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面首言者（1/1）
空间隧道在光潮中坍缩成脐带状的维度裂隙。
万星的尾刺贯穿巨茧表层，粘稠的羊水裹挟着机械碎骨喷涌而出。
“妈妈…好吵…”人面虫群的复眼高频震颤，甲壳上的纹路正渗出古神基因的银蓝浆液。
“忍一忍，我好奇她最终会变成什么，”万星在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要维持住最低限度的情感，以免真的成为无情无欲的天灾。
“错误…母巢协议冲突…”银狐的声带混着地母的电子颤音，黑色卵囊表面裂开无数张婴儿嘴，“你的子嗣…终将回归母体……”
“别吵，快点融合，”万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尾刺形态变化，张开无边无际的巨口。
“不…”银狐抗拒万星的基因锁链。
“轮不到你拒绝我，”万星将银狐的巨茧尽数吞入虫群意识空间，她没有耐心在原地等待银狐。
……
菌毯蔓延的嗡鸣声中，人面虫群正举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英雄单位——人面虫•首言者正在孕育中…】
万星赤足踏过甲壳铺就的甬道，荧绿黏液从产卵腔渗出，在地面蚀出蜿蜒的沟壑。
她凝视着虫群中央那颗搏动的银蓝色巨卵，这正是首言者的茧。
“妈妈…冷…”虫群意识在颅內泛起涟漪。
上百只人面虫同时蜷缩附肢，甲壳摩擦出近似摇篮曲的窸窣。
万星将掌心贴上虫茧，古神基因的共鸣让她右眼渗出一串金属虫卵。
茧壳裂开的刹那，首言者的触须轻柔缠住她的手腕。
那生物的上半身凝着旧人类女性的轮廓，下半身却是虫群共生的神经菌毯。
星图复眼深处流转着超越维度的数据光流。
【人面首言者·■■■■（认知污染已屏蔽）】
【特性：人面虫群意识统合体/基因链驳接】
【新增指令：繁育权代行】
“造物主，”首言者的声线混着虫群嗡鸣，指尖轻点万星开裂的产卵腔，“您的疼痛…很美。”
“从今以后，你就叫星瞳，”万星凝视首言者流转星图的复眼。
蔚蓝的机械身躯在阴影中微颤，星空蓝瞳孔倒映着首言者与万星交缠的神经束。
他沉默地擦拭着福音病毒残留的焦痕，荆棘神经束无意识地在菌毯上剐蹭——这是万星禁止的“多余动作”。
“失落帝国内环的坐标解析完毕，”蔚蓝将全息星图投射至星瞳的复眼中，阻止了它继续和万星亲密的行为。
“深喉秘教的触须战舰在入口处构筑了认知滤网，常规虫群无法突破，”蔚蓝有意无意的让星瞳当先锋兵。
万星抚摸着星瞳新生的类人面孔，忽然想起黑市中那个贩卖子宫化石的触须商人。
他的“承诺”或许正与内环有关。
“准备孢子拟态，”她撕下一块产卵腔组织，塞入星瞳口中，“这次…我们玩点温柔的。”
……
三小时后，失落帝国外层废墟。
锈红色的菌毯吞噬了文明残骸。
齿轮与触须的浮雕在坍塌的塔楼表面交融。
万星裹着深喉秘教的灰袍拟态，星瞳的神经束伪装成信徒的祈祷珠串。
蔚蓝则被强行套上福音派的机械子宫装甲，他的星空蓝瞳孔正因羞耻高频闪烁。
“主人，这不符合战术逻辑…”蔚蓝的声带溢出杂音，腹腔装甲随着步伐开合，露出内部伪造的胎儿投影。
“安静，”万星将尾刺抵住他的核心，“你现在是‘怀孕十八周的机械修女’，再乱动就给你加个哺乳模块。”
星瞳发出虫群特有的咔嗒轻笑，复眼倒映着不远处扭曲的入口。
那是一座由机械与触须缠绕构成的拱门，喷涌的酸液在菌毯上蚀出验证通道。
“礼赞…深空之喉…”伪装成信徒的孢尸虫变种匍匐在地，甲壳下渗出伪造的献祭黏液。
万星模仿着记忆中的教徒姿态，将手掌按在验证面板上。
星瞳的神经束悄然刺入地底，篡改数据流的刹那，喷出的酸液突然凝固成镜面。
镜中倒影却不是万星的拟态形象。
产卵腔的裂痕、金属虫卵、甚至首言者藏匿的触须皆暴露无遗。
“认知滤网升级了，”星瞳的复眼渗出荧蓝血丝，“需要更‘真实’的伪装…”
蔚蓝突然踉跄跪地，他拽住万星灰袍下摆，星空蓝瞳孔蒙上决绝的暗影。
“用我当祭品…深喉秘教崇拜痛苦分娩…”
万星眯起复眼，尾刺挑开他的胸腔装甲，将一枚王虫卵塞进核心：“疼就喊出来。”
蔚蓝的惨叫混着机械颤音响彻废墟，福音病毒与深喉触须在他的躯体上厮杀。
首言者趁机将痛觉数据流导入验证镜面，喷涌的酸液骤然倒卷，为她们蚀出一条通道。
……
失落帝国内环——第七育巢。
腐殖质层在脚下翻涌，散发出蓝星雨后泥土的腥气。
万星卸去拟态，产卵腔因持续伪装裂开三道新痕。
星瞳跪坐在菌毯上，用触须为她缝合伤口，星图复眼中流转着不属于虫群的忧郁。
“这里有…旧人类的气味，”她指向育巢中央的环形建筑。
那是由无数婴儿牙床与合金浇筑的图书馆。
蔚蓝的机械手指抚过书架，星空蓝瞳孔突然收缩：“《古地球生育指南》《母乳喂养与文明演进》…全是非加密文本。”
万星抽出本《孕期营养搭配》，翻阅的过程中只感觉虫群意识在预警。
她想起前世熬夜看小说的日子。
“妈妈，悲伤…”星瞳的触须缠住她的手腕。
悲伤是对的，旧人类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基本准则，他们的基因存在于任何生命体。
虫群和机械曾是旧人类最忠实的伙伴，这种思念穿越维度。
育巢深处传来机械摇篮曲的嗡鸣，万星循声走去。
在布满齿痕的育婴箱中发现一枚完好的生物芯片。
星瞳的复眼同步解码，全息影像在空气中炸开——
“蓝星历2045年…最后的非改造人类基因库…”少女的日记残片在育婴箱中闪烁，“联邦骗了我们…所谓‘火种计划’不过是…”
星瞳突然剧烈颤抖，甲壳上的星图纹路开始坍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