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朝压府困,艰危处境意彷徨(1/1)

廊檐下的冰棱在清冷的月光里折出细碎而刺眼的锋芒,如同一把把微型的匕首,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秦婉言小心翼翼地踩着满地符纸残片,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声响,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那袖中的铜片仿佛烧红的烙铁,烙得腕骨生疼,皮肤表面似乎都能闻到微微的焦糊味。

此刻,刺骨的寒风如猛兽般呼啸而过,吹得她脸颊生疼,发丝凌乱地飞舞在眼前,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与紧张,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秋菊见状,慌忙伸手要扶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鎏金暖手炉里腾起的烟雾,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蛇,正顺着凛冽的风势,扭曲着爬满雕花门廊。

烟雾在红漆柱上渐渐凝结,竟成了血雾般的图腾,那颜色红得鲜艳欲滴,仿佛刚从血管里喷溅而出。

阴森的廊檐下,光影摇曳不定,好似隐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让秦婉言的内心愈发沉重。

“父亲!“她焦急地大喊,伸手想要阻拦,可秦老爷的虎头吞金刀已如闪电般劈开烟雾,刀锋带起的风声尖锐刺耳。

此时,乌云悄然遮住了月光,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昏暗,秦婉言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刀锋擦过秦大少爷华丽的锦缎衣襟,在青砖上划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去祠堂跪着,没我的令不准起。“秦老爷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空气中。

秦大少爷慢条斯理地掸去衣摆上的冰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经过秦婉言身侧时,他压低嗓音,那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妹妹猜猜,明日御史台的弹劾折子里,会写大将军私藏厌胜之物还是豢养死士?“说罢,他故意一脚踢翻装符咒的陶罐,朱砂封印的符纸被呼啸的北风卷着,如同受惊的鸟儿扑向檐角铜铃,铜铃被撞击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那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震得秦婉言耳膜生疼,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三更梆子敲到第二声时,秦婉言裹着柔软的雪狐裘,轻手轻脚地站在账房暗格里。

暗格狭小而逼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陈旧的书卷味和淡淡的霉味。

案头镇纸压着半张誊抄的弹劾奏章,秋菊举着烛台的手不住发抖,烛光摇曳不定,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小姐,这墨迹......“此刻,秦婉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毕竟这里隐藏着家族危机的线索。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让她感到一丝恐惧与不安。

“是砗磲粉混着曼陀罗汁。“秦婉言的声音沉稳而冷静,铜片擦过纸面,泛起幽蓝的磷光,那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西域符文在光影里扭曲成毒蛇形状,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动着身躯。

据说,西域符文是古代西域巫师用来记录神秘力量和信息的符号,在特定的物质和环境下,能展现出隐藏的真相。

突然,一阵冷风从暗格的缝隙中钻进来,吹得烛火猛地晃动了一下,秦婉言的身影在墙壁上扭曲变形,她的内心也不禁一阵慌乱。

秦婉言突然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那场爆炸,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和眼前符咒如出一辙——都是精心设计的杀局。

一股寒意从她的心底涌起,后背不禁冒出冷汗。

暗格中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与黑暗和恐惧抗争。

府外传来马蹄踏雪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沉重而有力。

她深吸一口气,将铜片按在誊抄奏章上。

此时,暗格的墙壁似乎都在随着马蹄声微微颤抖,秦婉言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符文游走过“结党营私“四字时突然爆出火星,烧出个形似貔貅的焦痕。“大少爷的鎏金炉里,装的可不止暖手香炭。“她轻轻捻起灰烬凑近鼻尖,曼陀罗的甜腥里混着西域毒蜥的腥臊,那味道刺鼻而难闻,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火星熄灭后,暗格再次陷入黑暗,秦婉言的心情也如同这黑暗一般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正院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如同玻璃破碎一般刺耳。

秦婉言提着裙摆,快速穿过月洞门,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月光下,庭院中树木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正撞见父亲将半卷兵书狠狠摔在青石板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烛火映着他鬓角新添的白霜,显得那么沧桑。

虎头吞金刀横在膝头不住震颤,刀鞘上崩断的红绸像道未愈的旧伤,在烛光下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此时,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吹灭了周围的几盏灯笼,整个正院陷入一片昏暗。

秦婉言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心疼与无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言儿可知这是何物?“秦老爷忽然从怀中掏出半块龟甲,裂纹间嵌着的砗磲碎片正泛着诡谲的紫光,那光芒神秘而莫测。“朱雀门守军送来的。“龟甲背面赫然刻着大将军府的暗纹,裂纹走向竟与账房誊抄奏章上的焦痕完全吻合。

阴森的正院中,风声呜咽,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秦婉言接过龟甲,手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五更天的梆子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惊飞了栖在符纸堆里的寒鸦,寒鸦的叫声凄厉而刺耳。

秦婉言跪坐在祠堂蒲团上,指尖细细摩挲铜片边缘的西域铭文,心中思绪万千。

祠堂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香火味,阴森而压抑。

微弱的烛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秦婉言望着神龛上祖先的画像,心中充满了愧疚与决心,她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家族。

秋菊捧着药碗进来时,窗缝外飘进零星议论:“若不是大小姐招惹三皇子......““听说御史台要查咱们府上私矿......“这些议论声如同针一般刺痛着秦婉言的心。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白色的帷幕所笼罩。

秦婉言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充满了委屈与愤怒,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把后厨采买的账簿拿来。“秦婉言突然将铜片浸入药汤,褐黄药汁里浮起细碎的砗磲粉末,那粉末在药汤中缓缓漂浮,如同微小的船只。“再去库房取三年前南诏进贡的犀角香。“铜片上的铭文在药雾中渐次亮起,映出符咒朱砂里掺杂的西域孔雀石粉末——与哥哥暖手炉中的香料同出一源。

据说,西域孔雀石粉末具有特殊的磁性,能与其他物质产生反应,从而揭示出隐藏的秘密。

此时,药雾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味。

秦婉言看着药汤中的粉末,心中渐渐涌起一丝希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晨光初现时,秦婉言抱着暖炉走进父亲书房。

此刻,她的心中既有一丝紧张,又充满了坚定。

书房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然而,窗外的天空依然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可能再次被乌云所笼罩。

秦婉言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暗暗祈祷一切能够顺利。

秦老爷正对着沙盘插旗,辽东地形图上落着几点猩红,像极了昨夜飘进窗棂的符纸灰烬。“女儿愿往御史台自请查账。“她将铜片按在地图某处,符文碰触到朱砂标记时腾起青烟,那青烟缓缓上升,如同幽灵一般。“父亲请看,三处私矿舆图与弹劾奏章所附的完全重合。“此时,书房中安静得只能听到秦婉言和父亲的呼吸声。

秦婉言看着父亲凝重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担忧,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秦老爷握刀的手骤然收紧,刀鞘发出低沉的悲鸣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女儿眼里的倔强与发妻临终时重叠。

二十年前发妻攥着他战甲说的那句“护好言儿“,此刻化作女儿指尖点在弹劾奏章上的灼灼火光。

“此去凶险......“

“凶险的从来不是明枪。“秦婉言忽然掀开暖炉,曼陀罗花粉凝成的貔貅幻影扑向沙盘,却在触及辽东地图时被铜片震碎成齑粉,那齑粉在空中飘散,如同尘埃一般。“父亲可记得,三年前南诏使团带来的不是犀角香,而是能蚀铁三年的西域蛇藤汁?“此时,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秦婉言看着父亲,

雪粒子噼啪打在窗纸上,那声音密集而嘈杂,如同无数的小石子砸在玻璃上。

秦婉言望着父亲将虎头吞金刀收入檀木匣。

刀入鞘的刹那,她袖中铜片突然烫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袖子点燃。

西域符文游走出半幅残缺的舆图——正与李御史府邸后院的古槐轮廓严丝合缝。

此时,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秦婉言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她知道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铜片在袖中骤然冷却的刹那,秦婉言嗅到李御史府邸飘来的雪松香里混杂着铁锈味,那味道有些刺鼻,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窗外,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银白。

然而,秦婉言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仿佛危险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秋菊替她系好白狐毛滚边的披风,指尖触到暗袋里裹着犀角香的油纸包时微微一颤:“当真要夜探御史府?“此刻,秦婉言的手心微微出汗,心中涌起一丝紧张和担忧,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

房间里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不定,仿佛在为她即将踏上的冒险之路而担忧。

秦婉言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

“明火执仗才能烧穿蛛网。“秦婉言将浸过药汁的铜片贴在掌心,西域符文在清冷的月光下渗出靛蓝色泽,那颜色深邃而神秘。

此时,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然而,周围的黑暗却如同无尽的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秦婉言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勇气和决心,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这一切。

三更梆子敲过两巡,她们小心翼翼地踩着御史府外墙新结的冰凌,冰凌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听到库房方向传来铁器碰撞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仿佛是黑暗中的警告。

御史府的外墙高大而阴森,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秦婉言和秋菊的身影在墙壁上显得格外渺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秦婉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李御史独居的院落铺满青竹简,夜风掠过时带起墨香里暗藏的腥甜,那味道有些诡异,让人心中有些不安。

院落中,树木的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秦婉言和秋菊走进院落,一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让她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秦婉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戒备。

秦婉言将铜片按在窗棂缝隙处,看到案头镇纸压着的弹劾奏章副本——朱砂批注的位置,正与她袖中舆图缺失的西南角严丝合缝。

此时,屋内的烛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秦婉言的眼睛紧紧盯着奏章副本,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激动,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御史大人可知砗磲粉遇犀角香会蚀穿桑皮纸?“她推门时带进的风掀起奏章,秋菊适时点燃犀角香。

青烟缭绕中,奏章上“私藏军械“四字突然渗出紫黑汁液,在纸面蚀出个与账房誊抄本相同的貔貅焦痕。

李御史握笔的手背暴起青筋,鹤纹官服在摇曳的烛火中泛着冷光:“秦姑娘夜闯官邸,就为给本官看这江湖戏法?“

“那便请大人看看真正的戏法。“秦婉言突然掀翻香炉,火星溅在铜片嵌着的孔雀石粉末上,爆出簇幽蓝火焰,那火焰跳动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此时,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火焰的光芒在墙壁上闪烁不定。

秦婉言的眼神坚定而自信,她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火苗舔舐奏章副本时,西域符文竟沿着被腐蚀的缺口游走出半幅矿脉图——与秦大少爷暖手炉底的鎏金纹路分毫不差。

老御史的银须在颤抖,案上端砚映出他眼底裂开的坚冰:“三日前有人将此矿图呈于本官......“

“三日前南市当铺恰好失窃半块西域铜镜。“秦婉言将铜片按在矿图缺口,扭曲的符文突然拼合成完整的大将军府暗纹,“御史大人不妨比对奏章墨迹——砗磲粉混曼陀罗汁写字,遇热便会显出被篡改的痕迹。“

烛火爆出个灯花,秋菊适时递上拓印的账房符文。

两相对照时,李御史官袍上的仙鹤仿佛被烈焰灼伤翅膀——奏章上所谓“密信“,分明是有人将十年前边境战报的残片重新拼接而成。

“本官亲眼见过私矿苦役......“

“苦役手上的烙印是今年新制的双环纹。“秦婉言突然解开披风暗扣,露出臂弯处结痂的鞭痕,那鞭痕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她的苦难。“三日前我扮作流民混入矿场,这是看守留下的。

大人可曾注意,那些烙印在雪天会泛出孔雀石的青光?“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响起杂沓脚步声。

秦大少爷绛紫锦袍上沾着雪粒子,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作响:“好个忠孝两全的秦家女,连夜带着丫鬟给御史大人送银票?“他甩出个鼓囊囊的荷包,滚落地面的金叶子恰好盖住奏章上的貔貅焦痕。

李御史霍然起身,官帽上的碧玉在摇晃的烛光里碎成无数利刃:“秦姑娘作何解释?“

秦婉言盯着荷包夹层露出的半截银票——票号竟与三日前失踪的军饷批文完全一致。

铜片在掌心烫得惊人,她突然想起哥哥月前索要库房钥匙时,指甲缝里残留的孔雀石粉末。

“御史大人不妨细看银票暗纹。“她突然将铜片浸入冷透的茶汤,票面浮现的西域符文竟与奏章上的伪造笔迹重叠,“这墨色用的是南诏蛇藤汁,遇犀角香便会......“

“妖女还敢蛊惑人心!“秦大少爷猛地踹翻香炉,飞溅的火星点燃帐幔。

在腾起的浓烟里,他袖中滑落的鎏金匕首正抵住秋菊咽喉,“舍妹自小精通巫蛊之术,大人切莫被这些幻象蒙蔽!“

李御史扶住案几的手背青筋暴突,目光在真假难辨的证物间来回撕扯。

窗外风雪突然加剧,破碎的冰碴砸在窗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锋在切割真相。

此时,屋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外面的风雪声与屋内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

秦婉言望着哥哥狰狞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但她依然紧紧地握着铜片,毫不退缩。

秦婉言望着哥哥映在墙上的扭曲身影,忽然发现他腰间玉佩的缠枝纹与奏章焦痕重合——那分明是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双鱼佩。

喉间涌上的血腥气里,她听见自己腕骨被铜片烙得吱呀作响:“御史大人可愿赌上三十年清名,换一个勘破迷障的机会?“

铜片坠地的脆响中,秋菊突然扑向燃烧的帐幔。

爆开的火星裹着犀角香粉,在所有人瞳孔里烙下转瞬即逝的真相——烈焰中浮现的矿场舆图,西南角赫然印着李御史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