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颜景(1/1)
他是她的师父。
她“囚禁”了他。
夜幕逐渐降临,笼罩了一座贴着大红色“囍”字的房屋。
大红的婚房内,一位俊美的男子躺在床上。他身上的红色婚服已经被褪了一半,露出紧致的腹肌。双手被镣铐锁在床头,脸颊处带着浅浅的红晕,如朝霞映照。
突然,开门声传来,一个身着红色嫁衣、长相妖艳的女子走了进来,身披的红袍慢慢滑落,露出白、嫩的肌肤。
她单手支在他身侧,释放了少许灵力,唤醒了她的师父。
他慢慢苏醒,一睁眼便看到了他熟悉又陌生的徒弟。
“放肆!黎颜,你想做什么!?”他努力地挣扎着,却感觉浑身无力,“你给我吃了什么?”
黎颜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江淮景……”她没有再叫他师父,左手上移抓住他的手腕,右手缓慢地将他的衣服又往下褪了一些。
“快住手!你个逆徒!竟敢……唔!”黎颜突然俯下、身子,堵住了他的唇。突如其来的亲吻如暴风雨般强势又突然,令江淮景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罕见地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黎颜才松开他的唇,右手沿着江淮景的腹肌慢慢地向下摸去。
“不,不要,快住手,唔……”江淮景拼命压制着体内的悸动,却无济于事。
突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家主。”那个人并未继续说下去,但黎颜了然。她手一顿,没再往下摸,而是抬手轻描江淮景的脸,又为他拭去额头上的细细汗珠。
“江淮景,你是我的!”黎颜用带着几分恶狠狠语气说道,她俯下、身,毫不留情地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一道痕迹。随即,她起身,穿好红袍走了出去。
江淮景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又好像在隐隐约约地失望。
不!黎颜是我的徒弟!他用力地摇摇头,把奇奇怪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深吸几口气,略微冷静下来的江淮景开始运转自身先天灵气带动天地灵气入体,以这种方式抵抗黎颜对他的封印。若不是之前在琉璃宫受了重伤,他也不至于被自己的徒弟压制得无法反抗。
房外,黎颜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他们脚下是一片狼藉的土地。那些昔日金碧辉煌的建筑早已变得残破不堪。环顾四周,满眼都是焦土瓦砾、断壁残垣。
那名男子叹了口气,道:“上面有令,让我抓住大闹琉璃宫的两名……”
“当时在琉璃宫的只有黎颜一人,”她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另外一个身影是她的傀儡。”她抬手,一个黑衣傀儡出现在她身旁。
那名男子又叹了口气:“那劳烦你和你的傀儡跟我走一趟。”
“呵,至于黎颜,”她手中出现了一把剑,“自然是拼死反抗,在战斗中被夺金丹,重伤而亡了。”
听闻此言,那个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他问道:“值得吗?”
“你们屠我满门,竟然还在乎我这条命值不值得?真是笑话!”黎颜的眼中染上杀意,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房内,江淮景终于凝聚了几分灵力,立即挣开镣铐。他看着镜中穿婚服的自己,犹豫片刻,还是脱下它换上了平常穿的素白的衣服。江淮景将婚服挂在木施上,轻抚上面绣的繁杂花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房外的战斗悄然结束,黑衣人和傀儡早已不知所踪,只剩黎颜站在原地,双目失神,腹部中间已然出现一个洞——一切场景正如她之前描述的那样。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黎颜颤抖着服下一枚治疗丹药,想让自己的尸体尽量完整,可这对失去金丹的她已是徒劳。
这个时候,师父应该已经走了吧……黎颜欣慰又绝望地想着。按照她的计划和对师父的了解,在她的刺、激下,一旦师父体内的封印随着金丹的失去而消失,他定会恼羞成怒地立即离开,躲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清修,与她不复相见。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竟比伤口还要还要疼痛,仿佛是一场无声的风暴在胸膛内肆虐,每一丝空气都似乎承载着千钧之重,压迫得让人窒息。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深深刺入,每一次心跳都是刀刃与血肉的摩擦,痛彻心扉。
泪水在黎颜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而那心中曾经温暖的记忆角落,如今只剩下绝望的空洞与寒冷。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这层厚重的悲伤所隔绝,只留下她自己与这无边的痛苦相伴。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提醒着那份失去的温暖,每一次眨眼,都仿佛能看见那些美好时光在眼前消散。
黎颜嘴角的血滴落在地,溅出一朵小小的血花。呼吸渐渐微弱。
师父,下辈子……
师父,不要丢下我啊……
房内,江淮景感受到了封印的消失,松了口气,正欲施法离开这是非之地,一丝血腥味却悠然飘进房内不经意地勾动了他的心弦。
黎颜失去金丹,她在屋子周围设下的结界自然也已消失,区区房屋挡不住那一丝血腥。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了出去。
“颜儿!”江淮景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庭院和浑身是血的黎颜,什么都明白了。
即将陷入昏迷的黎颜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一颗救命稻草,拼命的挣扎。
她恢复了几分清醒。
“师父……”
“不,不,叫我淮景,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他小心翼翼地输送着灵力,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慌乱。
“淮景……我没有给你下药……我只是升高了房内的温度……”
“我知道,我知道,”江淮景红着眼眶,声音嘶哑道,“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江淮景……这辈子爱你,我不后悔……”
“不,不,颜儿,别说了,”江淮景贴着她的额头,慌乱地说道,“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好吗?我想风风光光地娶你,求你别走,好吗?”
越来越多的鲜血沾到了他素白的衣袍上,宛如盛开在废墟上倚兰娇。
但是他并不在意,他只想抱着她,永远。
“吻我。”
江淮景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温柔得像是怕弄碎了她。
黎颜的手慢慢滑落。
“不——,颜儿,别走……”江淮景哽咽道。
黎颜的手重重地垂落在地。
“颜儿……”江淮景失神地抱着她,素白的衣袍上沾满了血污,处处挥洒着绝望。
……
“你才大了我几岁,凭什么让本小姐叫你师父!”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本小姐错了!你是师父还不行吗?”
……
“哼,看在你这么拼命救我的份上,就勉勉强强让你当我师父好了。”
……
“师父……我没有家了……”
“师父,我在琉璃宫感受到了我父母和族人的气息!”
“师父,你蒙上面吧,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你了。”
……
“江淮景,你是我的!”
师父,不要丢下我啊……
过往的一点一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几近疯狂。最终,他抱起她,施法去了一片樱花林,一步步走向林深处。
这是黎颜生前最喜爱的一片净土,是她的家族除了她以外唯一的幸存。
草木蔓发的季节,璀璨的樱花开满枝头,黛粉的花瓣遍布蓝天。风起时,花瓣如霏雪般婉转而下,如梦似幻,静悄悄地飘落在师徒二人的身上。
落花如泪,是在为谁哀伤?为谁哭泣?
“颜儿,为夫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