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探秘中的生死危机(1/1)

东方凝霜的绣春刀在月光下挽了个银亮的刀花,刀尖稳稳挑起那页泛黄的《金刚经》。

纸页簌簌抖落的灰尘里,她忽然嗅到一丝陈年普洱混着檀香的味道——就像刘文轩官袍袖口常年浸染的气息。

“这判官像的眼珠子可比你的馄饨汤画值钱。“姜逸尘的声音裹着酱香从梁上滚下来,半块啃出月牙印的肘子骨“咔嗒“砸在供桌上。

那判官泥塑的左眼应声裂开条缝,露出里面鎏金的铜制瞳仁。

东方凝霜的鹿皮靴碾过满地打滚的“虾兵蟹将“,靴底突然传来细微的凹凸感。

她蹲下身时,姜逸尘正用油乎乎的指尖去戳判官像的鼻孔:“你说这机关要是用辣椒油触发......“

“闭嘴。“女捕头刀鞘敲飞对方蠢蠢欲动的手,青砖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出端倪——七枚形似北斗的脚印里,每个凹陷都嵌着半粒金粟米。

她突然想起三日前陈利亨当街叫卖“金玉满堂粥“时,特意把铜勺在锅沿敲出的七星阵。

姜逸尘不知何时凑到她肩头,带着酱香的热气喷在她耳垂:“这脚印莫不是阎王爷跳了踢踏舞?“

话没说完就被绣春刀的刀柄顶住喉结,女捕头的绢帕正仔细拓印着脚印边缘的奇怪符号——像是被踩扁的蝌蚪排成八卦阵。

“是漕帮的暗镖符。“东方凝霜突然冷笑,帕子上半干的金粉簌簌落在姜逸尘衣襟,“去年端掉的私盐船里,舵手背上就纹着这玩意儿。“

她说话时已顺着符号走向来到西墙根,月光恰巧照亮壁画中持瓶观音的指尖——那里本该是杨柳枝的位置,此刻却多出个形似茶宠的金蟾蜍。

姜逸尘突然把最后一块肘子皮抛向金蟾,油光水亮的肉皮“啪“地糊住蟾口。

墙面应声裂开三尺见方的暗门,惊起十七八只肥硕的老鼠,其中一只慌不择路地蹿上姜逸尘的皂靴,被他用油纸包演了出“空手套白鼠“。

“娘子你看,连耗子都知道跟着我有肉吃。“他晃着吱哇乱叫的“战利品“,却见东方凝霜的刀鞘已抵住密室铜门。

门环上两个狰狞的狴犴首,口中衔着的铁环布满细如牛毛的倒刺。

女捕头从怀中掏出鸽环,金箔火漆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就在鸽环即将嵌入狴犴左眼的瞬间,姜逸尘突然扯下束发的青绸带甩向门楣——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绸带钉入地面,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刘文轩书房挂的《韩熙载夜宴图》,“姜逸尘咬着不知从哪摸出的麦芽糖,糖丝在夜风里拉出银亮的弧线,“画里美人举的灯笼穗子,也是这个打结法。“

东方凝霜瞳孔微缩,刀尖已挑断右侧狴犴的青铜胡须。

机关齿轮发出老鸹嘶鸣般的响动,铜门轰然洞开的刹那,墙缝里突然射出三十六支连环箭,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孔雀绿的毒芒。

“接着!“姜逸尘甩出油纸包的老鼠,自己却扑向供桌下的机括。

东方凝霜旋身踩上佛龛,绣春刀劈开两枚迎面而来的毒箭,刀背顺势拍飞吱吱乱叫的“暗器“。

那老鼠不偏不倚撞上墙角烛台,烛泪滴落处竟显出一行朱砂写的梵文。

女捕头足尖勾住垂幔借力翻腾,发间银簪精准刺入梵文第三笔的勾折处。

箭雨骤停的瞬间,姜逸尘正抱着从判官像肚子里掏出的酒坛子猛灌,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二十年陈的竹叶青,比老王的醒酒汤带劲多了!“

东方凝霜的刀鞘“当啷“敲碎酒坛,却在四溅的酒香里嗅到一丝熟悉的墨香——和那半卷《金刚经》上的蓟州密语如出一辙。

她突然抬脚踹向密室东南角的砖墙,青砖应声碎裂,露出里面鎏金的鸳鸯转心壶。

“张师爷上月入库的西域贡品,“姜逸尘用袖口擦着嘴边的酒渍,“说是能一壶倒出两种酒,结果被陈利亨拿来兑了酸梅汤......“

女捕头没理他的絮叨,指尖抚过转心壶上凹凸的纹路。

当壶嘴转向寅位时,密室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某个黑檀木箱缓缓从地砖下升起,箱盖上赫然印着半枚火漆印——与她怀中鸽环缺失的那片残角完美契合。

夜风突然卷着枯叶扑进庙宇,供桌上的《金刚经》哗啦啦翻到末页。

经卷背面用朱砂画着的古怪符号,此刻正与箱盖上的铜制莲花钮形成诡异的镜像。

东方凝霜的指尖触到莲花瓣上细微的刻痕,指尖在铜制莲花钮上骤然停顿。

箱盖弹开的瞬间,十八颗夜明珠骨碌碌滚落青砖,映得她眉间朱砂痣都泛着森森绿光——每颗珠子表面都用蝇头小楷刻着“赝品阁甲等货“。

“张师爷上个月报失的贡品。“姜逸尘用油纸包接住最后一颗珠子,对着月光端详珠子里游动的金丝:“这老小子当真是个人才,造假还带售后编号的。“

女捕头的绣春刀突然横削向供桌底,刀风扫落三寸厚的蛛网。

阴影里传来衣袂破空声,七枚淬毒铁蒺藜擦着姜逸尘耳畔钉入墙面,摆出个歪歪扭扭的北斗七星。

“东方大人查案如炖老鸭汤,“沙哑的讥笑从房梁褶皱里渗出来,“火候够足,可惜料下错了锅。“黑衣人倒挂在残缺的韦陀像后,腰间玉牌刻着的貔貅正啃着半枚铜钱——与三日前漕帮暗桩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姜逸尘突然掏出怀里的酱肘子啃了口,油光水亮的肉汁“啪嗒“滴在黑衣人鞋面:“兄台这轻功,怕是师承梁上跳蚤?“

话音未落,佛龛后闪出个铁塔般的壮汉,九环刀震得供桌上的夜明珠叮当作响。

东方凝霜的鹿皮靴刚勾起地上香炉,杀手的刀锋已劈碎三尊罗汉像。

木屑纷飞中,女捕头突然发现壮汉手腕系着的五色丝绦——与刘文轩书房那串挡煞的端午结一模一样。

“小心他刀柄!“姜逸尘突然甩出吃剩的肘子骨,精准砸中九环刀第七个铜环。

本该迸溅的火星变成了幽蓝毒雾,壮汉趁机旋身劈向东方凝霜左肩,刀风震碎了她鬓角的木樨花。

女捕头足尖点地后仰,绣春刀贴着鼻尖格开致命一击。

刀鞘撞上密室墙壁的瞬间,暗格里突然射出十二枚透骨钉,其中三枚擦着她束腰的银链划过,在月光下拖出流星般的尾焰。

“小娘子躲钉子的身段,“黑衣人蹲在梁上拍手,“比醉仙楼的胡旋舞娘还妙!“他袖中突然抖出条银链飞爪,毒蛇般缠向东方凝霜脚踝。

女捕头挥刀斩断铁链的刹那,壮汉的刀锋已抵住她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姜逸尘突然甩出浸满酱汁的外衫蒙住壮汉头颅。

九环刀劈裂地砖的轰鸣声中,他拽着东方凝霜滚向供桌下方:“娘子你看,关键时刻还得靠为夫的糖醋味护体神功。“

“闭嘴!“女捕头反手将绣春刀掷向房梁,刀身穿过黑衣人裆部钉入木梁,惊落簌簌灰尘。

趁对方提裤子的空档,她抽出腰间软剑刺向壮汉膝窝——却见姜逸尘抄起香炉砸向杀手脚背,青铜炉耳不偏不倚卡进九环刀铜环。

壮汉暴怒的嘶吼震得瓦片乱颤,姜逸尘突然吹了声唿哨。

先前被油纸包困住的老鼠突然蹿上壮汉后背,顺着衣领钻进裤裆。

趁杀手手忙脚乱拍打裤管的瞬间,东方凝霜的软剑已抵住他喉头。

“留活口!“女捕头的呵斥还是迟了半拍。

黑衣人甩出的毒镖精准扎进壮汉太阳穴,尸体轰然倒地时,梁上传来瓦片碎裂声——那家伙竟用裤腰带缠着飞爪逃之夭夭。

姜逸尘扒拉着壮汉尸体,突然从对方鞋底抠出块黏糊糊的膏药:“娘子快看,这不是陈利亨独家秘制的狗皮膏药?上回他说要往里面掺金箔...“

东方凝霜用绢帕包起膏药,月光下隐约可见膏体里闪烁的银屑。

她的指尖突然触到某种熟悉的纹路——膏药背面用蜂蜡印着半枚残破的官印,与三个月前兵部失窃的虎符缺口完全吻合。

“有趣。“女捕头将膏药收入怀中,转头看向正在用判官袍擦手的姜逸尘:“你方才说这假夜明珠的编号像什么?“

“活像老王头煮的芝麻汤圆,“姜逸尘从供桌下摸出半坛残酒,“每个褶子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酒坛底部的釉彩在月光下泛出奇异波纹——竟是幅用鱼胶粘着的微型海疆图,图中标注的某个无名岛正闪着朱砂红点。

夜风突然卷着枯叶扑进密室,将那页《金刚经》吹到酒坛边沿。

经卷背面沾染的蓟州密语在碰到朱砂标记时,竟像活过来似的在图纸上游走,最终在无名岛位置拼出个古怪的符咒——恰似张师爷书房那方歙砚底部的刻痕。

东方凝霜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镶嵌的磁石正疯狂指向密室东南角。

她抬脚踹翻残缺的观音像,底座露出的暗格里,半枚裂开的虎符正静静躺在陈年普洱的茶渣里,断面处新鲜的铜锈泛着孔雀蓝。

“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演全本《狸猫换太子》了。“姜逸尘用筷子夹起虎符,蘸着酱汁在供桌上画出个歪扭的漕帮暗镖符。

当酱汁符咒与虎符裂痕重叠时,月光突然在青砖地上投出个模糊的轮廓——像极了刘文轩那柄从不离身的紫檀木如意。

女捕头突然将绣春刀插入地缝,刀身震颤发出的嗡鸣惊飞檐角栖息的夜枭。

在渐渐消散的回声里,她听见姜逸尘嚼着最后一块麦芽糖嘟囔:“明日早市该买只老母鸡了。“

“为何?“

“给这帮唱大戏的补补脑子——炖汤时记得把假夜明珠扔进去,说不定能熬出翡翠白玉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