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家（1/1）
“楚家大小姐的消息，你如何得知？”楚流云冷声质问，平和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姜妧觑着楚流云的反应，若楚流云肯松口，前世她不会到死前才从姜乐悠的口中得知自己不是姜家人。
她相信楚流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查下去。
姜妧决定让楚家那位老管家暂时背一下锅，她说：“方才楚家人来送请帖，顺带提了一嘴。”
楚流云怔忪了片刻，低声呢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愿放弃...”
姜妧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
他？指的是谁？楚老太爷？
姜妧坐下：“娘，我能感觉到，你有事瞒着我。”
楚流云故作轻松地捏了捏姜妧的脸：“你啊，就会胡思乱想。”
姜妧不想让楚流云就这么岔开话题：“是不是只有我查出蛛丝马迹，你才会告诉我？就像我查出自己体中有余毒一样。”
如果不是林颂偶然发现，她恐怕会跟前世一样，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楚流云不曾说过半句。
所以...前世的姜妧才以为李氏只是不喜欢她，现在回头看，李氏恨不得杀了她们。
“娘！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委曲求全！你疼了不会喊出来吗！”
姜妧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替楚流云感到不值。
“我怎么喊！”楚流云多年挤压的情绪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喊委屈就有人心疼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能好好在姜家生存！我不想你被内宅这些破事牵绊，我更不想以后你知道了....被仇恨蒙蔽双眼！”
姜妧邪火上头，她冲楚流云怒喊道：“你以为这是为我好吗！你这样只会让我识人不清！我只会被李氏和姜乐悠蒙蔽，我不想认贼作父！”
姜妧不知哪个字碰了楚流云心中的禁忌，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嘴唇哆嗦，慌乱地问：“你说什么？”
姜妧宛若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恢复了理智，她面露不忍：“我...娘，对不起，我只是...”
楚流云突然抓住姜妧的肩膀，严肃而郑重地说：“姜妧，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知道到何种程度，若有一日姜槐突然发难，你一定要先保全自己，别被我牵连，听到没有！”
姜妧怔住，她突然觉得嗓子艰涩，难以开口。
楚流云这是让姜妧抛下她，保全自己。
可楚流云是她的母亲，她怎么能为了自保弃楚流云于不顾！
“我...”
楚流云一定要得到姜妧肯定的答复，她又一次郑重地道：“姜妧，回答我！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
姜妧极不情愿地应着，却暗下决心，她不仅要保全自己，更要保全楚流云！
此时的姜妧还没见识到姜槐的手段有多阴狠，她差点就永远地失去楚流云。
楚流云松了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待你给楚老太爷贺寿回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姜妧惊喜地看向楚流云：“此话当真？”
楚流云点头，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人在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六日后，你带上我的贺礼去楚府，一定要亲手交给楚老太爷。”
姜妧不解：“既然如此重要，娘你为何不亲自去？”
楚流云凄然一笑：“我去不了。”
后来，姜妧才知道楚流云说的去不了是何意。
但对现在的姜妧来说，至少今日...楚流云肯松口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姜妧跟着林颂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又忙着处理赵管家的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常乐看中的新管家是在庄子上干了十多年的老王，身世凄苦，为人老实，之前被赵管家欺压，恨极了赵管家，后来提交了不少赵管家的罪证。
姜妧帮老王处理好家中之事让他无后顾之忧，又让他亲自报仇。老王知感恩，对姜妧和楚流云很是感激，立誓效忠于二人。
庄子上的闹剧就这样告了一段落，一晃就到楚老太爷寿辰。
这天一大早，楚家派了马车来接姜妧，姜妧带上楚流云准备的贺礼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楚家的偏门。
姜妧下了马车，跟着那日来送请帖的老者一路往里走，小薇在外面的马车候着，并没有跟进去。
楚家是京中世家，宅子占地面积大，庄重宏伟又不失精致，看得出来主人家对居住环境的要求是极高的。
老者领着姜妧来到一处院落，敲门：“老太爷，姜二小姐来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老者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妧迈步走了进去，就见一个头发已近半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精神头很好，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楚老太爷之前听楚怀月说姜妧和她有几分相似，他还不信，现在瞧着确实像...
有六分像他那早逝的女儿。
楚老太爷恍惚了片刻，激动道：“像...确实像！”
姜妧以为楚老太爷说她长得像楚怀月：“怀月小姐模样好...”
“不像怀月，像流云！”楚老太爷打断她的话。
姜妧一愣，她确实长得像楚流云，但是不是楚老太爷口中的那个流云，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娘怎么没来？”楚老太爷慈爱地问。
“娘亲身子不好，托我给楚老太爷带了贺礼，还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姜妧将贺礼递给楚老太爷。
楚老太爷呵呵一笑，接过后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枚破损的玉佩，他脸色一变。
姜妧只觉得奇怪，楚流云为什么会送一枚破损的玉佩来当贺礼？
楚老太爷细细抚摸着玉佩上的划痕，怅然若失：“是我老糊涂了...”
姜妧不明所以。
他收好那枚玉佩，指着院子：“这院子是流云未出阁时住的，这么多年了，我都让人仔细收拾着，就想着哪天她回来...”
姜妧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院落，屋子里许久没人住，少了些人气。
但不见一丝落灰，所有物件都保留得很好，连梳妆台上用剩的胭脂都还留着。
每个角落都能看出楚老太爷的疼爱与哀思。
“斯人已逝，老太爷仔细身子。”姜妧宽慰道。
楚老太爷黯然叹惜，站起：“陪老头子我走走。”
姜妧不好推拒，跟在他身后保持半步的距离。
楚老太爷边走边说：“前些日子是你在打听楚家吧？”
姜妧点头：“是您让老管家故意透露消息给我的吧。不知老太爷为何如此？”
姜妧想不出楚老太爷这样做的理由。
“若我只是想见你们母女俩一面呢？”
“老太爷想见谁，那还不容易？游何必大费周章透出消息后瞒着姜家给我送请帖？”
楚老太爷一扫方才的伤怀，笑道：“果然瞒不过你！楚宋两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楚老太爷这话是不希望她去查？
“恕我愚昧，不懂老太爷的意思。”
楚老太爷笑得意味深长。
姜妧还想接着问，一个轻快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
“老太爷，上次的棋局你赖掉了！今日咱们再比试一把，你休想赖账！”
姜妧循声望去，就见贺廷绪大步朝这边走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