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灾祸不止（1/1）
剑平凡面色凝重，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尽是纠结与无奈的神色，他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镜兄，如果我身后没有任何牵挂，那我肯定愿意当个逃兵。”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可是……我还有姐姐，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要是我当了逃兵，别说军方……家族也必定不会放过我姐姐，我不想连累她……”
镜风尘听罢，心中不禁一叹，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剑平凡心底那份深沉的哀恸。
望着眼前被饱受心理压力折磨的身影，他知道再多的言语此刻都略显苍白。
水流拍打着他们的身躯，冰冷刺骨。
镜风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大声安慰道：“先不想那么多了！剑平凡，当下这情况，我们被困在这河里，危险重重，总之，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对！”
剑平凡抬手用力抹了抹脸，他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冲着镜风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眼中的迷茫与哀伤暂且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然。
二人默契地结束了关于逃兵的话题，彼此心照不宣地将所有思绪、担忧一股脑抛诸脑后。
此刻，他们的全部念头都聚焦在一件事上——离开此地。
就在二人继续在河水中艰难前进时，剑平凡突然停下动作，一只手紧紧抓住河边一块凸起的岩石，稳住身形，转头看向镜风尘。
剑平凡皱着眉头，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仔细询问道：“镜兄，问你个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镜风尘一脸无奈，回应：“这鬼地方我第一次来，我怎么会知道。”
剑平凡听后，并未气馁，他抓紧岩石，身体微微前倾，提高音量说道：“我是指，咱们所在的这片地方，是在哪个山头底下，了解周围的地貌路线，更利于咱们的行动。”
镜风尘听闻，当即陷入了沉思。
冰冷的河水拍打在他脸上，却丝毫没能打断他的思绪，他努力回忆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之前在营地中偶然瞥过几眼的战场地图。
那幅地图上，他们所在的战场是一片极为特殊的区域。
这里是一处直插云霄的山脉，山脉所处之地是极寒地带，平日里荒无人烟，只有呼啸的风雪常年肆虐。
这条庞大的山脉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其上分布着无数形态各异的大山，连绵起伏，望不到尽头。
还记得被押送至战场上时，耳边传来指挥官的话语，声音在嘈杂的行军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关键信息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们所处的战区，是第三战区。
然而，除了这寥寥无几的线索之外，镜风尘再也想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过了好一会儿，镜风尘一脸凝重地看向剑平凡，缓缓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这是第三战区，但我们具体在什么方位……毫无头绪。”
剑平凡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咬了咬牙，自顾自地向前游去。
湍急的河水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不断拉扯着他的身体，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就在他奋力游动之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戳自己的腰侧。
起初，他以为是镜风尘在游动过程中不经意碰到的，便没有在意。
然而，接下来那东西接二连三地触碰他，频率越来越快，力度也逐渐加大，让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
剑平凡眉头紧皱，终于回过头去，冲着身后的镜风尘说道：“镜兄，你别戳我，这水流这么急，我往前游呢，你这样挠得我痒痒……”
镜风尘一脸不在意，回应道：“谁闲的没事戳你了？我离你那么远，哪够得着啊。”
剑平凡回头，刚准备说什么，他却愣住了，因为眼前的景象显示，镜风尘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根本不可能碰到他，那刚才戳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镜风尘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心中一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出于本能的警惕，镜风尘放缓了游动的动作，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与剑平凡之间的那片水域。
原本流动的水面，此刻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竟恍然发觉有一条条细微的波纹划过。
那些波纹并不明显，若不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
它们从水底隐隐浮现，如同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水下悄然搅动，朝着自己的方向蔓延而去。
而剑平凡顺着镜风尘的目光看去，也发觉了异常，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水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可是黑暗遮挡了视线，除了那一道道诡异的波纹，什么都看不清，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滋生。
剑平凡瞬间凝神，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
只见他目光紧紧锁定那片泛起诡异波纹的水面，待波纹靠近，瞅准时机，手臂如闪电般探出，朝着水中猛地一抓。
刹那间，他的手便没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哗啦！”
昏暗中，随着一阵剧烈的挣扎，剑平凡竟从水中抓上来一条大鱼。
只见这条鱼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身躯也格外粗壮，鱼尾有力地甩动着，溅起大片水花。
而且这条鱼很是沉重，剑平凡一只手抓着它，差点就抓不稳。
大鱼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它强劲的力道让剑平凡的手臂青筋暴起，整条胳膊都被带得晃动不已。
剑平凡尽管被大鱼折腾得手臂发酸，却仍是喜不胜收。
他脸上露出癫狂又得意的神色，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之后费力地高举着手中不断扑腾的大鱼，喊道：“镜兄，有鱼！哈哈，有吃的啦！”
这话瞬间引起了镜风尘的兴致，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正想开口回应剑平凡，目光却陡然一凝。
只见剑平凡手中的那条鱼猛地发力，原本还只是在挣扎的它，突然以一种极为迅猛的姿态，张开布满尖锐利齿的大口，趁着剑平凡不备，狠狠咬在他的手上。
刹那间，鲜血从伤口处涌出，迅速在河水中散开。
“啊！杀人啦！”
剑平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穿透风雨，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想要甩开咬在手上的鱼，可大鱼死死咬住不松口，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不仅没让他退缩，反而彻底激起了剑平凡骨子里的狠劲。
顾不上手上鲜血淋漓，剑平凡俯下身去，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照着鱼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牙关紧咬，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眼前这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家伙碎尸万段。
大鱼仍在拼命挣扎，鱼尾用力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如暴雨般洒落。
但剑平凡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死活都不松口。
在一番激烈的缠斗后，剑平凡口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咬碎了鱼骨。
大鱼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彻底没了动静，被剑平凡当场咬死。
剑平凡吐出一口带着鱼腥味和血水的唾沫，恶狠狠地瞪着死在自己手下的大鱼，骂骂咧咧道：“不知死活的畜生，也不看看我是谁，在这河里还能让你这玩意儿给拿捏了？妈的，疼死老子了，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不姓剑！”
随后，剑平凡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望向镜风尘，问道：“镜兄！你说这鱼怎么个吃法？清蒸还是红烧？”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条死鱼的鲜血正顺着河流缓缓飘散。
这一切发生得极为隐秘，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也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镜风尘一脸凝重，伸手从他手中拿过那条死鱼。
他双手稳稳地托住死鱼，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先是从头到尾审视鱼身，随后缓缓将手移至鱼嘴部位。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死鱼的嘴，神情却无比专注。
随着鱼嘴被撑开，两排尖锐的利齿赫然映入眼帘。
那些牙齿虽然还带着些许血迹，但依旧寒光闪烁，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镜风尘微微皱眉，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鱼牙，入手的触感坚硬而锋利，即便如此，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牙齿并未完全发育成熟。
镜风尘面色愈发凝重，抬头看向剑平凡，沉声道：“这鱼应该还处于幼年，所以牙齿并没有完全生长，若是成年的这种鱼，以其牙齿的锋利程度和咬合力，恐怕刚才就直接咬穿你的手掌了。”
说罢，他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鱼，目光中满是思索与警惕。
镜风尘喃喃自语，声音虽不大，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惶：“这不会是食人鱼吧……”
剑平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大咧咧笑道：“管他是什么鱼，能吃就行！再说了，它都已经死在我手里，就算是食人鱼又怎样，我还没吃过呢，正好尝尝滋味咋样。”
说着，他还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镜风尘望着平静的河面，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双双隐藏在水底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食人鱼向来群居，这条幼鱼出现在此，说不定附近就有大群食人鱼活动，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它们……”镜风尘说着说着，脸色愈发凝重。
剑平凡也从镜风尘话语中得知了严重性，不禁打了个寒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缓缓说道：“那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万一真把食人鱼引来，可就麻烦大了。”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品尝鱼肉的心思，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镜风尘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说着，他迅速将死鱼扔回河中，不想让残留的血腥味继续吸引可能存在的危险。
两人不再耽搁，顺着河流快速离去，不敢有片刻停歇。
可是时间似乎有些晚了。
他们二人刚继续前行没几步，静谧的空间便被一阵突兀且惊悚的“哗啦啦”拨水声划破。
那声音由远及近，好似某种恐怖巨兽正从水底深处苏醒。
镜风尘和剑平凡瞬间停住脚步，身体紧绷，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
他们缓缓转过头，目光投向身后的河面。
原本河面此刻如煮沸的开水般翻腾起来，那如利刃般尖锐的鱼鳍破水而出，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泽，像是一把把出鞘的凶器。
这些鱼鳍整齐而迅速地朝着二人飞速前来，所经之处，水面被划开一道道细碎的波纹。
每一片鱼鳍都带着决然的杀意，它们紧密排列，组成一个庞大而可怖的阵势。
随着鱼群的靠近，拨水声愈发密集，仿佛是死神敲响的鼓点，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在两人的心头。
二人仿佛能够看见自己被鱼群吞噬的场景：锋利的牙齿撕开皮肉，冰冷的河水混着滚烫的鲜血，自己的身躯在疯狂啃噬下逐渐支离破碎……
光是想象，就让他们头皮发麻、心跳狂乱。
剑平凡更是不顾一切，边跑边大声呼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完了完了！怎么会这么多！”
他的双腿机械地交替，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溅起的水花在身后形成一道水帘。
镜风尘本在剑平凡身后全力游动，可剑平凡慌不择路，每一次摆动双臂都激起大片水花，那些水花毫无预兆地朝着镜风尘扑面而来，瞬间糊满了他的脸。
冰冷的河水让镜风尘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嘴里也被灌进好几口，呛得他一阵剧烈咳嗽。
此时，身后食人鱼群那密集的“哗啦啦”游动声越来越近，仿佛催命符一般。
镜风尘心中大急，恐惧和焦急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内心。
他顾不上骂剑平凡，双腿猛地发力，双臂疯狂摆动，频率快得如同风车，爆发出全部力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
眨眼间，镜风尘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剑平凡身旁掠过，成功超越了他。
超越的瞬间，他带起的气流让剑平凡身形一晃。
剑平凡望着前方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镜风尘，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喊道：“镜兄，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镜风尘头也不回，只是闷头往前冲，大声回应道。
“只要跑的比你快，我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