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为情所恕(1/1)
李之罔确实想离开,走回大堂,这才注意到洞府大门还是紧闭着的,顿时有些不妙的感觉。
他想了一想,决定自己去琢磨怎么将洞府大门打开,结果忙活好一阵都没反应,这才确信东方云梦的灵术造诣远超于他,一时半会儿想要解开根本不行。至于强破,更是不可能。
“罢了,熬上一夜吧。”
说上一句,李之罔回到厅堂坐下,拿出《篆法粗解》来,细细琢磨。
结果没过一会儿,他便感觉头晕眼花,实在是看不下去,却是那种一看书就不耐的感觉复又回来。
此状似与修为有关。他修为不复时,写书教人皆无问题,而今修为一复,却又是不行了。
“我且得去问个医师才行,不然难道一辈子都要别人读与我听?”
李之罔发觉自己参悟不了功法后,顿时就烦躁起来,却是在这儿枯坐,什么也干不了,对时光的飞逝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沉思稍际,他决定进卧室看看。
东方云梦此前哭得声响,疲累来得也快,此时已经睡了过去。
李之罔默默走上前去,将被子铺开给她盖上,盯上一会儿,不禁笑了。
却是东方云梦盛妆在前,却因泪眼朦胧而成了个大花脸,忍俊不禁。
李之罔想上稍瞬,默默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回来,手里已端着一盆水,攥着张帕子。
他动作尽量地轻,将帕子浸到水盆里染湿,又把帕子拧干,便缓缓去帮东方云梦将妆给擦掉。
她偶尔轻吟一声,但始终没有醒来。
忙活完一切后,李之罔也不走开了,就在一旁坐下,继续掏出《篆法粗解》来读。虽然不一会儿就会头晕脑胀,但只要节奏控制得当,读一阵休息一长阵,还是能勉强看得下去,即便速度比起寻常人来说慢上许多。
李之罔越看越着迷,却是这篆法颇对他的胃口,逐渐沉浸到独属于篆门的魅力中去,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
“当是不凡。”他揉着太阳穴道,“若是学有所成,定能弥补我的不足。”
“你在看什么?”
李之罔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东方云梦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没什么。”他将《篆法粗解》扔回神府,淡淡道,“把洞府门打开吧,我得走了。”
“走?去哪儿?”
“自然是上学。”
“但今天是休沐。”
李之罔颇感尴尬,狡辩道,“不上学,也得回去休息。”
东方云梦没接话,反而道,“我看你方才一直在阅读功法,头很疼?”
对方既然好好说话,李之罔自然不会冷言以对,道,“是啊,如今一直有人来找我单挑,需得学些去应敌,否则底裤都被看穿了。”
“那你不谢谢我?”东方云梦语气稍缓,带着一丝轻浮道,“若不是我带你走,你昨日的单挑可免不了。”
“...”李之罔摸摸鼻子,“我们俩关系不错,谈这些伤感情。”
“这时候你知道感情不错了?”东方云梦回过头来,看着他,“前面刻薄话那么多,这时候反倒会说柔情话,我看不懂你。”
“你好好说话,我也会好好说话的。”
“那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
东方云梦终于抛出她最在意的问题。
“有吗?”李之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她眼神不善,转而道,“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个,或许吧。”
“又是或许?”东方云梦颇为怨恨地盯他一眼,问道,“踏天涯时你第一次看见我,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冷淡?”
“因为...我从别人口中已经知道了你在朝喧,已经有这样的预想,不会那么失态。”
“你...”东方云梦眉眼一呆,“你既知道我在,却不曾起过寻我的心思。”
李之罔看她又在纠结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无名怒火又起,不由声音加重,喝道,“你的脑中莫非只有儿女情长?我早知道过来是给我说这些,就不该应邀,还将我困着不走!”
“你在说什么?明明...是徐保保给我说,你想见我的...”
“没有这回事。”李之罔收声道,“他自己好心办坏事,两边乱传话。”
东方云梦不说话了,头埋到被子里,不一会儿便有抽泣传出。
李之罔大感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别哭了,怎么这么喜欢哭?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齐暮...她就不像你这样。”
“我怎么像她一样?”东方云梦埋着头咆哮道,“她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我去死才行?”
李之罔无声叹口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些话,我们好好说,犯不着情绪那么激动。”
“那你抱我...”
李之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咬牙拒绝道,“齐暮不存,我已没有心思再谈情说爱。云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纠结其中了,对你,对我,都好。”
东方云梦这才抬起头来,满脸苦楚,“可是...我根本就忘不掉你,一直想再见到你。没有你,我只觉得诸天黯淡,余生无幸。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李之罔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卑微,只觉得心疼不已。
“我...”他长叹口气,主动牵住她的手,“对不起,我太顾着自己,伤透了你的心,是实打实的负心汉。若是能重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所以,还是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李之罔勉强笑道,“我会尽量让你开心,但已无法再如之前一样。”
“为什么呢...”东方云梦看着他,楚楚可怜,“我喜欢了你这么久,现在终于只有我一个了,你却不愿意了,甚至不如在止风城的时候。”
李之罔轻拍她手背,笑道,“我们都往前走吧,先往前走。或许现在你觉得我很重要,但随着长大,很可能就会遇见更为珍贵的事物,那时就不会迷茫,也不会将自己的心放在外人身上。”
东方云梦终于不再吵闹了,主动将泪水抹去,笑道,“嗯,我听你的。”
李之罔这才主动将她扶起,关切道,“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东方云梦摇摇头,“我先去沐浴一下,然后我们出去逛一逛,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李之罔自然答应,便去外面候着。
过上一个时辰,东方云梦才洗漱完毕,不仅换了套衣裳,还重新画了浅妆,眼虽仍红着,但别有一番风情。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东方云梦拿出莲台来,施法让其大些,道,“先上来吧,走到哪儿是哪儿。”
李之罔笑笑,跟着她跳上去。
东方云梦果然不知道去哪儿,只让莲台随意飞动,便再也不顾。
“说些什么好呢。”东方云梦心情好些,说话也俏皮些,“先说最重要的吧。你知不知道你有仇人在朝喧?”
“这个,是知道的。”李之罔点点头,“只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无从调查言起。”
东方云梦吃了一惊,奇道,“你是看到灵境上之前有人不许你和徐保保组队?”
“这是一方面。”李之罔解释道,“当时我们去完成入院测试,要经过社稷城,在那儿遭到了刺杀,紧接着入院测试也极难,这才没通过。等回来,才知道有人暗中置换了我们小队的任务,除了我的仇人,也没人会做到这般地步了。”
“那你觉得是谁,秦为君?”
李之罔一笑,摇摇头,“不会是她。她应该只想出了派人与我单挑这一招,当然,这仅是直觉。”
东方云梦点点头,叹口气,“我有找过她的,但她完全不听我的。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完全寻不到当时小家碧玉的气质,反而极为阴沉。”
“算是我造下的孽,也只有我能去解了。”
“徐保保呢?他们俩可是两情相悦的。”
“他不愿意,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倒能理解。”
“看来你们的兄弟情谊也比不过男女之情嘛。”东方云梦略带嘲讽地说上一句,转而道,“前面分析得很对,秦为君不是害你的那人,而是另有其人,便是止风端木氏的端木竹。”
“端木竹?”李之罔凝眸一思,倒是想了起来,奇道,“我记得他大哥早死,他不是被立为嫡子回家继承家业了吗?”
“听说是在朝喧的修行未结束,还得推迟几年。他跟我是同一年入学的,都是兆天年。但他在辕戈,我在菅愚,故此一直不太熟悉。”
李之罔不在乎这些,思索着道,“说实话,我与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完全就是强行迁怒在我与肥貂身上。知道我没死就穷凶极恶地报复,非要这样?”
“查出是他后,我也了解了一下,此人性格不好,可谓睚眦必报,需得万分小心。”东方云梦说道,“不过,如果待在朝喧的话,却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看,就像秦为君一样,只能用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