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暗度陈仓（2/1）

"连你也背叛朕？"萧瑾眼中怒火燃烧，声音却异常冰冷。

赵武面露苦涩，跪伏在地："陛下明鉴，微臣并非背叛。太师掌控朝局，已令五城兵马司、禁军各部严加搜查。若陛下不随微臣返回，恐怕..."

林焱眉头紧锁，一手按在剑柄上："赵将军，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擅闯行宫，胁迫天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武抬头，目光坚定："林大人，微臣不敢欺君。太师已向群臣宣布，陛下被奸人劫持，命微臣护驾。若微臣空手而归，太师必立二皇子为帝，到时天下大乱，更难收场。"

"哼，好一个'护驾'。"林焱冷笑，"赵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前来'护驾'？"

"三千精锐，已在外围布防。"赵武直言不讳，随即又低声补充道，"然而，微臣麾下将士，皆为陛下所提拔，忠心不二。"

林焱与萧瑾目光交汇，捕捉到对方眼中的一丝了然。赵武这句话言下之意，耐人寻味。

萧瑾沉吟片刻，忽然长叹一声："既如此，朕且随你回宫，与老太师当面理论！"

"陛下！"林焱急道，却被萧瑾一个眼神制止。

"林爱卿，朕意已决。"萧瑾语气坚定，随即转向赵武，"传令下去，准备銮驾。朕要堂堂正正回宫，让天下人看看，到底谁在欺君犯上！"

赵武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领命而去。待他离开，萧瑾才压低声音对林焱道："林卿，你看出来了吗？赵武此来，未必是真心投敌。"

林焱点头："陛下慧眼。赵武言语间透露出异常信息，似有所图。只是，返回皇宫风险太大，一旦有变，陛下将陷入重围。"

"不回去便是坐实了'被劫持'的罪名，给了老太师立二皇子的借口。"萧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林卿，你可有良策？"

林焱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一个计策："有了！请陛下允许臣冒险一试。"

他简明扼要地说出计划，萧瑾听罢，微微颔首："就依爱卿所言。不过，你要多加小心。"

"臣明白。"林焱躬身应道。

片刻后，赵武回来禀报銮驾已备妥。萧瑾正色道："赵爱卿，朕信你一回。若有二心，休怪朕无情！"

赵武再次跪地："微臣以项上人头起誓，绝无二心！"

车队很快启程，向皇宫方向进发。萧瑾高居銮驾之中，林焱随侍左右，而赵武则骑马在前引路。三千甲士前后护卫，声势浩大。

然而，就在接近皇宫外城时，一支箭矢突然从暗处飞来，直射向銮驾！

"保护陛下！"赵武大喝一声，甲士们立刻围成人墙，挡在銮驾周围。

林焱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萧瑾，那支箭险些擦着天子衣袍而过，钉在车厢上，颤动不已。

"有刺客！"赵武厉声喝道，"搜！"

甲士们四散开来，仔细搜索周边建筑和树丛。片刻后，从一处屋顶拖出一名黑衣人，已被乱箭射成筛子。

赵武检视尸体，脸色凝重："此人服饰与影堂杀手相似，但又有不同。恐怕是有人故意伪装成影堂杀手行刺，意图嫁祸。"

萧瑾冷声道："看来有人急着要朕的命啊。"

林焱仔细查看那支箭矢，发现箭簇上有细微刻痕，正是复兴会的秘密标记。显然，此次刺杀并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

"陛下，情况有变。"林焱附耳低语，"必须立即改变计划。"

"依你所言。"萧瑾沉声道，随即对赵武命令，"立刻分兵两路：一路护送銮驾明目张胆入宫，另一路秘密护送朕和林爱卿从小道入宫。若有人打探，就说朕因惊吓过度，暂在銮驾中休息。"

赵武会意，立刻部署。很快，大部队继续浩浩荡荡前进，而萧瑾则在林焱和赵武带领的百名精锐护卫下，从一条隐蔽小路向皇宫后门潜行。

"陛下，前方就是玄武门。"赵武低声道，"此门守将是我心腹，已安排接应。"

果然，玄武门小门无声开启，一队甲士迎了出来，为首一人正是玄武门守将周通。

"周将军，宫中情况如何？"赵武急问。

周通神色凝重："太师已控制各要道，在金銮殿召集大臣议事。李卫带人搜遍宫中未果，正在气头上。何指挥使被关在西角楼，情况不明。"

"二皇子呢？"萧瑾问道。

"二皇子被接入宫中，目前在东宫休息，由太师亲信看守。"周通回答，"太师已起草诏书，若陛下不归，将立二皇子为帝。"

"果然如此！"萧瑾目光一冷，"赵卿，依计行事！"

赵武点头，迅速安排：周通率一队人马护送萧瑾潜入御书房，而赵武则带领大部队前往金銮殿，通报"陛下即将抵达"的消息，吸引太师和李卫的注意力。

林焱则独自一人，悄悄前往天牢，营救何忠。

"林卿，多加小心。"萧瑾临行前嘱咐，"若有不测，立即撤离，不必冒险。"

林焱躬身应命，随即消失在宫墙阴影中。

萧瑾在周通带领下，通过一条少有人知的秘道，顺利抵达御书房。这是先帝时期修建的隐蔽通道，连接多处宫殿，便于紧急情况下脱险。

"陛下暂且在此稍待，微臣去联络忠臣。"周通领命而去，留下数名亲信守卫。

御书房内空无一人，但桌案上的奏折显示不久前有人在此办公。萧瑾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一份未及收起的密函上。

"这是..."萧瑾打开密函，脸色顿变，"竟有此事！"

密函是太师写给何忠的，内容直指二皇子勾结复兴会，策划谋害萧瑾，夺取皇位。太师发现此事后，决定假意配合二皇子派系，一方面稳住对方，一方面暗中调查，最终找到确凿证据。

信中还提到，为防万一，太师决定在关键时刻制造"宫变"，将萧瑾控制起来，以免遭到二皇子派系的暗害。何忠的任务是配合演戏，扮演"被擒"角色，实则暗中调查复兴会在宫中的内应。

"所以，老太师并非背叛..."萧瑾喃喃自语，"而是在保护朕？"

这个发现完全颠覆了萧瑾的认知。如果属实，那么今日种种，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正沉思间，脚步声突然响起。萧瑾迅速收起密函，警惕地看向门口。

来人竟是张廷玉！

"陛下？"张廷玉惊讶不已，随即反手关上房门，快步上前跪拜，"微臣参见陛下！"

萧瑾冷眼相对："张廷玉，你好大的胆子！敢单独来见朕，难道不怕朕杀了你？"

张廷玉苦笑道："陛下若要杀微臣，微臣绝无怨言。只是，事关重大，还请陛下明察。微臣与太师所为，确实冒犯天颜，但实乃无奈之举，目的只有一个：保护陛下。"

"保护？"萧瑾冷哼一声，亮出密函，"就像这上面所说的？"

张廷玉见状，神色一震："陛下已经看到了..."

"老太师真的发现二皇子勾结复兴会？"萧瑾质问。

张廷玉郑重点头："千真万确。二皇子派系早已渗透朝堂多年，暗中结交商贾权贵，策划政变。太师发现后，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此次'宫变'，实则是太师设计，引蛇出洞。"

"为何不早告知朕？"

"二皇子背后势力庞大，宫中处处眼线。若陛下提前知情，恐难掩饰，反会打乱计划。"张廷玉解释道，"太师年事已高，不忍见陛下遭遇不测，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保陛下周全。"

萧瑾沉默片刻，思索张廷玉所言是否可信。若老太师真心保护自己，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向自己禀明不就好了？

"陛下若不信，可随微臣去见太师。"张廷玉诚恳道，"他老人家正在书房等候，一切真相，自会分明。"

萧瑾迟疑片刻，决定一探究竟："带路。"

与此同时，林焱已潜入天牢附近。天牢守卫森严，至少有三十名甲士把守，进出盘查极为严格。

林焱观察良久，发现守卫换班时有短暂空档。他悄悄接近，在换班瞬间闪入一处暗角。等新一批守卫就位后，林焱装作巡查的官员，大摇大摆走向牢门。

"什么人？"守卫拦住去路。

"奉太师之命查看犯人。"林焱出示一枚令牌——这是他早前从一名昏迷的官员身上借来的。

守卫检视后，将信将疑："不曾接到消息啊。"

"此事机密，岂能广而告之？"林焱冷哼，"若耽误太师大事，你担待得起？"

守卫不敢怠慢，连忙放行。林焱顺利进入天牢，循着指引找到何忠所在的牢房。

牢门紧闭，透过铁窗，隐约可见一人影蜷缩在角落。

"何大人？"林焱低声呼唤。

那人影一震，随即抬头，露出何忠憔悴的面容："林大人？你怎会在此？"

"来救你出去。"林焱迅速撬开牢锁，"陛下已经脱险，正在宫中周旋。我们得赶紧汇合。"

何忠神色复杂："林大人，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老太师他..."

"我知道，他可能是在演戏。"林焱点头，"但无论真假，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何忠叹息道："老太师确实是在演戏，但目的却是保护陛下。二皇子早已勾结复兴会，预谋不轨。老太师假意配合，实则调查真相。"

"你早知道？"林焱惊讶不已。

何忠点头："老太师提前告知于我，命我配合演出'被擒'一幕，实则是为了瞒过二皇子派系的眼线，让我能自由调查。"

林焱若有所思："难怪你被关押在此，却没受什么苦。"

"正是。"何忠起身，整理衣冠，"如今计划已到关键时刻，林大人来得正好。我已查明，禁军统领李卫正是二皇子安插的心腹，他才是复兴会在宫中的最大内应！"

林焱恍然大悟："所以这一切都是老太师的局？连陛下都被蒙在鼓里？"

"老太师年事已高，生怕有闪失，不敢冒险告知陛下。"何忠解释道，"若陛下提前知情，恐难掩饰，反会被二皇子察觉。"

林焱思索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若是如此，陛下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万一他独自去见老太师..."

何忠脸色骤变："不好！李卫必定会设法接近陛下！我们得立刻赶去！"

两人连忙冲出天牢，向老太师的书房疾奔而去。

与此同时，萧瑾已在张廷玉引领下，来到太师书房门前。门口守卫见状，恭敬行礼。

"太师可在内？"张廷玉问道。

"回大人，太师刚才被李统领请去议事，说是有紧急军情。"守卫回答。

张廷玉闻言，脸色微变，对萧瑾低声道："陛下，情况有异。李卫不该在此时请太师议事。"

萧瑾也察觉不对，正欲转身，书房门突然打开，李卫带领数名甲士走了出来。

"陛下！"李卫面露"惊喜"，"您果然回宫了！太师刚才还在担心呢。"

"太师在哪？"萧瑾冷声问道。

"太师在偏殿等候多时了。"李卫恭敬道，"请陛下随我前往。"

张廷玉上前一步："李统领，方才守卫说太师被你请去议事，怎么又在偏殿等候了？"

李卫面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张大人误会了。是我请太师去偏殿议事，他老人家一直在那等候陛下。"

萧瑾与张廷玉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警惕。情况明显有诈，但此刻李卫带着甲士，正面冲突只会陷入被动。

"带路吧。"萧瑾淡淡道。

一行人向偏殿方向走去，气氛诡异。李卫走在最前，不时回头看萧瑾，目光闪烁。张廷玉则紧跟在萧瑾身侧，警惕四周。

转过一处回廊，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萧瑾凝神细听，似乎是打斗声！

"怎么回事？"萧瑾问道。

李卫面色一变："可能是叛军闯入！陛下请稍等，我去查看。"

话音未落，一名甲士慌张跑来："李统领，大事不好！何指挥使越狱了！正带人在偏殿与我军交战！"

李卫厉声喝道："拿下陛下和张大人！别让他们跑了！"

甲士们立刻亮出兵刃，围向萧瑾和张廷玉。张廷玉挡在萧瑾面前，怒斥道："李卫，你敢对天子不敬？！"

李卫冷笑："张大人，何必装模作样？二皇子的计划已经开始，天子之位，注定易主！"

"果然是你！"萧瑾眼中怒火燃烧，"朕早该看出来，你就是复兴会的内应！"

李卫不再掩饰："没错，复兴会才是大周未来的希望！陛下变法太急，已惹怒朝野。二皇子登基后，会带领大周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痴心妄想！"张廷玉拔剑在手，摆出战斗姿态。

正在僵持间，偏殿方向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突然，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首正是林焱和何忠！

"陛下！"何忠大喊，随即指向李卫，"拿下叛贼！"

两支人马顿时交战在一起。林焱身手矫健，直取李卫。何忠则率人保护萧瑾和张廷玉。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保护陛下撤离！"林焱大喊，同时与李卫激战。

何忠会意，护送萧瑾和张廷玉向安全方向撤退。李卫见状，急欲追击，却被林焱死死缠住。

"李卫，你逃不掉了！"林焱冷声道，"宫中各处已被我军控制，复兴会的阴谋已经败露！"

李卫不信："不可能！我军布置周密，岂是你们能轻易破解？"

"你太小看老太师了。"林焱冷笑，"从一开始，你们就在他的局中！"

李卫闻言大惊，随即狠狠一剑刺向林焱："那就先杀了你！"

林焱侧身避过，同时反手一剑，直取李卫咽喉。李卫仓促招架，被逼得连连后退。

两人在回廊中激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李卫渐感不支，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向地面。浓烟四起，视线受阻。

林焱警觉防备，果然，一道剑光从烟雾中刺来，直指心窝！他急忙闪避，仍被划破衣袍。

"林大人小心！"一名甲士高喊，随即射出一箭，正中李卫肩膀。

李卫闷哼一声，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逃。林焱欲追，却被赶来的赵武拦住："林大人，陛下有令，召你立刻前往金銮殿！"

"李卫逃了！"林焱焦急道。

"不妨事，已派人追捕。"赵武安慰道，"陛下那边更要紧。"

林焱只得作罢，跟随赵武前往金銮殿。一路上，他看到宫中局势已完全稳定，各处要道都有忠于萧瑾的甲士把守。

金銮殿前，文武百官已经集结，神色各异。有人面露忧虑，有人一脸茫然，还有人强装镇定。显然，朝中各派系对今日之事尚未完全明了。

林焱步入殿内，发现萧瑾已端坐龙椅之上，神情威严。老太师站在御阶下首位，面容清瘦但精神矍铄。何忠和张廷玉分立两侧，气氛肃穆。

"林焱参见陛下！"林焱上前行礼。

萧瑾示意免礼："林卿来得正好。二皇子叛乱一事，已经真相大白。李卫等叛党虽然暂时逃脱，但必将受到法律制裁！"

随后，萧瑾向群臣宣布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二皇子勾结复兴会，密谋政变；老太师发现后，设计"宫变"，引蛇出洞；何忠配合演出"被擒"，暗中调查；最终真相大白，叛党伏诛。

"朕今日宣布：自即日起，二皇子削爵为庶人，永远禁锢；复兴会为叛逆组织，全面缉拿；变法大业继续推进，决不动摇！"萧瑾声音洪亮，回荡在金銮殿内。

群臣跪伏，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师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老臣有罪，欺瞒陛下，请陛下降罪！"

萧瑾扶起老太师："太师忠心为国，朕岂会怪罪？若非太师神机妙算，朕恐已遭遇不测。朕反倒要谢太师救驾之恩！"

老太师感激涕零："陛下圣明！老臣唯一遗憾，是让李卫等叛党逃脱。"

"不必担忧。"萧瑾淡然道，"朕已派锦衣卫各路追捕，叛党插翅难飞！"

随后，萧瑾召林焱上前："林爱卿此次护驾有功，加封太子少保，管领东厂事务！"

林焱受宠若惊："臣不敢当！"

"爱卿毋须推辞。"萧瑾语气坚定，"此次叛乱，暴露出宫中防卫漏洞。东厂重建在即，非爱卿莫属。朕相信，有爱卿掌控，必能肃清宫中奸细，保朝堂安定！"

林焱深知此任重大，关系变法成败，不敢推辞，只得跪地领命："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萧瑾点头，随即下令："即刻起，加强宫禁，彻查各部门，凡与复兴会有关联者，一律严惩不贷！同时，变法诸事继续推进，决不受此事影响！"

众臣领命而去，殿内渐渐空寂。只剩萧瑾、老太师、林焱和何忠四人。

"太师，此次变局，你我都差点儿命丧于此。"萧瑾感慨道，"若非林卿及时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师叹息："老臣有负圣恩，未能及早发现李卫之奸。幸有林大人机智过人，化险为夷。"

"李卫虽逃，但二皇子一党已无力回天。"何忠补充道，"复兴会在京城的势力也将被连根拔起。"

林焱思索道："只是，复兴会根基深厚，恐非一朝一夕可除。我们必须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

萧瑾神色凝重："朕明白。不过，有林卿、何卿和太师辅佐，朕相信，大周必将渡过难关，变法终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