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雾海下的旅人（2/1）

雷克雅未克辛市内。早上六点半。

严泓植的手机突然响了，虽然早已经不是校园情侣时期了，四十岁的严泓植语气中还是带着撒娇：“老婆，想你了。灿熙的烧退了吗？你和灿熙没来看极光真可惜…”

严泓植在电话里一直诉说着，和妻子还有双胞胎儿女在这次冰岛之行的终点，没能一起看极光的遗憾。

副驾驶的女生，边听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的对话，边在微笑着。

严弘植的余光注意到憋笑的女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hi，what are you laughing at？（在笑什么呢？）”

女生忍不住笑出来点声，马上想到后座沉睡的小女孩，低声说道：“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韩国人，叫卢允书。”

严泓植一听“卢允书”这三个字，内心有些震惊，到脸面上也不禁表露了出震惊。

看见严泓植掩饰不住的震惊表情，女生笑的竟莫名其妙有些得意，用开玩笑的语气：“怎么，我的名字太土？”

严泓植故作镇定的说：“不是，您恰好与我熟悉的一位朋友重名。”

镜头给到严泓植的手机又想起，屏幕上显示着“心爱的夫人卢允书”。

严泓植还是用甜甜的语气：“老婆，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灿熙吃了退烧药也没见效，我想我还是先带着灿熙做最早班飞机回伦敦吧。亲爱的，你和恩熙不用太着急。”

严泓植：“嗯嗯，那你先带灿熙回去。恩熙我照顾。”

严泓植挂断老婆的电话，刚要和女生介绍自己。

睡在后座的恩熙醒了，喊着：“爸爸，我饿了。”

严泓植就和女生说：“要不这样吧，一起吃个早饭，我请客。”严弘植抱着恩熙，女生跟在后面，走进了一家叫做Grai Kotturinn的传统冰岛早午餐店。店中有一只灰色的加菲猫一直趴在窗子上。

严泓植点了一份，鸡蛋&培根的套餐。女生说来一份一样的。严弘植看对方也是韩国人，就神态放松地说：“这里量很大一份的～”

女生笑着说：“那我先喂完恩熙，再吃。”

女生有补充道：“我是长女，有三个妹妹，都是我照顾大的。”

严泓植这时想起自我介绍：“我叫严泓植，现在算是一位定居在伦敦的画家。”

女生看见严泓植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就唔着嘴笑了：“我不小心落在格维利尔游客中心的那本书就是您的大作。”

严泓植听见夸赞，有点不好意思的回应：“您说笑了。”食物上来了，女生一边细心的喂着恩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仿佛一家人。（全景镜头：温馨的三人背景远景）

（镜头转到格维利尔游客中心的清扫人员看到了停车场上的书《阴与阳的故事》，便随意翻到了书的2/5的部分，看了一眼用英文写成的书籍，清扫人员用冰岛语喃喃自语道：“天呐，这么多字，我晕字了。”

（镜头转向2008年 1月中央博物馆馆长办公室）

林薪荣把严泓植递交的海选报告书，摔在了办公桌上：“会不会干活啊，这么厚一沓，我晕字了。”严泓植一边站着尴尬的陪笑，嘴中说着抱歉，一边心里想着“还不是把海选这种见证生物多样性的事情交给我这个新人，自己倒是美美坐在演播室里。”

第一次直播的日子，林薪荣馆长特意给博物馆每个人都群发了邮件：“请诸位在今天kbs1晚上7:30打开电视，我还有我们新来的严泓植学艺师都会出镜。”

制作组把海选中的各路神仙鬼怪通通剪辑进了节目正片，倒是演播室中林薪荣馆长的分量所剩无几。网络上也是一片夸赞“严泓植的脸好帅…”

果不其然，制作组和严泓植提议：“你的反响和热度真的不错，kbs台长特别点名要你也进演播室呢。”

（镜头转到演播室场景）进入演播室的严泓植首先和林薪荣鞠躬：“感谢林教授给予我这次机会，我会努力的。”林薪荣拍了拍严泓植的肩。还没说什么，节目开始录制了。

第一件上来的藏品是一件黑曜石所制成的佛像。

主持感叹道：“我们一般鉴定的都是陶瓷玉器和字画，一上来就是佛像的情况可不多见啊。

林薪荣说道：“您这个佛像虽然整体呈黑色，但却隐隐的发着微光，可以说很精美的雕像了。李先生，您能具体说说是怎样获得这件宝物的？”

李先生：“这是我的女儿去中国杭州出差时，在一位有缘人那里收到的。本来只是在家中供奉着，但是有位朋友来家中说道这座佛像很不一般，可能是崇尚“辽阔”，“宽大“的黑色的游牧民族“渤海”的老物件…”

权教授打断了李先生的话：“渤海佛像的特征是两尊并立为主，且佛像的体态偏轻盈，多以镀金或者银制为主。”

现场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严泓植示意关掉所有的灯光，这时拿出一枚手电筒，从上照耀佛像，并解释道：“这尊佛像在微弱的光下，整体散发着淡淡的油光，乌黑发亮，仿佛佛光环绕一般。其雕工在光照下，更显的精巧，充满了极大的神圣感。这尊佛像的材料确实高级，毫不夸张的说，此尊佛像用上成的黑曜石，加之大师精美的雕工，简直堪称一件无价之宝。”

节目录制结束的后台，林薪荣找到了还和导播在交流的严泓植，“泓植啊，今天你反应真快，表现不错，一会儿回研究所里，《京畿道河南二号考古遗址报告书》明天早上10点之前要提交。”

（晚上12点的研究所）严泓植在通宵整理报告书的同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竟然上了实时一位，评论都是“严泓植好帅”，“他还没结婚吧”，“听说他是首尔大考古美术系毕业的，精英啊”。“我是他高中同期，当时1997年经济危机，本来说好一起考庆北艺高东洋画专业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普通的人文类高中，他画画很厉害的。厉害的人，果然干什么都厉害。”

严泓植在孤身一人的研究室，一边看着网友的评论痴痴的笑，一边写报告写到凌晨五点。

第二天一早，林薪荣馆长的办公室门口，50余页的《京畿道河南二号考古遗址报告书》已被放入门口的收件箱。此时严泓植正好遇到了刚来上班的林馆长荣。林薪荣一脸微笑的说：“我没看走眼你小子。昨天播出的分量，简直是你的主场。我都快用放大镜找自己喽。”严泓植毕恭毕敬的说：“这都是托了教授您的福…。”林薪荣笑着说：“对了，泓植啊，昨天京畿道河南的15号土坑，还有部分今天才会玩去整理完成。麻烦你了，最好去现场核对一下报告书上的内容。

（中午，一楼西管员工食堂）

严泓植从京畿道河南二号遗址赶回院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了。几位学长招呼着他一起过来吃饭。严泓植刚一落座，宋俊英学长就开玩笑的大声说：“我们院的大红人咯。”旁边的高禹林学长赶紧打了一下宋俊英胳膊说道：“谁让人家长得帅。电视台就偏爱帅哥，你和洪植较什么劲”。金允姬学姐笑着看向严泓植说：“泓植你吃饭可真安静，我们几个前辈都这么活跃气氛了，泓植啊，你也快说两句呗。”严泓植有些尴尬的带着笑：“改天我一定给各位前辈呈现我们郁陵岛的特产。”

严泓植目送着三位前辈先离开。听见一阵笑声，金允姬说道：“郁陵岛，臭鱼烂虾么？哈哈哈哈”高禹林赶紧说：“你小点儿声，说实话，郁陵岛的东西，加起来能有1万韩币么…送礼最起码…他张开了五个手指。”

严泓植突然给奶奶打了通电话：“奶奶，我也想你和爷爷了。”奶奶在电话那头，声音有点急切：“怎么了我的大宝贝。”严泓植：“突然累了，有点像回趟家。”奶奶连忙说：“好呀好呀，对了，千万什么都别往回带。什么都不缺。”

电话刚发下，工资进账的提醒来了。“1月工资：1，000，000，扣除四大保健，节目补助1，000，000实发1，800，000✻”“不少了”严泓植喃喃自语道。

（郁陵岛的家，院子里长满了四季常青的南瓜树和冬柏花。院子最深处，是严泓植的“工作室”）

“爷爷奶奶，我暂时休年假回来了。”

奶奶摸着严泓植的脸：“我的小土狗瘦了好多。都怪你爹娘走的早，奶奶没给你喂好。”严泓植自然又贴心的帮奶奶拂去眼角又要涌出的泪花。

“都去过这么多年了，奶奶一看我现在不也成长的好好的吗。”

（吃饭的时候）

严泓植：“奶奶您能帮我一个忙吗？3月初，韩国的苏富比在首尔有的拍卖会。”

严泓植拿出了一副简单装裱过的油画：“这种幅《维多利亚一世饮茶图》。奶奶你按我说的做，把这幅画送到“苏富比拍卖行。”

奶奶：“这不是你画的吗？”

严泓植：“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在专家眼里到底会走到哪个关？奶奶你记住：就说是内战时期，一位当时偶然认识的英国夫人给的，剩下的全说不知道。”

奶奶：“宝贝你放心，奶奶剧没少看，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三月的中央博物馆办公室）

严泓植一如既往的敲着数不完的报告书，这时奶奶来了通电话：“宝贝，按你说的，初申过了。谁要送到纽约作品，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先替你答应了”。

（五月的中央博物馆办公室）

他还是一如既往敲着，这堆成山一般高的报告书。奶奶又来了通电话，声音有些慌张：“宝贝，他们说要给我五万美元买下这幅画，我该怎么办啊？”严泓植笑着说：“卖。奶奶收好这笔钱，是我该的的，不太有负担。”奶奶笑嘻嘻：“孙子说的，都是对的。”

严泓植悠悠的抽着一根红色万宝路，走在下班路上（背景是提示盘：绿化地点，禁止抽烟区域）

他的手机短信响了：新韩账户+50，000美元。

这时一个电话打开：“请问是严泓植学艺师吗？我是首尔大工艺系学科长的卢正永？我有一个私信团队，您愿意加入吧？这张有5w美元和银行卡，是初面薄礼”

2025年1月。

早午餐店Grai Kotturinn。

严弘植自然的掏出来一张黑卡，示意结账。

女生见状，赶紧掏出钱包说“我怎么好意思”。

他注意到女生的银行卡，一眼认出是德国浪漫主义作家弗里德里希的《雾海下的旅人》，因为这幅画，初中的时候，他已经临摹太多次了弗里德里希在韩国出版的142幅作品辑。

严泓植惊喜的对女生说道：“你也喜欢弗里德里希的作品？”

女生说：“我本来是最喜欢《橡树下的修道院》那一幅。他在轮廓线条上所展现的协调性，我还没看见当今画坛谁有这个本事。对了，中心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允书，现在是首尔大学德语德文系大四的学生。老师，我们该如何彼此称呼？”女生的性格，倒是很豪迈很洒脱。

严泓植：“就叫我泓植老师吧，周围人都这么叫我，虽然我现在也不是什么正经老师。我就叫你允书可以吗？”

一旁的女儿插嘴道：“这位姐姐和妈妈同名诶。”

女生笑着说：“缘分吧，要不我来做几天在冰岛的代理妈妈。”

女儿都点不好意思，但显然没有拒绝的意思，“好滴，你是我的允书姐姐”。

三个人一起去报告允书停在格维利尔游客中心的位置，租车事故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严泓植还在刷手机今晚要住哪儿的时候，允书说道自己已经定了一家温泉酒店座位，这是对严泓植一天招待下来的答礼。

（火山酒店-慕斯酒店）晚上5点。位置北极圈的冰岛总是天黑的格外早。check-in的时候，是一张大床+一个幼儿床”

严泓植，卢允书，领着小恩熙跑着温泉，不一会儿小恩熙的困意就上来了。严弘植和卢允书只好叫了客房服务“一瓶红酒+两份莳萝三文鱼冷盘。”两个人拿个红酒盏摇晃着，允书突然讲半杯的红酒一饮而尽，有点醉的笑着说“以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之名，突然吻了严泓植一下。严泓植先看了眼依旧熟睡的女儿，说着“以欧仁·德拉克罗瓦”之名，他回吻了过去。

这时严泓植手机的震动响起“心爱的老婆卢允书”，电话那头：“灿熙已经退烧了，你也终于可以放宽心了，和恩熙再在冰岛玩儿几天也行。灿熙的烧虽然退了。但是还要留院观察一阵子。”

严泓植依旧声音甜蜜的回复老婆：“辛苦老婆了，恩熙真正熟睡呢。老婆晚安。”

允书和严泓植用被子尽量隐藏两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