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怎么是你(1/1)

作为天宗的暗卫,他从小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能他活着的价值,还不如一把锋利的刀。

而且他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他其实很羡慕那些教里的黑衣,至少他们可以选择第二条路走。

十八年来,从来没体会过朋友和亲人的温情。

甚至每天共事在一起的人都是没有感情,是冷漠的。

一连好几个月他都说不上一句话。

渐渐的他也明白了,麻木了,不在乎了。

当他决定放下心中的一切时,发现竟然活的更自在,更潇洒。

每天没心没肺的笑,适当做点出格的行为,提醒自己心还没死。

就在他以为余生都要在满是血腥杀戮中浑浑噩噩的度过…

她的出现,像是一块发着光的翡翠,意外掉进他身处的巨大沼泽。

即使会一同沦陷,依旧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机缘巧合之下,被她救赎过,后来又以真诚相待。

那些震撼和感动,不是靠时间的流逝,就可以慢慢淡忘的。

是他一辈子都会很珍视的记忆。

这种感觉一开始会让人误解是爱慕,倾心于她,当年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经过三年的沉淀,他觉得那是一种超越男女之间的惺惺相惜。

更多是感激。

他的人生在认识她以后,多了很多条路。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自由,他都唾手可得。

可,这样一来。

他曾经所信奉的,赖以生存的,还有为之骄傲的,都将被掩埋。

没时间给他犹豫,入局的时间有限,他必须要赌上所有筹码,帮她扫清障碍。

这是报答,也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一种态度。

即便,会死。

他也不会退缩!

澈洌拿起棉布条紧紧地缠着双手,眼里全是快溢出的坚韧。

弯刀被他擦得锃亮,抹上了一遍又一遍的毒。

大厅。

十三个人的队伍被分成四桌,不少人站着或坐着来回敬酒。

桌上的大棒骨和牛肉都不够分的。

老板娘独自一人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

“老板娘,店里就你一个人啊?快点的,上牛肉。”

她辛苦地不停擦去额间摇摇欲坠的热汗,心中不忿又不敢言。

别扭地迎着笑,“哎,来了来了!今天就我一人,我家那位在县城拉货还没回呢!各位大哥,多担待啊!”

两份大棒骨被端上桌,领头的男人诙谐地笑了笑。

和对桌一个独眼龙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站起身来,像是要朝老板娘走去。

老板娘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危险,“呦,瞧我这脑子!锅里还煮着肉汤,别一会儿烧干了。”

她悻悻地抽身而退,然而那两人没想放过她,也跟着进到厨房里去。

他们也就是跟老板娘前后脚进去,可当他们掀开门帘,厨房竟然空空如也。

只剩下烧了半锅的开水,还在灶台上冒着热气。

独眼龙嘴角上扬露出邪笑,匕首被轻巧的拔出。几乎是同一时间,领头的男人也亮出短刀。

他们不用说话,打个手势,就开始从左到右地毯式排查有何机关暗道!

外面的哄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了下去,当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

已经晚了,队伍里的人都被迷倒,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奶奶的腿,上当了!他妈是家黑店!快去通知老大。”

领头的破口大骂,独眼龙没了刚才的自信,咬着牙跑出了大厅。

独眼龙跑到空旷的院里,想也不想掏出一件竹筒样式的东西,就要往天上放。

一道撕裂夜空的闪影划过,澈洌紧绷双膝从楼顶一跃而下,朝着独眼龙方向大力钳住他的脖颈。

没成想独眼龙反应也极为迅速,跳起身子跟着他的动作旋转。

在自转中获得力量,从而摆脱澈洌的控制。

独眼龙在地上滚了一圈,翻身蹲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人。

他在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孔时,竟然还有种癫狂的喜悦,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活动了一下筋骨。

“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呢!你不怕留她一个人在屋里,被我大哥捷足先登吗?”

澈洌眼底生出一抹精光,不屑地晃晃脑袋,“你大哥?就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就算你们一起上,我也没所谓。”

澈洌耸耸肩,摊手惋惜地笑,“呵,更何况他现在,应该也快中招了。”

独眼龙被激的满脸通红,他望向地上的信号弹,萌生出一股子杀意。

下一秒,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匕首对准澈洌的心脏刺去。

澈洌后撤一步,也迅速出拳,弯刀被藏在手心里,在独眼龙以为躲过攻击时,突然刺出。

独眼龙的眉角被削开一条口子,血不停的滴下来。

没有犹豫的时间,独眼龙愤怒的出拳,澈洌的闪身躲避,看似攻击的人占了上风,却不知道其实澈洌都没有开始活动筋骨呢!

在近身肉搏中,澈洌基本就没输过,他可是踩着许多尸体上才爬出来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次真的轻敌了!

本想快点解决完眼前的独眼龙,在他屡屡出杀招时,独眼龙也会用相同的招式对付他。

就好像一切都是针对他惯用的武功招式。

这正常吗?

澈洌得出一种结论,这群人是被设计好专门对付他这样的杀手的。

天宗心法的前三式,他怎么会练?

难道是天宗里依旧有隐形的叛徒吗?

澈洌拼命的放出能想到的一切招式,都被独眼龙给遏制住了。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若不是他们这群人被意外放倒,就凭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突围成功?

独眼龙见他吃瘪的嘴脸,不禁炫耀起来,“你不是挺厉害的吗!狂啊,接着狂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帮人就是专门来克你的,还有你们魔教这群藏在黑暗里的老鼠!”

澈洌不甘的凝视着他,“那你就来杀我呀!别废话。”

独眼龙撇撇嘴,“本来还想留着你一命,既然你想死。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两道暗镖就朝澈洌眉心射去。

澈洌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刚一落地,独眼龙别在腰间的长剑顷刻出鞘,泛着森森银光。

澈洌滑步而退,收起肩膀,抬起弯刀进行格挡。

弯刀发出嗡鸣声,整把刀从刃上开始断掉。

澈洌不可置信的刀片在眼前坠落。

独眼龙狠劲十足,侧身挥剑,刀锋如山般沉重,卷起土破了空。

澈洌的反应可算是万中无一了,退开了三丈距离之外,仍旧被厉害的剑气所砍伤。

腰间,豁开一条十公分的口子。

他拼命的捂着伤口,血还是如瀑布般流了出来。

疼痛好像会让他更加清醒似的。

充满血丝的瞳孔放大,挺着苍白了的脸庞,还有不服输的劲头,造就了他想要重新跟独眼龙拼命的架势。

独眼龙不紧不慢的拾起地上的信号弹,“被这把刀割开的皮肤,会逐渐溃烂。你要是还想活久一点,我劝你最好别动。”

独眼龙朝二楼看了看,指向很明确了。

澈洌咬着牙,愧疚地盯着二楼。

嘴里不停念叨,“夫人,澈洌今天怕是要留在这个鬼地方了!不过,您放心!我澈洌,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执念和勇气,澈洌竟然不顾及伤口,倔强地站起来了。

他手里捏着两枚银针,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独眼龙眉心和心脏两处打出。

身躯在此刻也顺着银针的方向,一步踏出。

独眼龙有了长剑的加持,大手一挥便挡住银针的攻击,嘴角疯狂上扬,卯足了劲准备将澈洌劈开。

澈洌也准备好了不成功变成仁的觉悟。

“哗啦~”

澈洌的手臂被一根皮鞭子给缠住,一股力量将他往后拖。

他疑惑的看向皮鞭的主人,竟然是客栈老板娘。

在他往后退的同时,长剑劈下,剑气几乎是贴着他面门,追着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老板娘灵巧地转身,又是一道撕裂般的声音在澈洌耳旁炸响。

皮鞭在眼前划过,白色的真气与银色的剑气对撞,在空中炸出火花。

澈洌失去了皮鞭的束缚,再次脱力跪下,在他周身早就流满了一大摊血。

“你们愿意做走狗,就没脸承认自己是叛徒吗?”

老板娘边喊边挥舞着皮鞭,这鞭子似乎不是普通的材质,居然轻而易举的就缠住了长剑。

老板娘的身法很轻盈,独眼龙几次出招都被她巧妙的化解了。

澈洌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在旁看得真切,独眼龙果然是只针对他,换了对手之后,他的那些招式都不好用了。

独眼龙不死心的依旧依赖着长剑的灵气,殊不知已经掉进她的圈套。

不过十几招,独眼龙就被皮鞭勒死在院中。

老板娘走到澈洌面前站住了,眸光里闪过一丝涟漪。

澈洌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

他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你中毒了?”

“你不是老板娘?你是谁?”

在刚才和独眼龙打斗时,澈洌听出了眼前人的心跳,她早就不是老板娘了。

女子好像完全不在意身份被揭穿,只是担忧地望着他腰上的伤。

澈洌不会因为此人救过他就放弃警惕,手握着最后一枚银针,敌意地盯着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伤再拖下去会死的。我先扶你去处理伤口吧!”

女子走近他时,澈洌强撑着身子,钳制住她的肩膀,利落地掀开她的假皮。

一张曾经熟悉的面容展现在眼前。

他此刻的敌意减弱不少,震惊地望着她的面孔,仿佛心脏都漏了一拍。

三年前,某天夜里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涌进心头,浮现在眼前。

“青芜…怎么会是你?”

她下意识躲开了澈洌惊讶的目光。

青芜垂下眼去搀扶他,慢慢朝一楼的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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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澈洌炽热的注视下,青芜很快解开了他的衣衫。

汗都把他打湿了,结实的胸膛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不断起伏。

她打来盆水,帮他把伤口周围的黑血擦干净。

青芜手上动作很轻柔,让他想起了之前的种种。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她。

毕竟那夜的云雨,只是黄粱一梦。

方才她展现的身手,甚至于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当初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呢?

再说,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还打扮成老板娘混在客栈?又刚好救的是他!?

太奇怪了,这绝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能任由事态发展。

即使他痛得已经无法说话,还是抓住了她准备上药的手腕。

青芜本想抽开手,没成想他的手劲越来越大,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不禁皱起眉头怒瞪向他。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活不下来的话,知道了也没用!”

或许是她的话有道理,澈洌听进去了。

青芜这才挣开束缚,片刻间澈洌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她才重新为他处理伤口。

她拿出个小瓶子,从里面拿出来一颗黑色药丸,“这是供给皇族服用的解毒丸,很珍贵的。我这次只带了两颗,你先吃着。”

澈洌接过药丸,心里仍有顾虑,但他清楚的知道,不能这个时候死!

他要是死了,连爱儿怎么办?

如果一开始青芜就要对他下手,根本不需要救他,所以他也不纠结了,服下解毒丸。

“那把长剑是玄铁做的,一般武器在它面前都是小儿科。”

在药粉撒上去的那一刻,澈洌没忍住的哼唧起来。

“呃..嗯…”

“尽量忍忍,我再轻一点!”

敷上药粉,青芜熟练地帮他包扎好伤口。

澈洌难捱的靠在床头,她跪坐在床边。

两人离得很近,连呼吸都重叠了。

澈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和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也不知道是疼的受不了捏紧了拳头,还是对她的出现紧张而无措。

“你的伤口很深,起码要养上两个月才能愈合。”

他冷了脸,急忙否决她的提议,“不可能。”

青芜没有生气,继续整理着手里的绷带,“等你们主上到了,我会跟他说明。保护连家二小姐的任务,由我们的人接手。”

他面色微变,喉头一阵发紧,迟疑夹杂着害怕,“你怎么知道…”

扑面而来的香气,透过唇齿间的传播,发挥的恰到好处。

澈洌的嘴被她湿热的舌头撬开,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格外香甜。

他被动的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青芜眼疾手快的护住了他倒下的身躯,轻轻将他放在床上。

“你够累了,该休息了!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青芜抬起纤细的手指,划过他健硕的肌肉,眼中是压不住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