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的战争（1/1）
孙必振在副驾驶位置惊醒，额头上渗出许多汗。
他扭头看向左边，王不佞正在专心开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停车！”孙必振大吼道。
王不佞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向孙必振，略带嗔怪地言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你喊个什么？”
羊巴已经躺在车后排睡着了，王不佞猛踩刹车，车身晃了几下，把羊巴从座位上晃了下来。
“操你妈，王不佞，你丫会不会开车！”羊巴爬起来骂道。
果然，这里才是现实，方才的梦境虽然无比真实，但依旧有不少漏洞，就比如，梦境当中并没有羊巴。
孙必振捂住额头，魂不守舍地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王不佞指着地图上的绿色圆圈说：“马上到了，你又有啥鬼点子？”
“现在几点？”
王不佞看了一眼汽车仪表盘：“马上五点，怎么了？”
“还有一小时……”孙必振指向地图上的白色蛆虫，“开到结界去！快！”
王不佞皱起眉头问：“不找司农了？”
“来不及了！快！往结界附近开！”
王不佞看了一眼地图，点头道：“行，但得等我掉个头，结界在我们来的方向上，距离倒也不远。”
王不佞驱车掉头，刚刚对准方向，却看到街道前方亮起了两盏车灯。
“嘿？这外国佬怎么逆行啊？”王不佞眯着眼睛看去，对方不但没有避让，反而越开越近了。
为了掩人耳目，王不佞之前并没有开车灯，但现在不得不开了，他打开车灯，闪灯一十二下，但对向来车依然没有避让，对方的车灯越来越近，王不佞生气了：
“艹！怎么搞的？土耳其不是靠右行驶吗？下车下车都下车！和他们理论理论！”
孙必振赶忙劝他：“别这样，我们绕开不就行了吗？”
王不佞才不管这的那的，他推开车门走下车，叉腰看向前路，忽然意识到，前路那渐渐逼近的平行光点并不是一对车灯，而是两颗闪烁的火焰光点。
“这啥啊这是……”王不佞眯着眼睛看去，却看到火焰光点渐渐增多了，从一开始的两个变成了一片，又逐渐增加，变成了一片星河。
“喂！孙必振，下车！这不对劲！”
孙必振已经察觉异常了，奈何他不能丢下车逃跑：想要赶在六点前抵达封印附近，非开车不可。
无奈，孙必振利落地下了车，左手举起长矛，右手握住金刚琢，看向前路的火海，王不佞看不清的东西，他看清了。
这一看，谅他是五好青年也忍不住要骂街了，缓缓吐出一句国粹：
“卧槽……”
赤红的炁上下翻腾，火海之中，无数燃烧的骷髅碳薪列队前进，左侧的碳薪都端着左手，掐着手印，手腕上挂着泥丸念珠；右侧的碳薪则穿着军装、戴着头盔。
为首的两名燃烧之人都是大祭司：居左者披着袈裟，浑身金光闪烁，慈眉善目，和那些狰狞的碳薪形成鲜明对比；居右者身穿苏联军装，手里攥着一把干枯的蔷薇，蔷薇并未燃烧，但依旧灿烂。
来者正是拜火教的粘土司和锻天司，二人是循着司书炭笔的气息赶来的，因为苏联猎巫人控制着市区，他们带上了部队以壮声势，远看去好似一片火海，炽烈地燃烧着，散发出耀眼的光和热，就连猎巫人们看到这种景象也要退却。
“这么多人跟着，你就没察觉吗？”孙必振问。
王不佞反问：“咋，你察觉到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拜火教，孙必振和王不佞都很冷静，二人回头看向身后，做好了跑路的打算；羊巴却很淡定，打了个哈欠，打算继续睡觉。
在他们身后，街道通往一个十字路口，那里也是人影绰绰。
仔细看去，左边的路口被苏联猎巫人的部队堵住了。
苏联猎巫人是被拜火教的队伍吸引来的，但碍于拜火教的威压，他们不敢靠近，但这不代表他们比拜火教弱：以独眼老猎巫人为首的几名苏联人走向在十字路口中央，掏出武器，面容冷峻，看来他们已经做好决一死战的打算了。
路口右侧，猎人刘等人被强烈的炁吸引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神农丁和王金贵，他们人数虽少，但战力强悍。
猎人王一眼就望见了路口中央的苏联老猎巫人，赶忙举起手招呼对方，没想到二人居然认识——猎人王挣得的那枚红星勋章，正是老猎巫人亲自颁发的。
猎人王和老猎巫人用地狱铭文交谈了几句，既然双方认识，那就不必多说了：猎人刘掏出匕首，猎人张举起长矛，猎人王抽出一张A4白纸，三人加入了苏联猎巫人的队伍，打算共同对抗拜火教。
王金贵犹豫着要不要帮忙，但看见神农丁从背心里抽出一把剑，他便意识到不打架是不可能了，摇动手里的矿泉水瓶，水瓶变作一把长矛，踏着天罡步加入了队伍，迈步走到了最前面。
“诶，往后稍稍，别站c位。”猎人刘举着匕首拦住了王金贵，他双手中各抓着一只匕首，寒芒闪烁，右边的匕首映着刘小谦的面容，左边的匕首却映照出刘高兴的笑脸。
王金贵不满地嘟囔一声，还是把中心位置让给了猎人刘。
猎人刘向前踏步，一瞬间便来到了孙必振面前。
“小子，我在死门前见过你。”刘高兴说。
孙必振心头一惊，但很快认出了刘高兴的声音，他们曾一起对抗枪停司，算是有点交情。
“你是那个调查员？”
“是我。”刘高兴没有寒暄的心情，他抬起右边的匕首，指向拜火教的军队，言道：“闲话少叙，我问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孙必振摇了摇头。
刘高兴又抬起左边的匕首，指向十字路口的猎巫人：“那你和我们一伙吗？”
孙必振思考片刻，也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站在哪边？”刘高兴问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
刘高兴点头道：“既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就赶紧逃吧，人的战争，容不下中间者。”
孙必振点点头，和王不佞一起钻进轿车，调头朝十字路口行驶，猎人刘喊了几声，猎巫人们让出了路口，打算放他们离开。
“没想到调查员居然会放我们走，真是太稀奇了……”王不佞一边开车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