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为情所怨(1/1)

“所以我才说你不行呢。”东方云梦就坐在那儿,带着嘲讽的笑容,“不够狠,太怯懦,拿着剑,却像个彷徨的小孩。”

李之罔脸一别,冷着道,“别以为我会像之前那样求你,快快让我离去,我没心情在这儿与你玩闹。”

“我没有在玩闹。”东方云梦看着冷静,但却有股隐隐的怒火,“你与我是什么关系?砸了餐桌就要走,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以后会赔你。”李之罔选择暂时退让。

“就现在。”东方云梦不给一丝缓和,“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所以最好现在就把链沫拿来。”

“我...没有。”李之罔脸一红,坐下道,“要么不让我赔,要么就之后再说。”

“呵,老样子,链沫都让别人出,自己则坐享其成,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我就一个要求,链沫拿出来,我放你离开。”

李之罔长叹口气,气势矮下来,“这么多年的感情,非要这么冷血?”

“听你说话,并没感觉到我们有什么感情。”东方云梦捡起地上的酒杯,从破碎的酒坛里舀上一抔,饮下去道,“快点,两万链沫,一粒都不能少。”

“我...想想办法。”

说来奇怪,按着以往的经历,若是平常时候,李之罔无论说什么,东方云梦都依,但一但她发了狠,那李之罔就彻彻底底落在了下风,嘴上比不过她,手上也狠不过她,完全不比在与齐暮相处时。或许,这世间便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吧,时为雄,时为雌。

李之罔手上分文没有,那肯定得去借,一寻思得找洪笙,冷声给东方云梦说上句,便钻进了灵境里。

因为洪笙长在朝喧,很早就用上了灵境,甚至还租下了一个房间,因此李之罔想也不想就去那儿,寻思着先看其在不在。

结果不仅洪笙在,徐保保也在,两人正在玩骨牌,一看他出现就赶忙收了,却是怕上次在社稷城般被骂。

李之罔要求人,自然不会多管,坐下后先向徐保保点个头示意,然后才没太多底气地说道,“洪笙啊,吃过晚饭没?”

洪笙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罔哥,找我有事?”

“对。”李之罔搓搓手,试探着道,“这个,你在朝喧这么多年,不曾接触过外界,链沫应该用得少,又有苏院长做后盾,家底不薄吧?”

洪笙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并不愚笨,接话道,“罔哥要向我借链沫?”

“对,龙炻那边已经回了信,但不知道要多久,我想着向你借一些,以做周旋。”

“那你直接说呗,我能有不借的道理?”洪笙一笑,“罔哥你说个数。”

李之罔微微笑着,比出两根手指来,“不多,就两万。”

“两万?!”洪笙被吓了一跳,不解道,“罔哥,你要做甚,怎需要这么多?”

徐保保也不解道,“溯命,别我俩没去赌,你反倒去赌了!”

李之罔翻个白眼,没好气道,“瞎猜什么,我干什么,都不会去赌。算了,别瞎猜。是这样的,我今天去别人家做客,不小心打碎了样东西,她起价就是两万,我得赔上,不然不准走。”

洪笙顿时有些难为情,苦涩道,“罔哥,不是我不想借你,只是我平时用得少,娘亲便给得不多,手中只有五千,两万实在是给不了。”

“五千...”李之罔顿时头痛起来,“除了你,也找不着其他人借了呀,这该怎么办才好?”

徐保保插话道,“你去哪家做客了,莫非是渊鲸那儿?”

“对。”李之罔倒不意外他能猜出,点点头道,“你给她说我想见她,她便过来寻我,顺便把今天的单挑也免了。谁料吃个饭反而吵了起来,我气不过就把餐桌砸了,才搞成这般状况。”

“你俩怎么又吵?”徐保保满是疑惑,“上次闹出新闻来,我以为你们是久不相见,都有些腼腆。今天直接去她洞府,不是该坦诚布公吗,这也能吵起来?”

“大家都不一样了,毕竟变化太多,有些事已和当初大不一样。”

李之罔搪塞过去,心中却是明白,他不愿讲,她也不愿讲。

“有甚变化?”徐保保听罢,更是不解,“咱们三个再聚首,继续之前的事儿就是了。哪一点有变化?”

“她变了。”

“她变了?不会吧,我昨天找她的时候,给她明确说了得呀。”

李之罔一呆,愣神道,“你的意思,她知道我来朝喧是要干嘛?”

“为什么不知道?”徐保保耸耸肩,“我昨天就给她说了,我俩还聊了好一会儿呢。”

李之罔一拍脑袋,似想明白又似乎没想明白,但决定先不管借链沫的事,必须得回去再找东方云梦聊聊。

他便道,“我先回去了,你们俩继续玩。”

说罢,直接脱离灵境。

洪笙前面还听懂些,后面直接云里雾里,这时候才问道,“肥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这个嘛,说来话长。不过,你要听也可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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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良多,各表一枝,徐保保不知生了什么心思,竟透露起李之罔的往事来,而李之罔这边,则已回到了尴尬的现实。

东方云梦不知为何换了张椅子坐,见他回来,冷着声道,“借到了没?没有就快借。”

李之罔自嘲一笑,搬张椅子坐到她旁边,“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东方云梦仍然冷淡,透不出一丝过往情谊。

“自然是我要扛起齐暮未竟之志的事。”

“我...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肥貂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说。”

东方云梦这时候才终于抬起头来,一对眸子星光荡漾,两条泪痕花了妆容,既难看又透着我见犹怜的凄楚。

她抿下嘴唇,咬着牙道,“那日下午,我盛装来见你,你却什么都没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之罔长叹口气,仰着头道,“齐暮已经不在,我不希望,你也因此而去。”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放弃了...”

“怎么会呢。”李之罔苦笑道,“在水磨村的时候,我曾反复问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为什么能活下来?为什么可以忍受没有她的日子?后头我才想明白了,这是天意。老天让我活着,既是对我害死她的惩罚,也是要我扛起她曾肩负着的责任,只有这样,百年之后我才有颜面去见她。”

“所以你不想让我牵扯其中?”

“对。”李之罔点点头,“我是一定会死的,无论成功与否,而你不该遭受这样的事。这是我和齐暮的事,不能把你也拉进来,让你的未来不属于你自己。我还记得,在地下世界告诉你的,要为自己而活。”

“那徐保保呢?”东方云梦嗤笑道,“他就可以受你操控?”

“他...他的志向本就是名满天下,我这般是遂了他的心。”

东方云梦泪眼更重,拉住又攀地抓起他的衣衫,似徘徊许久的游魂,“所以,你从来不想问问我的心?”

李之罔别过头去,“你太容易受别人影响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那并非你的想法,只是与我待久,受我影响罢了。”

“我已经成熟了,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己。”

“那挺好的。”李之罔站起身来,忍住情绪道,“好了,我先回去,你收拾下情绪。”

东方云梦什么都没做,只毫无征兆地哭起来,像个小孩,与她自诩的成熟相去甚远。

李之罔顿了一顿,心如绞痛,终归不忍就这么离去,缓缓将她抱起,去到房间放下。

至始至终,没有为她抹去眼泪。

“我们,回不去了吗?”

东方云梦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回不去了,无论哪一年。”

“那为什么不能朝前看?”

“我的未来是一片黑暗,朝前朝后都一样。”

“所以,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她在时,能给予你光明,现在到我了,却不能让你有半分慰藉。”

李之罔笑道,“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你吧,只是用这个名义蛊惑着你为我做事。”

如此的刻薄之言,东方云梦却毫无感觉,转哭为笑,“之罔,我明白了。你不是不愿问我的心,是自己的心也不去看。你太懦弱了。”

“或许...是这样吧。”李之罔挣脱开她的手,绝情道,“为了我们好,以后还是不见得好,省得余孽不息、波澜横生。”

“或许,或许,你连一次下定决心都做不到?李之罔,我只问你,你曾说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是或许还是一定。”

“不可能。”

东方云梦惨笑一声,大躺在床上道,“去吧,都去吧,这世界离了谁不行呢?且饮好酒,且蔑良辰,看苍山变,听流云转。这枯燥又乏味的一切,都毁灭吧。”

李之罔不看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