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幻觉，发现，性质（2/1）
幻觉
“它不是幻觉。”
当何长已呢喃般的声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其深含着的痛苦与仇恨就算是老江也有些毛骨悚然，眼前这个男人的躯体就算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找，也找不出一小块完整的地方，与其说是一位正在救治当中的病人不如说是一具经受过凌迟的尸体，何长缓缓地走近老江，断裂的骨渣撕裂着肌肉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在他的脑颅中回响，黑色的肉须侵蚀着皮肤炙热的疼痛灼烧着他的神经，这个男人遍体鳞伤，像一块破烂的抹布但又却仿佛有某种力量支撑起了这块破布般的身体，让那垂死的眼中迸发出如此的光。
“太好了。”
老江只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相识了近乎十年的男人，他当然能理解自己曾经的战友。
在那个被火光和硝烟充斥的夜里，那个刻在脑海里无法磨灭的画面，不止是何长，那是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在战争即将结束的凌晨，在曙光即将照亮的前夕，他们终于看见了自己在和什么东西作战。
天未亮，所以他们可以看清那一排排密集的导弹像流星一样划破漆黑的夜，带着空气燃烧的声音坠向远处的山。
“轰！！”
巨大的冲击扫平一切，即使是他们做足了准备，躲在了足够结实的掩体后面，也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风像剃刀一样刮着自己的头皮，浓郁呛鼻的火药味和炙热的高温让他们有些疲倦的神经骤然清醒，高强度高精准的导弹在他们的掩护下顺利地击中了目标。
没有生命体能够在那样的攻击中存活下来！这长达五年的战争终将划上句号，那无数的牺牲终于迎来了胜利。
所有人都在欢呼，所有人都在拥抱，就算是老兵，紧绷的神经也缓了缓。
老江还记得自己是靠坐在左边的混凝土块上，何长蹲坐在前面发愣似地看着手中的旧照片，老江好奇地凑上去，在何长回神前看清了照片里的人，然后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脖子。
照片上的是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面甜甜地笑着。
“听说是找到了嘛。”
“嗯，被安置在了A区，我托人照顾她了。”
“别看了，再看钻进去了啊，回去有的你宝贝着的。”老江大大咧咧地拍着何长的肩。
“也是，”何长抬了抬头，便望见一架开过来的军用飞机，“走！回家。”
军用的飞机载着他们飞上了夜空，太阳即将升起，远处微微泛着白光，战争的硝烟逐渐散去。
“滴滴滴滴！”
警报声无故响起，红色的灯光闪烁在每一张惊恐地脸上，但是多年的战争经验还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拿起了手边的枪械。
这时候，却有人枪支在手中滑落掉在机载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老江刚想破口大骂，但当他顺着那个人的目光向窗外面看去时。
他的心跳仿佛暂停了一拍。
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啊，一个人形的轮廓倒立在空中，散去的硝烟对它来说就像是一抹淡淡的灰尘，它轻而易举地就挡住了一切的光，人类目前建造出来的最大的武装直升飞机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只嗡嗡作响的虫子。
它充满着不详与恐怖，突然飞机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机体侧边发出一声响动，没来得及查看，无数的撞击声就接连在飞机内响起。
像是红色颜料一样，有什么东西覆盖了窗户，暗红的，浓稠的，但就算隔着防弹玻璃也能闻到那熟悉的味道。
是血。
当他们打开所有的窗户时，他们看清了。
一根根银色的细线倒挂在天穹之上，而在那每一根细线的末端......
“是人！！”
有人认出来了，被战火打磨过的神经轻易地断裂。
那是一具具尸体，被吊死在空中的人！
病房中。
何长走到了老江面前，“当那个家伙吊死A区上万人的时候，我就决心一辈子追杀它了，所以就拉了你来A区做了这个救防员。”
他轻笑着说道，“就算万劫不复。”
。
。
。
。
。
。
。
发现
老头子抽着古董烟枪，吞云吐雾，手中拿着一个沾着血的螺丝，打量了一会儿后半是叹气地敲了敲木质的工作桌，一瞬间，仿佛整个房间都在下沉，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昏沉的灯光闪烁着，忽明忽暗，老人的脸也照得阴暗不定。
待到一切的变化都停止的时候，周围豁然开朗起来，原先略有些狭窄的空间变得宽阔起来，金属的地面毫无违和感的和木质地板拼接在一起，工作桌前面升起了一块块黑色的屏幕，屏幕开始跳动，无数的电脑数据在上面划过，然后那些墨绿色的代码在黑色的屏幕背景下逐渐形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老头仿佛是对那张脸的出现见怪不怪了，他的视线甚至没有从那枚螺丝上移开。
“都在这里生活了十八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中这种粗略的陷阱？”
老头把螺丝丢到屏幕面前，然后面向那张脸，简单地吐出两个字，“验证。”
所有的计算能力仿佛因为他的一句话调动起来，无数精密的机械零件在桌面上伸展出来，开始采集鲜血。
老头这时候真的像一个老人了，一直在简杭面前表现毫不在意的脸第一次开始微微地抽搐了起来，他浑浊的眼睛看向了端端正正摆放在角落里的合照，相框里面有一排排站着的人，一共十二个，他们穿着白色的大褂围在一个小孩的周围，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头部无一例外是被红色的笔涂抹住的。
老头趁着验证还没有结束的空档，站了起来，走到了一个木架子面前，停了下来，伸出手微微地抚摸着那盆绿色的植物，轻轻敲着被绿叶挡住的大脑。
“晓啊，他终究还是接触到了......”
“滴，滴。”
简单地完成提醒让老人暂时停止了多愁善感的思绪，走回工作台前，年迈的手指在键盘中敲击着，调出了报告。
“人体各方面指数超标，肾上腺素分泌不正常，细胞分裂速度是原来的十倍，身体所有的功能性器官都是错乱的。”
这份人体报告本该只属于死人，但那小子却仍然活奔乱跳的。
这非正常。
这，是异常。
。
。
。。
。
。
。
。
。
。
性质
“黑客”的房间中。
少年正在思考着，眉头紧锁，那个组织和生命体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掌握着各种称得上是异常的物件，拥有着大量的人才和军力，在各种异常事件中活跃。
对于他来说，目前为止，这个组织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未知，所以即便是搜索他们的行动也好，帮助他们的行动也罢，做这些事情的唯一目标就是让他能够接触到那个未知，并且了解它。
但越是了解就越是对那个庞然大物几乎深不见底的根须而感到隐约的恐惧，就好像平凡的蓝天下，正常的世界中隐藏着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咚，咚咚。”
是敲门声？不对，这个声音好像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少年迅速地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却惊奇地发现声音源自于那个样品中，自从被采集以来就算是在各种环境下都是毫无反应的样品，此时此刻却是在疯狂地撞击器皿！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变量让它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少年沉下心来，把大脑中一切杂乱的东西放空，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他可以听到电流经过电线的滋滋声，看见泡面上面的热气像是被放慢了一百倍一样缓缓上升，然后当周围的一切都淡去时，他的五感全部沉浸在了那样品的异常上面。
有规律！
他兴奋地跳了起来，极度的兴奋甚至让他有些语无伦次，思绪就像是疾驰的水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那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声。
“有规律....规律.....像是一个信号.......不对.......这是一个........”他猛地抬起头，却因为速度太快撞到了上面的柜子，脑袋和柜角发出清脆的声音，虽然因为疼痛而面目扭曲，但是他的眼睛却是亮的惊人。
“坐标！！”
“是了.....如果是坐标的话。”
少年手忙脚乱地爬到电脑前，输入一串的数字，然后再漫长的加载过程后，最后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是一张图片。
他棕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那个几乎是标志性的建筑，然后呢喃般地念出了它的名字。
“世界树.....”
为什么？为什么是世界树？它是对信号敏感嘛？不对，做过类似的实验，没有反应的，难道是地理位置？啧，应该也不是，把它带过来的时候经过“世界树”也没有变化。
少年突然停住，一切思绪全部暂停，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但是被自己所忽略的重要要素。
“样本....不止有一个。”
“要是特管局也同时在做实验呢？再联想到那天无数的影子涌向同一个方向的场景......对了，它有趋向性，我一开始以为它是对某种东西，但如果说它是对自己呢？”
“再延伸下去，那些影子寄生在那个生命体身上，那个被寄生体又为什么来A区？”
少年抬起头，声音在激动的颤抖，“它是来找另一个被寄生体的！早在那个大家伙来之前，在A区就有了一个被寄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