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寨子危机（1/1）
路上。
“怎么不说话？”练又韬察觉到身旁的殷白白比平时沉默许多，忍不住出声问道。
殷白白低头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揪起路边的一株狗尾巴草，晃了晃，道：“想着寨子里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烦恼，大家都为了活着努力着，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嗯。”练又韬握着缰绳，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可这样的生活，也只适合少数人。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殷白白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中却有几分认同。
他说得没错，世间的路千千万，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能走的却只有一条。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山路尽头开始出现平坦的官道，他们才放缓马车的速度，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的不久，寨子里迎来了一场新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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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声急促的喊声打破了寨子清晨的宁静，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紧张的气息传入傅哥的耳中。
“傅哥，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小刀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大厅，声音急得发颤。
傅哥正在专注地擦拭一把新收缴的兵器，闻声动作一顿，眉头一皱，抬眼瞥向他：“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说重点！”
小刀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两口，急忙说道：“寨子外来了官兵，他们说……他们说让咱们早日归降！”
“官兵？”傅哥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兵器被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冷笑了一声：“哪里来的东西，口气倒挺大！兄弟们，走，咱们出去瞧瞧，看是谁不识好歹！”
傅哥抄起兵器，大刀和其他兄弟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寨门。
寨子外围，墨怀诚领着一小队精兵整齐站立，马匹喷着粗气，士兵们严阵以待。
傅哥带着手下人刚出寨门，便看见这支精兵。对方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一个个盔甲鲜明，眼神凌厉，气势逼人。他心中一沉，故作镇定地大步走上前。
“官爷，怎么？我们这小小的寨子没碍着谁的事吧？今儿个兴师动众，是什么意思？”傅哥拖着长音，语气里夹着几分戏谑，却也暗藏戒备。
墨怀诚从马上俯视着他，冷声道：“傅寨主，朝廷早就查明，你们虽未滥杀无辜，但是劫财夺物，终究是扰乱了百姓的安定，我们奉旨前来平定。”
傅哥呸了一声，喊道：“废什么话，放马过来！”长刀在手中拐了弯背到身后，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安定？官爷，这世道早已是强者为王！你们在朝廷里坐得安稳，可这山里的百姓呢？别拿大道理压我，有本事你就来试试，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们的命硬！”傅哥嗤笑道。
墨怀诚眉头一挑，眼中透出一丝锐利：“好！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傅寨主的本事！”
他挥手示意，队伍迅速散开，向山寨逼近。
傅哥冷哼一声，指挥寨中人马放下滚石与陷阱。
早已布置好的机关瞬间启动，巨石从山坡滚下，伴随着乱箭飞射，拦住了官兵的进攻路。
墨怀诚皱眉，看着这一片天险，心中暗叹这寨子的易守难攻。
他命人用盾牌开路，但官兵始终难以突破阵地，只能暂时撤退，留下一地狼藉。
傅哥站在寨门口，哈哈大笑：“官爷，想打下这山寨，再回去练几年吧！”
墨怀诚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带兵退回营地。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应对这天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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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墨怀诚调整了阵型，分兵成三队，再次进攻山寨。
这一次，他利用夜色掩护，一队从正面吸引火力，另一队悄然绕后，准备封锁后路。
“傅哥，敌人进攻了！”小刀冲进寨内，慌张地喊道。
傅哥已经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冷笑一声：“果然是那些官爷的手段，声东击西，这点小伎俩，还想拿下咱们的地盘，做梦！”
他迅速调派人马，封锁后山。
傅哥的判断果然精准，绕后的一队官兵刚靠近山腰，便遭遇伏击。
滚石、陷阱早已布置好，官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迅速撤退。
而正面进攻的墨怀诚也被寨墙上的箭雨压制，进攻节奏被硬生生拖住。
战斗持续到了深夜，双方僵持不下。
寨中的火把将整片山谷照得通明，傅哥站在高处，神情骄傲，目光扫过寨外的军队，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墨怀诚，我承认你有些能耐，但我们的地盘不是你等能拿下的！”
墨怀诚仰头看着傅哥，神色冷峻：“傅寨主，这不过是第二次交锋。我承认你们的防守很严密，但你们心中应该明白，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朝廷的军队不会退缩，而你们也迟早弹尽粮绝。”
傅哥不以为然：“朝廷的军队？官爷，不瞒你说，这些年我可见过不少来剿匪的官军，最后呢？不都是被我们打得灰溜溜地滚回去！”
墨怀诚盯着他，语气不疾不徐：“但你们这一回遇见的是我。”
这一句话落地，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傳哥心头微微一凛。
他本以为墨怀诚会因两次交锋受挫而显得急躁，但眼前的男人却冷静如冰，这让傅哥第一次感到一丝不安。
傅哥的寨子依山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加之寨子里众人武力不俗，训练有素，实力不容小觑。
墨怀诚撤军后，将人马驻扎在山下，并命手下对山寨的情况进行更加详细的侦查。
他发现，这座山寨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匪窝：寨中多为老弱妇孺，孩子们跑来跑去，脸上没有太多的恐惧；年轻人中虽有不少是身强体壮的土匪，但更多的是为了生存聚集在此的平民。而傅哥虽然性格粗豪，但对寨子里的人却极为照顾，甚至从未将他们推到战斗的前线。
“这些人有组织有纪律，虽然难以攻破，但他们的作风不像真正的恶匪。”常伴墨怀诚的侍卫大磊低声说道。
墨怀诚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转着手中的玉扳指，若有所思：“他们的顽抗并非为了抢掠，而是为了保全自己。这种人并不可恨，只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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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哥，不好了！官兵又来了！”小刀满头大汗地跑进屋，语气急促。
傅哥正端着碗酒，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急什么？打了两回都没能拿下我们，这次还能翻天？”说罢，又起身迎战。
“哈哈，官爷，打了两回了，你们伤的不少吧？怎么，这次是来投降的？”傅哥冷笑道，手中的兵器在地上重重一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墨怀诚稳坐马背，神色不动，目光却如寒锋般扫过傅哥，声音低沉有力：“傅寨主，我大可继续进攻，将你们一举歼灭。但我不愿在这等小事上浪费精兵，更不想你寨中无辜的老人孩子陪你一同赴死。”
傅哥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收敛了情绪，哼道：“听起来官爷倒是慈悲。可我们这寨子凭山险而立，守得住，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力气攻过来！”
“你可以试试我还有多少力气。”
他语气森冷，眼中透出一丝脾睨天下的威压，“但我劝你想清楚。寨子中众多无辜之人，我未下令彻底围剿，是念你们未伤及百姓，可若你执迷不悟，我不会再留情。”
墨怀诚带的人围成半月形，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墨怀诚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傅哥一行人，压迫感十足。
这时候，傅哥他们才觉得就算赢了，也占不到便宜，顿时沉默不语。
跟官府作对，终究是不能安稳过生活。
墨怀诚翻身下马，抬头看向傅哥，声音低沉有力：“傅寨主，我不是为了与你们两败俱伤而来。我今日上山，只想与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傅哥冷笑一声：“谈？官爷，我们这种人，能跟你谈什么？”
墨怀诚目光坚定：“谈你们的未来。傅寨主，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但你必须明白，你们的路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死路一条。如果你还顾念寨子里的那些孩子和老人，就该为他们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墨怀诚见状，收起冷厉的气势，缓缓说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一早我们再来。若你执意顽抗，我们便不再留情。”
傅哥盯着他许久，终是挥了挥手：“好，明日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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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寨子里，紧张的气氛笼罩四周。傅哥带着人迎上官兵，彼此间的气势依旧剑拔弩张。
“傅寨主。”墨怀诚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威严，“我不想滥杀无辜。寨中老弱妇孺不少，能有几个可以全身而退？你若归降，我给你一条活路——孩子入学读书，老人安享晚年，健壮的男丁参军报国，不必再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傅哥闻言，眼神一顿，似在思索，但很快厉声道：“你说得再好听，不过是想骗我放下兵器！”
墨怀诚挑眉，语气更冷：“傅寨主，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愿意让孩子读书、老人颐养天年，还是让他们随着你一起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此话如雷贯耳，傅哥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神扫过身后的寨子——孩童嬉笑的声音不时传来，几位年迈的老人正坐在屋檐下轻轻摇着蒲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些人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他心头一震。
寨中，众人小声议论，气氛愈加凝重。
“寨主，这可怎么办啊……”小刀站在傅哥身后，低声说道，神色中带着不安。
“闭嘴！”傅哥低喝一声，但手中的刀，却悄悄垂下了几分。
墨怀诚看出他的迟疑，继续施压：“傅寨主，今日之局，无需多言。朝廷既能容你们，便会护你们的安稳；若再执迷不悟，恐怕你这山寨守不了几日！”
傅哥抬头看了墨怀诚一眼，又低下头沉思，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他回头望向寨子里的一群人，目光停留在一对母子身上。孩子不过七八岁，正吃力地搬着一捆柴火，满头大汗，却依旧笑得灿烂。
“朝廷能真的照顾我们？”傅哥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动摇。
他看向墨怀诚，目光复杂，但更多的是释然：“官爷，我希望你的承诺，不只是说说而已。”
墨怀诚点头，语气坚定：“傅寨主，坏人自然有律法来制裁，你们做的再是替天行道，也违了朝廷的规矩。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归降，孩子会有学堂可上，老人会有安稳日子可过。这，是本王的承诺！”
傅哥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他看向身后的寨子，那里是他一手建立的家园，寨子里那些老人、孩子，甚至是大刀、小刀这些兄弟，他都视如家人。
他开口反驳：“朝廷真能管好这些人吗？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信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
墨怀诚一字一句地说道：“傅寨主，我墨怀诚敢以性命担保，只要你们归顺，我便负责到底。如果朝廷有一丝怠慢，我第一个不答应。”
傅哥沉默了，他盯着墨怀诚，眼神复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放下兵器，更未想过会将一群兄弟交托给别人。
他缓缓问道：“如果我们投降，你能保证他们都有活路？”
墨怀诚点头，语气笃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傅哥紧紧攥着拳头，几次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旁边的大刀、小刀看着他，小刀忍不住问：“寨主，咱们真的要投降吗？可是……”
傅哥转头看了眼小刀，又看了看不远处扎着辫子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沉声道：“如果能让他们不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投降又如何？”
傅哥终于长叹一口气，对墨怀诚说道：“官爷，我可以试着相信你。但你要记住，你现在答应我的，哪怕食言半分，我傅某人就算是拼了命，也会讨回公道！”
墨怀诚微微点头，郑重道：“傅寨主，我墨怀诚从不食言。”
这一刻，傅哥眼中的桀骜似乎褪去了一些，他转身向寨中的人挥手，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归顺吧！”
寨中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刀、小刀满脸惊讶，却没有出声反驳，而是低头默默站到了傅哥身后。
傅哥看着墨怀诚，一言不发，心中翻江倒海。他想着寨中这一群老弱孩子，想着多年来靠抢劫度日的辛酸，沉默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弟兄们，放下刀枪吧！”
小刀愣住：“寨主，这……”
傅哥声音一沉：“从今天起，咱们听朝廷的，好好过日子！老子愿意信他们一回！”
众人哗然，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犹豫挣扎，但最终都选择放下了武器。傅哥转过身，看着木易和墨怀诚，郑重地说道：“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墨怀诚点点头：“傅寨主放心，我会兑现承诺。”
随后，寨子开始了安置计划。
年轻的男丁被挑选出来，由墨怀诚带队先行，准备参军入伍。寨中的老弱妇孺则由木易负责安顿，逐步搬离山寨，安置到朝廷分配的地方。
傅哥站在寨门口，看着一队队人马离开，心中五味杂陈。他拍了拍小刀的肩膀：“走吧，跟着他们，总比在这里提心吊胆强。”
小刀眼中噙着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木易回头看了一眼山寨，感慨道：“看来，世间没有真正的铁血强盗，只是他们没遇到能让他们改变的人。”
墨怀诚却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人心总有软肋，找到它，就能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