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这人喜欢往人脸上扇(1/1)
或许是沈初站在树下的缘故,那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俯视的意味,沈初莫名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暖光投了门窗的影子到他身上,他高高束起的长发滑落到肩前,斑斑驳驳,也惹上了光影
饶是沈初是个男子,也想惊叹一声,好个松风溪月
对方就这样任由沈初盯着看了许久
见沈初还没停下的意思,应当是实在受不了了,便偏了偏头躲开了眼神上的触碰
沈初思索了一会,这人知道他的身份,身上灵气虽说有点淡,但是很纯
应当是哪个仙君的弟子
那便是仙友了
对仙友,沈初一向大度,决定不去计较刚刚他说的话了
沈初问:“仙友,还打算在树上呆多久?”
那人笑了一声,一只手扶着树干利落的跳了下来
沈初从门框边站起身,笑着拱手
“着实惭愧,仙友识得我,我还不识得仙友是姓甚名谁。”
对方闻言微微颔首,似乎也没有很惊讶
“也挺正常的,毕竟司命是五蕴会上打过瞌睡的人。”
五蕴会七百年举办一次,届时各路仙友都会来天庭一聚,只为了来听三十三重天的那位帝君讲些经书
听说如果顿悟,能涨个几百年的修为,再不济也能把天庭的神仙认个七七八八
沈初参加过两次,只不过在宴会上他们说的东西他不感兴趣,还没等人都来全,他就睡着了
这人的意思是在说自己睡着了,所以才不认识他
沈初沉默了,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抓着人的衣领子往人脸上扇呢
沈初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打算等自己知道了这人是谁家的之后,去问候一下他师尊
那人虽然挖苦了他一下,却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
“我叫檀颂,是药神殿的人,为药神寻药,途径此地。”
沈初的笑僵在脸上,谁的人都好,偏偏是药神殿的人
总不能是他半夜偷药神的酒这事被药神发现了吧
不至于吧,都三百年前的事了
他有点心虚,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又半死不活的倚在门框边,低头召出薛婳的命书
沈初在看命书时很认真,不会注意到别的事情,不然刚刚也不会没注意到树上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檀颂的眼神在沈初脸上停留了一会,堂内的烛火映照着他半边脸,明明暗暗,他离玉兰树近了些,映了一身斑驳树影
沈初看着薛婳的命书皱起了眉
“官宦之子娶落寞的商贾之女,是为了..给他爹冲喜?”
沈初有点被气着了,忍不住读了出来
檀颂此刻难得闭了会嘴巴,抱着手臂走到另一条门框边倚着
还没等檀颂开口
沈初就自己吐槽道
“这写的是什么狗屎剧情?”
他把莹白色的书简合上,拿出笔就准备记下星官的署名
一看星官:李四
得,这也不用记了,张三李四,直接就是一对卧龙凤雏
檀颂站在一旁,看着司命自己看着司命殿出的命书骂剧情狗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沈初面露尴尬,扶额解释道:
“这本命书不是我写的。”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好好教这些星君了,沈初继续往后滑,果然那行恼人的字又出来了
‘星官正在修复中......’
沈初收起命书,从袖中掏出来了那本待修正版姻缘书
姻缘书闪着红光,出现了几行字
沈初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上面记载了一些二人的结局
说是冲喜,杨明初的父亲还是不出一月就离世了
就连杨明初也没了,杨明初的母亲郭芳荷把一切都推到了薛婳头上
说薛婳冲死了公爹,克死了丈夫
薛婳在杨家举步维艰,不出月余杨家又给她扣上个通奸的罪名,将她浸了猪笼
东拼西凑下,沈初了解了事情大概的走向
人怎么能惨成这个样子?
沈初把姻缘书卷成筒,一下一下敲自己的额头,这一切还都是他闯的祸
他要怎么破局
等沈初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一转头,却见檀颂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沈初无奈的笑了一下,走了也不打个招呼,这人还怪没有礼貌的
圆月高悬,夜里有些寒凉
沈初躺在杨家屋顶上发呆,屋顶上的几位避火兽在一旁装眼瞎,也不晓得这位星君不在天上,猫人家房顶上是想干嘛
沈初嘴里咬着一根狗尾草
这个时代,礼教会吃人,众口铄金,人命也格外不值钱
按照薛婳之前的命数,她该是嫁给陈松钰
同样是商贾之家,但一生享受荣华富贵,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这一晚,沈初把和薛杨二人有关联的人的命书看了个遍
天色刚蒙蒙亮,杨府的丫鬟小厮就已经开始晨起洒扫,院子里脚步声来来往往,扫帚和地面触碰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薛婳的丫鬟芸兰正要敲自家主子的门,喊她起床
门刚被敲响两声,她就觉得后颈被人敲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沈初接住向后倒过来的芸兰,慢慢把她放倒在地上,低声说了句得罪了,捏了个法决便借了芸兰的身
芸兰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自己的意识好像被拉到了无尽的深空之中
离得近一点的丫鬟看到芸兰倒在地上,着急忙慌的跑过看芸兰的状况
见芸兰闭着眼睛,小丫头吓得就开始掐芸兰的人中
手还没碰到人,地上的人就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芸兰还是那个芸兰,只不过她眼眸中闪着的神色有些不同了
小丫头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只道芸兰无事便好
新妇来三日,便要回门,薛婳今日早早便起来了
她坐在镜前,铜镜上映着她姣好的面容,指尖蘸着些胭脂给自己额点上了一点红,那胭脂便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在她额上盛开
薛婳今年才十七岁,此时她的眼里还带着属于新嫁娘的羞涩
芸兰小心的站在一旁,不对,现在应该是沈初
他现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力求不让薛婳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芸兰,给我梳个发髻。”
沈初:“啊?”
发髻?他不会啊,自己的头发平时都是随便用簪子挽一下,让他给别人梳发髻,那还不如把他的手剁了
薛婳:“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夫人,奴婢晨起烧水时不小心把手烫伤了。”
沈初面不改色的说谎
薛婳啊了一声,就要去看沈初的手,沈初拿出平时最快的速度,在手上使了个障眼法
右手指尖烫红了一大片,掌心还用纱布包着,看起来着实骇人
薛婳叹了口气,皱着眉看他的手
“可上过药了?你也太不小心了,我一会让府医给你开些药,咱们启程前记得去拿。”
沈初在一旁悄摸摸的长舒一口气
“谢夫人。”
薛婳又转头看向铜镜
“芸豆来吧,就出阁女子的发髻,你会吧?”
芸豆站在薛婳另一侧,她伸手拿了桃木梳
“当然咯,小姐一定要相信我。”
薛婳点头:“信,信。”
芸豆是薛婳的陪嫁丫鬟,两人之间的气氛稀松平常
而芸兰是郭氏分给她的女侍,总共不过认识三天,这薛婳,对下人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