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肠胃，小孩，茶会！（1/1）
肠
简杭能感觉到影子的悸动，下一秒整个房间开始了变化，盖着精美桌布的餐桌变得粘稠起来，开始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而且这种味道有些熟悉......
他想起来了，在刚过来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是血！
少年的眼睛已经开始到处乱飘了，脑中迅速思考着逃生的方法，完全没有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对于他来说眼前的那个瘦弱的颓废大叔就像是怪物一样的存在，开什么玩笑，先下手为强？能逃出去就不错了。
也幸亏之前关于影子的遭遇，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多多少少能够让他保持一定的冷静，但即使这样，面对这种诡异的事情，他内心还是有些惊慌，精神高度集中，右手抄起一边的盘子随时准备糊那个大叔一脸，面对简杭的警戒那个男人没有丝毫表情变化，那对眯着的眼睛不知道闪烁着怎样的光芒。
简杭一面本能般的急迫地想要逃离这里，一面仅存的理智告诫他不要轻举乱动，而在他僵住的这段时间里，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液晶电视扭曲地膨胀起来，原本的颜色逐渐被肉色覆盖，外壳呈现出血肉的质感，这样的变化出现在周围所有的物件中，包括天花板，包括地面。
这让简杭感觉自己不像在房间里而是在某种生物的肠胃里。
“哇，好恶心。”
那个混账神明终于在一切变化开始之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但这似乎并不是变化的终点，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在这个房间里回荡，凡是听到的人都感觉毛骨悚然，这惨叫声简直是撕心裂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简杭紧张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发出声音的声源。
到底是谁......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大叔手中的箱子上面。
还没等他确认，那个箱子又爆发出一声惨叫。
窝草.....
简杭下意识地后退，却碰倒了椅子，本该和地面相撞的椅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扭头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椅子和地面逐渐融合在了一起，而且，仿佛错觉一般那把椅子表面好像浮现出了一张极度扭曲的人脸，但很快消散了。
这是什么？！
“呼.....”眼前的大叔伸了伸懒腰，挺直的腰杆瞬间软瘫到了椅子上面，破坏了方才略微拘束的坐姿，他长吁出一口气，挠了挠鸡窝般的头发又揉了揉眼睛，方才仅存的一丝干练职业男士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就丢掉嘴巴里，以牛嚼牡丹的气势嚼了嚼，那双死鱼眼锁定在了少年的身上，后者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唉，累死大叔我了，工作一天了还要加班。”大叔陷在椅子里面喃喃自语，“好不容易算是完成了江先生的委托，现在又要开始新的工作了，感觉都要脱发了，人生中年大危机啊，唉，工作吧，工作吧，工作完就可以去那里了，对了还要给那群小鬼买礼物来着......”
他没有理会神经紧绷的少年，眼睛重新涣散，自己自顾自地埋怨起来。
简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地注视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大叔并没有让简杭等很久，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腰来，上半身微微向前倾。
那双死鱼眼重新锁定少年，那双棕黑色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简杭略微慌张的神情。
他背后的椅子也开始扭曲，像一块血肉开始蠕动，然后生长出无数只眼睛和大叔一样死死地盯着少年，不单单是椅子，就连天花板，地面，也都投来一道道视线，如刀般锋利仿佛要把简杭一片片地切割开来，一寸寸地研究观察。
无数道视线形成了莫大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简杭身上，压的他喘不过起来，冷汗浸湿了衣服，心跳急速加快，但是他还是倔强地直视那个大叔的眼睛。
诡异的死寂在这里降临。
一秒，两秒，也许是一天，两天。
时间仿佛凝滞在此刻，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简杭表面淡定重新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巴里。
大叔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简杭。
他刚才分明是动不了的。
直到那熟悉清脆的声音出现在简杭的脑中，他才想起自己的体内还有一尊大神的存在。
“好吃！”
“好吃嘛？”
大叔问道。
“好吃。”
简杭中肯回答。
大叔瘫回了椅子上，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摆钟，毫不掩饰地挑了挑眉。
“你很危险。”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站起身，周围的一切随着他的起身而恢复了正常，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精致的别墅内，只不过方才发生的一切死死地刻在了简杭的记忆中，无法忘记。
大叔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简杭却没有丝毫逃离的欲望，因为那个大叔在离开前甩下一句，“小孩，等一下。”
而且，简杭发现原本是门的位置现在变成了墙壁。
“神明大人？混账神明？”
“干咩啊......”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嗝，吃饱了~”
简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个吃货！！
“安心拉，那家伙没有恶意的，这次应该只是测试.....”
“测试？你知道些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没有恶意？刚才的，到底是什么！”
在长长的沉默过后，传来那家伙安详的呼噜声。
少年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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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
清冷的灯光一盏盏地暗了下去，像是黑暗踱步着向他们走来，那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刀刃”小队，防弹面罩遮住了所有人的脸，看不清他们的神情，枪口如他们本人一样冰冷沉默瞄准前方，单面面罩如实的倒映出这里的一切。
浓郁的血积成一片片的血泊，武装军靴每踩一次地就是一朵绽放的血花，溅起的血液悬浮在空中，血花也开遍在地面，但不光是地面，收银台的后面堆满了一人高的尸体，尸体上也满是血红的花，血液几乎把灯光染成了红色。
他们打开了枪口处的远照灯，一束束的光像是针一样撕裂了前方的黑暗，但在光照的范围内却什么也没有。
那幽长的走廊如实地呈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队员打了一个手势。
一个战士就从队伍中脱离出来，检查起一边的尸体，那浓郁到让人作呕的味道就算隔着面罩也能感受的到，他并没有立即开始检查，而是先把枪口对准尸体，然后一步步地挪到男尸的身边，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熟练地扒开一具男尸的眼皮。
而正是这个动作让他手猛地一僵。
本该死气沉沉的眼部此刻却闪烁着异样的光。
“眼部被挖去，放入了玻璃弹珠，”战士尽量用自己平静的语气汇报，但说话的声音依旧还是有些微微颤抖，“四肢，颈部都有缝合线，应该不是原来就有的，是在死亡后把断肢缝上去的，其他尸体也是同样，尸体死亡时间不会超过.......”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才开口说道，“三分钟。”
三分钟！所有的人包括为首的队员都慢慢地打了个寒颤，就在一百八十秒之前，这里杀人的怪物还在尸体上肆意地进行缝合改造。
现在仿佛仔细地去听去闻，就能听到那三分钟前的惨叫声，就能嗅到那三分钟前更为浓郁的血味。
“910，910，归队。”
为首的队员冷静沉稳地下达命令呼唤着队员的代号，但却不见他回头归队。
“三人警戒。”
他们把枪口对准了那个蹲坐在尸体边一动不动的队友。
“910，910，归队！”
再次呼唤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不死心，心急之下喊出了那个队员的名字。
“李晓！快他妈的滚回来啊！”
那个队友全身肉眼可见的一颤，随后像是有了反应一般，慢慢地回头。
李晓慢慢地拉下面罩，和他对视，原本的眼睛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的玻璃弹珠，透着血一般的质感，深深镶嵌在眼眶里，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在笑，他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舌头已经消失了，李晓缓缓地从自己腰间拿出一把漆黑的手枪，关节处仿佛是生了锈一样，分外僵硬诡异，像是一具逼真的人偶，他艰难地让枪口对准自己，然后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而下一秒。
枪声响了。
不是遗言，不是委托，为首的他最清楚地看见了。
那个唇语表达的是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它，在尸体里。”
没有犹豫，即使枪口对准的人几秒钟前还是自己的队友，枪声再一次响起，火光从枪口中冒出，汹涌的弹幕瞬间把尸体淹没，为首队员打了一个手势，几颗手雷扔进了尸堆里面，但没有爆炸，所有的尸体被无形的力量压缩成了一点，无数血肉化为红色的雾，最后那个一人高的尸堆只剩下足球大小的模糊血肉。
一瞬间，这里安静了下来。
但他们依旧在警戒。
下一秒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有小孩的哭啼声，和模糊地呢喃。
“小光的.....朋友们.....”
枪口瞬间转向，灯光晃动，却正好对上一张因为悲伤而极度扭曲的脸。
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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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会！
电视机重新打开，精致的糕点又一次被搬上桌面，大叔脸上满是严肃。
简杭抽搐着嘴角看着自己的影子摇摇摆摆地爬上餐桌大快朵颐，问题是一边吃一边还点评。
“糖少了一点，面包发酵的不够完全，还有这里的白糖完全没有用，味道喧宾夺主了，建议不要放，你的材料里面本身就有点味道了。”
“哦哦哦！有品味嘛，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现在其乐融融的画面，脑中一阵吐槽。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知己啊！”
那个大叔热泪盈眶，握着自己影子的手。
虽然握不握的到还是另一回事。
“所以，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叔平复好心情，随手递过来一张明信片，简杭接过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才在角落里看见了“千万事务所”这一行字。
“那么就边吃边说吧。”
和刚才强烈的压迫感不同，现在的他简直是平易近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而偏偏切换的还毫无违和感。
“我们受到了两个委托，一是江先生的委托，如果有客人上门就委托我帮忙招待，如果是男性客人就招待一番送走就好了，如果女性的，而且一直戴着面纱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挽留下来。”
“还有一个委托因为和你有关，涉及到顾客的保密协议所以不能说，不过已经完成了，不会再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大概。”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简杭站起身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其中所内蕴的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我看见的都是真的？”
不光是刚才所见的，还有一直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大叔挠挠头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那么，换一个问题，”简杭指了指窗外的宁静平和，“这是真的吗？”
大叔随着他的指向扭过头，但那赤红的瞳孔中所倒映着的的不知是不是同样的景色。
“你没有做好准备。”
沉默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但是，”大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你可以加入事务所，但一旦加入了就没有退出的权利了。”
“想清楚，孩子。”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