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家族起纷争,内忧外患意难宁(1/1)

秦婉言踩着青石阶迈进府门时,檐角垂下的冰棱正巧砸碎在脚边,那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一场纷争的前奏。

秋菊慌忙替她拢紧孔雀翎大氅,却被她按住手腕。

秦婉言心中有些疑惑,这府里今晚的气氛,安静得让她心里发慌。

将军府今夜静得蹊跷,往日廊下值守的婆子全不见了踪影,唯有几盏红纱灯笼在穿堂风里摇晃。

那灯笼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晃动,如鬼魅般诡异,将雕花窗棂映成扭曲的血色。

秦婉言望着这扭曲的血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小姐……“秋菊话音未落,正厅方向传来茶盏碎裂声,那尖锐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让秦婉言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摸了摸袖中铜片微凸的西域符文,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这铜片仿佛是她在这阴谋漩涡中的唯一依靠。

三日前兄长衣摆沾着的曼陀罗花粉,管家靴底暗红的朱砂,此刻都化作喉间腥甜的刺。

秦婉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暗思索着这些线索背后的阴谋,一种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

绕过影壁时撞见张谋士。

那人灰鼠皮大氅裹着瘦削身形,腰间坠着的翡翠貔貅在灯笼下泛着幽光,那幽光像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二姑娘可算回了。“他作揖时袖口滑出半截黄纸,朱砂符咒的腥气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那刺鼻的气味让秦婉言微微蹙眉,她在心里咒骂着这股令人厌恶的味道,仿佛预示着一场恶战。“老爷在书房候着呢。“

书房门推开刹那,炭火盆爆出几点火星,那火星飞溅开来,如同秦婉言此刻纷乱的思绪。

秦老爷背对门扉立在紫檀书架前,虎头吞金刀横在案几上,刀鞘缠着的红绸褪成暗褐色。

秦婉言盯着父亲微驼的后背,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青铜鼎——庄严,冰冷,裂着细不可查的纹。

她心中一阵酸涩,父亲何时变得如此苍老,可如今家族却面临着这样的纷争。

“王夫人宴上的芍药糕可还合口?“秦老爷转身时,腰间玉珏撞在刀鞘上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他眼角皱纹比三日前更深了,像被谁用朱砂笔重重描过。

秦婉言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心中有些不忍,但想起家族的纷争,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知道自己必须为了真相和家族的未来而战。

秦婉言尚未答话,屏风后转出个绛色身影。

秦大少爷把玩着鎏金暖手炉,炉盖雕着的貔貅与张谋士腰间玉佩如出一辙。“妹妹好手段,礼部侍郎家的马车惊了,倒说是咱们府上小厮惊扰的?“他指尖敲在炉身,每一声都似丧钟,那沉闷的声音让秦婉言的神经紧绷起来,愤怒在她的心底开始滋生,她不明白兄长为何要如此诬陷她。“父亲可知今日早朝,御史台参了咱们家七本折子?“

“那马车轮轴被人抹了松脂。“秦婉言从暗袋摸出玉牌,裂缝中的红渍在烛火下宛如血痕,那血痕仿佛是家族纷争中流淌的鲜血。“女儿拾到的。“她故意略去太后赏赐之事,看着兄长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找到了关键的证据,但同时也担心父亲是否会相信她。

那日兄长书房飘出的曼陀罗香,与松脂混在一起的气味,此刻正从玉牌裂缝里丝丝渗出,那熟悉的气味让秦婉言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秦老爷摩挲着虎头吞金刀的手突然顿住。

刀柄缠着的红绸穗子簌簌抖动,像被无形的手揪着。“言儿,你兄长说你在西市私会胡商。“他声音沉得像浸过冰水的铁,“可有此事?“秦婉言听着父亲冰冷的声音,心中一阵委屈,像潮水般涌来,她在心中呐喊:“父亲,您为何也听信这些无端的诬陷!”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有人在暗中窥探。

秦婉言瞥见张谋士袖口黄符又滑出半寸,朱砂画的西域文字与铜片符文竟有八分相似。“女儿不过买了些波斯糖霜。“她故意扬起声调,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和愤怒,“倒是昨夜见着有趣的事——朱雀大街第三棵槐树下,有人埋了装着符咒的陶罐。“

秦大少爷的暖手炉咣当砸在地上,那巨大的声响让秦婉言的身体微微一颤,愤怒在她的胸腔中剧烈翻滚,她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心中想着:“兄长,你这般诬陷,到底居心何在!”张谋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灰鼠皮大氅随着颤抖漏出几缕银线绣的云纹——那分明是宫中内造的针脚。

“老爷明鉴!“张谋士扑通跪地,袖中黄符全散了出来,“二姑娘近日常对着铜镜画些古怪符号,老奴亲眼见她在后花园埋过符纸!“他从怀中掏出卷帛书,“这是从姑娘房里搜出的,上头画的……怕是巫蛊之术啊!“秦婉言听着张谋士的诬陷,怒火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她的双眼瞪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内心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愤怒地咆哮着:“荒谬至极!这分明是你们的阴谋!”但她还是强忍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反击的机会。

秦老爷接过帛书时,秦婉言看清那所谓“符咒“正是她演算的复式记账法。

西域铜片突然发烫,她按住暗袋里的玉牌,裂缝中的红渍不知何时漫出边缘,在素白锦缎上绽成曼陀罗花的形状。

那炽热的铜片让秦婉言的手掌有些刺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想着如何揭穿阴谋,一种强烈的不甘在心底蔓延,她不甘心被这样诬陷,不甘心家族被这些小人所害。

“父亲可还记得?“她突然解开大氅系带,内衬暗袋里太后赏的玉牌坠着明黄流苏,“女儿三日前进宫请安,太后娘娘夸咱家园子里的朱砂梅开得好。“玉牌翻转时,背面凤纹在烛火下泛着血色,与张谋士袖口云纹竟隐隐呼应。

秦婉言看着父亲的表情,心中期待着他能相信自己,可又担心父亲会被这些假象所蒙蔽,内心在希望与担忧之间挣扎。

秦老爷的手悬在半空。

虎头吞金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掠过张谋士惨白的脸。

窗外风声骤紧,裹着碎雪的风扑灭两盏灯笼,黑暗中有瓷器倾倒的脆响。

那凛冽的风声和瓷器的脆响交织在一起,让秦婉言的心情更加紧张,她的心也随着这风声飘荡,不知道父亲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都退下。“秦老爷突然收刀入鞘,刀鞘撞在案几上震得砚台移位,“言儿留下。“秦婉言看着其他人退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父亲接下来会说什么,是相信她还是继续听信兄长的诬陷,这种未知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

秦大少爷临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

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雕着西域神兽,兽眼嵌着的红宝石与玉牌裂缝如出一辙。

秦婉言抚过袖中铜片,符文凸起处残留着朱砂粉末——正是那日兄长衣摆上沾着的颜色。

她心中更加确定了兄长的阴谋,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压抑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发。

更漏滴到子时,秦婉言独自从书房出来。

廊下积雪映着月光,她踩过自己拖长的影子时,听见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

那清脆的碎裂声再次打破了夜的寂静,让秦婉言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她担心又会有新的阴谋出现。

秋菊提着灯笼匆匆赶来,火光掠过她袖口时,几点朱砂碎屑正顺着铜片纹路渗入锦缎。

秦婉言指尖掐进铜片纹路,西域符文烙在掌心的灼痛让她清醒三分。

她突然解下腰间荷包,倒出一把泛着松香的碎屑:“父亲可识得此物?“碎屑落在案几上时,张谋士灰鼠皮大氅倏地颤动如筛。

秦婉言看着张谋士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又找到了一个有力的证据,但同时也担心这些证据是否足够让父亲认清真相。

秦老爷捻起碎屑在烛火下细看,鼻翼翕动间脸色骤变——这是南诏进贡的龙脑香,去年圣上只赐给三品以上官员。

“上月初七,兄长派张先生夜访吏部侍郎府。“秦婉言从袖中取出半张烧焦的礼单,残缺的“貔貅玉佩一对“字样犹带松烟痕迹,“当夜朱雀巷更夫亲眼见张先生怀揣描金木匣,第二日侍郎府就送来两车岭南荔枝。“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惊起寒鸦扑棱棱掠过屋檐。

那瓦片的碎裂声和寒鸦的惊飞声让秦婉言的心情更加沉重,她担心这些真相的揭露会引发更激烈的冲突,家族的未来也变得更加迷茫。

秦大少爷突然冷笑:“妹妹连更夫的梦话都当真?

不如说说你藏在妆奁底层的巫蛊人偶!“他甩出个扎满银针的布偶,人偶胸前赫然用朱砂写着秦老爷生辰八字。

秦婉言瞳孔微缩,心中一阵愤怒如火山爆发般不可遏制,她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吼道:“兄长,你如此不择手段地诬陷我,就不怕遭报应吗!”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那日秋菊说妆奁被人翻动,原是为此。

她突然扯开大氅系带,内衫银线绣的凤穿牡丹在烛火下流转华光:“父亲可还记得,女儿自落水后便不再用朱砂?“她将布偶扔进炭盆,腾起的青烟中竟有曼陀罗的甜腥,“倒是兄长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用的可是御赐的西域砗磲粉养玉?“秦婉言看着兄长的表情,心中充满了嘲讽,她希望父亲能看清兄长的真面目。

张谋士突然暴起扑向炭盆,灰鼠皮大氅扫翻青瓷笔洗。

秦老爷虎头吞金刀铮然出鞘,刀锋堪堪停在他喉间三寸:“说!

去年漕运账上短的三万两雪花银,是不是进了侍郎府的私库?“

“老爷明鉴!“张谋士膝行着拽住秦老爷袍角,翡翠貔貅在地上磕出裂痕,“老奴对天发誓......“话音未落,东厢房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紧接着是秋菊的惊呼:“小姐的妆奁!“

秦婉言提起裙摆奔向声源,孔雀翎大氅扫落廊下冰棱。

推门瞬间,她看见妆奁底层暗格大开,数十张黄符正被穿堂风卷着飞向夜空。

符纸上朱砂画的西域文字与铜片符文交相辉映,在月光下竟组成凤凰展翅的图案。

那壮观的图案让秦婉言感到惊讶,但她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内心的愤怒和疑惑交织在一起,她急切地想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这不是......“随后赶到的秦老爷突然顿住。

十年前南疆平叛时,他在巫祝帐中见过这种以血为媒的祈福符文。

刀柄红绸穗子簌簌抖动,在满地狼藉中显得格外刺目。

秦大少爷的暖手炉又换成了鎏金雕花的款式,炉盖掀开时溢出曼陀罗香:“妹妹连巫蛊之术都敢碰,难怪礼部......“

“这是南诏长公主给太后的生辰礼!“秦婉言突然扯断颈间红绳,坠着的金镶玉腰牌在符纸中泛着幽光,“三日前慈宁宫赏的护身符,兄长要不要查验内务府记档?“腰牌翻转时,背面凤纹与符纸图案严丝合缝,惊得张谋士连退三步撞上博古架。

青花瓷瓶碎裂的脆响中,秦老爷突然暴喝:“来人!

把张......“

话音未落,府门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管家踉跄着扑进院中,官帽都歪了半边:“老爷!

御史台连夜递了折子,说咱们府上私炼......“他瞥见满地符纸突然噤声,怀中的奏折抄本滑落在地,朱笔圈出的“巫蛊“二字正巧盖住秦老爷的官印。

秦婉言弯腰拾起奏折时,嗅到熟悉的松脂混着曼陀罗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那日西市胡商说的话——“姑娘要的砗磲粉,整个长安只有平康坊南第三家药铺敢卖。“

“父亲!“秦大少爷突然跪地扯住秦老爷衣摆,“儿子愿去刑部自证清白,只是妹妹她......“他袖中滑落半块鎏金令牌,边缘沾着的朱砂碎屑与奏折红印如出一辙。

秦老爷握刀的手背暴起青筋,刀鞘上的暗褐红绸突然崩断一截。

他望着满地符纸又看向长女,女儿眼中那种似曾相识的倔强,恍如二十年前发妻临终托孤时的神情。

穿堂风卷着雪粒子扑灭最后一盏灯笼,黑暗中有冰棱不断坠地的碎裂声。

“报——!“家丁的嘶吼划破死寂,“朱雀门守军送来急件,说......说在咱们府外槐树下挖出......“后半句被呼啸的北风撕碎,秦婉言只看见那人手中拎着的陶罐——罐口封印的朱砂符咒,与张谋士袖中黄符竟是同一人的笔迹。

秦大少爷突然轻笑出声,鎏金暖手炉滚到秦婉言脚边。

炉盖弹开的瞬间,曼陀罗花粉混着砗磲粉的烟雾腾起,在月光下凝成貔貅吞金的幻影。

秦婉言袖中铜片突然发烫,西域符文如活物般游走,将烟雾中的幻象撕成碎片。

更漏声不知何时停了。

秦婉言望着父亲伫立在明暗交界处的身影,他握着的虎头吞金刀正在鞘中发出悲鸣。

廊下积雪映着零星的符纸残片,像极了穿越前在实验室见过的菌丝网络——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着致命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