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天降 血海深仇誓不忘(1/1)

那时自己还年幼,忽而有一日在家中见到一个表情不可一世,行为趾高气扬的小孩,年纪比自己还小,却似是被家中娇惯成性,毫无礼数,又毫不客气的使唤别人,捉弄别人。

自己撞见时,他正在院子里扯着父亲的一位门客的家传宝剑,想要据为己有,那位门客略显尴尬,不想跟小孩计较,却又不能真的把配剑赠人,便打个哈哈,不动生色的将宝剑转移了位置。

谁知这孩子不知从哪拿出拳头大的石头向那位门客扔去,门客距离太近,只能闪身一躲,石头打中一丫环脸颊,脸颊上骨头碎裂,顿时血流如注,怕是以后伤好,相貌也无法恢复如初。

此时小孩的父亲刚好从厅中出来,看到这一幕怒斥自己的儿子。

那小孩却不以为意,道:“一个丫鬟而已,命都是贱的,脸算什么。”说罢,随手向正在被扶走就医的丫环身后丢了一锭金子,恰恰又重重的打到了丫环身上。

院中众人皆怒,他父亲更是勃然大怒,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向他打去,小孩号啕大哭,大声向父亲求饶,而他父亲打了两棍之后,第三棍如何都下不去手,众人皆叹,如此溺爱,也难怪这孩子骄纵至此。

李若玄出身高贵,家中兄弟都教养良好,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孩,当时心中十分不喜,很不理解父亲为何依然对他们十分亲厚,父亲从来不是妄顾下人性命的人,为何好似并不动怒。

后来听父亲说,这小孩的父亲叫武士彟,曾是在微时帮助自己家族崛起的大功臣,曾官至工部尚书,后有心远离权力中心,主动申请调任扬州,从此便与李家渐渐不再联系紧密。

但其富甲一方,仍然暗中给与了很多经济支持,其一直以来的大义又怎能因为孩子的顽劣而被抹去。

当时听父亲说罢,自己也便再没放在心上,直至家中事变,父亲故去,她也没再见过武家人,直到去年。。。

有一日师父对自己说:“玄儿,你我八年师徒,为师已将所学尽数传与你,你留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可以再教的了,日后进益还要看你个人的领悟和际遇,你三叔前日来信,说急需你下山帮忙,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若玄心中不舍,却知自己有大仇在身,必须要走,含泪拜别师父,便下山了。

行至扬州某县郊外的林荫小路上,忽闻草丛中有淅淅索索的动静,过去查看,竟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以及旁边俨然已经死透了的中年男子。

李若玄探少年鼻息,气息虽微弱,却显然还活着,检查其周身,发现其伤势并不十分严重,身上鲜血并不全是自己的,心下稍安,将中年男子就地掩埋后,将少年带到三叔的太成帮。

三叔遣人为其梳洗医治,在其身上发现一块刻有武字的玉佩,眼神瞬间凝重。

少年醒转,眼神血红,状似疯癫,仿佛对世间万物皆是仇恨,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

李若玄向他解释自己在路上捡到他的经过,他放弃攻击,却并没有放下戒备。

直至三日后,他撤底认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熟悉了山寨中人,忽然跪在李三面前,请求李三为他复仇:

“我叫武清羽,家父武士彟,曾任扬州刺史,后来无心官场,便辞了官职,举家隐退扬州一个隐蔽却富饶的安平县,我武家人善于经商,又乐善好施,很快便在当地有很高的威望,家族也越来越壮大,前来拜会结交的各路人仕络绎不绝,我们也都以礼相待,诚意结交。

有一日,邻镇富户钱富前来拜访,那钱富为富不仁,名声不好,父亲不愿与他相交,但也无意与其交恶,仍以礼相待,将其请进来客气叙话。谁知那以后那钱富便时常登门,有一日竟是有求而来。

他说他有一位故人之子与他感情甚是亲厚,宛若父子,家住在安平县,前几日在街上看到一恶霸调戏妇女,遂上前制止,被恶霸打伤,那恶霸势大,不仅诬陷这位故人之子寻衅滋事才被打伤,并且买通那妇女家人,声称其并未被调戏,官府将他收监,并被恶霸买通搜查其家里,竟搜到了其是前太子余孽,并意欲谋反的罪证,被判了满门斩首。

钱富道他的这位故人打小就没离开过扬州,更何况其子,又怎会认识什么前太子,官府和恶霸互相勾结,朝廷又对涉及前太子之事反应过激,致使多少无辜之人被迫害!

钱富语气越来越义愤填膺,却让父亲对他渐渐有所改观,认为他不过是心直口快的莽撞汉子,并非传闻中的凶恶之人,故而在他请求父亲帮他救其故人一家时,父亲竟应了下来,表示会尽力而为,也从此,我武家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那日钱富离开后,父亲派自己的亲信去县衙打听,府衙的师爷曾受过父亲恩惠,所以此事打听起来并不困难。

钱富的这位故人之子名叫赵京,不日就会被处斩,所犯之事说是谋逆大罪,却并没有上报朝廷,只是登记在册,只因内里原由跟钱富所说差不多,是被诬陷的。

师爷说那恶霸只是私下经常帮官府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交情不深,这件事也是在县衙范围内私下处理,并没有闹大,如果父亲想救人,他感念父亲大恩,可以从中斡旋。

父亲不忍无辜之人冤死,随即赠与师爷千两白银,请他帮忙斡旋,师爷满口答应。

谁知就在那天晚上,官府带重兵冲入我们府中,说师爷状告父亲贿赂他妄图救出谋逆之人。

官府怀疑父亲曾在京中为官时便是先太子旧部,所以前来搜府,他们直接冲入府中柴房,搜出所谓先太子龙纹衣衫及所著书册,随即叫人将家中老小关押入狱,成年女眷贩卖为娼。

这眼见的诬陷,却没给我们任何开口辩驳的机会,甚至省去了堂审,直接发落!

我当时被父亲藏在家中暗格中,暗格狭小,仅容一人容身,却隐蔽非常。

我亲眼看着府中所有人被带走,看着一些叔伯兄弟因为反抗被当场打死,看着姐姐意图一死而不得,看着父母幺妹没有任何尊严的被拖走,我无能为力,只能牢记父亲临危时对我说的话,让我一定要活着,我是武家唯一的希望。

我在暗格中整整待了四天。

看着官府的人在府中搜查,将府中珍宝悉数装箱运走,将祖宗牌位打落一地,看到他们搜出了先太子曾经赠与父亲的一幅画,看到他们大笑着说这次证据确凿了可以交差了。

在我将暗格中流入的污水喝尽,将蛇虫鼠蚁吃尽后,我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即将被饿死时,听到了前来收尾的衙差吐露的令人发指的真相。

原来竟是那钱富与官府勾结,故意陷害我武家!

那钱富听闻我武家极善经商,本想来套近乎捞点好处。

但父亲对他态度冷淡,并无结交之义,他本就不甘心,恰巧在出府时看到姐姐在花园中起舞,被姐姐倾城之貌所迷,茶饭不思。

从那以后便经常借机来我们府中,谁知姐姐对他根本视而不见,又心有所属,那钱富年纪与父亲相差无几,且已有7房妻妾,知父亲绝无可能将姐姐嫁给他,便处心积虑,设计了一场大的陷阱。

事情出于有一日,他的表弟当街调戏妇女被路过的义士赵京打伤,他们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钱富的表亲是当朝太子殿下的小妾,深受宠爱,故而他在周边城镇的官府都很吃得开。

他打听到这赵京曾说过先太子仁义一类的言论,便示意官府以前太子余孽的罪名将其收监。

而官府为了讨好他,以谋逆之罪定了赵京满门斩首,钱富听到这个判决十分满意,却也在此时想起了他一直如鲠在喉的我武家。

他早年听说我父亲在朝为官时与先太子亲厚,便想借此机会将谋逆这个罪名也扣在我武家头上。

借由来我家拜访的机会,钱富将伪造的先太子衣服和书册放入家中柴房,又编了那样一套说辞,利用父亲的仁慈将父亲拉入这谋逆大罪中,那府衙的师爷是卑鄙小人,忘恩负义,早已和钱富勾结,引父亲入瓮。

他们将谋逆之事上报当朝太子,当朝太子懦弱无能,信任奸佞之臣,且亏空一大笔公款无法补上,在看到他们呈上的武家部分财富后早已昏了头。

再加上小妾的耳边风,对此案明显的诬陷及漏洞百出的供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授意扬州地方官按照谋逆罪将武家处决。

武家上下80多口人,除了父亲有开国时先帝赐下的免死金保命,幼妹由于年幼先行收押外,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卖为娼妓。

那两个衙差还谈到了阿姐,言语暧昧猥琐。

阿姐当夜被卖入勾栏,被药迷晕,遭钱富奸污,第二日醒转后痛不欲生,便要自尽。

那钱富假装自己毫不知情,怪妓院老鸨隐瞒,陷他于不义,又对阿姐表达痴心,哄骗阿姐为了救狱中亲人一定要活下去,阿姐想到亲人生死未卜,将手中匕首放下。

那钱富道他愿意赎阿姐出妓院,为不就此沦落风尘,阿姐无奈妥协,并且寄希望于钱富帮助家人洗雪冤屈,可怜阿姐心高气傲,却就此成为钱富见不得人的外室。

第五日,官差放火烧了武府,我当时手足无力,只能默默等死,此时武叔从天而降,将我背起逃离大火。

武叔是父亲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对武家最为忠心,那日看大势已去,趁乱逃走,打算伺机救人,却发现被抓人中并没有我。

知我一定藏了起来,这几日一直在府周围徘徊,直至今日,大火将暗格烧塌,才看到我将我救出,可惜武叔多次意图营救父亲,与官府打斗,已身负重伤,背着我行至扬州郊外时,便不幸身亡了。

临终前他告诉我他这几日打听到在钱富的私库中,可能有前朝的传国玉玺,并告诉我钱府的一些防护情况。

钱富吞并了我武家家产后富可敌国,我愿将所知都告诉寨主,请寨主替我武家满门报仇,所得财富无论是否是武家所有,清羽分文不取,肯请寨主帮清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