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心疼方临珊的陈明哲(1/1)

陈明哲的轮椅停在ICU病房外,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像是要把所有隐藏的情绪都照得无所遁形。

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地钻进鼻腔,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冰冷气息,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把小锤在不停地敲打神经。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耳朵捕捉着里面传来的每一点动静——仪器的滴答声、医护人员的低声交谈、甚至是病床轮子滚过地面的轻响。

终于,医生推门走了出来,白大褂的袖口还沾着一点暗红的血迹。青年猛地直起身子,轮椅因为突然的动作微微后滑,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她怎么样?”他的喉咙发紧,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面容,用职业性的平静口吻说道:“幸亏送来得及时。”

这句话让陈明哲的呼吸稍稍顺畅了些,但大夫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脏狠狠揪紧:“再晚半小时,血液酒精浓度就足以致命了。”

他闻言,胸口猛地疼了一下,像是被人用钝器重重击打,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膝盖,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现在做了血液净化,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翻动着病历本,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但患者有严重的酒精过敏史,这次又过量饮酒,导致全身性荨麻疹合并喉头水肿,差点窒息。”

医生的声音在小伙子耳中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化作一阵尖锐的耳鸣。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ICU那扇紧闭的门上,透过门上狭小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闪烁的监护仪发出的蓝光,和各种管线连接着的、躺在病床上的瘦小身影。

“她什么时候......能醒啊?”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一样干涩疼痛。

“要看她的代谢情况。”医生叹了口气,将病历本合上:“家属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小伙子一听,机械地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他的视线像是被黏在了病房里那个苍白的身影上——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被氧气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额头上未消退的红疹。

可她曾经是那么的鲜活,带着灿烂的笑容闯进他的世界,现在却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

轮椅的金属扶手被他攥得咯吱作响,手心渗出冰凉的汗水,脑海里不断闪回昨晚的画面:她全身红肿,颤抖着缩在被子里。

正在这时,一位护士匆匆走来,递来一叠厚厚的单据:“家属需要签一下字。”

人家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在陈明哲耳边。

他伸手接过,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笔都握不稳。

签字栏上歪歪扭扭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沉重的负罪感。

就这样,走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本该万籁俱寂,但医院永远灯火通明。

青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

窗外,天色依然漆黑,只有几颗星星固执地亮着,像是谁不肯熄灭的希望。

直到他鼓起勇气,展开了那封被方临珊藏在枕头底下的信——

亲爱的阿哲: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了,嘿嘿......

第一次知道你,是在我十三岁的生日那天,我爸说我长大了,于是送了我一部手机。

因为那时候,同学们都会讨论小说漫画之类的。所以我随手就下载了一个看小说的软件,想要紧跟他们的步伐。

之所以会注意到你,是因为你那时候的头像很特别,居然是一张空白的A四纸。

点进主页一看,竟还是个新人作者,没有一个粉丝,只有一本六万字的小说。

但你知道吗,再之后的日子里,你那六万字,我反反复复的看了几十遍,把一个少年对父亲的思念,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十五岁,我偷偷注册了微博,搜到了你的账号,但是你那个账号没有一次动态更新,半个月后就注销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做了件大胆的事——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去了你曾经提过的那家咖啡馆。

点了一杯美式(因为你总在粉丝群里说写稿时要喝这个),坐在角落的位置,想象你也许曾经就在这里构思故事。

店员问我等人吗?我说:“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人。”

后来,你的书真的出版了,我也选择在书店工作,总觉得这份工作会离你近一点。

签售会那天,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却发现,原来你并没有到现场,现场只是在卖你已经签好名字的书。

但命运真的很有意思,它偏偏让我们在那样狼狈的情况下相遇——而且还用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方式。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喜欢的从来不只是你写的书,更是那个在签售会取消时会给读者退票的你,是那个明明很温柔却总假装冷漠的你。

阿哲,你知道吗?我做过最奢侈的梦,就是幻想有一天能成为你的“方小姐”。不是读者,不是粉丝,而是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人。

现在,这个梦我想让它成真。

—— 你的粉丝方临珊

(附:信封里有两游乐场的门票,如果你不来,我就自己坐旋转木马,在最高处对着天空喊“陈明哲是大笨蛋”!)

青年的指尖微微发抖,信纸在苍白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米黄。那些字迹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他筑起的所有防线。

“十三岁、咖啡馆、签售会、连他的第一本书,她都看过......”

原来,是自己陪着她长大的呀!

游乐场的票根从信封里滑落,他弯腰去捡,轮椅发出轻微的声响。

病房里,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而他的世界,已经在这几百个字里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