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1/1）
第3章暗流涌动
祖羽的剑在雨中划出银弧，将最后一名幻灵师击退。雨水顺着剑锋滴落，混着泥土腥气。汤灵儿倚在断墙边，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颈间的紫色纹路已蔓延至锁骨。她看着祖羽浴血奋战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那时他也是这样挡在她面前，用身体替她挡住妖兽的利爪。
“祖羽小心！“汤灵儿突然尖叫。
祖羽本能地侧身，一柄淬毒短刃擦着他肩头划过，在青衫上留下焦黑痕迹。偷袭者裹着湿漉漉的灰袍，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祖羽瞳孔骤缩，这人的气息竟与藏经阁中异变的玄霄真人如出一辙。
“你们到底是谁？“祖羽厉喝，剑锋直指对方咽喉。
灰袍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镶嵌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浮现出扭曲的藤蔓纹路，与汤灵儿颈间的毒痕一模一样。
“幽冥种。“董容雪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她如鬼魅般掠至祖羽身侧，蓝光长剑出鞘时带起刺骨寒意，“这是幻灵师用禁术培育的寄生体。“
灰袍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晶石爆发出刺目黑光。祖羽和董容雪同时出手，却见黑光凝聚成无数细小的蛇形黑雾，铺天盖地涌来。汤灵儿怀中的幻狐突然苏醒，发出清越的凤鸣，周身浮现出星芒护盾。
“快走！“董容雪一把拽住祖羽，“这些傀儡杀不完的！“
三人退至废墟后的密道入口，汤灵儿突然软软瘫倒。祖羽接住她时，发现少女后颈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董容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幽冥毒开始侵蚀她的灵脉了。“
密道深处传来水流声。祖羽抱着汤灵儿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踩到一块松动的青砖。整面墙壁发出机关转动的轰鸣，露出嵌在石壁中的青铜匣。匣身刻着与汤灵儿玉佩相同的云雷纹，匣内静静躺着半块染血的玉佩。
“这是...“祖羽颤抖着拿起玉佩，发现断口处竟与自己怀中的残玉严丝合缝。匣底还有一封泛黄的信笺，墨迹在潮湿空气中洇开：
“吾儿祖羽，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已遭奸人所害。切记保护好灵儿，她...“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祖羽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汤灵儿在昏迷中呓语，睫毛上挂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董容雪默默转身，望向密道深处若隐若现的红光。
“前面是古战场遗址。“她握紧剑柄，“传说百年前青云宗与幻灵师在此决战，封印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带着腐肉气息的黑雾中，浮现出数十具身着玄铁铠甲的骷髅。它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火焰，手中的青铜戈戟泛着诡异的紫光。
“是守墓傀儡！“董容雪将祖羽推向另一条岔道，“带灵儿先走，我断后！“
祖羽抱着汤灵儿在密道中狂奔，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拐过三个弯道后，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青铜祭坛矗立在洞穴中央，九根蟠龙柱上盘绕着尚未凝固的血迹。祭坛顶端悬浮着半透明的水晶棺，棺中少女身着与汤灵儿相同的鹅黄襦裙，面容竟与她有八分相似。
“不可能...“祖羽踉跄着跪倒在地。汤灵儿颈间的紫色纹路突然发出微光，水晶棺中的少女手指竟微微颤动。就在此时，祭坛四周的地面裂开，无数骨手破土而出，将祖羽团团围住。
“放下那个女孩。“冰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祖羽抬头，看见一位身着银丝软甲的女子立于蟠龙柱顶端。她腰间悬着九节鞭，鞭梢缀着的青铜铃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女子左眼戴着翡翠眼罩，露出的右眼竟是纯粹的银白色，瞳孔中流转着星云般的纹路。
“我是崔家现任家主崔曼殊。“女子纵身跃下，九节鞭在空气中炸响惊雷，“你们擅闯崔家禁地，该当何罪？“
祖羽正要开口，怀中的汤灵儿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崔曼殊的银瞳骤然收缩：“幽冥毒？“她手腕一抖，甩出三枚青铜令牌，令牌落地化作三只斑斓猛虎，将扑来的骨手撕成碎片。
“跟我来。“崔曼殊转身走向祭坛，“或许能赶在毒入心脉前...“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剧烈震颤。水晶棺中的少女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黑雾。崔曼殊脸色大变，九节鞭如灵蛇般缠住祖羽的腰，将他和汤灵儿一起拽向后方。就在这时，少女指尖射出数道黑光，祭坛瞬间崩塌。
“小心！“祖羽将汤灵儿护在身下，碎石如雨落下。崔曼殊挥动长鞭劈开落石，却见少女凌空而起，青丝无风自动，周身浮现出与汤灵儿相同的藤蔓纹路。
“姐姐...“汤灵儿在昏迷中呢喃。
祖羽如坠冰窟。他突然想起汤灵儿曾说过，她有个夭折的双胞胎姐姐。而眼前这个从水晶棺中苏醒的少女，脖颈间赫然挂着与汤灵儿一模一样的幻灵袋。
“原来如此。“崔曼殊的银瞳映着漫天黑雾，“汤家主用禁术将长女的魂魄封在此处，为的就是...“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整个洞穴剧烈晃动，无数藤蔓从穹顶垂落，化作狰狞的鬼脸。祖羽抱着汤灵儿退至角落，看着那个与汤灵儿容貌相同的少女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
“把她交给我。“少女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空洞，“我需要完整的血脉来重塑肉身。“
祖羽握紧长剑，却发现体内灵气如泥牛入海。汤灵儿在他怀中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星芒：“用我的幻灵力...“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祖羽手背，“快！“
祖羽感到一股暖流从掌心涌入经脉。他暴喝一声，青锋剑爆发出万丈光芒。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少女面门时，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祖羽的动作骤然停滞——他看见少女身后浮现出汤灵儿的虚影，正对着他摇头。
“不要伤害她...“汤灵儿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祖羽的手剧烈颤抖。少女趁机掐住他的咽喉，将他举过头顶。汤灵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藤蔓缠住四肢。崔曼殊的长鞭如惊雷般劈来，却在触及少女的瞬间被黑雾吞噬。
“够了！“董容雪的身影如利剑般穿透黑雾。她的蓝光长剑直刺少女心口，却在即将刺入时被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握住。祖羽瞳孔骤缩，那只手的主人——竟是本该死去的玄霄真人！
“师尊...“祖羽的声音带着哽咽。
玄霄真人的面容已完全异化，鳞片覆盖了半张脸，左眼变成了竖瞳。他对着少女恭敬地 bowed：“圣女大人，该进行仪式了。“
少女冷冷点头。她指尖凝聚黑雾，缓缓注入汤灵儿体内。汤灵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皮肤下浮现出与少女相同的藤蔓纹路。祖羽拼尽全力挣扎，却被玄霄真人一脚踩在胸口。
“你以为父母真是汤家主杀的？“玄霄真人的声音带着毒液般的笑意，“他们不过是我献给魔尊的祭品。“
祖羽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父母忌日那天，玄霄真人曾独自在祠堂待了整整一夜。而汤灵儿颈间的毒痕，竟与玄霄真人吐出的鳞片碎屑如出一辙。
“你早就被幽冥种寄生了！“董容雪的剑指向玄霄真人，“所以才会让灵儿中这种毒。“
玄霄真人怪笑一声，鳞片覆盖的手臂突然暴涨。他抓住董容雪的肩膀，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血肉：“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魔尊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董容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如晨雾般逐渐消散。祖羽目眦欲裂，却听见汤灵儿虚弱的声音：“祖羽...我的幻狐...在你怀里...“
祖羽低头，发现汤灵儿的幻狐不知何时钻进他衣襟。小兽浑身发抖，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在少女的黑雾即将完全笼罩汤灵儿时，幻狐突然化作璀璨星芒，将两人包裹其中。
“这是...“崔曼殊惊呼，“传说中的幻灵献祭？“
星芒中传来汤灵儿最后的呢喃：“带着我的力量...活下去...“
祖羽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胸口炸开。他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银色，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玄霄真人察觉到危险，想要退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祖羽缓缓站起身，青锋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我说过。“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威严，“谁也不能伤害灵儿。“
剑光闪过，玄霄真人的头颅冲天而起。少女惊恐地后退，却被祖羽一剑贯穿心口。黑雾在洞穴中疯狂翻涌，水晶棺中的躯体开始崩解。崔曼殊趁机甩出长鞭，将汤灵儿从黑雾中拽出。
“快走！“她厉喝，“整个洞穴要塌了！“
祖羽抱起汤灵儿，跟着崔曼殊冲向出口。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董容雪消散前的微笑，以及她手中握着的半块染血玉佩——与他怀中的残玉完美契合。
当三人冲出洞穴时，暴雨已经停歇。天际露出鱼肚白，崔家的车队正沿着山道驶来。为首的青年翻身下马，腰间大刀上的宝石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曼殊姐！“青年的声音带着惊喜，“父亲说你被困在禁地...“
他的话突然顿住。青年看见祖羽怀中的汤灵儿，以及她颈间正在消退的紫色纹路。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伸手按住刀柄：“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着灵儿表妹？“
祖羽和崔曼殊对视一眼。崔曼殊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就在此时，汤灵儿在昏迷中呓语：“哥哥...汤无痕...“
青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抽出大刀指向祖羽，刀身映出少年眼中尚未消散的银芒：“你们对灵儿做了什么？“
崔曼殊上前按住青年的肩膀：“崔宇，先带他们回崔家再说。“
崔宇狐疑地看了祖羽一眼，最终收起大刀。车队重新启程时，祖羽回头望向身后的废墟。晨光中，一道黑影掠过山巅，黑袍翻卷间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竟是本该死去的玄霄真人！
祖羽握紧汤灵儿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