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觉醒来张起灵追妻了7(1/1)
中午的时候,黑瞎子的小院里,厨房锅灶升起炊烟。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刀在砧板上哒哒作响。
青椒切丝,肉片上浆,姜蒜爆香,一气呵成。
油锅热了,他手腕一抖,食材滑入,滋啦一声,香气瞬间炸开。
张起灵站在厨房外,靠着门框,看着里面那个忙碌的背影。
“来尝尝。”黑瞎子夹起一筷子,吹了吹,递过去,“看看咸淡。”
张起灵迟疑了一瞬,低头咬住,咀嚼片刻。
“怎么样?”黑瞎子期待地看着他。
“正好。”他说。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黑瞎子眼睛亮了。
午饭摆在槐树下。
青椒脆嫩,肉丝滑爽,汤清亮亮,蛋花如云。
黑瞎子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又给张起灵多夹了块鸡肉。
“多吃点,你太瘦。”他说,“整天跟根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得倒。”
张起灵低头吃饭,没反驳,只是默默把那块鸡肉吃了。
饭后,黑瞎子赖在藤椅上打盹,张起灵收拾碗筷,洗锅刷碗。
水流声中,他忽然低声问:“明天……吃什么?”
黑瞎子睁开一只眼,笑了:“你问这个?”
“嗯。”
“那我可说了——红烧鸡块,加烧酒炖的那种,再弄个番茄蛋汤,酸酸的开胃。”
黑瞎子翻了个身,“你要是觉得好,以后天天给你做。”
张起灵顿了顿,说:“好。”
第二天,黑瞎子真买了只肥嫩三黄鸡。
他杀鸡烫毛的样子熟练得很,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京剧。
张起灵坐在一旁剥蒜,动作细致,一瓣瓣码在瓷碗里,像在摆阵。
“你这剥得比我切菜还认真。”黑瞎子笑。
张起灵抬眼看他:“你做的饭,不能马虎。”
一句话,轻得像风,却让黑瞎子手里的菜刀顿了顿。
半晌黑瞎子心里哂笑,哑巴会回应了。
鸡炖得金黄油亮,酒香混着酱香弥漫整个院子。
黑瞎子盛了一大碗,非逼着张起灵先尝。
张起灵吃了两口,忽然说:“火候比上次稳。”
“那是!”黑瞎子得意,“瞎子做饭,讲究的就是个‘心到’。”
张起灵望着他,眼神深邃,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不是搭档,不是战友,而是一个愿意为他起早贪黑、变着花样烧菜的男人。
瞎,你真的只是怕以后没搭档吗?
可在德国他们虽是搭档却没这么靠近过。
夜里,月色如水。
张起灵坐在屋顶,望着远处灯火。
黑瞎子端着一碗热汤上来,递给他:“莲子银耳汤,安神的。”
“你知道?”张起灵接过。
“废话,你天天半夜爬屋顶,当我不知道?”
读灵机的黑瞎子在他旁边坐下,两条腿悬在檐边。
“再说了,你有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瞎子看得出来。”
张起灵低头喝汤,热意从喉咙滑到胃里,暖得让人恍惚。
“我在想。”他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走,你会不会恨我?”
黑瞎子一愣,随即嗤笑:“你又来这套?我告诉你张起灵,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房租都没交。想跑?门都没有。”
张起灵没笑,只是静静看着远方。
“我不是逃避。”他声音低,“我只是……怕把危险带给你。”
“那你现在在哪儿?”黑瞎子反问,“在一座连狗都懒得叫的胡同里,给我扫地、剥蒜。你说你危险?瞎子没看出来。”
张起灵笑了,淡淡的一抹,却真实。
瞎还是一如既往的爱顾左右而言他。
他说,“我确实……不想再走了,但…”
黑瞎子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没有但是。”
那一夜,他们并肩坐着,谁也没再提过去,也没说未来。
风铃依旧未响,可院中的灯笼,亮得比以往都久。
第三天,黑瞎子做了宫保鸡丁,辣得张起灵喝了三碗汤。
第四天是鱼香肉丝,第五天是清蒸鲈鱼,第六天……他端出一锅老母鸡汤,香味飘出半条街。
“补身子的。”黑瞎子舀了一大碗,硬塞进张起灵手里,“你脸色太白,得补补。”
张起灵捧着碗,热气氤氲中,他忽然说:“我小时候,从没吃过这样的饭。”
黑瞎子一怔。
“族里的人吃饭不说话,规矩多。吃饭有规定时间,每一口饭不一定能细嚼。没人问你咸淡,也没人看你冷暖。”
他低头看着汤面浮着的油星,“可你现在做的饭,总是热的,也总是……等我。”
黑瞎子喉咙一紧。
“所以啊。”他故作轻松地拍他肩,“以后别总往高处跑了,下来吃饭。瞎子不做凉饭,也不等人回头才热。”
张起灵看着他,良久,轻声道:“好。我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合院渐渐有了生活的痕迹。
厨房多了几样调料,墙上挂了新买的锅铲,窗台上甚至摆了一盆黑瞎子从路边捡回来的茉莉,花开得正好。
张起灵依旧爱坐在树上,但每次黑瞎子喊“开饭了”,他都会下来。
有时他会在黑瞎子做饭时站在旁边,默默递盐、递葱,动作自然得像已经做过千百遍。
某个黄昏,夕阳把院子染成金色。
黑瞎子在切菜,张起灵在擦桌子,水珠从他指尖滴落,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瞎。”张起灵忽然开口,“我要走了。”
黑瞎子停下手,抬眼看他,忍着自己被他这句话挑起来的怒气。
“去哪儿?”
张起灵没回答,就只是看着他。
黑瞎子的手停在砧板上,刀尖抵着案面,发出一声极轻的“嗒”。
夕阳斜照进厨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横在青砖地上,像一道裂痕。
“你要走了。”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确认一道菜要不要放盐。
张起灵站在桌边,指尖还残留着湿意,水珠顺着指节滑落,在桌角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他没动,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黑瞎子。
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此刻映着灶火,也映着对方的轮廓。
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那个地方,有些事情他得有时间去处理。
他不能将这世上唯一一个给他温暖,方方面面照顾他的黑瞎子带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