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件的蝴蝶效应（1/1）

沈谨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封恢复如初的信件上，火漆严丝合缝，信纸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它是从未被开启过的秘密。

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心中满是震撼与惊叹。他深知，要将这封信恢复得如此完美，需要何等精湛的技艺和缜密的心思。

而做到这一切的，竟是自己那个看似不羁的儿子陆嘉年。沈谨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孩子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未来必定不可估量，或许会在这风云变幻的世间，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随后，沈谨缓缓转身，将信件递向长风，长风双手接过，手指触碰到信件的瞬间，他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抬起头，最后深深地望向沈谨，曾经，他的眼眸中满是对恩师的崇拜与敬仰，可如今，那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两人四目相对，往昔的师徒情谊仿佛被一阵寒风吹散，荡然无存，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悲凉的气息。

两眼相望，唯余失望。

“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帮您了。以后……您保重。”

长风的声音微微发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化作这一句简单而又沉重的告别之言。

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重担，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与决绝，渐渐消失在沈谨的视线中。

密信在面圣之前被打开，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长风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运起他那轻盈如燕的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入殿内。

他的身就像鬼魅在黑暗中穿梭一样迅速，以他的身手，自是无人察觉，也无人通报。

然而，刚一踏入殿内，他的目光便触及到了不该看的场景，瞬间，他的脸颊滚烫，心中暗叫：“要命啊，长针眼了。”他慌乱地转身，脚步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房门。

可还没等一弹指的时间过去，屋内就传来了宣帝暴怒的吼声，那声音仿佛要将宫殿震塌。

长风心中一紧，“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一丝哭腔回答道：“属下深知有罪，但此信件乃是从千机阁传来，事关国之安危，请陛下，先行处理国事，稍后再处罚属下，属下也毫无怨言。”

他低着头，额头紧贴地面，汗水从额头不断渗出，浸湿了地面。

宣帝听到是千机阁传来的密信，原本愤怒得扭曲的面容瞬间正经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冠，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快便召见了长风。

长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密信，双手高高举起，呈给宣帝。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心中默默祈祷宣帝不要发现信件被提前打开过的痕迹。

长风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宣帝，只见宣帝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锁，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幸运的是，宣帝并未发现信件的异样。长风心中稍安，可依旧大气都不敢出，从听到三道风铃声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此刻只能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待宣帝下令。

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长风觉得寒意阵阵袭来，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许久，只听见宣帝缓缓道：“你出去吧。”

长风如获大赦，连忙起身，几乎是小跑着退下，不敢有丝毫停顿。

待长风出去以后，宣帝才缓缓将信递给宣后，声音低沉地说道：“西月，你看看吧。”

上官西月一听宣帝叫自己的名字，而非闺名，心中“咯噔”一下，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她连忙起身，动作慌乱地整理好衣服，接过信件。她的目光在信件上快速扫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强装镇定地将信件扔进火盆，看着信件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宣帝并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迂腐思想，平日里有什么大事，常常与她商量。此时，不难看出宣后烧信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承载着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她转身从宣帝背后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腰，脑袋紧贴在宣帝的背上，轻声说道：“别想太多了，总会有办法的。”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哽咽。

宣后想了想，又说道：“不如召见各国君王讨论一下此事后，再做决断。”

宣帝长叹一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力与疲惫，说道：“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我们的小染儿怎么办？他们是会要了她的命的，到那时，连我也是护不住她的。”

宣后似是做了艰难的决定，声音颤抖地说道：“那就，送她走吧。”

说完，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榻上，留下了一团团的水渍。

宣帝轻轻拍了下抱住自己的手，说道：“我去处理，你安心睡觉吧。”

宣后点点头，等宣帝走得完全不见身影时，才露出小女人的迷茫无措。她苦笑道：“安心，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安心呢？”

她迷迷糊糊地拿起一旁的书，想要看一看，转移注意力，却连书拿反了都未曾察觉。她的目光在书页上飘忽，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的迷茫渐渐退去，转而被埋怨的情绪所取代。她既埋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埋怨老天的不公。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事情的发生，给她的小染儿多一份保障。

上官西月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闪烁，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阴霾。她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她只知道自己是小九的母后，这世间如何，都与她无关。

“天道悠且长，人命一何促。”

她这样一想，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收拾好妆容，换了一身衣服，拿上火折子前往藏书楼。

藏书楼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在黑暗中影影绰绰，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

上官西月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在错综复杂的书架间穿梭，一一破解机关。每破解一道机关，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和金属摩擦的声音。终于，她来到了一个密室前。

她打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她点燃一旁的油灯，随着油灯亮起，密室内的所有灯也都依次燃了起来，密室的景象映入眼帘。

四周的架子上堆满了金银珠宝，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箱子里装着锦衣玉帛，质地精良，花纹精美。墙上挂着名家的书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但上官西月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面前的䍺上。这䍺，是秘密的守护者，它所守护的秘密，存在于地底的深处，那不仅是无尽的深渊，也是无尽的黑暗。

无上的秘法，隐匿于暗处，它的用法，无人知晓，后人只能慢慢摸索。而那些摸索过的前人，却离奇地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在上官西月有限的研究里，她知道一旦完全掌握这秘法，一个皱眉间便可碎山石、断江河，一抬手更可毁一方世界。

上官西月咬破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入䍺的手中。

瞬间，地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大地在颤抖。最后一扇门缓缓打开，光芒万丈扑面而来，那光芒如此强烈，几乎要将人吞噬。

上官西月不太适应，用手遮挡片刻。待适应之后，放下手指，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灿烂的花。那花的花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花蕊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但她的目的并非这朵花，她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无法取得这朵花。上官西月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只见那花上缓缓飘下一粒种子。

她将其握于手心，她知道，这是小九的保命符。

她紧紧地握住种子，仿佛握住了小九的命运。

另一边，宣帝第一时间赶到千机阁。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阁前。可当他赶到时，却发现天机阁从内部锁上了。

那紧闭的大门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他拒之门外。宣帝赶忙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开启隐藏暗门的关键，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打开。

他用力地转动钥匙，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不停地流淌，可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在满心的不解与焦急之下，宣帝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信箱上，期望钟老能给他留个消息。宣帝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

他满怀欣喜地打开，希望上面能有解决之法。

然而，当他看到信上只有“勿扰”两字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心中的欢喜也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他呆立在原地，手中的信件缓缓飘落，仿佛他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来，他只能将小九送出宫了。

宣帝走的时候顺便带走逐星。逐星满心疑惑，他在千机阁守了多年，遇到的杀手数不胜数，每次都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他实在不明白，在预言出现、密信出世的危急时刻，千机阁危在旦夕，宣帝却要带走他们。

“君上，我们……。”

逐星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宣帝略带烦躁地打断：“别问，无用。”

逐星在宣帝的低气压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乖乖地跟在后面。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却又不敢再多问一句。

逐星看着宣帝一行人都快出南瞻部州了还不停下，最后在离边境只有三座城池的地方停了下来。

长风看着眼前的城门，“镇门关”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战火与沧桑。

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敬畏，仿佛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宣帝带着四个随从来到城池的中央，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赫然立在那里。这座府邸堪比边城的城池，其实它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府邸了，其规模都快赶上一座宫殿了。

府邸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长风并不知道这是宣帝和宣后精心为小公主打造的公主府，目前只是完成了表面的修葺，内部的关键之处还未完工。

宣帝刚踏进大门，就听见了小孩子童真的笑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让人感到一丝温暖与希望。

笑声如同一道曙光，穿透了黑暗的云层，让宣帝原本沉重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温柔，仿佛暂时忘却了外面的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