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眼瞅马上就要出月子了，孩子的名字还没有起，这可急坏了方毅等人，就在大家还一筹未展之际，几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讨论到
“叫小花，花可好看了”
“拉倒吧，叫小宝，方小宝!”
“你们能不能有点文化，要我说，就叫....方向，希望她一直能找到人生方向”
张慧霞看着自家儿子小大人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襟危坐，严肃的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啥人生方向啊，上次老师来还说让你选个喜欢大学好努力啥的呢”
郑云辉一听，顿时蔫了，不自觉的失落起来，淡淡道：：“上学有啥好的，不一样出来打工，还不如上个技校早点出来工作呢”
张慧霞听自己儿子不想考大学，顿时来了火气，不住的大喊道：“不读书去哪？你要是没学历谁要你？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呢?你说不去就不去”
“行了，别说孩子了，走一步看一步，你也别孩子吵吵，你们去外头玩吧，响午就回来，听没听见？”
老太太都发话了，张秀霞也就息了声，默默地看着那五个小身影飞快的跑出堂屋，不知去向。
而此刻的方毅，看着怀中小小的身影，面带微笑，那一双眼眸中凝聚着浓浓的父爱。
他思索着，突然眸光一闪，对着那小小的身影温柔的说道：“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方辞年，就叫方辞年好不好啊？嗯？”
张秀研听着丈夫从诗词中所提取的字，觉得还挺有寓意，便对着还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说道：“辞年？那就希望我们的小辞年不管是日后的日子如何，都会辞旧迎新，年年富贵，朝朝平安”
老太太依靠在桌边懒散地听着二人的讲解，也不住的点头：“不错，有寓意，又好听，改明你拿着户口、出生证和方毅去给孩子上个户口”
张秀研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老母亲，有点为难的开口：“妈，我这还有几天才能出月子，过两天又赶上周末，等下周吧”
孟琼兰思索一番，点头应允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定，别给孩子耽误了”
方毅怀中那小小的身影仿佛认同一般，举着小手，咿呀咿呀的叫着....
满月后，张秀研与方毅因抓住当时的时尚风向，二人在之后的一周便动身前往了南方，而方辞年因年幼无人照看，自家大哥、姐姐、妹妹又都出嫁，老爸老妈也年岁渐大，无奈只好在几个姐姐、妹妹家来回照看，而张秀研夫妇由于一直忙活着店铺与生意，几年都未曾回来....
三岁的方辞年已经可以和哥哥姐姐们玩耍了，但由于她跟哥哥姐姐们年纪差别太大，所以..每当她哭的时候..
方辞年跪坐在大院里，小手抹着眼睛嚎啕大哭，嘴里不断地喊着：“妈....呜...”
张秀洁本在厨房揉面，听见声音立马抬头向外望去，只见自家小女儿坐在大院里无助的抹着小眼泪，而周围围满了孩子，吓得张秀洁紧忙把面盖上洗手过去，扒拉开众人后，眉毛微皱，一脸心疼的抱起辞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别哭了，脸都哭红了”
周围的几人听见张秀洁这么说，小心思一转，立马争先恐后的表着忠心说道：
“是小哥，年年想跟他出去玩，小哥不带他”
“什么啊，是大哥说要带我出去跟同学玩，我不方便带着”
“才不是呢！明明是你跟大哥要去网吧”
“就是就是，我都听见了，你刚才跟大哥密谋来的”
恰巧此刻，大门吱呀一声，从外向里打开，只见张秀慧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脸色涨红，一脸狰狞，不住的往下流汗，看见几人后，用尽力气喊道：“快点！你们几个快点过来！”
五小只见状，顾不得解释，连忙向张秀慧跑去，分别帮忙拿着力所能及的物品，陆廷拿着一个包裹费力的说道：“妈，你上哪整的这些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这时，小小的张樂也是皱着眉头，满脸费力的说道:“是啊老姨，怎么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啊”
张秀慧倒出手后，靠在大门上无力的缓着粗气，听着二人的对话，气喘吁吁道：“哪是我买的啊，这是你三姨从南方那边邮过来的，说是在那边卖得好，比较受欢迎，也让咱大家尝尝鲜，我也没心思有这么啊，早知道我就让你爸开车跟我去了”
张秀洁闻言连忙把方辞年放下，结果孩子手中的重物，向堂屋走去，用膝盖顶开门后，对着西屋喊道：“妈，小妍从南方邮了点衣服回来，你们出来看看”
话毕，西屋二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推门走了出来，直到看到地上的大包小裹后，眉毛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差异，转瞬即逝。对着还在大口喝水的张秀慧说道：“这些都是小妍邮过来的？”
张秀慧把茶缸放下盖上盖子，对着老妈老爸就是一顿诉苦，仿佛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嘴一张一合，就把事情的始末倒了个干净。
张启生看着地上包裹，回屋拿起了手机，对着那小小的屏幕微眯起眼睛，直到找到自家三女儿的电话后拨了过去。
还未等铃声响起，那边几乎是秒接，忙碌又嘈杂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喂？爸，咋的了，是衣服不合身吗？还是你不喜欢那个样式的？”
“老板娘，给我把这个牛仔裤包起来，多少钱？”
“还有没有上次卖的那个小衫了，就是白色的那个？”
“这个50，大妹子，真不是哥不给你便宜，我这进价就48了，你总得让我赚点不是？”
听着自家女儿女婿忙碌的声音，张启生那本清明的眼神逐渐模糊，嘴巴微抿，极力的克制住情绪，淡淡地说道：“没有，衣服爸穿挺合适的，就是问问你和方毅啥前回来啊，你妈还说要给你包饺子呢”
张秀研愣愣的听着老父亲的话，又怎么能猜不出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爸啊，即便如此，张秀研也是强颜欢笑的说道：“放心吧爸，我们这边有钱，冻不着饿不着的，不用担心，今年过年肯定回家，到时候一定让我妈亲自下厨给我包饺子！”
张启生闻言，左手不自觉的捂住双眼，哽咽道：“好，到时候爸让你妈给你包你最喜欢的素三鲜。你跟方毅注意点身体，别太累，钱是挣不完的，早点回家”
“好，放心吧爸，别担心，你跟我妈照顾好自己，有啥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啊”
“好了好了，快去忙吧，爸可要试衣服去了”
“好，那我先挂了啊爸，有空再给你打过去”
听着电话传出来的忙音，张启生陷入了沉思，“我即希望自家孩子能有出息，但又不希望孩子太累，‘矛盾’，但是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无能，才能导致孩子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躲在门口孟琼兰听着屋内自言自语的张启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是愁容。刹那间，脸庞的愁容一瞬而过，随即换上一副笑脸推门而入，
“老头子，你看我穿这衣服咋样？是不是有点大？”
张启生看着面前左顾右盼的妻子，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微笑道：“哪啊，这不正好，老三眼光是不错”
还未待孟琼兰回答，五小只争前抢后的挤进门，拿着新衣服向二人炫耀道：
“姥爷，你看我穿这个外套怎么样？是不是超帅？”
“姥爷姥爷，你看我，这个毛衣怎么样？”
“姥，这个裤子为啥还有两个挂啊？”
只有方辞年，磕磕绊绊的拿着衣服，糯糯的说道：“姥爷，抱”
看着围在周围的众人，张启生理了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推着孩子们往门外走去，唯独温柔地抱起了方辞年，
“好看好看，我大孙子们穿啥都好看，走，跟姥爷出去看看还有啥衣服”
傍晚，张启生和孟琼兰二人将桌子上的几包衣服分给众人，并隆重的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方辞年5岁时，农村的老房子拆了迁，在原有土地基础上盖起了高楼，五个儿女除了老大张远均以及小女儿张秀慧住在一栋楼外，其余三人一个住在市中心，两个住在二环内外，而方辞年的父母从南方回来后，便开了一家餐厅，因太过忙碌，其余人闲暇时都会过来帮忙，只有辞年，因为年纪太小由张秀洁继续抚养。
“妈，我今天要跟同学出去玩，你给我拿点钱”
张秀洁看着在厕所打扮的贺雪平，冷声问道：“去哪玩啊?跟谁啊？几点回来？”
听着母亲的唠叨，贺雪平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就跟同学出去玩，还没想好去哪玩呢”
“没想好去哪还出去干啥，别去了，在家呆着，写写作业，作业写完了吗？”
本就不耐的贺雪平一听不让出门，顿时怒了，冲着张秀洁就喊道：“干啥不让人出去玩啊，别人都能出去，就我不能出去，凭啥啊？”
张秀洁似是不敢相信自家女儿敢跟自己吵吵，顿时也来了脾气，眉头深深的皱起，双手也不自觉的叉在腰上，站起身冲着贺雪平怒喊道：“你跟我喊啥，不让你去你还有理了？咋的，我伺候你，你还有理了，就不让你出去，你就敢跟我喊了？”
许是因为贺雪平本身就有气，或是看见方辞年在床上心无旁骛的玩着，这一刻，火气似乎达到了顶峰，指着方辞年怒吼道：“别玩我娃娃，你拿来”
或是没想到怒火能够牵扯到自己身上，方辞年愣愣的坐在原地，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
张秀洁看着小女儿因为被一个娃娃挨说，对着贺雪平后背就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边打边骂：“你冲年年喊啥？她那么小她懂啥？你现在脾气咋这么大？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你想干啥？”
“凭啥打我啊，我又没打她又没骂她的，你凭啥打我！”
“凭我是你妈！”
“我是你闺女还是她是你闺女，凭啥总因为她打我啊”
许是贺雪平的眼泪唤醒了张秀洁心底的那丝愧疚，高高抬起的右手始终未能落下，但却因为面子，还是狠心的梗脖道：“你老跟她比啥，她多大你多大？你咋不知道跟人家学习好的比呢？”
看着二人争吵，方辞年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意‘我知道故事会重来，也知道你会因我跟姐陷入层层争吵，可我还是希望跟你继续生活，继续喊你一声“妈”’
在这几年里，方辞年因父母忙着生意，在四家来回轮住，因为年纪尚小，做错事被大人训时，总会浮现出一股失落，不敢反驳，不敢大喊大闹，因为她知道，这是寄人篱下，不能给父母带去烦恼，如果他们生气了，自己不知道又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