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初来乍到5(2/1)

听到轮回二字,邢初平心中开始警觉,仔细看那道士,只见他找了处空地坐下,依次在面前摆好道具,一手对准罗盘,一手打算盘,满脸认真的说:“请将生辰八字告知一下,这样好缩小贫道计算范围。”然后从行囊中取出纸和笔递给邢初平。

邢初平想了一下,写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辰,完了递了过去,继续问:“对了,道长刚说机缘?是什么机缘?”

道士一边算着什么,一边简单回答:“是很大的机缘。”

“有多大?”

“天地改变之机缘,万物长生之机缘。”那道士一本正经的说道。可话音刚落,却引来了周围一阵哄笑。原来他衣衫褴褛,形同要饭的,周围的人本就是来看他笑话更多一些,听到他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纷纷哄笑起来。

邢初平心中也觉得可笑,但面上不表,看那道士丝毫不受周围人哄笑的影响,继续一本正经的说着:“天地之道将有大变,人族命运扑簌迷离,我师傅算定今天在这里会出现破局之法。所以命我不远万里前来寻找机缘。”

听到道士这么说,邢初平忽地想起之前问过秦岭,在他走南闯北多年时间里,从没有遇到过不死人,或者是类似的怪力乱神的事情?但秦岭的回答是否定的,这也正好间接说明这个世界在邢初平到来之前不存在鬼神,而这个道士说天地大道将有大变,确是在印证不死人的存在。但这会儿邢初平还不敢全信道士的话,只能继续说:“我并不认识你师傅。”

道士停下了,自信回答:“我师傅从不会错。还有帝钟指引,也绝不会错。”

“帝钟?那是什么。”

道士一边指了指身边陈旧的铃铛,一边提醒邢初平:“别说话。”

邢初平看了看那个陈旧得铃铛,显然这种铃铛在道家被称作帝钟,是一种法器。眼前这枚应该相当有年代了,铃铛的漆面斑驳,所有特征都已经被磨得消失,除了旧,再看不到其他特征。此时,邢初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道士身边席卷开来。这股力量并非肉眼可见,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仿佛有无数细微的能量在周围舞动、碰撞。没有练过武得人并不能感受到这种真气异常聚集,只能看到道士得算珠打得啪啪作响,手上罗盘不断变换方位,一会儿人们看的无聊了,就慢慢散去了。邢初平等了很久,终于,道士停了下来。

邢初平问:“有结果了?”

道士长出一口气,有些失落的回答:“是的,居士不受我要找的机缘,打扰了,对不起。”说完,道士起身行礼便要离开。

邢初平见状忙拦着他,又递过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自己之前生活那个世界的真实生辰信息,缓缓说道:“今日见到道长也是缘分,我有一个朋友,平日里关系甚好,兴许是道长要找的人,请道长为他也算一算吧!”

“五两银子。”

“什……什么?”邢初平没听清楚。

“五两。”道士伸出手比划着,声音又大了些。

“不是免费吗?怎么还要钱?”

“第一次免费,这次不免。”

“这么贵呢?你这是抢钱!”

“你算不算了?不算就走了。”

“别……”邢初平生怕漏掉可能和自己和无影剑有关的关键信息,连忙掏出银两递了过去。

那道士接过银两,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容让邢初平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和暴击。暗想这货不会真是个骗子吧?

“居士想要得到这改变天地大道的机缘?”

“什么叫想要得到?难不成这机缘可以付费转让?”

道士听了一愣,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还能这么挣钱。”

邢初平听了只觉得一阵眩晕,作势要夺走他手中的银两,道士连忙躲闪,把手里的银两举得高高的,同时嘴上说着:“说笑,说笑,我这就为缓解下气氛。”

“有你这么缓解的吗?”

“居士刚才不也拿了假生辰来消遣贫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道士,算命这种事情,你不要欺骗专业人员。”

“你……”邢初平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好催促:“你快些算。”

“不必算了,我看见你新写的那个,就知道是你了。”

“为什么?”

“我算你的假生辰的时候,顺便也算了算真答案。”

“还是就算了一次,那你还收费?”

“一码归一码。”

“怎么证明?”

“证明什么?”

“天地之道将大变。”

听到问题,道士一脸奇怪得说:“我算出得结果显示,居士已经亲眼见过证据了。”

邢初平心中一惊,暗想:“难道这道士知道我斩杀不死人的事情?真的要大道巨变,妖魔降世么?”但邢初平又不敢确认,于是面不改色继续问:“那你说,我见过什么?”

“我怎会知道居士见过什么?”

“你刚不是说……”邢初平脑子快要宕机了,但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快速打断,显然对方已经非常熟悉这种情况。

“贫道能算出居士已经明白我说的话,至于居士是怎么明白,或是中间得各种曲折过程,贫道算不出,也没有兴趣。”

邢初平哑然,又问:“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我,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不知道。”

“这又怎么说?”

道士更奇怪了:“咦?居士既然已经亲眼见过大道巨变的证据,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师傅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呀!”道士脸上居然第一次表现出了慌张的神态。

“你师傅原话怎么说的?”

“他就说找到机缘之后,要我以平生所学,协助居士为大道扭转乾坤。”

邢初平听了心中开始嘀咕,扭转乾坤吗?这任务听起来好难,你师傅自己怎么不做。邢初平也不好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就先问了下道士的名字。

“道号喜川。”道士非常郑重且有礼貌得回答。

这名字听起来真不讨喜,“你师傅是谁?”

“师傅不让说。”

“你在哪个道观修行?”

“也不让说。”

“为什么不让说?”

“我没问。”

“你干脆叫‘不喜川’好了。”

“你怎么能乱改别人道号。”

邢初平终于忍不住了心里开骂,好你个臭道士,神秘兮兮得,什么都不说。但嘴上还是留了情面:“既然什么都不说,那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扭转什么大道?你们自己来呗。”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不会付钱给你。”

“……”邢初平心里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喜川继续说:“师傅说了,怎么做全由居士,我只是从旁辅助。居士愿意扭转乾坤贫道就帮你,你躺平作死,贫道也不会多问一句”

邢初平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怎么打算,以后准备跟着我了?”

喜川一脸错愕道:“跟着你作甚?”

“啊?你师傅不是说让你协助我吗?”

喜川用更加吃惊得表情说:“我负责把师傅得话带到,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来找我即可,怎么还要我跟着你?师傅又不是把我卖给你了。”

邢初平一脸无语:“是我理解错了,你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嘛。”

“那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为什么?刚不是给过了吗?”邢初平觉得这个喜川道人是江湖骗子实锤了。

喜川一本正经的说:“路途遥远,盘缠都用光了,贫道还欠了一些饭钱,再说我下山也是为了给你帮忙,要你点银子不过分吧。”

邢初平心想着道士要饭要到了新高度,“这……这话也是你师傅教的?”

“那倒不是,是我感觉你比较有钱,而我又正好没钱,所以才找你要点银钱。”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邢初平竟不能反驳:“我能不能不给?”

“我不会白要你的钱”

“这又怎么说?”

“我刚确实为你算了一卦,你可想要知道卦象?”

“是什么卦象?”

“五两银子。”

“……”邢初平无语,无奈打开荷包,取出银两递给喜川。

喜川面无表情接过银子,但眼神中的喜悦已经暗藏不住,“今晚居士若留在东市附近,将有机会解决眼下的问题。”

“解决眼下的什么问题?眼下什么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你眼下遇到什么问题?”

邢初平头上有些冒烟:“那你怎么知道今晚留在这里就能解……”

‘决’字还没说出来,话就被喜川抢去:“卦象就是这么说的,怎么理解就看居士自己,其间事件过程算不出来,也没兴趣算。”

邢初平快被喜川这种打哑谜似的卦象逼疯了,觉得给十两银子亏大发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被喜川抢先,“贫道事先说明,今晚只是出现解决问题得机会,能不能把握全看居士自己。”

感情这卦还可能不准,邢初平气呼呼得说:“你平时和你师兄弟关系好吗?”

“我师傅不让说。”

“没少挨师兄弟们打吧?”

“不关你事。”

“哼,嘴硬。要是有事,怎么找到你?”

喜川指了指远处一家客栈:“我就住那家客栈。”

邢初平抬眼望去,上面写着“明福客栈。”四个大字,邢初平看客栈外面装潢不错,于是问:“这地方不便宜吧?”

“还没住过,不知道。”

“你到长安多久了?”

“三天。”

“嘿嘿,该不会住在桥洞吧?”邢初平终于有些得意,他找到了能让喜川吃瘪得话题。

“你不要得意,你要做的事情很难,要花钱得地方多着呢。”喜川反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得跑了。

喜川走了以后,邢初平想着喜川的话,“眼下的问题?眼下的问题可多了,第一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还能不能回得去?第二是为我召唤无影剑的那个人是谁,还能不能再见到她,感觉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每次见面的时间太短,不然能回答自己很多的问题;第三东海商会的经营问题,还有就是关系邢麟舟和丁怡君今后的命运种种问题……”

邢初平挠了挠头,人生三千烦恼丝,谁知道喜川说的是哪一件事情,该死,我怎么会就这么相信了他,没准他真的只是个江湖骗子呢。不过,邢初平努力回想了下喜川的话,他好像说的是有机会解决眼下的问题,嗯,眼下的……,难道是东海商会的经营问题?

事关邢麟舟的战略,邢初平不敢大意,只能乖乖的留在东市,好在东市热闹,好玩的地方也多,很快已快到深夜,邢初平还未尽兴,却听到街上有人击鼓,随后街上商铺纷纷收摊打烊。邢初平这才想起长安夜里是要宵禁的,大唐的宵禁时段为“伍鼓至三鼓”,也就是现在的晚上11点至凌晨1点。在这个时间段内,除非拿到允许出行的公文,否则不能在街上行走。

邢初平想,自己初来乍到,这规矩倒是忽略了,可如果回去就可能错过喜川所谓的机会,但留下就可能会被金吾卫抓起来,真是两难,难不成喜川就是骗子,就是骗自己被金吾卫抓起来,好让自己不能找他索要被骗的银两,嗯,这可能性还是蛮大的。邢初平来回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得冒一冒险,想办法留在这里。

邢初平漫无目的的又走了一会儿,想找个能暂时藏身的地方,这时街上行人已经渐渐稀少,有三五成群的乞丐趁着商铺关门翻找街上的垃圾,邢初平见这些人衣衫不整,形色憔悴,心有不忍,便又拿出银钱施舍众人,哪知这些人得了钱财之后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围住邢初平索要更多银钱,更有胆大的伸手抱住邢初平大腿不让离去,邢初平心中恼怒,正举拳要打,但看到这些人可怜,心中又有些不忍,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住手,统统给我退下!”邢初平忽的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众乞丐回头一看是巡街的金吾卫来了,纷纷四散而逃。

邢初平终于解脱,再看见远处一共来了四个人,正要道谢,对方领头的校尉却先开口了,“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外面来的乡下财主,见人可怜就想救济,却不知这帮人平日里好吃懒做,得了你的钱怕又去赌坊逍遥了,也不知你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

邢初平听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沮丧,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看邢初平不说话,那人也觉得话说的重了,转而温言道,“这世上好人难做,你一外地人在长安行走,要多留心眼。你且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邢初平听到心中微微感动,随即检查一遍确实没有受伤,只有钱袋不见。邢初平打量起眼前这四人,之前说话的校尉是个少年模样,年龄与自己相仿,生的英武不凡,着一身金甲,更显帅气,看样子年纪轻轻已经做了校官。

其余三人二男一女,年龄也都差不多,两个男的大众脸,都是穿着金甲,手持长枪,女的女扮男装,甲胄与其他三人略有不同,不像是金吾卫,倒像是禁军,邢初平虽然初走江湖,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女人长的实在太过清秀,穿男装也没有遮挡住她天生的美貌,加上穿着禁军的甲胄,竟少了一分妩媚,多了些飒爽。

“公子怎么称呼?”少年金吾卫的声音把邢初平的思绪拉回现实。

“在下东海邢初平。”

“唔,刑公子准备去哪”

邢初平丢失钱袋,现在又被金吾卫盘问,想来今天喜川说的多半是假话,现在已然被金吾卫盘问,不如回去,便说准备回延康坊。

“巧了,我们正好也要往相同的方向,此时即将宵禁,我看你文弱书生一个,又遭了些事情,不如与我们一道,也免的路上再生是非。”少年校尉说道。

邢初平心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便说:“如此甚好。”

长安夜禁严格,一路上除了遇到同样巡逻的金吾卫外,见不到其他行人。五个人安静的走了一阵,但毕竟都是少年人,一言不发显得十分沉闷,少年校尉首先发问:“邢公子即是从东海来,一路上风光可好?”

“山河壮丽,美不可言。”

“你家是东海的?不知东海那里如何?”另一个叫做何涛的金吾卫,一见邢初平和校尉两人聊了起来,忍不住都加入。邢初平后来知道何涛是上个月刚进入金吾卫当班,年纪最小,话也最多,自称要立志报国,是个热血青年。

听到问话,邢初平便介绍起了东海的风光美景,风土人情,“东海城地势坦荡,多有森林湖泊,各种飞鸟种类繁多,也生长有珍贵的红杉树,东海城区域内河道纵横,可谓鱼米之乡。”

“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一行人中唯一的女的也好奇发问,邢初平觉得她的口音有些奇怪。

“我们那边离海近,可以坐大船出海玩,船上可垂钓,也能撒网,海上多有岛屿珊瑚,能乘船登岛游玩。”

“除了鱼,有什么好吃的?”

“那可多了,除了海鱼,还有龙虾扇贝、鱿鱼生蚝,多不胜数。除此之外,还多产水果,口味甘甜,个头巨大。”

“个头巨大?”

“比东市大得多,水嫩多汁,十分饱满。”

随着邢初平的讲述,不一会儿五人便聊得火热。随着慢慢熟络,邢初平知道了这四人中三个男的确实都是金吾卫,领头的校官叫做苏见深,另外两个一个叫李常侍,一个就是何涛。至于最后一位女的,说话发音奇特,不像是中原人士,邢初平听着有些熟悉,刑府的客卿中似乎有这种口音的,但不记得是哪里的。邢初平便想要问清楚,没想对方只让邢初平称呼自己“凌姑娘”就好,邢初平闻言也知趣的很,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