。”

言语中的气愤,直冲头顶。

我和范云川已经很久没亲热过了,我拒绝同孩子分屋,推他睡侧卧。至于原因,婆婆的二胎提议,我没有精力再去生养一个孩子。

范云川见状,脸上也不装了。语气带着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吧!”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接着说:”也不知道谁跟你聊什么了,天天闹!”

”除了会在别人身上找问题,你还会什么?”

每月三千生活费,大事不问小事不管,孩子病了一句看医生,等孩子病好,他买点零食哄哄孩子。我生病,照顾不来孩子,他让我等他回来再说。

说什么,说工作性质不一样,我要理解要体谅,这样的生活真的过够了。

我直直盯着范云川:”范云川,我要离婚!”

范云川眼神沉沉,大抵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开口直戳重点:”张茹茹,能不能别这么作?“

“离了婚你能干什么?我一没原则问题,二不赌不嫖。你整日在家享福,知道不知道现在钱多难挣!”

看他表情是不够解气,补充道”跟谁结婚都是这样的日子,谁家像你这样不知足……”

这个男人眉宇间没了当初的耐心,只有厌烦,厌烦一个不听话的妻子。

话题到这,他丢下一句修车,转身离开了家。

餐桌上的剩菜剩饭,碗筷静静躺在那里,等待被人清理收拾。

空荡荡的房子里,收拾不完的家务,做不完的辅导作业,一堆没有得解决的问题。

真的很累,听过太多的劝和,朋友、娘家口中的无原则问题,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又何尝没劝过我自己……

夜晚在关灯的客厅,我蜷缩在沙发里,抬手蒙上自己的眼睛,眼泪却从指缝中流出来。

甚至不敢哭出声音,女儿在卧室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一开始就错,不该随波逐流,如今深陷沼泽,难以抽身。

细想来,我也不冤。

十年过去,想法仍然过于理想化,总觉得范云川会停下来,同我好好谈一谈,却忘记自己早就失去了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