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转机乍现曙光(1/1)
“这孙子敲锣打鼓的倒是勤快!“赵挺用绣春刀挑飞第三支毒箭,箭尾的铜铃铛在青砖地上滚出七步远。
他背靠的壁画里,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巧咧着嘴冲他笑,夜明珠的幽光给那口獠牙镀上一层孔雀蓝。
东方凝霜突然揪住他后领往右甩了半尺,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耳畔钉入壁画,恶鬼的眼珠子“咔嗒“转了个方向。
她染毒的指尖在壁画上抹过,孔雀蓝的血迹顺着恶鬼獠牙的纹路蜿蜒,竟拼出半阙《地狱变相图》。
“戌时三刻,子时正,卯时两刻...“她突然抬脚踹在赵挺膝窝,两人同时矮身的瞬间,十二枚铁蒺藜从头顶呼啸而过,“这帮孙子每次攻势间隔都是半盏茶,倒像是给更夫练手。“
赵挺龇牙咧嘴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糖火烧的甜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孔:“头儿说这火烧里藏着...“话没说完就被东方凝霜劈手夺过,油纸包砸在壁画恶鬼的舌头上,暗格里“咔“地弹出一截青铜钥匙。
远处传来铁链绞动的声响,十二道黑影在毒雾中若隐若现。
东方凝霜突然扯下发间银簪,簪头沾着孔雀蓝毒血在青砖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乌龟转头问:“赵大傻子,敢不敢学王八爬?“
“头儿,您这画功可比刘御史参人的折子还潦草。“赵挺嘴上嘟囔着,人已经趴在地上四肢乱刨,绣春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暗处袭来的毒镖果然偏了三分,全钉在他扬起的官袍下摆上。
东方凝霜趁机腾空跃起,靴底在壁画恶鬼的鼻梁上借力一蹬。
褪色的《地狱变相图》突然裂开蛛网纹,她染血的指尖精准按在油锅边缘某个烫戒疤的小鬼眼珠上。
砖石翻转的轰鸣声中,三寸厚的《金刚经》石碑轰然倒地,露出后面半人高的暗格。
“接着!“赵挺突然甩出个油纸包,十二枚毒针追着糖火烧的轨迹钉入梁柱。
东方凝霜反手接住的瞬间,油纸里滚出颗夜明珠,正照见暗格中泛黄的账本——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胭脂水粉出入账“,内页却用朱砂记着六部尚书的生辰八字。
暗格底部的玄铁令牌突然开始发烫,上面刻着的貔貅纹竟在夜明珠下缓缓蜕皮,露出底下鎏金的“天机“二字。
东方凝霜正要伸手,赵挺突然鬼哭狼嚎着滚过来,背后追着三支燃火的弩箭。
“头儿您快着点!“他一个鹞子翻身撞翻供桌,香炉里的陈年香灰扑了满脸,“这帮龟孙开始烧《大悲咒》的经卷了!“
东方凝霜抄起账本砸向追兵,纸页纷飞间突然飘落张洒金笺。
赵挺眼疾手快用刀尖挑起,只见上面画着只戴官帽的蛐蛐,旁边题着“七月十五斗蛩会,西市茶楼第三柱“。
“难怪要护着这暗格...“东方凝霜冷笑,腕间铁莲花突然激射而出,缠住房梁上垂落的经幡,“原来藏着蛐蛐尚书们的...“
话没说完,整面绘着十八层地狱的墙壁突然开始渗水,墨色汁液里游动着细如发丝的银鱼。
赵挺突然猛吸鼻子:“这味儿...是西市老孙家的桂花醪糟!“他话音未落,暗格中的令牌突然发出蜂鸣,鎏金的“天机“二字竟开始融化,金汁顺着砖缝流向密室东南角。
十二道黑影的攻势戛然而止。
毒雾深处传来铁器刮擦青砖的声响,像是有人拖着千斤重的判官笔缓缓走来。
东方凝霜突然将账本塞进赵挺怀里,染毒的指甲在他掌心快速划了三个字。
“头儿您这字...“赵挺借着夜明珠细看,突然被踹了个趔趄。
掌心的血字在幽光下泛着妖异的蓝——“装死,快“。
赵挺盯着掌心三个蓝汪汪的血字,嘴角刚扯出半截苦笑,东方凝霜的官靴已经踹在他屁股上。
他顺势扑倒在《金刚经》石碑残骸里,顺手抓了把香灰抹在脸上,活像只从灶王爷供桌下钻出来的花猫。
“这死装得比张师爷的假账还假。“东方凝霜嘀咕着闪到供桌后,腕间铁莲花“咔嗒“弹开三寸,细如牛毛的毒针簌簌落在青砖缝里。
毒雾中那柄判官笔终于显出真容——笔杆竟是根人腿骨,墨斗里晃荡的也不是寻常墨汁,分明是掺了朱砂的鸡血。
神秘人踩着满地经卷现身时,赵挺正偷偷把半块糖火烧塞进嘴里。
来人戴着青铜饕餮面具,官靴上却沾着西市老孙家醪糟铺的特制桂花蜜,这违和感好比在阎王殿里撞见卖糖葫芦的小贩。
“把东西交出来。“神秘人的嗓音像是用砂纸磨过铁锅底,判官笔尖戳向东方凝霜怀中的账本,“否则把你们串成糖葫芦挂城隍庙旗杆上。“
东方凝霜突然笑得花枝乱颤,染毒的指甲轻轻弹了弹账本封皮:“大人想要这个?早说啊!“她手腕一抖,账本哗啦啦飞向密室东南角。
神秘人身形刚动,那本“胭脂水粉出入账“突然在半空炸成漫天纸钱,每张纸钱上都趴着只戴官帽的蛐蛐。
赵挺趁机鲤鱼打挺跃起,绣春刀鞘精准拍飞三枚毒蒺藜:“头儿,这招'天女散蛐蛐'可比姜逸尘教的'猴子偷桃'文雅多了!“
“闭嘴!“东方凝霜旋身躲过判官笔的横扫,铁莲花里突然喷出股粉色烟雾。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上月姜逸尘捣鼓的“痒痒粉“误撒在县太爷爱妾的胭脂盒里,害得整个县衙听了三天猫叫春似的哀嚎。
神秘人面具下传来声冷哼,判官笔在人骨笔杆上一拧,竟甩出十二枚带倒刺的铜钱。
铜钱撞上粉色烟雾,霎时爆出串绿莹莹的火花,把密室照得如同中元节的鬼市。
“小心脚下!“赵挺突然鬼叫。
那些融化的“天机“令牌金汁不知何时已汇成条小蛇,正顺着砖缝往神秘人官靴下游走。
东方凝霜会意,靴尖勾起块《地狱变相图》的残片砸向毒雾,碎片上烫戒疤的小鬼正巧映出神秘人的后颈。
说时迟那时快,赵挺突然使出姜逸尘亲传的“懒驴打滚“,抱着账本残页滚到香炉后方。
神秘人的判官笔擦着他发梢掠过,笔尖带起的劲风竟把青铜香炉刮出三道白痕。
“接着!“东方凝霜甩出铁莲花缠住房梁,借着绳索之力荡秋千似的掠过毒雾。
染毒的指尖在神秘人面具上轻轻一抹,孔雀蓝的毒痕瞬间在饕餮纹路上绽开朵妖异的曼陀罗。
神秘人暴退三步,面具下突然传出声夜枭般的尖啸。
密室四角应声弹出十二个檀木匣,每个匣子里都蹦出只金丝笼,笼中蟋蟀振翅的声响竟与《将军令》的调子分毫不差。
赵挺突然福至心灵,扯着嗓子嚎起荒腔走板的莲花落:“铁面将军夜点兵,蛐蛐尚书听分明...“他官袍下摆还钉着七八枚毒镖,随着手舞足蹈叮当作响,活像个人形拨浪鼓。
东方凝霜趁机扑向暗格,染血的指尖刚要触到玄铁令牌,背后突然袭来阵阴风。
神秘人的判官笔直取她后心,笔尖朱砂竟在半空凝成个血红的“死“字。
“头儿!“赵挺目眦欲裂,绣春刀脱手飞出。
刀鞘上的铜环与判官笔相撞,迸出的火星子点燃了漫天纸钱。
戴官帽的蛐蛐在火焰中翩翩起舞,竟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姜“字。
东方凝霜突然想起新婚夜姜逸尘说的浑话:“若遇绝境,便想想为夫教你的'仙女散花'...“她足尖勾起燃烧的经幡,腕间铁莲花骤然炸开,七十二枚毒针裹着火苗射向四面金丝笼。
蟋蟀们闻到焦糊味顿时乱了阵脚,《将军令》的调子跑得比醉汉的尿壶还歪。
神秘人身形微滞的刹那,东方凝霜反手将玄铁令牌拍进暗格,鎏金的“天机“二字突然迸出刺目白光。
“走你!“赵挺不知从哪摸出个炮仗,正是上元节从姜逸尘那顺来的“窜天猴“。
火折子刚碰上引信,那炮仗便拖着蓝烟直扑神秘人面具,炸开的硫磺粉里竟蹦出只活蹦乱跳的绿头蛐蛐。
密室突然剧烈震颤,十八层地狱壁画上的油锅开始沸腾。
墨汁里的银鱼发了疯似的跃出水面,每条鱼背上都浮现出蝇头小楷,细看竟是六部尚书受贿的账目。
“抓住他们!“神秘人气急败坏地跺脚,官靴上的桂花蜜粘住三张燃烧的纸钱。
他正要挥笔,东南角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李皓那标志性的烟嗓穿透毒雾:“哪个龟孙敢动老子的兵!“
东方凝霜和赵挺对视一眼,同时捏住鼻子往香灰堆里钻。
赵挺还不忘把最后半块糖火烧塞进嘴里,嘟囔着:“赌五个铜板,李头儿肯定带着姜逸尘特制的'臭气弹'...“
话音未落,整面《地狱变相图》轰然坍塌。
在经卷燃烧的噼啪声中,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哎哟“声,像是有人踩着满地蛐蛐摔了个四仰八叉。
玄铁令牌的白光渐弱时,东方凝霜瞥见神秘人面具裂缝中闪过一抹朱砂色胎记,位置竟与账本中某位尚书的画像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