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成符(2/1)
“大人慧眼,之前行气出了岔子,才刚刚将养好。”
凌迟转过身,向着上首位置的县令解释道。
县令闻言,露出担忧神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近凌迟,抬手扶住他的肩膀。
“凌捕头为木林县劳心,可千万当心身体啊。”
凌迟神色感动道:“承蒙大人关心。”
“凌捕头,我给你的辟邪符呢?那符还有着调气平息的效用,你可千万戴好。”
凌迟点了点头。
“卑职回家去就从孩子那里拿回来,贴身带好。”
“嗯嗯,好好照顾孩子,等她好了,本县去看看孩子。”
凌迟点了点头,又和县令客套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县令重新走到太师椅上坐下。
看着远去的凌迟,眼中幽绿光芒转瞬即逝。
凌迟走出县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正想赶紧回家,去和林澜说明县令的事,走到街上后,却突然愣在原地。
县令怎么知道小雅生病的?
不等他多想,突然,凌迟余光瞥见自己肩头一抹白色,在皂服上显得特别刺目,凌迟伸手轻轻将肩头的白色粘在指尖,随后放在鼻间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香味冲进他的鼻腔中。
这是还春坊的脂粉,常被女儿家用来美白或者遮瑕,他曾给阮梅购置过,所以认识。
凌迟想到县令脸上的苍白之色,那哪里是什么招架不住小妾功夫,它是在用脂粉遮住自己脸上的异常。
凌迟看了一眼县衙大门,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施展轻身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中,和林澜说明了情况。
“仙长,它会不会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
林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如果身邪真的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天黑之后,一定会有所动静。
她对凌迟说道:“我之前来时,曾看到一个人影在凌捕头院门口趴着,想来是它感应到小雅被邪气侵体,特意来查看,之后它又发现小雅还依旧是人身,猜想是凌捕头你拼着受伤,用什么法子救下了小雅,所以才有那一番试探。”
凌迟柳筋境的武夫修为,凭一张符纸里的邪气还不足以被侵蚀,但受了伤的凌迟,可就不一样了。
身邪估计早就想解决掉凌迟了,可惜他除了一些化邪动欲的能力,便再无其他手段,自然忌惮凌迟,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受了伤,如果今晚它感知不到凌迟被符中邪气同化为邪祟,估计就会即刻上门,亲自出手。
听了林澜的话,凌迟忙道:“这可如何是好?不如仙长带着凌某的妻女先出城,我来拦着它。”
林澜摇了摇头。
她不可能走,先不说是师父让她前来历练,不经历生死危机,那份平淡道心如何能重新修仙争道?
况且她也不会放任城中邪祟汇聚,不然此一城凡人和周边村落都会遇害。
“既然它想动手,那我们就先它一步动手。”
林澜伸手,将阮梅交给他的木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泛着银色光华的铁丸子。
这是另外两个捕快从死去的扈二郎家里的翻出来的,以为是好东西,特地拿过来孝敬凌迟。
先前阮梅将这东西交给他时,只是感恩林澜救下小雅,想着仙长必然不爱金银俗物,便拿出这个看起来有些神异的东西来报答林澜。
林澜本来想拒绝,谁知道等阮梅打开木盒子,她便从那铁丸子上感知到了一抹锋锐之气。
她只是抬了抬手,那铁丸子中便有一道剑气被她接引而出,锋锐无比。
有剑丸在,加上凌迟这个武夫,最好能把它彻底按死在县衙之内。
但这些还不够,还缺一种封禁之法,不然身邪就能逃遁到被他化为邪祟的人身上。
说起封禁之法,林澜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血。
她到底有一粒长生种深种天地,精血伴随有纯阳之力。
但她的血需要一个载体,不然她放完血可能会立马昏过去,放着一个被封禁的身邪在那里有个屁用。
林澜托凌迟为她买来毛笔,朱砂一类的东西,她准备画符,符箓常被认为能够承载天地之理,师从宴衍,一些简单的符箓她不会画,但真正的大符她却略懂一二。
在东西齐全后,她便走进了侧屋。
屋中凌迟已经为她摆好了一张桌子,桌上黄符,毛笔,朱砂一类的东西整齐排列。
林澜走上前去,将桌上的一沓黄符拿下,然后从腰间取出凌婶先前递给她的黄纸符箓。
这张符能够承载邪气法咒,遭邪火焚烧而无损坏,必然不是凡物。
林澜将辟邪符展开,里面没有任何敕令符文,想来之前的邪火就是这张符最后的神异。
她没有犹豫,打开装着剑丸的木盒子,随着其中银白光华闪烁,一道剑气在她指尖汇聚,林澜以剑指划过手心,鲜红血液滴落,一股淡淡的香味散开在屋中,同时一股眩晕感猛的袭来。
这次她流出的精血太多。
所幸凌迟还准备了一张椅子,林澜顺势跌坐在椅子上,一边将掌中血滴进朱砂之中,直至将朱砂浸湿。
缓了一会,她才又起身,拿起毛笔,蘸了蘸混入她鲜血的朱砂,正要往符纸上书写,却又突然顿住。
她做了这么多准备,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她所了解的大符,貌似以她的修为,根本画不出来,而一些凡符,什么镇尸符,镇宅符,大将军符,她一概不会画。
但混入她鲜血的朱砂加上这张符纸,估计写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林澜突然想起先前,师父驱逐天魔时,袖中曾滑落一道符箓,那道符她从没有见师父用过,但却能伤到无形天魔,于是她再次落笔。
炼气修仙之士画符时所求的心无旁物,天人感应,不过是仙家的一念,林澜下笔如有神,挥毫画符,一气呵成,随着符纸上一点灵光一闪即逝,林澜知道,自己画成了。
伴随而来的,就是极致的眩晕感,眼前的屋子不见了,万物正在后退,此时此刻,天地人间仿佛掉了个头,山水颠倒,日月换形,林澜猛然栽倒在地,下一刻,却突然从高空下坠,重重摔在地上
再睁开眼,却看到师父正在看着自己。
旁边还站着一袭官服冠帽的谢姓捕头和一身白衣袈裟的光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