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用尽所有力气保护女儿（1/1）

“毛志强死了”这话从警官的嘴里说出来时，我和赵莹都惊呆了。虽然我来附身时对于赵莹的经历是有心理准备的，虽然在我对她的采访中我也是从她的口中听到过这些事情的经过，但是必须承认，那一刻身临此处时，当有人正式的向你宣布一个人的死亡时，这种感觉还是震惊的。

赵莹足足呆住了得有十几秒的时间，才渐渐回过神来。她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恨他，虽然对于他造成的伤害咬牙切齿，可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像这一切是假的，好像赵莹在自己的梦中还没有清醒一般。

赵莹有一点想不通，她好像缺失了很多的记忆，昨天的痛苦，是因为毛志强，昨天后来的温暖来自于母亲，一晚上的时间似乎发生了很多，可是自己竟然毫无官觉，甚至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全部掏空了一样，赵莹愣愣的看着屋子里的警官，她的神情除了吃惊，就还是吃惊。

此刻的赵莹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母亲为什么在派出所，想听赵妈妈说昨晚到底怎么样了？自己睡着时，毛志强还没有回来，这一夜，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上你妈妈来派出所自首了，说是她杀害了毛志强”对面的警官一字一句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几个字，似乎想在她的神情中寻找出什么漏洞或者疑点

“我妈？你说我妈来自首吗？”赵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该怎样谈下去，她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的，你的母亲”警官补充着

“发生了什么？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那时候毛志强还没回来呢”赵莹有点急了，她想极力的撇开赵妈妈的关系，她想证明着什么，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毛志强没有回来。

“你还记得你睡觉的时候是几点吗？”警官下一个问题继续问着

“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吃完饭她陪我说了会儿话，交待了一些，然后我就睡了。”赵莹凭着记忆复述着，也希望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什么。

“那昨天白天发生了什么？”警官接着问

“我……”可是赵莹却不敢回答了，从毛志强第一次欺负她，她就没敢声张，更不用说报警，在她们这样的小乡镇，豆大点的地方，互相都认识，如果她的这件事情张扬出去，最后一定是自己最丢脸，到时候妈妈也跟着抬不起头，所以，赵莹从来没想过要说出来，可是现在，她突然没了主意，身边没有人，她想找个人商量，她该不该全部说出来，她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警官日常遇到的各种人非常多，是人是鬼，是说实话，还是撒谎找借口他们非常清楚。他们也看出了赵莹的顾虑，也试图安慰着她，给了她思考的时间，没有询问的太急。

“你不要害怕，到了这没有人能欺负你，你妈妈已经和我们说了昨天的事，只是我们照例需要再和你本人确认一下。”对面警官的声音，语气都温柔起来，慢慢的哄着她，生怕赵莹的情绪受到刺激。

赵莹低着头，抿着嘴，当听到赵妈妈已经和警官说过时，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警官“我妈和你们说了？”

警官确认的点了点头

赵莹听到这里，好像突然就有了勇气一般，至少她知道，妈妈不会害自己，她告诉警官，一定也是为了帮助自己。

“毛志强欺负我”赵莹非常微弱的声音讲出这几个字。

房间内的三名警官互相对视了一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一旁的女警官贴心的坐到赵莹的身旁，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抚摸，告诉她“你不要害怕，有我们在这，你可以大胆的说出来”

赵莹噙在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滴到她的裤子上，渗了进去，一滴二滴很多……

“昨天下午，我妈出去拜年，结果毛志强进了我屋欺负我，然后我妈中途就回来了，她就看到了”说完赵莹哇的一声就控制不住了，她伤心的，委屈的，那些片断又再一次的向她袭来，躲也躲不过。

“叔叔，你告诉我，我妈到底怎么了？我妈呢？”赵莹拉着警官的手，边哭边询问，那声音把整个房间都填满了。一旁的女警官见赵莹的情绪开始激动，赶紧拿来纸巾替她擦干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慰着。

就在这个房间中，赵莹把第一次被毛志强欺负，她没敢吭声，到昨天晚上自己晕晕欲睡的情况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警官询问了很多细节，赵莹即使心痛，也都一一如实作答，她只希望自己的配合，能换来赵妈妈和自己的相见，能换来赵妈妈的没事，她以为自己这样做了，就能证明毛志强是坏人，警官就可以放过赵妈妈。

后来在所有事情了解清楚后，我们也才真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昨晚的晚饭，赵妈妈从小药盒里弄了一些药片，碾成粉放在了赵莹的饭菜里。其实那时候赵妈妈就做好了要为女儿讨个公道出口气的行动。她深知报警这件事情就会传的风言风语，赵莹才20岁，不能就这样被毛志强把名声毁了。她也不是那种可以忍气吞声的女人，自己可以受任何的委屈，哪怕是和女儿一起吃不好穿不好也没有关系，但是毛志强做为继父做出这些畜牲不如的事情，赵妈妈没想过要放过他，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吃完饭赵妈妈将存折，身份证都交给了赵莹，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最后要自首的打算。赵莹大了，可以工作了，发生了这件事后这个家是不能再住了，正好条件合适赵强也快毕业了，姐弟俩租个房子，以后相依为命也算是能放心了。她把所有的事情，后续都想的清清楚楚。

晚上回来的毛志强以为娘俩是软柿子，即使发生这件事碍于名声也不会怎样，可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的决心。毛志强始终没明白，昨晚只要他道歉，甚至有悔意可能赵妈妈都不会要了他的命，只可惜毛志强这个人自大，狂妄，死要面子，以为自己强势，以为娘俩依靠他，他就可以胡作非为，可惜他想错了，也正是这一点，让他送了命。

赵妈妈在和毛志强的沟通中发现他死不悔改后，就彻底死心了，她没有打算放过他，她不能容忍他继续无事人一样的生活，和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不能放心，未来还可能出现的第三次，第四次，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要他的命了。

毛志强本来躲出去也是去了别人家蹭吃蹭喝，喝了不少酒，所以上床后很快就睡着了。赵妈妈一直等着，等着他熟睡，等着他的呼噜一声接着一声，然后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剪刀，一刀一刀的扎进他的脖子，胸口，直到呼噜声停止了，世界也安静了，赵妈妈才松开剪刀。她把剪刀就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她坐在床上，看着身旁已经没了气的毛志强大哭，痛哭。这眼泪是为自己流的，是为受了欺负的赵莹流的，是为被她扔在父亲那无人管教的赵强流的，也是为自己的愚蠢，无能，她好像把这些年所有的苦都吐了出来，好像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在这晚流干了。

第二天一早，赵妈妈看着时间，应该到了上班点，她穿好衣服，先是去了赵莹的房间，看了看女儿，帮她掖好被子又仔细的检查了枕头下面的存折和身份证，关好门，下楼，打开皮毛店的大门，像往常一样，邻居们都在准备营业，她独自一人，向派出所走去。

到时了派出所时，一早上刚来上班的大家伙都没太注意这个老太太，她颤巍巍的走到接待处，声音特别微小的说“我要自首”起初当班的警官根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话，还特别重复的问了一句

“我要自首”这四个字一出，民警警觉了起来，继续询问“你干啥了？”

“我杀人了”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几乎同时，几名警官将赵妈妈控制了起来，将她带到了审讯室。

“你杀谁了？”

"我丈夫，毛志强"赵妈妈非常冷静，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清楚，没有保留，包括毛志强欺负赵莹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了解了情况的民警得知赵莹还在家睡觉，毛志强的尸体还在卧室，赶紧叫了现场勘查，带了两名女警官直奔毛志强的皮毛店。

在这样的乡里发生一起命案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一车车的警察到了皮毛店，街坊四邻立刻就传开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毛志强的死讯就传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赵莹早上的记忆被两名女警官叫醒一切就都接上了。

这件事在当天，甚至那一个阶段都是他们乡里最大的案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都知道了毛志强做了什么，纷纷臭骂他，同情赵妈妈和赵莹的遭遇，为赵妈妈不值，甚至还有建议从轻处理的，一时之间赵莹一家成了这个乡里的茶余饭后。

赵莹一直没有见到赵妈妈，主要是调查期间本就不能见。这种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律师可以请，最后安排了一个法律援助来帮助赵妈妈处理后续的审判问题。

那天在派出所，赵莹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发生了命案，外加那本就是毛志强的家，赵莹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一同询问的警官了解后，非常同情她们娘俩，帮助赵莹在附近找了个小房，因为民警出面，房东一听是毛志强家那娘俩，非常痛快，给了个特别便宜的价格，也算是遇到了好心人。

赵莹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一些物品，拿好了赵妈妈留下的东西，一个人搬到了那个新的住处。

这间新房也是这种商铺里的二层，有点像北京早期的那种筒子楼，做饭是公共厨房，厕所也是公共的，她租住的只是一个20平米左右的开间，屋子里有床，有柜子，有小桌子，虽然旧，但非常干净整齐。房东大娘是个热心肠，帮着赵莹收拾了东西，带她四处转了转，还给她拿了自己家的一些碗筷，生活用品，赵莹非常感激，因为这大娘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此时的赵莹也在单位请了假，她的情况大家也都听说了，都觉得她非常可怜，也是方方面面的想照顾她。派出所那边赵妈妈走着程序，赵莹一直看不到，但是她每天都会去询问进展，可惜这种案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个结果的，做为20岁的赵莹，根本不懂这些。

毛志强的身后事后来据说是居委会找人给办的，至于他们家那边有没有什么亲戚，赵莹一律不清楚，也不想理会。邻里邻居都觉得晦气，往常的和气早就没有了，就连街道也都不愿意管，但是没办法，总不能扔在那不处理。

就在等候赵妈妈的案子进展时，赵莹突然想到，要不要告诉弟弟赵强，她纠结了很多天，本来想着瞒着吧，毕竟知道了也是多了一个和她一样的伤心人。可是不说吧，赵莹心里又始终过不去，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出事的是她们的妈妈，哪有妈妈出事，不告诉儿子的道理，但是电话中说这事似乎又不太妥当，赵莹决定亲自回去一趟，找赵强，做为姐姐，她应该当面和弟弟讲。

临走时赵莹先去了派出所，说了自己要外出的事情，她担心这边有事，警官联系不上她。也和房东大娘打了招呼，要走个两三天，怕大娘看不到她担心，然后一个人乘大巴车回了老家。

到了地方赵莹没像上次一样先回家去，她估计赵强可能不在家，她直接去了上次娘俩找到他的网吧，因为赵强没课的时候就会过来帮老板收拾网吧，赚个饭钱。果然，赵莹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赵强。赵强看到姐姐来了，兴奋极了，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拉着姐姐开心的询问。

赵莹一脸严肃的看着弟弟，按住他一时兴奋的心情“赵强，姐今天来有要紧的事要和你说”

赵强似乎还没有从喜悦中反应过来，眼神不停的瞟着赵莹的身边，找寻着赵妈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