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东厂（1/1）

林焱站在东厂旧址前，目光扫过破败的大门和长满杂草的院落。几名随行官员恭敬站在身后，等待他的指示。

"荒废多年了。"林焱轻声道，"上次东厂被废，是何时的事？"

一名年长官员上前一步："回大人，前朝末年，因东厂权势过大，被时任首辅罢黜。自此二十余年，再无人敢提东厂二字。"

林焱点点头，迈步走入院中。朝阳穿过残破的屋檐，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他能感受到周围官员们紧张的情绪——东厂重建，意味着朝堂将有一场新的博弈。

"三日内，我要这里焕然一新。"林焱转身对众人道，"调集工匠，日夜赶工。同时，拟一份东厂职责章程，送至御前请旨。"

官员们连忙应是，迅速安排下去。

陈巧，林焱从宫中带出的亲信，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东厂重建，必定引起朝野震动。各方反应，恐怕不会平静。"

林焱微微一笑："正合我意。此时重建东厂，就是要给那些宵小一个警示——陛下变法决心不变，朝堂秩序不容挑战。"

"可是..."陈巧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陈巧低声道："大人虽受陛下信任，但东厂之权太过敏感。朝中不少大臣已在私下议论，称大人权势日盛，恐有专权之嫌。"

"这些话，是谁在传？"林焱眼神一冷。

"礼部侍郎魏昭明、户部尚书程方等人暗中结党，频繁聚会，言语中多有不满。"陈巧如实禀报。

林焱不以为意："新旧交替之际，总有些人放不下既得利益。陛下变法，动了他们的奶酪，跳得欢也是意料之中。"

"那...大人准备如何应对？"

"暂不理会。"林焱迈步向内院走去，"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东厂运转，肃清宫中余孽。至于那些言论，等东厂立威后，自然会消停。"

走进内院，只见几间破旧房屋歪斜而立，院中长满荒草。林焱站在中央，闭目思索片刻，仿佛在规划未来东厂的格局。

"陈巧，传我命令：一、选拔精锐三百人，组建东厂缇骑；二、设立档案库，收集朝中各官员资料；三、建立情报网，遍布京城内外。"

陈巧记下，又问："大人，缇骑三百人，从何处调遣？"

"从锦衣卫和禁军中各抽调一百五十人。"林焱解释道，"何忠已经应允，会派出精锐。至于禁军那边，赵武将军欠我一个人情，不会拒绝。"

正说话间，一名信使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密函。林焱打开一看，眉头微皱。

"出什么事了？"陈巧问道。

"李卫被发现了。"林焱合上密函，"死在城外一处废弃庙宇中，自尽的。"

陈巧大喜："那是好事啊！朝廷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林焱却不这样想："李卫是二皇子的心腹，知晓许多秘密。他宁死也不投降，显然是有所顾忌。更蹊跷的是，为何锦衣卫搜捕多日未果，他却突然现身？"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杀了他灭口？"

林焱点点头："极有可能。二皇子一党不会让李卫落入朝廷之手，以免供出更多同谋。"

陈巧恍然："那我们要不要前去查看现场？"

"不必了。"林焱摇头，"尸体已被何忠带回京城，会有验尸官详查。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东厂运转起来。"

两天后，东厂旧址已焕然一新。破败房屋修葺一新，院落打扫干净，一排排新制官服整齐挂在衣架上，等待缇骑们换上。林焱站在正厅中，亲自审阅每一份人事任命。

"大人，户部那边来人了。"陈巧在门外禀报。

林焱抬头："何事？"

"说是东厂重建需要大笔经费，户部尚书请大人过去商议。"

林焱冷笑一声："故技重施。前朝时，户部就常用银钱卡东厂的脖子。传我的话，就说东厂经费已有陛下旨意，不必户部操心。若程方有疑问，可以面君奏请。"

陈巧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大人，何指挥使来了。"

何忠大步走入，一身官服，精神抖擞："林大人，东厂修缮得如此迅速，看来你早有准备啊。"

林焱笑着起身相迎："何兄过奖。只是些粗浅布置，比不得锦衣卫的气派。"

两人寒暄几句，何忠神色转为严肃："关于李卫一事，有了新发现。"

"哦？"林焱示意陈巧退下，亲自为何忠倒了杯茶，"何兄请说。"

何忠接过茶杯，轻声道："验尸结果出来了，李卫并非自尽，而是被人杀害。凶手手法老辣，一剑封喉，事后才伪装成自尽现场。"

林焱不意外："果然如此。可有线索指向凶手？"

"有一个奇怪的发现。"何忠压低声音，"李卫脖子上的剑伤，与影堂刺客的手法极为相似。"

"影堂？"林焱眉头紧锁，"不是已经被我们铲除了吗？"

何忠摇头："恐怕有漏网之鱼。更令人担忧的是，影堂与二皇子一党向来交好。若真是影堂所为，说明二皇子一党内部已开始清理内奸，灭口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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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焱沉思片刻："影堂擅长暗杀，行踪诡秘。若有残余，必须尽快清剿，否则将成变法大患。"

"正是此意。"何忠点头，"我已派人秘密调查，但影堂根基深厚，一时难以找到线索。"

林焱突然想到什么："当初灭门惨案时，害我林家的幕后黑手，就与影堂有关。我曾追查多年，始终未得真相。如今看来，或许与二皇子一党有直接联系。"

何忠惊讶："林兄是说...当年害你全家的，可能就是二皇子一党？"

"很有可能。"林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林家与二皇子一党素无瓜葛，按理说不该成为他们针对的目标。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林家当年得罪了某个重要人物，或者卷入了某件我不知道的大事。"林焱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这些年来，我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何忠若有所思："这确实值得深究。不过，现在朝局动荡，二皇子党羽虽暂时偃旗息鼓，但暗中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林兄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东厂运转起来，为陛下变法扫清障碍。"

"何兄说得是。"林焱点头，"私仇可以稍后再查，国事为重。"

当日下午，林焱率领新选拔的三百名缇骑，正式入驻东厂。这些缇骑多为年轻精壮之士，经验丰富，忠心可靠。林焱亲自为他们讲解东厂职责和规矩。

"东厂作为陛下的耳目，责任重大。"林焱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你们不仅要肃清朝中奸佞，更要为变法开路，确保国策顺利推行。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普通军士，而是东厂缇骑，代表的是陛下威严！"

缇骑们齐声应和，气势如虹。林焱继续道："不过，权力越大，责任越重。东厂虽为特殊衙门，但绝非法外之地。任何人若仗势欺人，滥用职权，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训话结束后，林焱宣布东厂正式运作，并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彻查二皇子党羽，清理朝中余孽。

缇骑们领命而去，京城顿时风声鹤唳。短短三天内，十余名与二皇子关系密切的官员被抓捕，数十人自请辞职，朝堂为之一震。

"大人，朝中反应强烈。"陈巧向林焱汇报，"尤其是程方、魏昭明等人，已经联名上书，指责东厂滥用权力，要求陛下约束。"

林焱却很平静："意料之中。这些人与二皇子交好，自然担心自己也被查处。"

"陛下那边..."

"陛下已经批复了，驳回了他们的奏章。"林焱微笑道，"陛下还特意嘉奖东厂行动迅速，为朝廷肃清不少隐患。"

陈巧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大人，民间对东厂重建议论纷纷，多有不安。"

"这也正常。"林焱拿起一份文书，仔细阅读，"百姓对东厂的印象多来自前朝时期的种种恶行。我们要做的，就是树立新形象，让百姓看到，东厂是保护他们的，而非欺压他们的。"

正说话间，一名缇骑匆匆进来报告："大人，有一件奇怪的事。我们在清查二皇子党羽时，发现兵部主事齐元明家中有大量密信，内容涉及西北边境军情。"

林焱眉头一皱："边境军情？可查明是与何人通信？"

"密信多用暗语，一时难以破解。不过，从笔迹和用纸来看，应是出自西北大将军马仲的亲笔。"

林焱脸色一变："马仲？他不是朝中老臣，一向保持中立吗？怎会与二皇子党羽有联系？"

"还有一事更为蹊跷。"缇骑继续报告，"齐元明被抓后，竟然咬舌自尽，至死未吐露半句实情。"

林焱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传令下去，立刻中止对齐元明家的搜查，所有密信封存，不得外传。同时，速去传马仲之子马宁入东厂议事。"

缇骑领命而去。陈巧不解："大人为何突然中止搜查？若齐元明真有通敌之嫌，理当彻查到底。"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林焱解释道，"马仲镇守西北多年，功勋卓着。若他真与二皇子勾结，早就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齐元明的死，反而值得深思。"

不久，马宁被请入东厂。这位年约三十的年轻将领，一身戎装，英气勃勃，正是马仲的长子，现任西北副将。

"马将军，请坐。"林焱亲自迎接，态度客气。

马宁却显得警惕："林大人突然召我入东厂，不知有何要事？"

林焱也不绕弯子，直接将齐元明一事说了。马宁听后，脸色大变："齐元明竟勾结二皇子？这绝不可能！"

"哦？将军如何断定？"

马宁解释道："齐元明是家父的亲信，十年前就被派到兵部任职，专门负责与西北边军的联络。家父对他信任有加，甚至将一些军中机密也交由他传递。若他有二心，西北早就生变了。"

林焱追问："那你如何解释他家中的大量密信？还有他宁死不屈的态度？"

马宁沉默片刻，似在权衡利弊，终于下定决心："林大人可曾听说过'西北计划'？"

"西北计划？"林焱摇头。

"这是家父与先帝共同制定的秘密军事部署。"马宁压低声音，"西北边境虽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契丹人近年来蠢蠢欲动，多次试探我边境。家父奉先帝密令，暗中布防，以防契丹突袭。这项计划延续至今，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林焱恍然大悟："所以齐元明家中的密信，其实是关于这项秘密军事部署？"

"正是。"马宁点头，"家父为了保密，一直通过齐元明传递指令和情报，从不经由正常官方渠道。如今齐元明被抓，怕是误会了东厂要追查西北计划，才会以死保密。"

"若真如此，那就说得通了。"林焱沉吟道，"不过，这西北计划，现任陛下可知晓？"

马宁摇头："恐怕不知。先帝驾崩时，陛下仓促即位，许多军国大事未及交接。家父本想亲自向陛下禀明，奈何西北形势紧张，始终未能脱身。"

林焱决断道："此事重大，我必须立刻面见陛下，说明情况。马将军可否留在京城几日，待陛下召见时详细说明西北计划？"

马宁略一思索，点头应允："自当如此。不过，家父那边需尽快通报，免得误会生变。"

"这是自然。"林焱立刻拟了一份密函，交给马宁，"请将军修改补充，我会派最快的信使送往西北。"

马宁接过密函，仔细修改后交还。林焱亲自封印，命最可靠的缇骑星夜赶往西北。

处理完这件事，林焱立刻进宫面见萧瑾。得知西北计划后，萧瑾惊讶不已："先帝竟有这等安排，朕竟全然不知！"

"陛下即位仓促，先帝驾崩又突然，许多事情来不及交代，实属情理之中。"林焱安慰道，"如今既已发现，还请陛下尽快召见马宁，了解详情。"

萧瑾点头："马仲忠心耿耿，朕一直敬重他。只是没想到，他竟暗中承担着如此重任。马宁何时能来面见？"

"就在城中，随时可召。"

"好，明日早朝后，朕要亲自见他。"萧瑾命令道，同时又问，"东厂重建几日，运转如何？"

林焱如实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包括抓捕二皇子党羽和朝中大臣的反应。萧瑾听后，笑道："程方等人果然坐不住了。不过，这正合朕意。变法推行，必有阻力。东厂重建，就是要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陛下英明。"林焱恭敬道，"臣已命人草拟了东厂章程，请陛下过目。"

萧瑾接过文书，仔细阅读后，颔首道："条例清晰，权责分明，很好。不过，朕要加一条：东厂权力虽大，但必须定期向朕汇报工作，接受朕的直接监督。这样，可避免前朝东厂专权乱政的弊端。"

林焱赞同："陛下考虑周全。臣这就修改章程，重新呈上。"

商议完毕，萧瑾忽然问道："对了，李卫的事，有新进展吗？"

"何忠已查明，李卫确系被人杀害，凶手疑似影堂残余。"林焱回答，"此事与二皇子党羽内部清理有关，臣已命东厂专人追查。"

萧瑾眉头紧锁："影堂余孽尚存，实为朝廷心腹大患。务必尽快铲除！另外，二皇子现下如何？"

"二皇子已被软禁在南宫，日常起居有人监视，不得与外界联络。"林焱汇报道，"不过，他的党羽势力庞大，牵连甚广，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清除。"

"不急。"萧瑾淡然道，"变法大业方兴未艾，朕不欲过多内耗。那些暂未露面的党羽，可以缓缓图之。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推进变法。"

林焱称是，又禀报了几件东厂查处的案件。萧瑾一一批示后，忽然问道："林爱卿，你掌东厂才几日，成效斐然。朕很好奇，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建立如此高效的情报网络？"

林焱微笑："陛下明鉴，臣在商界多年，早已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系统。如今不过是将其用于朝政罢了。"

萧瑾若有所思："难怪...那日宫变，若非你提前布局，恐怕朕已遭不测。朕越发觉得，让你掌东厂，实乃明智之举。"

林焱谦虚回应，随后告退。离开皇宫，他直接回到东厂，召集心腹议事。

"陛下已知西北计划，明日将召见马宁详询。"林焱对陈巧等人说，"此事暂告一段落。不过，齐元明之死耐人寻味，他的家人可有异常？"

陈巧回答："齐家老小皆被控制，但未严加审讯。依大人吩咐，只是软禁看管。"

"很好。明日马宁面君后，若证实西北计划属实，立刻释放齐家人，并表达朝廷歉意。"林焱吩咐道，又转向另一名心腹，"影堂追查如何？"

"已有线索。"那人回答，"城南一处宅院，近日来往人员异常。据线人报告，夜间常有黑衣人进出，疑似影堂余孽聚集地。"

林焱眼神一凝："安排人手，今晚突袭。务必生擒影堂头目，朕要查明他们与二皇子党羽的联系。"

众人领命而去，林焱则独自一人，站在东厂高楼上，俯瞰京城夜色。灯火如繁星，街巷如迷宫，无数秘密隐藏其中。他想起齐元明之死，想起影堂的行踪，想起多年前的灭门惨案...一切似乎都有着某种联系，却又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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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未到..."林焱轻声自语，"但总有一日，所有谜团都将解开。"

他转身下楼，准备参与今晚的行动。东厂重建后的第一次大行动，关系重大，他必须亲自坐镇。

夜幕降临，林焱带领五十名精锐缇骑，悄然包围了城南那处可疑宅院。根据情报，今晚将有影堂重要人物到访，机会难得。

"三队包围后门，二队守住屋顶，其余人随我从正门突入。"林焱简洁下令，"记住，务必活捉，不要打草惊蛇。"

缇骑们领命散开，各就各位。林焱看了看天色，低声命令："行动！"

在一声令下，缇骑们如猛虎下山，迅速突入宅院。出乎意料的是，院内竟然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未熄的灯笼证明这里刚刚有人活动过。

"搜！"林焱厉声命令，"一寸一寸地搜！"

缇骑们仔细搜查每个角落，很快有了发现——地窖入口！一条秘密通道隐藏其中，通向何处不得而知。

林焱毫不犹豫："五人留守地面，其余人随我入内！"

缇骑们点燃火把，跟随林焱进入黑暗的地道。通道狭窄曲折，显然是精心设计用来逃生的。行约百步，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

"有埋伏！"林焱警觉大喊，同时拔剑在手。

通道尽头，数十名黑衣人正与先行的缇骑激战。见林焱等人赶到，黑衣人更加凶猛，招招致命。

"影堂武功！"林焱一眼认出对方招式，厉声喝道，"果然是影堂余党！"

激战中，林焱剑法如电，直取一名黑衣首领。那人武功高强，与林焱斗得不相上下。就在林焱准备施展杀招时，天花板突然轰然坍塌！大量土石倾泻而下，将双方人马隔开。

"不好！他们要毁掉通道！"林焱意识到危险，急令道，"所有人，立刻撤退！"

缇骑们且战且退，往回撤离。身后不断传来轰隆巨响，显然黑衣人正在摧毁整条地道。

好不容易退回地面，林焱清点人数，发现伤亡不小。十余名缇骑受伤，三人失踪，可能被埋在了坍塌的通道中。

"大人，他们早有准备。"一名缇骑喘息道，"这是个陷阱！"

林焱面色阴沉："没错，我们的行动被泄露了。东厂内部，有他们的眼线！"

这个发现令林焱心头一沉。东厂刚刚重建，内部就有奸细，这远比他想象的严重。更令人担忧的是，这意味着二皇子党羽的渗透比想象中更深，变法之路充满艰险。

"清理整个院落，找出一切可能的线索。"林焱命令道，"同时，立刻封锁消息，对外就说普通盗匪案件。东厂内部，我要重新清查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