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排忧解难(1/1)

大抵天底下命苦的人,属女人最为艰难。

田慈说为了能生个男孩,私下里不知找了多少大夫,受了多少苦头,明面上也不知受了多少气。为着一连五个生的都是女儿,在夫家愈发没地位,忍受着丈夫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

付繁期无奈笑着,男人纳妾,都是拿子嗣做借口的,实则是喜新厌旧。

就如她有儿有女,冯义观不还是照样纳妾。在别人看来,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更遑论冯家是官宦人家。

她也没有去阻拦,拦是拦不住的,男人只要有了异心,就算不纳妾,那在外面也肯定是有新人的,那还不如大方同意。

“夫人是当家管事的主母,纳再多的妾室,也不能越过夫人你的。就是生了庶子,夫人也能养在名下。”

“唉,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家,没那么多规矩。我娘家家境不好,甚至还比不上他后头娶进来的小妾,哪有这资格养别人的孩子?我那婆母早就看我不顺眼,宁可她老人家亲自养着,也不能把孩子给我的。”

这时候,田慈的丫头找来了,说得回家去了。

她抓紧机会,说:“不是我自夸,我也算是过来人,对于这些事,有些心得。夫人若信得过我,过两日我去找夫人,给夫人想个法子应对当下的难关。”

田慈眼前一亮,“你有办法?”

“不敢说能替夫人排忧解难,起码能让夫人有人说说心里话。我知道这些事,是不能憋在心里的,容易憋出病来。夫人就当解解闷了。”

“难为你有心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是女人,能理解夫人心中的痛苦。我也说不上帮忙,就是陪陪夫人说说话解解闷而已,不一定能帮忙。再有就是我如今这个处境,能结识夫人,是我的福气。”

“你会说话,有空便来找我吧。下一次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空来。”

目送走田慈后,付繁期彻底松了口气,眼角有了喜色。

只要能攀上田慈,替人家解决此事后,以后就不用愁了。

当然她不是神医,没办法让田慈立即有孕生子,不过这事,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到日暮时,她和曹妈妈接浅余姐妹回家,姐妹两个都累得不行,坐了一天,腰酸背痛手麻的。

沐意说:“原来挣钱这么难,都以为抄写经书简单轻松,没想到这么废人。到底天底下什么样的营生才轻快些?”

曹妈妈替沐意捏着胳膊,笑着说:“那就是自己开间铺子做生意了,动动嘴皮子就行。”

“那我就做生意!”

几人说说笑笑回到去,刚走到孙婶子家,就听到附近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听得浅余姐妹不寒而栗,有些生怕。

付繁期赶紧领着她们姐妹回家去。

这阵打砸嚎哭的声音,持续没多久就消停了。

到付繁期去孙婶子家借醋,孙婶子说起,她才知其中原委。

说那户人家姓梁,就夫妻两个,男人好读书,低不成高不就的,考不上功名,又拉不下脸去外面谋生,觉得自降身价,就在家里混日子,全靠他女人养着。

梁家男人行三,左右邻居都客气称他为梁三哥,他女人叫梁三嫂。

梁三哥经常吃酒犯混,一醉就喜欢动手打女人,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都这样还不和离?”

“哪啊,那梁三嫂不是我们本地人,原来家里有些家底的,谁知看上梁家这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家里父母不同意,就偷偷瞒着家里,跟着他男人跑到这里来安家。”

“这,这样吗?”

“可不是,梁家还是她在养家糊口,她那男人不成事。”

回去付繁期看着自己两个女儿,莫名起了烦忧,浅余姐妹应该不会像那梁三嫂一样犯傻吧?

真是那样的话,她宁可把人关在家里,也不能让女儿白白出去给人家做牛做马的。

用过晚饭后,秦氏突然殷勤起来,帮着她收拾碗筷,还揽下其他杂事。

“大嫂是有事?”

“是有件事。”

她被秦氏拉到没人的空房间里,说让她帮着秦方找一份工,不图别的,好歹能养活自己。

她有些诧异,心想秦氏怎么突然开窍了?“大嫂你是认真的?能舍得方哥儿出去吃苦?”

秦氏苦笑,“不舍得也没办法,我如今又没能力养他,回去的希望也渺茫,我总不能看他就这样混日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她寻思着秦氏对秦方当真是良苦用心了。“是这个理,他也老大不小,过几年还得成家,这样下去不是事。”

“是呀,我就想着你经常出去,门路广,替方哥儿多多留意。无论怎样,都得让方哥儿有个立身之本。”

“有合适的我会帮着留意。对了,锁姐儿也不小了,字还没认全,余姐儿姐妹闲暇时,可以教教锁姐儿的。”

秦氏默认了。

因着付老爷子咳嗽,付繁期特点买了几个梨子和罗汉果,放瓦罐里熬煮着,听薛老姨娘念叨着起自己的妹妹付繁瑾。

付繁瑾是薛老姨娘唯一的女儿,也是付老爷子最小的孩子,比她小十几岁,前几年嫁去了舒州潘家,因为路途遥远,这些年鲜少回来过。

提起女儿,薛老姨娘脸上满是忧虑,“咱家的事,也怕是传到去了,也不知道瑾姐儿会不会被连累到?”

她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说:“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未必能影响到瑾姐儿的。真传过去了,也难掀起什么风浪的。妹夫是个好的,有情有义,定不会像冯家那样的。姨娘放宽心来吧。”

“唉,人心叵测,这事谁说得准?潘家儿子多,瑾姐儿又是远嫁,每次来信,都说她婆婆苛刻,妯娌挑事,日子不好过。早知当初就不该让她远嫁的。”

“嫁在京城也未必就好,他们两口子能一条心,等日后分家,就好过了。”

给付老爷子熬好梨汤后,她又去给付老太太煮了泡腿脚的药水,忙到夜深才将歇下。

曹妈妈劝她还是多注意自个的身体要紧,“夫人你才病好没多久,还这般操劳,得顾着自己身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