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转折（1/1）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整个班级都沸腾了。考试成绩已经公布，大家都在计算自己的差距。
“太好了！“小美拿着成绩单欢呼，“比上次进步了二十分！补习班果然有效果。“
方晴低头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手指微微发抖。所有主科都在退步，最严重的数学，甚至比上次下降了三十分。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别说将来重点高中，就连普通高中都够呛。
“方晴，你留一下。“班主任叫住她，眉头紧锁，“这次考试，你都是怎么回事？“
方晴站在讲台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说不出自己晚上经常失眠，白天上课也总是心不在焉。每次看到同学们讨论补习班的内容，她就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方晴，“班主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家里情况特殊。但是学习不能放松，我们班不能因为你拖了全班的后腿......“
“我知道了。“方晴打断老师的话，声音有些发抖，“我会努力的。“
回到家时，方舟正在和母亲商量高考的事。“妈，你别担心学费，“他说，“我考上大学后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再加上打工......“
“不行！“黄景玉坚决地说，“你马上高考了，怎么能再去打工？这样，妈妈再跟社区......“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可她总是说没事，继续穿着她的珠子。方晴站在门口，看着母亲消瘦的背影，心里一阵抽痛。
“妈......“她轻声开口。
“方晴回来了？“黄景玉转过轮椅，“快来吃饭，妈妈......“她的话又被咳嗽打断。
“你先去躺会儿吧，“方舟扶着母亲，“我来热饭。“
“不用，不用，“黄景玉摆手，“我还要赶工，这批珠子明天要交......“
方晴看着母亲颤抖的手指，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成绩单还捏在手里。她默默退回房间，把成绩单撕得粉碎。
“方晴，“门外传来李月阿姨的声音，“你妈妈最近咳嗽得厉害，你多照顾照顾她。“
“我......“方晴想说什么，却听见隔壁邻居在说：
“景玉也是命苦，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现在大的要高考，小的明年要中考，也不知道怎么熬......“
方晴关上门，把头埋进枕头里。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同学一样，有个完整的家，有充足的学费，有光明的未来。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看不到任何希望。
书包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是班级群的消息：
“重点班补课通知：下周开始，每周三次，每次两小时，费用1200元/月......“
方晴关掉手机，耳边却回响着小美的话：“不去补习，想考重点高中？做梦吧！“
窗外传来母亲的咳嗽声，还有方舟劝她休息的声音。方晴蜷缩在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挤压她。她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危险的路口，可是除了往前走，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那是一个普通的放学后，方晴独自在学校后门的小店里买文具。一个穿着名牌校服的女生走了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富贵气息。
“有没有布朗熊的笔袋？“女生问老板，语气里带着倨傲。
“没有，只有这些普通的。“老板指了指货架。
“啧，这种地方果然什么都没有。“女生转身要走，却看见方晴手里的素描本，眼睛一亮，“咦，你也画画？“
方晴点点头。女生凑过来看她的本子，“画得不错嘛！对了，我叫林悦，你呢？“
“方晴。“
“方晴......“林悦若有所思，“哦！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她突然打住，转而说，“听说你画画很厉害？“
方晴有些局促，她知道林悦本来要说什么——那个坐轮椅妈妈的女儿。
“其实也没什么，“林悦突然说，“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我朋友开了个工作室，专门做网店美工，报酬很不错哦。“
方晴一愣：“网店美工？“
“对啊，“林悦压低声音，“淘宝上那些饰品店的图片，很多都是找学生做的。一张图两百块，一天能做好几张，比你妈妈穿珠子赚得多多了......“
方晴的手抖了一下。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太有诱惑力了，两百块，相当于母亲穿一整天珠子的收入。
“不过......“她犹豫着，“这样做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林悦笑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你不是正需要钱吗？“
方晴咬着嘴唇。补课的事一直压在她心上，可是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影，她实在开不了口。
“来嘛，“林悦拉着她的手，“就当练练手，赚点零花钱。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化妆包，“我刚买的新款，不太喜欢，送你了。“
方晴看着手里的化妆包，牌子她叫不出名字，但光看做工就知道价格不菲。这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奢侈品。
“我......“
“别想那么多啦，“林悦笑着说，“这个年纪，不就该及时行乐吗？走，我带你去买点东西。“
方晴鬼使神差地跟着林悦走了。商场里，灯火通明，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奢侈品。林悦随手刷卡买了几件衣服，又带方晴去美甲店。
“你的手很漂亮，“林悦说，“做个美甲一定很好看。别担心钱，我请客。等你去工作室赚钱了，想买什么都行。“
方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甲师正在她的指甲上涂着亮晶晶的甲油。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光彩和可能性的世界。
“考虑得怎么样？“林悦问，“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先试试。反正又不违法，最多就是......“她压低声音，“帮人P个图而已。“
方晴的心跳加快了。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可是当她想到补课费，想到母亲的咳嗽，想到哥哥为了他们这个家辛苦的打课外工，那个数字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她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家里打来的。
“方晴，“是方舟的声音，带着焦急，“妈妈发烧了，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方晴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早上母亲还在咳嗽，却坚持要做手工。
“对不起，“她对林悦说，“我要回家了。“
“行吧，“林悦不以为意，“这是我的电话，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她递过来一张名片，“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哦。“
回家的路上，方晴握着那张名片，心里天人交战。她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是当她想到自己的处境，那个诱人的数字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脑海里。
母亲的咳嗽声和林悦的话在耳边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站在路口，望着两条岔道——一条通向家，一条通向未知的世界。
这一刻，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而她的选择，将会永远改变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