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事小事（1/1）
香畹在宫里见惯了收买人心的手段，这倒是个极快的法子，既然别人给予尊严哪有自己不接的道理，“香畹定为小姐鞠躬尽瘁。”
宓翎不信颜无尤简单是为救一个人就塞进自己身边，“行了，收起这些冠冕堂皇糊弄人的话，做的不好随时站回去换人。”
晚饭时间若霜进门瞧见一桌子的菜吓了一跳，“小姐这是？”
宓翎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和安神汤，知道自己这次遇见不好对付的对手，宓翎面有不悦，“将军体恤送来的。”
“那怎么办，我们一院子的人都吃也吃不完啊，咱厨房还有一堆。”若霜着实犯难，真不愧是皇城脚下的大将军，这么奢侈浪费。
宓翎没回答反而看着站在一旁的香畹，“你怎么看。”
香畹向前一步回话，“那要看小姐的意思，是想息事宁人还是针锋相对。”
宓翎摇头不满意，香畹不觉得说的有什么不妥，难不成还是想认输投降，宓翎长叹一口气，“我白天说过什么全忘了？”
香畹略微思索，“香畹觉得既然将军将饭菜送来，我们也将饭菜送去，势均力敌总不会出错。”香畹站在一边等待吩咐。
宓翎点点头觉得还可以，“现在送去是有些晚了，倒也不是不可，香畹，我希望你明白，我给你权利不是让你胡来，但也不是不作为，我以后定然不会常在府里，那知不知自然要有人管，我不在她就是我的话语人，若霜自由散漫惯了，比不上你宫里出来的，我也知道你见惯了收买人心的手段，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你只记住一句，宓翎决不亏待现在或曾经有用的人，可有一条绝不放过背叛伤害我的人，人可以不聪明，但不能过于愚蠢。”
香畹扑通一声跪下，“香畹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出路，虽是奴婢，但有一身不堪下贱的骨气。”
若霜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宓翎一旦认真起来，周身的气场不是瞬间变得可怕而是逐渐，这种感觉更加的深入内心，让人不寒而栗记忆犹新。
“或许现在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你心是与我们一处，这就不是唯一的选择。”宓翎言尽于此不想再多说其他，“跪着干嘛，我可没这些烦人的规矩，还不快去办，去的越晚气势就越弱。”
香畹起身，小心询问，“这是小事还是大事。”
“不大不小。”宓翎夹起一块甜糕，“我在就是大事，我不在就是小事。”
“香畹明白。”香畹带着门外的两个新人离开。
若霜这才敢说话，“小姐这是将自己在这里的家当交出去，就因为是颜无尤带进来的人？”
“饭菜不错，尝尝。”宓翎岔开话题，“香畹太过恪守，你也不能太放纵，一会儿香畹回来，你再去送两样东西，就说是我特意为将军和小苏将军准备的，已经让厨房备下。”
若霜想拿筷子的手慢慢垂下，“小姐你这也报复的太明显了。”
“没事，无伤大雅，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这些拙劣的东西更有趣味。”宓翎为若霜夹菜，手上有动作嘴上并没发话。
若霜看着碗里饭菜不敢吃也不敢动，直到香畹带着人回来，香畹并未多问只在宓翎的身侧站好，若霜此时坐立难安，香畹宫中多年沉浸，一眼便看出若霜的为难，“小姐，将军说感谢，让您多用些好的。”
宓翎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香畹也不知什么事，故意看着桌上的饭菜，在一旁附和，“将军真是心疼小姐，这些东西多是费工夫的。”
既然香畹给了若霜一个台阶，宓翎也顺势而下不好让若霜太难看，又夹起一块放在若霜的碗里，“那便一同尝尝将军的心意，也别辜负了。”
整个氛围缓解不少，若霜心里对香畹好感倍增，匆匆吃几口若霜赶紧拉着香畹离开，边煎药边将交代的事告诉香畹，香畹噗嗤一声笑出声，若霜在一旁直跺脚，这个时间送去逸兴载阳岂不是要搅了奚武的美事，更别说送去的还是去火的黄莲。
煮好黄莲，厨房将一食盒递上，若霜好奇打开瞧瞧是什么，还好香畹眼疾手快接住若霜脱手的食盒，眼神一瞟赶紧盖上。
俩人带着食盒黄莲送去逸兴载阳，若霜嘴里说着害怕事办可一点没见胆怯，一旁的于如霜也低头忍笑，两人盯着奚武和苏文忠喝完赶紧离开，一出门拉着香畹就跑，一溜烟回到知不知，心脏都要蹦出来，这么一闹让有些陌生的两人瞬间亲近不少。
“香畹姐，咱们这也算是同生死了。”
两人相视一笑，整个人神清气爽，不难想象奚武打开食盒瞧见里面切好的生鼠肉的表情。
香畹来这里有些日子基本上一直待在知不知，对这里的人并没有更多的了解，这次去逸兴载阳还是颇有收获，对府上日后可能常走动的地方有一个大概了解，重要的仆人也有大概的印象，既然宓翎将府里的一切信任交付，自己自然要搏一搏尊敬。
若霜在宓翎面前自是与别人不同，香畹自然注意避讳，得主子同桌用饭在心里的位置可想而知，如今香畹地位不同，住处也搬来与若霜一间，当初颜无尤准备时只与小竹同住，如今香畹搬来站在屋内略显尴尬。
若霜主动将小竹的床榻收拾出来给香畹，香畹只简单整理，“小竹不久便能回来，明日我让人再多准备一处床榻。”
“别麻烦，小竹身份不比我们，你刚接手需得立威，这里这么多住处还怕没地方睡。”若霜接过香畹极少的行李，“你也该添几身像样的衣服，小姐注重这些。”
香畹明白这话只能是听听，若是轻信可真白费了宫中浸淫多年的锤炼，点头谢过，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才睡下···
一连多日不见有人打扰，宓翎今日起的格外的早，奚武晌午来到知不知，这次一同跟来的除了苏文忠还有钟祁，显然是对某人有所忌惮生怕有诈。
“难得，两位小将军都在，快来尝尝，特意让厨房准备只待将军，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将军可真不知心疼妾。”宓翎边说边拍拍身边的位置。
钟祁十分懂事快步过去将凳子搬开，回来推开苏文忠还不忘教训一句不懂事，将奚武推到宓翎身边，人都到了宓翎也得表现的殷勤些，布菜是基本，面前摆着大虾，看得出来若霜和香畹也是用过心，但这虾有皮，宓翎始终下不去这个手。
奚武眼见着宓翎的手停在虾的上方，也没准备善解人意，这几日拖着没来也是为了挫挫宓翎的自信和锐气，今日一见小有成效，虾吃到嘴里便是大获全胜。
奚武的用意宓翎也完全明白，所以今日才有这么一场戏，就是这虾让宓翎觉得不够完美，准备收回手。
奚武一把握住，眼神示意宓翎剥虾，“怎么？夫人如此思念为夫，这鲜虾瞧着不错。”
若霜准备上前帮宓翎解围，香畹悄悄拦下，宓翎拿起大虾掰掉虾头就往奚武嘴里送，奚武抬手双指挡住，“夫人这是求人的态度？”
宓翎直接放进奚武碗里，“这话怎么说，将军在逸兴载阳夜夜辛劳，这虾壳最能滋补，妾是为将军考虑。”
“夫人这是怪为夫未能雨露独灌，那还真是为夫的错。”奚武真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闺门千金，就算在山野柳巷间也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
宓翎轻抚奚武的手臂，举止轻佻的把手擦净，“将军如此不懂节制妾可受不住，只要将军白日多来为妾做个依靠，妾便心满意足。”
宓翎都不在意，奚武自然也不避讳客气，“哦？！不知夫人有此胆色，白日宣淫为夫面皮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除去见惯了生死的钟苏两位将军，周围的人低眉垂暮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没见过将床笫之事说的如此理所应当。
钟祁这算是见宓翎的第三面，心里对宓翎的印象越来越好，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镇得住自家将军的一肚子坏水，对着宓翎悄悄竖大拇指，苏文忠见状用力拍向钟祁的手，眼神警告。
奚武真没见过此等女子，就是花魁戏子也未必能将淫词艳曲烂熟于心，舌灿莲花毫无女儿家的羞耻，‘这女人真是少见。’
奚武不想与宓翎在言语上纠缠，“说吧，摆了几天的鸿门宴，下人传的人尽皆知，就为了撩拨为夫？夫人何需如此麻烦。”摆手让其他人离开。
若霜自然不肯，被香畹拽走，钟祁也拉着不太放心的苏文忠带着其余下人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贴心关门。
没人在眼前宓翎也没忘了顺婉的姿态，奚武推开宓翎准备倒酒的酒壶，“惺惺作态，你如今也算与奚家断的干净，能求我的可不多，说吧，什么诉求。”
“要一个人，左右你们也是要在知不知安插眼线，与其麻烦别人，不如安排熟悉的也省的要时间磨合。”
“哦，李老嬷嬷做菜是不错。”奚武故意装作不明白。
“将军还没威风够啊，行，妾求求将军让小竹过来做这个内鬼监视妾可行？”宓翎耐心即将消耗殆尽，宓翎见奚武还不说话，摆着扭捏造作的姿态靠在奚武肩膀上在耳边喃语，“或者将军有自信能再送个人进来，还是那兄弟俩的教训不够？”
奚武的手搂住宓翎的腰身游走摩擦，“夫人还真是懂得如何让为夫辛劳。”手上用力帮宓翎坐正，“受用不起，人我送回来眼线我自会安排，用不着夫人网开一面，我有些不明白一个下人而已，何至于此。”
宓翎也没藏着掖着将一个瓷瓶摆在奚武面前，“人嘛，总要有所图有所谓，一个自诩善良的人，得了恩惠总要千恩万谢，尤其是个懦弱的苦命人，我这人万事好商量，就是护短，还望将军记住，你欠我的，将军若是能还回来最好，若是不能，日后宓翎自取。”
奚武这才感觉身上发痒，犹如千万虫蚁啃噬，奚武收好药瓶，“钟祁！文忠！”
等在门口的两人赶紧进屋，奚武催促着离开，若霜冲进房内担心宓翎的安危，上下打量见没事才放心，宓翎嘱咐香畹带上百两白银不能是银票，大摇大摆送给吕青骊，等香畹离开若霜才敢问宓翎为何一定要白银。
“得让人知道我们有钱，被人知晓我们几乎被掏空，届时没有了在这里的价值就是命如浮游，明日随我出去，这里没有我们的铺面，得赶紧站稳脚跟，你找时间去寻寻颜无尤在何处。”
“小姐您怎么还找他。”若霜气得跺脚。
要不是宓翎拦着若霜指不定说出什么，奚府人员繁杂还是要多加小心，以免隔墙有耳，“本想等伤好了再给他，谁知走的这样急，拇指粗的铁爪穿过琵琶骨定是要留疤，琅玥有最好的除疤药，昨个儿书信送来，总要送出去才放心。”宓翎说得轻描淡写，还顺手给若霜剥虾。
若霜看在眼里心里愈发难受，往日宓翎嫌麻烦宁可不吃也不愿意沾手，如今一下剥了两只，可想心里该有多在意，还特意同一个不着边际的人解释一番，宓翎竟都忘了自己从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只想若霜能快点找到颜无尤，重伤至此九死一生的回来，没听到安然无恙的消息总放心不下，与奚武闹成这样自保也是万幸，当年的案子也就更没什么希望，不如先过好眼前，总不能靠人施舍和家中扶持来度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赚钱更靠谱一些，更何况自己还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