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林隐窟III(1/1)

流芳细听,以前天降横祸倒也少听人说过,不过不是主要,主要的是文薄公拿的东西,至什么让他痴迷。

话一说回来,还是先把想问的事了解清楚

“那您听说过七杀林隐窟吗?”

白老一想,双手合十,两肘靠椅,道:“听是听说过,这种事也就只有我们这辈人知道,知道的也没几个人,我记得那也是三十年前天灾后,几个官差,还有几个商人,一同去竹境,至于为什么去,我也不是很了解。”

一想到这儿,白老不禁也联想到失踪的文薄公,黯然泪下,颤抖着手扶椅边,暗泣道:“我以前也想帮他,那时我也无能为力……”

流芳稍作平稳,默默看着白老苍老的身躯,时过不久,几日奔波,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总以为能收获什么线索,到这就这么断了

想来想去,这会儿没有精力再问那么多,缓缓躺在椅子上休息,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文薄公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白老看她睡得香甜,走到长廊尽头,不一会儿拿着一条金丝绣花的衾裯,轻轻给她盖上,看了看天色,又转身回到长廊深处,不时传出哗哗流水声和木板咚咚声。

神树端详流芳许久,看白老并异动,缓缓起身出了门。

站在门外观望观月楼许久,突然一声低沉的吼叫传入耳朵,带着一种永恒且远古的呼应声,而周围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有他能听到似的。

……

嘈杂的人流声从门外传来,流芳睁开懒惰的眼睛,半睡半醒着朝门外看去,显然失去了天光,透过小门,路上的鹅卵石折射着斑斓色彩,甚是耀眼。

神树突然出现在门外,右脚正要踏进门槛,流芳突然叫停:“等下!别动。”

神树收回脚,站在门外,就一直这么站着,流芳也静静看着。

“诶!饭做好喽…”白老在长廊中大喊,打破了屋里的寂静,流芳回过神,抿嘴微嗅,一股喷香的肉味顺着鼻道,刺激整个大脑,不自觉的流出了口水。刚刚还沉浸在半睡中,精神状态一下冲到了瓶颈。

“诶!来喽!”流芳同样大喊,仿佛睡了一觉就感觉这是在自己家似的,可就是睡了一会儿。

不由自主地走道长廊尽头,神树跟随其后,眼前一张只有一米多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五道菜,乍眼一看四荤一素,骤然两眼放光。

白老示意二人坐下,得意地指着一笼肉:“这道菜是粉蒸……”还没说完,流芳拿起筷子大口朵硕地吃了起来,引得白老哈哈大笑。

”慢点儿吃,慢点儿吃哈哈哈”

这么丰盛的菜放在眼前,跟吃竹笋土豆比,这简直是天差地别啊,而且还都有肉,看来白老平时生活很丰富嘛。

这顿菜可到是把几天的营养全给补上了,气色瞬间就上来。

白老还没有夹几个菜,半炷香的功夫,五个盘子就已经扫的一干二净。

放下筷子,流芳不顾形象,擦了擦嘴,看了眼神树对白老讲道:“白老先生,我们来时本来是去揽月楼的,顺道来你这里,还打扰您休息,着实给您添麻烦呢。”

白老提高音调辩解道:“欸,我这儿里很少有人来,你们这一来我倒是很高兴啊,哈哈。不过现在可是去揽月楼的好时机哇,这会儿估计人多着呢,去晚了可就不热闹了。”

“嗯,好我们这就去。”流芳坚定回答道

领着神树转身来到门跟前,脚一踏到鹅卵石路上,无比绚烂的光色闪过两人眼睛,不得不闭眼柔和两下。

“有空再来喝喝茶啊……”

流芳回首”好,我们会回来的”

夜间的南境内城光彩夺目,两道莲花红烛点亮整条街,揽月楼上琉璃瓦被照的七彩斑斓,重彩朱漆的琉璃瓦在夜间的薄雾中隐隐灯火阑珊,犹如水晶卷帘遮蔽一位羞涩姑娘。

流芳反手拍他胸膛:“看傻了吗。”

神树反应过来,两人对视,流芳道:“这就是我们这里最最神奇嘞地方,每次到这里都有种舒畅嘞感觉,其实揽月楼还有一个名字。”

流芳故意停下来:“你猜叫啥子。”

“月观楼”神树远远注视着被灯光照耀的揽月楼门口。

流芳紧跟其后:“你啷个晓得嘞安?你来过咩?”。

问了两遍,神树没有做答,淡然一笑瞬间变得冷陌,小跑起来。

一直跑到揽月楼门匾下,上面写着三个金漆大字,月观楼。

流芳追到他身后,硬硬地给了一记粉拳,神树闷哼一声,背后传来一震疼痛,强忍着回头瞟了她一眼。

接着流芳架着他脖子,神树不敢说话,也不是打不过她,早已了解过她的脾气索性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月观楼大门两边都分别站着四个紫色旗袍姑娘,年纪看着也跟流芳差不多,相对来说比流芳丰盈些,两人一进门,两边的姑娘便鞠躬敬仪,神树眼神自然瞄了一眼,并排着走的流芳又突然一记拳头打在他肚子上,神树猝不及防,又强忍了下来,两眼瞪得遛直,看着流芳。

流芳斜视神树,凶恶地做了个白眼,低声道:“眼睛往哪瞟呢?”

神树无奈,听道一个姑娘偷笑声,立刻装作无事样子,进入大厅。

一进来入眼的是两根龙纹浮雕的梁柱,站远了看气魄巍峨,栩栩如生,足有十几米高,头顶中心画着龙凤图,再往里十步,左右各三栈白鹤烛台,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红布案桌,显然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迎面正中则是楼梯,上去两边可以通往二层。

神树四周看了看,两眼发光,竟然还有这种地方,而作为外乡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宏伟鼓楼,不禁感叹。

上到二楼,又遇到一扇大门,两边各站着红色金边凤凰旗袍的姑娘,身形都刚好包裹,曲线突出,见道有人前来,立刻行礼。不过这个门与楼下的门不同,门板是血红色,左边刻着麒麟浮雕,右边刻着貔貅,根本不用凑近,也能嗅到红木门的淡淡清香。

左边旗袍姑娘上前微笑道:“二位好,这里是剑道阁,如需观赏,请做笔录。”说完对着案桌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路来,一路做笔录,流芳摆了摆手,假笑道:“呵,我们是来观景的。”

旗袍姑娘嫣然一笑,礼貌鞠躬,退回原来的位置。

流芳瞟了眼神树,拉着他一口气上了八层楼,观月楼本共有十层,每一层至少有八十步楼梯,这一跑,直接让刚刚回复的体力消耗大半,不得不坐在顶端观望台的长椅上休息。

两人大口喘息,流芳抹了一把汗,调戏着擦在神树肩膀。

神树并未嫌弃,而是默默挪动,离他远点。

流芳一把抓住他肩袖,噗嗤一笑,:“不逗你了,你这人真没意思。”

一习微风突然吹来,流芳感到神清气爽,就像是这股风把刚才的疲倦吹散了似的。

远眺楼下,眼前灯火通明的一条直路,在内城边缘向外城曲折扩散,站在最中央环视一周,一个大大的六角星光盘在脚下煜煜生辉,神树凝视蜀南竹境方向,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流芳闭目凝神,感受着现在的氛围,淡淡问道:“你的家在哪儿?我好像从没听你讲过。”

神树淡然一笑:“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简单一句话,流芳却听出他的无奈,并没有追问。

反而是一记深呼吸,自叹道:“我从小失去父母,也从小在这里长大,像我这种什么也不会的人,只有去挖那些死人的墓来养活自己,要不是那次你救我,估计我早就闭上了。”

神树看着远方,薄雾徐徐淡散,鹅卵石路上的人逐渐减少。

流芳回想,平淡道:“文薄公…我那天在竹林里明明见到他,而且跟我们年龄相差无几,可为什么到这里,白老会说他死了?你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黑暗的夜空挂着一弯半月,寒气逼人。

“嗯……不想那么多了,差不多该走了。”流芳起身走到台基前,双手撑在红柳栏杆上,望着外城。

神树拿起她的剑,走到楼梯口,直到她回头,青铜剑横向朝着流芳丢去。

一把接住,流芳嘴角微微上扬,紧跟其后。

楼下,鹅卵石长道空无一人,流芳神树从大门走出,笔直前往外城侵水河。

月孤,寒风凛冽,乌云如墨,所有建筑棱角分明,左右两道桃花随风飘散,一声婴鸣隐隐在空气中回荡。

外城,寂静无比,唯有风声。

几栋建筑略有烛光,肯定是听到异常,才亮灯醒觉。

全城街道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婴鸣声逐渐清晰。

两人站立外城街道中央,肃听声源。

流芳拔出青铜剑,四周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神树背对,右手短匕借着月光散发着寒气,腰胯微压程三七。

声音越来越近,顿时,声源消失,城门右下角暗河水涨潮涌,顺着道路向两人逆流而来。

流芳低声道:“神树!”

神树缓慢转身,眼神凛冽。

面对从未见过的力量,精神极度集中。

水流缓缓流淌向两人逼近,月光照耀,一路波光粼粼。

突然水流前端形往前成漩涡状,逐渐扩散,仿佛要将两人吞噬。

神树见机,低喝道:“走!”

两人扭头疾跑,水涡紧追不舍。

南路半道,全呈水路,显然两人终究逃不过跑过水涡速度。

眼看就要被水涡触碰,流芳突然左脚踏地,原地转身而起,青铜剑横拍水涡,身体借着冲力,浮空退出三米落地侧身站稳。

水涡刚被一拍,大量水流汇聚成一个七米的大水球,顶端随之瓦解,露出两只尖锐分叉的长角。

两人再次背对,目视水球的变化,接着露出一条弧形分叉的奇怪犄角,表皮如豹,四足健硕,下颚长鳍连至前足,嘴型獠牙看似无比凶恶,还有一条比身子长的尾巴,极其恶心。

突然,蛊雕迅猛前扑,两人敏捷闪躲,仅擦着身体跃过,空气中残留一股浓浓的腥味刺鼻。

流芳右剑下拉,猛然踏步提剑,直接切断尾巴。

蛊雕仰天婴鸣,迅速转身后退,嘴巴吐着浊气,被切掉的尾巴化成水,重新长了出来,又骤然扑向二人。

神树俯冲一跃,匕首反拿,做出向下扎的地动作。

与此同时,流芳双腿错位,两手伸展,以十字身形往前踏地凌空,高举青铜剑,向前刺去。

蛊雕在空中用犄角生硬挡下,中间不断涧出水花。

在与之碰撞那一刻,蛊雕瞳孔泛白,发出尖锐婴哭声,两人感到一股无形声浪冲击而来,瞬间震飞数十米。

蛊雕头部向下,眼神盯着流芳,发出震震婴鸣。

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迅速捂住耳朵,但还是无法抵御声音攻击。

神树同样如此,险有无法站稳的样子。

两人面色痛苦不堪,蛊雕慢慢靠近,流芳实在无法忍受,抱头跪地,脑海中不断传来凄惨的婴儿哭啼。

神树强忍着向蛊雕甩出青铜匕首,却只是轻微刮倒它的身上,这显然是奋力一击,看起来有心无力。

蛊雕近在咫尺,正要张开鳄口大嘴。

此刻,流芳眼冒红光,一声撕裂娇吼,抬头正视蛊雕。

本是跪在地上的双腿,踏出右脚,右手伸张,青铜剑瞬间回到手中,只是轻轻点地,身体电射而出,再次腾空劈向蛊雕。

这时,流芳眼前不远处走来一个灰色长衫男子,手托浑天钟,微风拂面,借着暗淡月光露出绝色脸型。

左手微抬,五指伸张,地上湿漉漉的水在掌心凝聚成水月弯刀,只是用力往前一甩,蛊雕刚要回头,水刀破空极速划过脖子,滴血未见,缓缓倒地。

身体散发千丝万缕红色流光朝着他飘去,长衫男子拖出浑天钟,很快全部融入白色底座。

面色极度难堪的神树二人缓慢抬头,眼前这个长衫男子竟然又救了他们,他到底是谁?

流芳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面容凶恶,想要冲向长衫男子,却被他轻轻抬手一点眉心,同样瘫软倒地。

神树跪地痴望,完全被眼前一幕震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胸口一股热流直贯大脑,冲着长衫男子怒吼,跑过去捡起匕首,想要杀了他。

长衫男子淡然一笑,漫步前行,两人即将碰撞,眼看匕首就要刺到胸膛,却就在一瞬间,刀刃在胸口停止住。

神树身体无法动弹,不管怎么也无法挣脱,心中怒火仿佛快要将他撑爆,瞳孔露出红血丝,终是毫无还手之力。

长衫男子平淡道:“他只是晕过去了。”

说完,身形幻化如烟,随风飘忽,消失不见。

神树被禁锢住的身体一下解开,不顾一切跑到流芳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神情失态,眼角滑落一滴白光泪水。

无数条银丝细雨飘落,神树将它抱起,前往内城。

走到匠心阁门口,门半开,用力敲击着木门。

白老还在呼呼大睡,伴随一声雷电骤然惊醒,沉重的敲门声还以为是在做梦,可越听越真实。

赶紧起床,听着小雨淅沥声中尽是不安的气氛,谁会在大半夜来买东西?脚步逐渐仓促,穿过黑暗的长廊打开门。

门外正是神树,背着流芳,脸上尽显疲惫。

白老见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赶忙搀扶进门,带到躺椅边慢慢将流芳放下,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神树平复心情,冷静坐下来,看流芳已经安稳,可有一点想不明白,两人同时被蛊雕发出的声音重创,她确能再站起来,难道是因为之前在林隐窟那个长衫男子对他做了什么?

从去了林隐窟之后,心机埋下太多疑惑,种种事迹经过,想必跟他定有关联,看来必须调查清楚,才能找到答案,冷静道:“先生可知道林隐窟失踪都有那些人?”

白老茫然,怎么问起这个来,想了想道:“你说的可是失踪的那七个人?”

“正是。”

白老点了点头道:“这说来可长了,以前文薄公在的时候,其中一个知县小官,叫廉中,这个人从小性格高傲,喜欢收集一些文玩,他得知文薄公造艺精湛,就批捕他去改造寒舍,因廉中家舍改造复杂,薄公叫上我一起去帮忙,谁知廉中心起贼心,把瑶光抓了去,说是薄公为某造反,入室盗窃,给关了起来。要不是我父亲是南朝文官,所以才没对我下手,后来我就把这事儿阐述给我父亲,把文薄公给放了出来,还好瑶光也无大碍。就因为这事,廉中被批下职,之后薄公也接连厄运。”

“廉中下职后,勾结其他县官,直接断了薄公财路,让他日子苦不堪言,再后来就是天灾,火烧整个南境城。”

神树听完,稍作沉思,如果是这样,不妨去薄公家里看看,兴许会有什么收获,又问道:“这个薄公以前住在哪儿?”

白老摇了摇头,长叹浊气,看着屋内的摆件,感叹道:“住的啊,早填平了,他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匠心阁,还是我曾经与他年轻时一同置办的。”

看着屋内摆件,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如曾经的辉煌啦,他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屋檐翼角下的那个鲁班卉。”

神树眉心紧锁,鲁班卉?:“可否摘下来看看?”

“昂……啊?”白老傻傻反应,仰着天花板道:“挺高的,我这没办法啊。”

神树淡淡一笑,起身出门,站在走到翼角下仰望,估摸着这高度,起码得有个八米。

看向旁边绿茵大数一对比,面对树身,往前一冲,脚尖点在树干,双手高举,刚好抓住树枝,双腿一回一荡,身体朝天程一个弓形,稳稳站在树枝根上。

鲁班卉斜向距离还差两米高,显然够不到。

只好试探着往树枝边倒退一步,面对树身,右脚猛点,整个身体向后侧身起跃,身体在半空中缓慢捻转,反手勾住翼角尖,双脚夹在鲁班卉上。

这时两手紧抓稳,用力收腹,两脚随之夹起,又单手取下,瞬间松了口气。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办法下去先。

神树双脚抵住翼角,紧抓边缘,只见奋力后仰,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站回树枝上,看了看手里的鲁班卉,果然不同凡响,这与普通鲁班工艺来说,明显天壤之别。

身形一落,脚尖刚点地迅速往前滚了一圈。

此刻白老已经在下面站立许久,眼中这少年真是轻盈矫健。

拿着鲁班卉来到跟前,道:“白老。”

白老一脸欣赏,道:“先进屋。”

说完神树跟随身后,回到屋内,在一张工作桌坐下来,轻轻将鲁班卉放在中央。

白老明察秋毫,竟然也看不出破解的方法。

“师兄真是厉害,这手法恐怕我一生都无法突破。”

神树思考,以白老现在的技艺,要说是大陆大师,那绝对首屈一指,这个文薄公……那岂不是冠绝一代么。

重新拿起鲁班卉,转了一圈,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再次放下时,咔咔咔几声,整体瞬间分裂。

白老惊呼,仅仅只是拿起,稍微触碰坚硬物,就会自行分解,没想到啊没想到,鲁班锁还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神树同样惊异,一向细致的他,一眼就看出木块中掩盖的卷着纸条。

拨开木块,捡起,纸条缕开。

“西风瘦马,黄鸦作声。南隐林,去幽幽,当年拚却醉颜红,若开卉锁,入极深渊。”

不对!这个薄公有问题!如果这么说,他也去了林隐窟。

白老一听,双脚发软,:“他怎么会去林隐窟!”

“不,没有问题,或许我还见过他,不过我还不敢确定。”

等流芳醒来再说。

“白老,可否帮帮个忙。”

“呵,帮忙这种话说的就不好听了,我也就只会搓木头啊。”

“我要一个盒子,木盒。”

白老疑惑要盒子做什么?不过曲曲木盒那真是小事情:“你坐会儿,我这就给你做去,哈哈。”

一提到这儿,白老马上提高了兴趣,捡起一小块木头,随手拿下墙上工具,马上开始忙起来,手法熟能生巧,看似不快实则快,整个木头在他手中犹如陶泥,随便捏造。

白老眼中只有专心细腻,看也不看就伸手换了一把细雕刻刀,在粗糙的盒口连续划着,很是熟练。

终于,一个粗糙雏形的盒子展现出来,就是还需要再打磨打磨,不过这对他都是翎毛凤角的小事情,左手紧握木盒右手拿着打磨工具反复摩擦。

一会儿功夫,一个简易的盒子就做好了,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有几分精致,白老终究是白老,这手艺真是好!

工具先放一边,拿起看了看,哎哟喂,还不错。

隔着一米长桌递给神树,接过。

嗯…白老果然不凡,仅仅是简单的工艺,都如此精妙,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匠人。

“麻烦您了。”神树谦虚着淡淡一笑。

白老哈哈大笑:“这算啥,我年轻那会儿,求着让我做工的不少呐哈哈哈哈。”

说完脸色一变,问道:“但是你要这个盒子什么用?”

这一问,神树低头暗笑,抬头看着白老:“我自有妙用。”

两人的聊天声打扰到了正在熟睡的流芳,从椅子上撑起来,两眼微眯,弱弱道:“你们在干嘛?”

两人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着她,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流芳揉了揉眼睛,感到全身身酸痛,朝着神树疑惑到:“我怎么在这儿?那妖怪死了吗?”

神树脸色平和,既然这么问看来身体是没出什么问题,道:“被你一剑赐死了。”

流芳瞳孔还在迷离中,一听到那只妖兽被自己刺死,什么!竟然被我赐死了?道:“是我杀的?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想起当时情况,感觉仿佛身置前两个时辰,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找不到原因。

神树看她样子,接嘴道:“你当然不记得,你当时是闭着眼睛打的,那只妖怪比较傻,正好撞你剑上。”

这话一说出来,显然拆穿了,流芳眼皮下拉,故作白眼,噘着嘴吧气氛走到神树背后使劲锤了他两下。

可刚刚全身酸痛的感觉在锤他背的几秒荡然无存,神树强忍硬撑,这姑娘下手真重。

突然,流芳全身又起酸痛感,双手软软扶在肩膀。

感觉到异常,侧身想回头,不料背后手一滑,直接让她趴在背上。

两人此时脑海一片茫然,仿佛大脑短路,僵持几秒。

白老双手背于身后,看着眼前两人打闹,内心感慨万分,暗自感叹,还是年轻好啊,要是以前不做匠人,恐怕都有孩子了吧,可匠人终究是匠人,曾经选择的路,已经无法回头了。

流芳掐了掐神树的肉,懒懒道:“快背我过去休息,我累了。”

神树回神,啥也不想,直接将它背起,走到椅子前缓缓蹲地放下,这时候要是有个多余动作,指不准会有出怎么问题,固然得小心放下来。

流芳躺在椅子上,双脚一收,像个佛爷似的摆了摆手:“哀家要休息了,没有要事禀报,就退下吧。”

神树原地预谋一刻,骤然凑近她耳朵,低声细语道:“我们得去趟林隐窟,所有秘密都在哪儿。”

流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两眼瞪的遛直,下意识揪着他耳朵往外推开,神树迅速反应,耳朵竟然被拉扯得紧紧的,疼的发出嘁嘁声。

手一松,神树退开,流芳大口呼吸,刚才的情形,从没有人靠这么近过,多少有些害羞,反而是感到不自在,但是听他一说还要去林隐窟,马上闭上眼睛,那鬼地方真是不想再去了,上次去差点儿命都搭里面,想想还有些后怕。

白老假装没看到似的,往长廊中走去。看样子是去休息了。

神树故作镇定,回到位置坐下,看着手中木盒,脑海中浮现出连串缜密的计划,久坐半晌也不禁打了个瞌睡,趴在桌边沉沉入睡。

……

“哥哥,救我!”

“阿恒!你别动,再动就要塌了。”

“哥哥……”

挣扎地嘶喊,带着颤抖的哭喊,不断穿透耳膜。

“喂!喂喂。”

神树刹那间从桌子上站起来,脸色惨淡,额头茂密汗珠滑落,急促大口呼吸,像是被雨水冲刷了一遍似的,显然还没从梦中醒来。

他站起来同时,流芳吓得接连后退,差点踩碎白老的工艺品,见这般状态,双手紧握胸前,这是神树做噩梦以来最可怕的一次,胆怯道:“还好吗?”

慢慢指向长廊外的门口,天色早已秋阳高照,可在长廊中还是有一丝微凉。

神树很快清醒,看着门外,道:“没事。”

接着走向门口,阳光越发刺眼,鹅卵石大道折射的光彩随树影乱窜,散发出一种不可比喻的美感。

淡淡道:“流芳,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流芳一脸无辜,白老正好从长廊中走出,浑厚的声音斥责道:“这么着急吗,啊,我这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两个都给我等吃了晚饭再走!”

流芳可巴不得这样,昨晚大半夜没睡觉,这才休息了多久,就要出远门,而且还没玩儿够呢,反正全身上下都写着不情愿三个字。

白老一番话,顿时让神树下不了台,可没办法嘛,人家的地盘。

神树只好背对着小门,脸色像是被锅底抹过一样,拉得长长的。

流芳内心愉悦着走到神树身边,拉着他回到屋内,道:“先去清洗一下吧,看你这满脸油光,是不是昨晚做梦偷油去了。”捂嘴嘲笑。

神树懒得搭理,满脑子想都是林隐窟和文薄公,还有那个神秘男子,要是还不把这些问题解决,这脑瓜怕是会被撑爆。

听了流芳说自己一脸油,赶忙先去整理了一下。

流芳在背后得意,哎,这人真是个大傻瓜,随口一说还真相信了,要是被别的女子这么说,那还怎么出去见人呢。

白老往门外走去,多半是去准备今晚该吃什么菜准备,别看他走的不快,诶!实则快,要正常人速度跟他比起来,就有些兔子塞乌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