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觉醒来张起灵追妻了8(1/1)

“什么时候?”黑瞎子终于问。

“明天。”张起灵说。

“去哪儿?”他又问,这次声音低了些。

“青铜门。”张起灵顿了顿,“你不能去的地方。”

黑瞎子笑了,嘴角一扯,笑得有点干。

“不能去?”他放下刀,转身靠在灶台边,双臂交叠,“你什么时候开始,替我决定什么能去、什么不能去了?”

“那里不是任务,也不是墓。”

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命。我的命,得我自己走。”

黑瞎子盯着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被人用布条一圈圈缠紧,越勒越深。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他们这种人,本就不该有“安稳”两个字。

可他还是贪了——贪了这一个月的饭香、清晨的扫地声、树下那道沉默却安稳的身影。

他甚至开始幻想,或许哪天张起灵不再提“走”,或许哪天他自己也不再问“明天吃什么”。

可现在,这个人站在他面前,说要走。

而且——**不能带他去**。

“所以,”黑瞎子慢慢开口,嗓音沙哑,“这些天你在树上就怎么想着跟我告别?”

张起灵摇头:“不是告别。”

“那是什么?”黑瞎子冷笑,“这些天可怜我瞎子一个人住冷灶房,好心陪我吃几顿热饭?”

“瞎。”张起灵往前一步,声音沉了下来,“我不是…,不是可怜你。我是……贪了。”

黑瞎子一怔。

“我贪了这一个月。”张起灵的目光没躲,直直地看着他,“贪了你做的每顿饭,贪了你喊我‘开饭了’的声音,贪了……有人等我下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黑瞎子心上。

“我本不该有这些。我该守门,该沉默,该一个人走完那条路。可你来了,你把我捡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动。

“所以,我贪了。可我不能一直贪下去。有些事情我要搞清楚,我不想你处在一个危险的局面里。”

张起灵本不善言辞,今天却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却句句不提自己会遇到危险。

黑瞎子沉默了很久,忽然转身,从碗柜里拿出一瓶酒,拧开盖,直接对着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滑下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闷痛。

“你有没有想过,”他哑着声问,“我瞎子是不是也贪了?”

张起灵抬眼。

“你中枪那晚,我背你跑,手抖得缝针都费劲,我在怕。怕你闭眼,怕你不说再见就走。可你没走。后来你在德国,我每次‘顺路’接你,其实都是盯着任务名单,算你出任务的时间。”

他放下酒瓶,转头看他,眼里有火,也有痛。

“你以为只有你在贪?我也贪了。贪你能活着回来,贪你能坐在我对面吃饭,贪你能在我做噩梦时,端一杯温水进来。”

黑瞎子一步步逼近,声音压得极低。

“你说我不能去的地方?好,我不去。但你记住,张起灵——你走可以,别想甩开我。你要是敢不回来,瞎子以后就再找一个搭档。

然后带着我的新搭档杀进你那破门,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捡出来,也算是不枉你我认识一场。”

张起灵听着黑瞎子似是威胁的语气,看着他,眼神震动。

他从没见过黑瞎子这样。不是笑骂,不是调侃,而是赤裸裸地剖开自己。

黑瞎子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情感。

但从他的字里行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他对他的情谊。

这种情谊或许是深厚的友情,或许是特殊的羁绊,又或许是其他难以言喻的情感。

黑瞎子的言语中都透露出一种对张起灵的关心和重视

“张家族长的使命。”张起灵终于开口,“我会终结它。”

“当真?”黑瞎子反问,“哑巴,你不要骗我。”

张起灵一滞,无奈扯了扯嘴角,“真。”

可黑瞎子还是盯着他,最后他伸手,重重拍在张起灵肩上。

“所以别跟我说什么‘使命’。你要是真信那套,就不会在这儿吃饭、洗碗、剥蒜。你就不会……在乎我知不知道你做了噩梦。”

张起灵闭了闭眼。

“我怕。”他忽然说。

黑瞎子愣住。

“我怕我进去,之后再出来忘了你。”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割,“我怕我回来时,已经不是我,而你还在等。”

黑瞎子怔住,胸口猛地一缩。

他从没听过张起灵说“怕”。

那个在枪林弹雨里一言不发往前冲的人,那个被药物侵蚀到站不稳还咬牙挺住的人,那个在巨蛇梦魇中挣扎却始终没喊一声的人——

**他怕了**。

怕的不是死,不是门,不是命运。

是**失去他吗**。

黑瞎子忽然笑了,笑得眼睛发红。

“你个哑巴,总算说句实话了。”他抬手,揉了揉张起灵的头发,动作粗鲁,却带着不容错辩的珍重。

“听着,”他直视他的眼睛,“你进去,我不管。你守门,我也不拦。但你记住——”

“**我不会等你**。”黑瞎子说了反话。

“你不出来,我就过我黑瞎子该过的日子,接单,摆摊。要是你回来,哪怕你忘了我是谁,我也会指着你的鼻子说:‘喂,哑巴,你还记得瞎子吗?’”

张起灵喉头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低头,,他知道黑瞎子说的话是反着的。

他看着两人之间的影子在夕阳下交叠,像一道无法割裂的线。

良久,他轻声说:“……我会回来。”

黑瞎子咧嘴一笑:“那瞎子记住了。”

他转身,从锅里舀出最后一碗鸡汤,塞进张起灵手里。

“明天你走,今天这顿,算饯行。汤热着,别凉了。”

张起灵捧着碗,热意从掌心蔓延到心口。

他低头喝了一口,鸡汤醇厚,带着姜的辛辣和肉的香气。

“和小时候不一样。”他忽然说。

“嗯?”

“族里吃饭,没人说话。可现在……”他抬眼,看着黑瞎子,“有人等我,也有人……怕我走。”

黑瞎子笑骂:“少来这套,喝你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