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磐石意志（1/1）
“数百名弟子啊！您把他们………”纪无贤双眼瞪大。
龙饕摇摇头：“说了，不会让龙门城见血的，他们修养一周差不多就能下地了。”
所有人惊的说不出话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再次刷新了所有人对于尊者实力的认知。
龙饕自信的举动绝对不像空口凭说。
从烟花爆炸到现在过去不到半柱香时间，龙尊者这佝偻的身躯竟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跑遍了龙门城二十来条大街小巷制服数百号武者还毫发未伤！没有人想象的到！
龙饕将左右手头巾一并扔给了大锤，转身对高古：“起来吧。”
没接到龙尊者的命令，高古一直保持着一头磕在地的动作，接到命令后瞬间高古站起身，再极快的速度拍平身上褶皱，以奴才的姿态面向龙饕。
龙饕面色平静，眼神别有用意：“老夫到底能不能放心的把龙门城交给你。”
高古本就微弯着的腰又本能的向下一躬：“老爷息怒，奴才知错。”
“把这些琐事尽快处理好，老夫可没时间天天给你擦屁股！若再有一次……”
“是，奴才明白。”
龙饕交代了最后的话，转身看向龙胜武，那眼神与龙胜武儿时见过的如出一辙，没有改变。
龙胜武没有说话，一旁的夏铁铮赶紧行礼：“龙尊者，许久不见，代家父向您问好。”
龙饕轻轻点头回应，眼神却没有离开龙胜武：
“十年前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们也实在没脸去夏府叨扰，今天还麻烦夏公子走这一遭，老夫代龙家谢过夏公子了。稍后让犬子备上重礼重金送公子回府。”
“龙尊者不必……”
夏铁铮话音未落，龙饕的身影突然开始在众人视线中模糊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还不等众人反应，高古解释道：“莫慌，这是老爷的一个分身而已，这种小事，老爷没必要本尊出马。”
同时高古也直起了身板，收起了奴才姿态。
大锤心有余悸道：“龙尊者仅是一个分身实力就如此恐怖如斯，若是本尊在此，刚才那一击我恐怕已经死无全尸了。”
水影派众人在鬼月的引领下，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诚恳致歉。
龙胜武亦因昔日的懵懂无知，恭恭敬敬地赔礼道歉。
高古更是应诺赠予千斤粮食、二百头牛以及五百头猪，聊表补偿之意，且应允归还十门子母炮。
至此，这场闹剧也草草落下帷幕。
……
夏铁铮有气无力靠在龙胜武肩膀上，贱兮兮的问：“怎么样，知道女人有多不好惹了吗。”
龙胜武眉头微皱，微低着头，没有讲话。
夏铁铮自知没趣没再追问，转移话锋道：“张俊达那厮还活着吗，大哥交代过我话啊，别搞个死无对证。”
“对啊少爷，您与张俊达如何了，大家都想知道。”
龙副手和长孙凌云也顾不得疲倦，全都凑了上来，柳总都不知何时走下了城头，围在龙胜武周围。
龙胜武依然无话。
“对啊龙少，到底谁赢了。”
“看这样子，必然是少爷胜了。”
“那张霸天净会虚张声势，这几年还好似得了疯病一样，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府外都只听得惨叫连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的龙胜武，可他全程没有回话，也没人注意龙胜武早已满额头大汗，眉头微皱是因为他一直在用力的压制喉咙里时不时涌出的热流。
……
逆鳞山那一战。龙胜武只是赢在毅力上。
程家拳霸道强悍，每一拳都如被重锤般。饶是真气护体，依然留下了诸多暗伤，只得运足体内内力减缓疼痛伤害。
在他胸膛中了那一记“地抱天”后，护体的真气已然被破开，暗伤已然在一瞬间反噬全身。而最后一击，当真险之又险，近乎祭出自己所有内力打入了张霸天体内，撕裂了他修炼程家拳留下的横练暗伤，才是将死他的关键！
而自己身体里没了内力推动，逆动的气血得不到控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二人近乎是燃烧生命在战斗，比的却是毅力！
与唐不问时，其指法名为一指截江，乃点穴闭气的杀招，专克内力。龙胜武虽未中招，然其内力已经亏空。此一击之后，体内逆转之气已然失控。
与水影派众人一战，他已运不起内力，且体能接近耗尽。只看见眼前不时一阵阵的黑影闪过，若隐若现，慢慢的他已经看不到清楚的人像。
他能立于不败之地，全凭借多年来死里逃生磨练出来的战斗意识，将身体完全交给了肌肉记忆。
每一次挥拳，龙胜武皆能觉察到内伤的剧痛在体内张狂，五脏六腑仿若被巨浪拍击，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但他的意志恰似山岳，坚如磐石。自己所犯之错，决不能再累及他人！
就在这里一切尘埃落定后，心中再无羁绊，身体没有了支撑，一股热流才从他的喉咙深处涌了上来。
他还想尝试着努力想要压制，但这次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他终于无法控制。
……
“噗！”
一口黑血自龙胜武口中狂喷而出，脚下一软，颓然倒下。
“少爷！”
众人大惊，龙副手赶忙跪倒在地将龙胜武的头小心扶到自己膝盖上，此刻龙胜武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众人围在龙胜武身边手足无措。
“莫慌莫慌，把他左手抬出来。”
赶来的高古蹲在龙胜武身前，伸出手轻轻搭在龙胜武手腕上，开始感受他的脉搏，运足内力开始探查龙胜武的伤势。
“高公公，少爷都这样了，你这还在这号脉有什么用？！”龙副手焦急道。
不仅是龙副手，众人皆投来疑惑与质疑的目光，他们素日与高古往来甚少，只听闻其乃隐匿的大内高手，且高古平素为人亦深不可测，故而无人知晓其真实本事。
今日所显露的，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实难有人窥其真正功力。
高古白龙副手一眼，严肃道：“小子儿，想让你家少爷活还是死，想让他死你现在就给他一刀，要想活就把嘴闭上别打扰咱家，只有咱家能救他！”
龙副手不依不饶道：“可是此处风大，要疗伤也要送回府去！”
高古振声：“内伤不比外伤！它直接关系到功力以及生命！若不及时医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你敢保证能治好少爷吗！”
“如果因为你耽搁了你家少爷，你去死吗！”
一向谦逊有礼的龙副手竟然也有如此执拗的一面。其身旁之人亦是难以置信，竟敢这般与高公公顶撞。
……
龙副手，原名王丁丁，乃江都一普通农民家庭之后，其上三代皆为江都人士。
幼时，他与龙胜武情同手足，形影不离。然，一场兵变，王丁丁的父母惨死于乱马之下，而小丁虽侥幸保住性命，却也如无根浮萍般，流离失所。
幸而命运之神眷顾，他与儿时玩伴再度相逢，才得龙府收留，自此侍奉于龙胜武身侧。
因自幼一同成长，心有灵犀，迅速成长为龙胜武的左膀右臂，也是龙少最为信任的人，“龙副手”之名由此而来。
龙胜武也从未将其视为下人，待丁丁如亲弟，这让饱尝流离之苦、历经人情冷暖的丁丁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多年来，小丁始终将龙胜武视作恩重如山的主人，亦是情同手足的兄长，对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故而此刻在少爷的要事跟前，纵然领略到了高古远高自己数倍的修为，也全然顾不及礼数，更是将自己如此行事的后果置之度外。
高古面对这个执拗的晚辈，一时之间也竟无计可施。
……
“够了…小丁。”
龙胜武忽然缓缓开口，的声音略显虚弱，但他仍尽力保持平静。
“少爷！”龙副手急道。
“都不要再说了…”
龙胜武闭上双眼，配合着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放松身体。
“我的生死，就有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