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系统（1/1）
齐续是在一阵吵嚷声中醒来的，声音不像是从耳边传来，倒像是从脑海中炸响的。
“完蛋了完蛋了……”
那声音还在叫。
齐续蹙了下眉，烦躁地吼了一句：“烦死了！”
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想来今天阳光不错，照耀着白色窗帘微微发光。
齐续睁开眼恍惚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大脑宕机一瞬，记忆迅速回笼。周围没有其他人，除了……
被他那一声吼醒的罗予殊。
“你谁啊？！”罗予殊抓着被子，头发混乱，面上的表情惊慌失措。
齐续淡定地起身，精致的西服上满是褶皱。他用手抓了两把头发，大言不惭的开口：“萧之晋。”说完后迅速转身，也不管自己的伤腿跑起来是多么滑稽，只想赶在对方反应过来问罪之前离开。
“什么？”她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有一瞬的凝滞，意识到齐续在耍她后怒骂：“你有病啊！”
齐续出了电梯，也记不得昨天自己要找经理的打算，只想快点逃离出酒店。
齐续一瘸一拐的跑到门口，这条街处在繁华地带，往来车辆很多，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昨晚他的手机揣在兜里没有拿出来，现在想想还好没放在酒店床头，不然他绝对会忘记，然后等下车的时候因为拿不出钱而被司机师傅拉去警察局。
齐续报了个地址，司机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奇怪从这个酒店出来的人为什么要去老破小的地儿。
齐续对此毫无察觉，待车辆启动，他才松了口气地倚在后座上，透过车窗，高楼在快速倒退，川流不息的汽车和人潮将他淹没在城市中，只有完全隐匿在阴影里，他才能放空自己。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呢？明明是自己帮了她，为什么要逃呢？他应该留下来找她要昨天辛苦照顾她的报酬才对。
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否定。如果醒来时两个人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的话，以上才成立。
车辆停在弄堂口，司机开口道：“小伙子，进不去了，送到这行吧。”
齐续回了神，给司机转了钱。
下车后，他肉疼地看着支付信息，想着参加婚礼请了假没有工资不说，还倒搭了这么大一笔路费。
说到兼职，齐续加快些脚步，他得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准备下午的工作。
老旧的楼房到处是破败的痕迹，昏暗的楼梯，锈蚀掉漆的扶手，墙上遍贴的小广告，几乎每层楼都印着开锁、修水管或者清油烟机的红戳。
头顶上楼层的灯罩早已不见，只留下灯泡一盏。老式玻璃灯泡上覆着粘腻而厚重的灰尘，电流通过钨丝发出火红的光亮，只能吸引渺小得看不清翅的飞虫盘旋。具有趋光习性的昆虫，在黑暗中靠近灯火时，或许也会畏惧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灼热的温度。
一眨一眨，不稳定的橘光忽明忽灭。
齐续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嗒”一声旋动，铁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房子不大，只有60来平，甚至没有昨天的套房大，这套房子是养母的，他应该可以这样称呼他们，养母早亡，是外婆把他拉扯大的，老太太去世后，房子就记到了他的名下。
房子没有玄关，一进门就是客厅，旁边一角堆放着他前几天整理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到一楼小地下室的瓶子和纸板。
屋内陈设简单，却也是窗明几净，看得出来主人好好打理生活的痕迹。厅里靠墙的一边挨着厨房摆放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餐厅和客厅只有窄窄的过道分隔，沙发是老式的木制凉椅，上面铺着一条长长的灰色沙发垫，电视下摆着一个方形鱼缸，有几尾金鱼摇曳水中，荡开波澜。
齐续疲惫地走到饭桌旁，取了杯子倒了杯水。水杯刚沾到嘴边，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东西！”他的手紧紧压在杯口，骨节发白，肌肉紧绷。
“不是什么东西，是006。”那声音回答。
齐续警惕地审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在找什么？”那声音又起。
“妈的！什么啊！”他害怕起来，“在哪！”
总不能是自己精神病了吧。
“我在你的脑海里，你看不到我。”或许是感受到齐续的恐惧，006好心安慰道：“我不是鬼。”
“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啊！”
“或许你可以叫我，系统。”
“系统？”齐续疑惑：“什么系统？”
虽然网文里东西出现在现实已经蛮奇怪的了，但好歹是熟悉的名词，齐续竟没那么紧张了。
不过，他还有绑定系统开金手指的运气？
下一秒，006传输了一段记忆给他，准确来说，是一本书。
看到书名的一瞬间，齐续有些裂开，接收完内容的他陷入了沉思。
……
这是一篇与萧之晋和容安同名的霸总小说。而他，齐续，则是女主容安青梅竹马白月光。对竹马爱而不得的女主偶然遇到了跟对方很像的男主，便决心追求霸总男主。在几番拉扯之后，女主发现竹马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美好，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爱上了霸总，最后两人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故事到此结束。
梳理完大概的齐续意识到那并不只是同名小说，这与现实简直一模一样。他没有被揭露世界真相的错愕，准确来说他对此毫无兴趣，世界是真是假，对他都没有区别。他只是没想到，容安这么猛，她居然敢拿萧之晋总当替身。
“所以，我怎么就没那么好了……”齐续对书中关于自己的描述很是不屑。
【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系统？”齐续又问。
【“女配的心愿”系统，顾名思义是要完成女配的心愿。】
女配？罗予殊？
【可我不知道罗予殊的心愿。】006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所以我想到从她的喜欢入手。但是，我只检测到她喜欢萧之晋。】
“那你应该去找萧之晋，为什么反而是我？”齐续抬手指了指自己。
【对、对啊。昨天我本来是要绑定萧之晋，但是，你们两个太像了，我一个不小心绑错了……】006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心虚得没了声音。
听到这，齐续冷笑一声：“还好你没绑定萧之晋。他已经跟容安结婚了，故事都结束了不是吗？”
他讨厌跟萧之晋一起比较，更讨厌别人说他们两个相像。
【说的也是。我已经放弃这次任务了，不过还是要到规定时间才能走。】006解释道，【不会太久，大概一年？两年？】
“所以，我能做什么吗？”
【你愿意做什么吗！】006闻言惊喜道。
“嗯。”齐续勾唇笑了一下，“但是我不做免费劳动力。你能变钱吗？”
【不能。】
“点石成金呢？”
【不能。】
“有透视眼会看彩票或者赌石吗？”
【也不能。】
“那你会预测股市吗？这个算了，我没本金。”
【……】
“所以你什么都不会呗。那还是就这么待着吧。”
齐续边说边走进卧室，看着西装上碍眼的褶皱，抬手抚了抚，折痕还在。他“啧”了一声，脱下身上的西装，挂进四开门的旧衣橱，又从里面拿出已经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换上。
他抓着前襟把扎进裤腰的t恤下摆拉出，琢磨了下自语道：“你们都说我和萧之晋像。可我就用不了他的支x宝，可见我们根本没那么像。”
做完这些后，他拿着电动车的钥匙开门离开。临走时，对没能蹭上酒店顶楼餐厅的早餐短暂地遗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