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鬼孩出嫁(下)(1/1)

辰丝丝一听更生气了,小缎子刚才在这儿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死了呢?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便骂道:“瞎叫什么?是不是要说我也死了?”

可是,那两个丫头都哭了。这时,辰丝丝才感到不对劲了,赶紧跑了出去。她来到账房一看,昌叔光坐在地上,全身发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我在做梦……醒了就好了……”。他面前躺着小缎子。

辰丝丝远远地看着他们这情形,不敢靠前。

昌叔光一看到辰丝丝精神很好,没有丝毫病态,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好像觉得很失望,接着就突然爬起来,向她跑过来,吓得所有的人都大叫着往后退。

辰丝丝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吓坏了,站在那儿动弹不得。昌叔光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说:“大小姐,告诉我,我现在是在做梦,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梦醒了就好了,是不是……”

辰丝丝见昌叔光与小缎子在一起,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早就怀疑他们俩关系不正常,也曾听纪管家提醒过,今天看到眼前这情景,更确信无疑了。她看着昌叔光那恶心的样子,又觉得太丢人了,就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吼道:“你把这小妖精怎么啦?”

昌叔光挨了一记耳光,大脑收到这一猛力的震荡,反而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跪在地上,周围的人都用恐怖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害怕起来。再抬头看看主人,只见她脸色铁青,怒目圆瞪,又吓得他往地上一坐,连连摇头说:“不是我的主意,不要怪我……”然后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小缎子,“都是她……全是她……”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知道昌叔光在说什么。见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也看看自己,发现自己确实太狼狈了,便一声不响地站起来。本想回到他原来的椅子上坐好,忽然想起刚才的郎中,吓得他屁股还没落座,就又突然跳起来,躲到书橱边上站着,贼眉鼠眼地窥着那郎中坐过的椅子。

大家见昌叔光没什么大问题,就不去管他,都一下拥到小缎子身边来,可谁都不敢去碰她。正在这时,纪管家带着个老妈子闻讯赶来。他们检查了一下小缎子,发现她还有呼吸,就急忙给她掐人中,喂汤水。

辰丝丝见此情景,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可是,老妈子折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小缎子醒过来。纪管家就叫人把她背回佣人的房间去,放在她自己的铺上,给她盖上被子,派了两个胆大的丫头看着她。而两个丫头陪了她一整天,也没见她醒过来。

再说昌叔光看到大家都离开了,空荡荡的账房令他毛骨悚然,连忙像跳着舞步一样,跟在大家后面逃了出来,跑到客厅去了。

纪管家听丫头们详细叙说了事情的经过,认为这事太蹊跷,就找到昌叔光,想跟他聊聊,可是,任凭管家怎么问,昌叔光眼神无光,只盯着一个地方看,痴痴傻傻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管家只能作罢,出去忙别的事去了。

昌叔光坐在客厅整整一天也没有动身,放在他面前的饭菜他也不知道吃。

由于昌叔光原本就是以欺骗的手段来到辰家,只是为了能与小缎子厮混,不惜从一个公子哥儿降低身份,甘愿做辰家的下人。而一开始他就本性难改,成天好逸恶劳,言行放荡。辰丝丝非常后悔聘用了这种人,多次想辞掉他,皆因找不到合适的人替换他,所以只好先留用一段时间。

辰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对昌叔光厌而远之。大家看到他今天这个样子,一个个嘴上不说,心里面都认为这就是他的报应,所以,一整天下来,除了到饭期给他送饭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去过问他。

辰丝丝只管忙着家里的生意,也没有把昌叔光病情的好坏放在心上。到了掌灯的时候,辰家铺散市,辰家人将店铺收拾停当,辰丝丝关上店门才想起了昌叔光。她问管家:“纪管家,昌叔光人呢?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他人影?”

“回大小姐,昌先生一整天都在客厅没出来。”纪管家说,“午饭也不吃,像是还在跟谁怄气呢!”

“随他去吧,他爱怎样就怎样。”辰丝丝生气地说,“那个小妖精怎么样了?真是越忙就越要添乱。”

“回大小姐,小缎子还是没有醒来。想必昌先生对她下手太重了也说不定。”管家邹着眉头说,“可是,不知伤到哪儿了,老妈子说她身上不青不肿的,是不是……”

辰丝丝见纪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追问:“是什么?没事,你尽管说。”

“那我说了,大小姐千万不要生气。”管家说。

“不生气。你说。”

管家于是问道:“大小姐还记得,今天早上你进了书房后,昌先生说的那几句话吗?”

经过纪管家一提醒,辰丝丝也觉得那些话很古怪,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没有过多地去考虑。现在慢慢地想起来,觉得昌叔光的话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这些秘密究竟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一再强调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说“梦醒了就好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希望那件事是在梦里发生的,很不希望它是真实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事情已经发生过了。而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管家分析说。

“那么,那是一件什么事呢?”辰丝丝问。

“那事情肯定与他们两人都有关系。也许就是他们吵架的原因。”管家说,“据我分析,可能是……”

辰丝丝催着管家:“快说。”

“可能是小缎子怀孕了。”管家猜想。

辰丝丝一听这话,长时间默默不语。纪管家发现大小姐并没有十分惊讶,觉得里面定有蹊跷。

“是的。小缎子是怀孕了。”一个声音似乎从天而降。

“竺郎中!”辰丝丝和纪管家惊叫起来。

竺子谦话音刚落就现身了,他站到了他们两人面前,说:“她肚子里怀的还是个鬼胎。”

“鬼胎?”辰丝丝惊讶地问,“鬼胎是什么意思?”

“这,我倒是听人说过。”纪管家抢着说,“这‘鬼胎’呀,说的是肚子里的胎儿不是人的模样,生下来时是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落地就化着一股黑烟飘走了。这就是说,胎儿其实是个鬼魂。它是借着女人的肚子发育成形后,偷偷地到人间来祸害好人的。”

辰丝丝听得毛骨悚然,双手捧着自己的肩膀,头都快要缩到臂弯里去了,可是,她还不知道,身怀鬼胎的小缎子与昌叔光共谋,已经对她下了毒手。他们让厨子在她的早饭里下了药,她吃下早饭后就会生病,然后病情一天比一天重,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病。幸好那碗早饭洒了,辰丝丝躲过了一劫。

其实,这是竺子谦在其中做了手脚。竺子谦为了帮助辰丝丝顺利地度过眼前这一大劫难,顺便让小缎子停止妊娠,让鬼胎胎死腹中,他改头换面不让小缎子认出他来,然后采取了装神弄鬼的法术,让昌叔光和小缎子神经失常,并暗中乘小丫鬟跟辰丝丝说话的机会,把辰丝丝手里的碗给打翻了。

竺子谦把这一切经过向辰丝丝说了一遍后,辰丝丝愤怒至极,恨不得立刻把他们这对狗男女送到官府衙门去治他们的罪。

竺子谦说:“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昌叔光现在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小缎子也会忘记过去做过的坏事,留给他们一条出路,让他们重新做人,也许今后还会有大用。”

于是,竺子谦就当着大家的面,对昌叔光说:“昌叔光,你是银湖县十里桥镇子上的人,你还有一个名字叫股晨新,你家世世代代都是打铁的。你的妻子叫小缎子,她还有一个名字叫铁火花。记住了吗?”

昌叔光点点头。竺子谦又对小缎子说:“小缎子,你是昌叔光的妻子,是银湖县十里桥镇上的人,你还有一个名字叫铁火花。你丈夫还有一个名字叫股晨新。记住了吗?”

小缎子也点点头。

竺子谦在昌叔光和小缎子身上各画了一道符,给了他们一个地址,叫他们带着干粮往西南方向,马不停蹄地连续赶路,必须在月亮循环一周还原的那一天,午时三刻,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也就是要在二十八个昼夜之内赶到万里之外的一个叫“十里桥”的地方,他们俩才能正式重回人间。昌叔光,也就是仙鹤童子昶风才能圆满结束混鲲祖师对他的惩罚,来世再回到师父准提道人身边;而小缎子,也就是孔雀仙子洛娃也才能功德圆满,最后重新回到接引道人身边,将来随着师傅修成正果。倘若过了时辰,他们都将失去机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昌叔光和小缎子离开辰家,一出了大门就直奔他们万里之外的“家”去了。

辰丝丝感谢竺子谦的相救之恩,要管家多备些银两相赠。竺子谦也不客气,拿起银子说:“你给我多少钱,我都收了,不过,先要存放在你这儿,将来就算我给你的新婚礼金吧。”

辰丝丝认为竺郎中在跟她开玩笑,用这种办法,拒绝接受银子,于是,也不勉强。客客气气地送走了竺子谦。

再说小缎子临走前,竺子谦给她喝了堕胎药,药力很猛,并施加了法术。要把鬼胎扼死在她腹中,并且对她身体毫无影响,可是,竺子谦只知道小缎子肚子里是个鬼胎,却不知道它很不简单,在小缎子肚子里已有三年之久,迟迟不肯出来,就是要利用这“鬼孩”的血气修炼怪异法术,让自己成为天下无敌的魔鬼。

说起这“鬼孩”与“鬼胎”,来历可不小。

曾经有一天,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去拜见师傅混鲲祖师,见山门紧闭,就让看门的灵童獒胥进去通报,獒胥是条神犬,见他们小气,连块骨头也不带给他,就不予理睬。

接引道人就驾着孔雀仙子洛娃腾空而起,想要飞过山门,直接进去。獒胥恼怒,追上去一口把洛娃给吃了。接引道人无奈,看到旁边荷花塘里莲花盛开,他就以莲花为座,施加法术,腾云驾雾,越过山门进去。

准提道人见师兄进去了,他就用土遁法钻入泥土,从地底下走了进去,可是准提只顾自己进去,却把跟随他身边的仙鹤童子昶风丢在了门外。獒胥对准提道人没办法,就把气撒到昶风身上,两人打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