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初来乍到3(1/1)

丁怡君和他虽然已是生死之交,但总归是初识,互相并不了解,到底什么礼物会让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喜欢。想到这里邢初平再忍不住好奇,直接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古朴的剑鞘。

剑鞘呈深黑色,与无影剑的剑柄颜色相仿,放在一起不会觉得古怪。剑鞘乍看十分普通,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剑鞘表面有精美的流云雕刻,造型独特,内嵌金丝镀层,阳光下隐隐似有金光流动,可以说完全符合邢初平这种现代的读过书人关于低调、大气、有内涵的审美。邢初平轻抚剑鞘,发现手感温润,不似表面看来那般冰冷,心中更是喜爱。

看邢初平的样子,丁怡君有点得意的说:“怎么样,好东西吧!”

邢初平爱不释手,心想丁怡君一定花费不少心思,心中感动不已,口中不自觉的吟出两句宋代释印肃大师的诗句:“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还在唐朝,丁怡君自然没有听过这两句,以是邢初平为她即兴而作,心中欢喜溢于言表,马上说:“快,把你的剑拿出来试试,看是否合适。”

邢初平先将剑鞘递给丁怡君,自己取出无影剑,将包裹着的绸绢一层层展开,剑气随着绸绢的展开渐渐开始四溢,引得周围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柄剑。在邢初平将无影剑完全展现出来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剑身四散开来,如一阵冷风刀割一般拂过,剑身上的纹路通过阳光,似乎发着隐隐的微光,切身感受到无影剑散发的冰冷的剑意,让人不由得一阵心悸。再看邢初平,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刚才这股的凉意,作为这之中武艺最高的丁怡君,也暗暗觉得又心惊又高兴。

无影剑缓缓入鞘,令人不适的感觉也随之渐渐消失,剑、鞘完全契合。邢初平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到无影剑时的感受,只是在高兴之余,回忆起那个女人,她和自己应该有很深的渊源,难道她真的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想到此,邢初平心里有些惆怅,再看丁怡君热切的眼神,明白自己不能想太多,遂起身郑重的说道:“我这把剑过于锋利,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剑鞘,丁小姐有心了。”

“我总算是帮上你一些忙。”听到邢初平的话,丁怡君显得非常开心,又继续说:“还有啊,你整日丁小姐、丁小姐的叫,我们有那么生份吗?”

邢初平一愣,“那我应该怎么称呼?”

“我叫你‘初平’,你就直接叫我‘君儿’吧。”

邢初平郑重得说了声:“好!”

丁怡君高兴得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邢初平再次肯定道。

“那好,我事情办完了,得回去了。”丁怡君说完,转身便要走。

邢初平诧异,“不多留一会儿,这就要走吗?”

“本来就是偷偷出来见你的,你还想怎么样。”丁怡君轻声嘟囔一句,然后开始向其他人告辞。

“那我送你。”

即便在这个世界,长安也是五彩斑斓,繁华如梦,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在长安城中,各行各业皆有其独特的工作节奏,有些行当如饭馆店铺,是白日营业夜晚休息,有些行当如青楼酒肆,是夜晚热闹白日休憩谢客。但如果说长安城里面哪个行业能够昼夜不间断营业的,就只有赌坊了。

清风剑派的大弟子唐飞羽,此刻正如同一只困兽,在这赌坊的深渊中挣扎了一夜,他尚不知自家门派已遭劫难,只以为此次长安之行是难得的逍遥,一定要吃好玩好,师傅交代的事情晚几日也无妨。然而,这一夜,他的运气却如同那飘忽不定的烛火,摇摇欲坠,这会他正舔着快要干涸的嘴唇,心中无可奈何。因为这把手里的牌确是小的不能再小了,而他身上已经没钱了。他只好低着头,也不敢看一旁的师姐洛婉清,毕竟已经欠她很多钱了,本来想要赢了钱再还给她,可现在惨了,这把要是再输,就只能将腰间的佩剑送出去。想到失了佩剑,回去师傅定要把他大卸八块,心中不免哆嗦了一下。

“小子,你手中的牌已经憋了多久了?别像个蜗牛似的,磨磨唧唧的!你不是刚才还叫嚣着要一雪前耻吗?现在怎么像个哑巴了?哈哈哈……”那嚣张的笑声如同雷鸣般回荡在赌坊内。说话者,正是附近小有名气的混混头子,人称“恶人张”。他那张布满横肉的脸庞上,挤满了得意与轻蔑,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自信。

“别……别催了,我……我还在考虑。”唐飞羽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仿佛被恐惧捏住了喉咙。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行了行了,小子!看你是外地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兄弟们才给你这么多时间。换做别人,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恶人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仿佛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唐飞羽的脑海中飞速转动着对策,然而旁边的师姐洛婉清却趁机悄然离去。她早就看出唐飞羽手中的牌局不妙,心中暗自嘀咕:“我可不认识你,是你自己非要来的。说好只玩一把,谁知道你竟在这里混了一天……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不奉陪了。”洛婉清虽然身上还有些钱银,但为了防止唐飞羽借钱,她决定暂时保密。此刻,她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决定趁此机会出去买个煎饼充饥。

赌坊内的唐飞羽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决定采取一种极端的方式。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恶人张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混蛋!老子今天就是没钱,大不了先欠着!等我有钱了自然会还给你们!”

恶人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站起身来刚想反驳,却不料袖子里滑落出几张牌来。这一幕恰好被唐飞羽捕捉到,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好啊!你们居然出千!”愤怒之下,他热血上涌,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

恶人张见事情败露,心中也有些慌张。他本想欺负一下这个外地来的小子就算了事,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刚烈。看着唐飞羽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挥手示意手下们上前助阵,一时间赌坊内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唐飞羽的师门清风剑派在成都府颇有名气,以剑法著称。作为门派年轻一辈得中流砥柱,他身手自然了得。面对这些混混他毫无惧色只见他身形如风、剑法如龙在赌坊内大展身手。然而赌坊空间狭小人多拥挤他的剑法难以施展得淋漓尽致。混混们虽然畏惧他的剑法但依仗人多势众不断消耗他的体力。没过多久唐飞羽已经气喘吁吁、力不从心。

正当他陷入困境时赌坊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个混混被人从外面打进来撞破了门板。唐飞羽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骑着一匹马飞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匹空马。她朝唐飞羽大喊道:“快点上马!”唐飞羽一眼就认出了那马上之人正是他的师姐洛婉清!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跃上洛婉清带来的马匹二人一前一后夺路而逃扬起一片尘土。

后面的混混们见状纷纷追了上来,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金吾卫来了!”顿时一众人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而逃。在这混乱之中唐飞羽和洛婉清得以成功逃脱留下赌坊内一片狼藉……

唐飞羽与洛婉清刚逃离混乱的赌坊,便被长安城的金吾卫紧紧锁定。唐飞羽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便与本地势力发生冲突,即使有理也难以在衙门中讨得公道。他眼神一决,向师姐洛婉清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洛婉清聪明绝顶,瞬间便领会了师弟的意图,两人毫不犹豫地施展出轻功,如同两道疾风般翻墙朝而逃。

然而,长安的金吾卫并非普通州府兵匪可比,他们纪律严明,布置周密。就在唐飞羽和洛婉清刚刚跳上内墙之际,另一条街上的金吾卫已经严阵以待。两人只能沿着墙头悄悄穿行,尽量避开追捕的视线。街上埋伏的金吾卫远远望见两人弓腰在墙上疾行,心中了然,立即掏出金哨,一声哨响,顿时四面八方的金吾卫如同潮水般涌来。

唐飞羽见势不妙,心中焦急,但洛婉清却显得异常冷静,她低声说道:“分头走,客栈见。”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人群中,连一丝影子都捕捉不到。唐飞羽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到身后传来“抓住他!”的喊声,他连忙转身,只见一群金吾卫正朝他疾奔而来。

唐飞羽对长安城的布局和道路尚不熟悉,心中紧张,他只能凭感觉在城中左冲右突,如同一只无头苍蝇。经过一番狂奔,他终于逃到了一个僻静之处,躲在暗处观察片刻,见没有金吾卫追来,心中稍安。

“不知道师姐是否已安全回到客栈?”唐飞羽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路标以确定自己的位置,但此刻他已完全迷失了方向。他越走越觉得偏僻,四周已是人迹罕至。正当他感慨长安城还有如此幽静之地时,突然在拐弯处的一个胡同门里,他瞥见了一个破旧的牌匾,上面刻着“永宁坊”三个大字。

原来这里也是一处坊市,唐飞羽心想既然有坊市,里面定然有人居住,不如进去问问路再走,也好早点与师姐汇合。唐飞羽打定主意后,便大步进了坊内。唐飞羽没有想到的是,进了内坊,里面竟空无一人,又走了一会,只觉得这坊内阴森冷僻,似是已经荒废多时,唐飞羽突然一个激灵,想到走进来这一路,别说没见过人,连野猫野狗也没见过半只,周围安静异常,似是没有一点活物。唐飞羽心中暗惊,此处与外街宛若两个世界,若是久留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不如早早离开。想罢唐飞羽转身便往回快走,突然一阵阴风在坊间扫过,唐飞羽看到刚刚进来时的那扇坊门“吱吖”一声慢慢的合上了,门合到最后一点只听道“砰”的一声,像是有人用很大的力量,猛的将坊门的最后一点缝隙彻底关死,唐飞羽见状只觉得身上冷汗琳琳,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要走呢!”

正犹豫间,唐飞羽突然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扭头却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正慢慢朝他走来,虽然唐飞羽听到的声音似是有人在耳边说的,但他几乎确认声音是从远处的人那里发出来的,因为唐飞羽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已经被那人牢牢吸住,再不能转移视线。唐飞羽只见到远处那人缓缓抬起左脚,然后只是一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待那左脚落地时,人已经站在唐飞羽面前,转瞬之间犹如缩地成寸。

唐飞羽自是从未见过这等轻功,心中惊奇,又觉来人不似善类,想要转身就跑,但只觉身体重若千斤,再难迈出一步,心惊道:“难道是不觉间被点了穴道?”唐飞羽连忙全力运转内息,想要用内功冲破穴道,哪知刚提气,胸中便传来一阵剧痛。

“我已说过了,既来之,则安之,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唐飞羽细看来人,只见那人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着一身玄青色长衣,须发半白,宽额深瞳,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如平常人一般,却总觉有那么些邪异之气。

“阁下可是清风剑派唐飞羽少侠?”那人问道。

听到问话,唐飞羽忽觉得身子一轻,似是可以活动了,却不知道那人有何目的,正在思虑如何回答,那人又说话了:“唐少侠,你不是一个爽快的人。”说完将手微微抬了起来,唐飞羽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见那只手已经拍到了自己胸口,唐飞羽顿时如遭重击,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住咳血。

唐飞羽说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他还没有说完,那人又挥一掌,唐飞羽再次吐血,他已经受伤极重,自觉视线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你,是不是唐飞羽。”那人还是这么一句。

“正……是。”唐飞羽艰难的突出两个字。

“很好,”那人似是很满意唐飞羽的回答,又继续说道:“唐少侠,我是你师父清虚子的朋友东极震宇。”

“笑话!我师父的朋友怎会如这般至我于死地。”唐飞羽冷冷道。

东极震宇也不生气听罢也不生气,饶有兴趣道:“年轻人,没有见识,那我就唤你师父出来吧。”

唐飞羽心中震惊,难道自己的师父也在这里?转而又安慰自己这不可能,师父武艺高强,还有那么多师兄弟保护,怎么会在这厮坊内。可唐飞羽心中刚刚想完,脑中便不断浮现东极震宇两次出手所展现出的功力和缩地成寸的手段,突然觉得东极震宇似乎没有骗他的必要,心气竟渐渐暗淡下来。

只见东极震宇对着旁边一栋破败的房屋高声说道:“清虚子,你的好徒儿唐飞羽来看你了,还不赶快出来见他!”

说完,只听到那处房屋里面传出“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用脚撑着地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那脚步撑了几下后,门“哐”的一下被推开,走出一个瘸腿驼背的老者,老者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唐飞羽定睛细看,那老者身形确实很像师父清虚子,只是清虚子平日里腰杆笔直,腿也没有瘸,更不似这般潦倒。便壮胆呵斥:“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师父?”

那老者闻声转过身来,头发散乱唐飞羽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用沙哑的声音颤颤说道:“飞羽,我的好徒儿,为师是中了毒才会这样,你快把本门的宝物避毒珠给为师解毒。”

唐飞羽听到“避毒珠”三个字心中一紧,那是本门的隐秘之物,寻常人不会知道此物。他此次来长安是有特殊的事务要办,所以师父才让他随身携带避毒珠,临走时也是千叮万嘱要格外小心,不可遗失,眼前这老者怎么会知道门中有此一物。

“你到底是谁?”唐飞羽大声问道。

“清虚子!你抬起头来让你徒儿看看你的样子,他认出你来,自然会听你的话。”一旁的东极震宇幸幸说道。

“遵命。”老者说道,然后朝着唐飞羽慢慢抬起了头。

哪知唐飞羽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经崩溃,大喊:“鬼……鬼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