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生活就像一碗水平凡却安静(1/1)
日子就像金沙食府后厨慢炖的鲍汁,在日复一日的忙碌里,熬出了越来越浓的暖意。自从王红梅也来了金沙食府,两人虽还常错开班次,却比以前近了许多——她在后厅当收银员,隔着几扇屏风,就能听见后厨铁锅碰撞的脆响,偶尔还能瞥见邢成义在鲍鱼档忙碌的身影,心里就格外踏实。
邢成义的鲍鱼手艺愈发精湛,莫师傅彻底把高档鲍鱼的处理活儿交给他,连熟客点的“三头鲍”“五头鲍”,都指定要他上手。这天一早,食府来了位老主顾,订了份“鲍汁扣辽参”,要求用新鲜的五头鲍。邢成义从水箱里捞起鲍鱼,外壳青褐发亮,触须一动一动的。他挽起袖子,先用软毛刷蘸着清水,顺着壳纹细细刷净黏液,再拿专用小刀沿着壳边轻轻划开,指尖稳稳捏住鲍肉,一旋一拉就完整取了出来,动作行云流水。旁边切配的师傅看得直点头:“成义这手活儿,真是越来越绝了,莫师傅没白教。”邢成义腼腆地笑,手里没停——去掉内脏和嘴部,在鲍肉表面切出细密的十字花刀,每一刀的深度都恰到好处,既方便入味,又不破坏肉质。处理好的鲍肉放进清水里浸泡去腥味,每隔十分钟换一次水,他定好闹钟,半点不敢马虎。
前厅的王红梅算完一笔账,抬头往后厨方向望了望,嘴角忍不住上扬。昨天邢成义说想吃她做的葱花饼,她特意早起烙了两张,用油纸包好放在包里,想着等他中午歇脚时送去。快到中午,食府客人多了起来,王红梅忙着收银、找零,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也只来得及用手背蹭两下。有熟客认出她,笑着说:“小姑娘算账真快,比以前的收银员利索多了。”王红梅笑着道谢,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鲍鱼档的方向——她知道,这时候邢成义肯定在灶台前盯着鲍汁,不敢有半点松懈。
果然,后厨里,邢成义正守着砂锅熬鲍汁。锅里的老鸡、火腿、干贝熬出的汤底翻滚着,他把处理好的鲍肉放进去,小火慢炖。鲍汁得熬足两个小时,期间要不停搅拌,防止糊底。他站在灶台前,胳膊肘酸了就换个姿势,眼睛紧紧盯着锅里的动静,鼻尖萦绕着鲍汁的鲜香,心里却想着王红梅——早上出门时她咳嗽了两声,不知道现在好点没。
中午十二点半,客人渐渐少了些。王红梅从包里掏出葱花饼,用保温袋裹好,悄悄往后厨走。刚到后厨门口,就看见邢成义正蹲在墙角,捧着个搪瓷缸喝粥,里面只有白粥,连点咸菜都没有。她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怎么就喝这个?我给你带了葱花饼。”邢成义抬头看见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不忙吗?”“刚闲下来,”王红梅把葱花饼递给他,“快吃,还热着呢,你处理鲍鱼费劲儿,光喝粥哪有力气。”邢成义接过饼,咬了一大口,葱花的香味混着面香在嘴里散开,暖到了心里。他掰了一半递给王红梅:“你也吃,早上烙饼肯定没顾上吃饭。”两人靠着墙角,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后厨的油烟味、鲍汁的香味,混着葱花饼的香气,成了最踏实的烟火气。
下午三点,邢成义的鲍汁终于熬好了。浓稠的鲍汁裹在鲍肉上,色泽红亮,撒上几粒葱花,端出去时,客人赞不绝口:“这鲍肉嫩得能掐出水,鲍汁也香,还是小邢师傅的手艺好!”邢成义听到夸奖,心里美滋滋的,转头就想跟王红梅分享,却看见她正忙着给客人打包,额角还沾着点面粉——想来是刚才吃饼时蹭上的。他悄悄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帮她擦掉,王红梅回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两人没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晚上下班,向佳乐和盛安又来约他们:“今天发工资,咱去胡同口的铁板烧摊搓一顿,再去打两局台球!”邢成义转头问王红梅,她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跟丹利她们说说话。”几人收拾好东西,一起往胡同口走。魏丹利和康龙娟早已在铁板烧摊等着,康龙娟一看见王红梅,就拉着她的手:“红梅,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后厅看见成义处理鲍鱼了,那手法,绝了!”王红梅笑着看了眼邢成义,他正被向佳乐和盛安围着,问他处理鲍鱼的诀窍,脸上满是腼腆的笑。
铁板烧摊的老板熟练地翻动着铁板上的鱿鱼和里脊肉,滋滋的声响伴着香味飘过来。几人围坐在小桌子旁,向佳乐率先开口:“老板,来十串鱿鱼,五串里脊肉,茄子和金针菇各两串,都要特辣!”“我和红梅不吃辣,给我们来两串不辣的里脊肉。”魏丹利连忙补充。盛安拍了拍邢成义的肩膀:“成义,你现在可是金沙食府的‘鲍鱼师傅’了,以后可得多带我们蹭蹭好吃的!”邢成义笑着点头:“没问题,等下次有客人点鲍鱼,我跟莫师傅说说,给你们留两块鲍汁豆腐。”
吃着铁板烧,几人聊起了近况。向佳乐说他最近在学炒菜,争取下次能调到热菜档;盛安说他想攒钱买个自行车,以后上下班方便;魏丹利和康龙娟则计划着周末去逛街,买两件新衣服。王红梅也笑着说:“我最近在学记账,争取把收银的活儿做得更利索,以后说不定还能帮着管管账。”邢成义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暖暖的,伸手给她递了串不辣的里脊肉:“慢慢来,别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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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铁板烧,几人又去打了会儿台球。邢成义打球的技术还是那样,认真得像处理鲍鱼,每次击球前都要仔细瞄准,向佳乐总笑他:“你这打球的架势,跟你切鲍鱼似的,生怕出一点错。”邢成义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地笑。王红梅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速写本,趁着他们打球的间隙,偷偷画下邢成义打球的样子——他弯腰瞄准,眉头微微皱着,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格外好看。康龙娟凑过来看:“红梅,你画得真好,把成义那股认真劲儿都画出来了。”王红梅脸一红,连忙把速写本合上:“就随便画画。”
玩到快十点,几人才各自散去。向佳乐和盛安勾着肩往宿舍走,嘴里还念叨着明天要去后厨看邢成义处理鲍鱼;魏丹利和康龙娟挽着手往住处走,还约着王红梅周末一起去逛街。邢成义则牵着王红梅的手,慢慢往他们的小窝走。
夜晚的胡同很安静,只有路灯的光洒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王红梅靠在邢成义身边,手里拿着没吃完的烤茄子,偶尔喂他一口:“今天发工资,你想怎么花?”邢成义想了想:“先给你买双新鞋,你那双布鞋都快磨破了,再攒点钱,等周末去花市买盆小雏菊,放咱窗台。”王红梅心里一暖,握紧他的手:“不用给我买新鞋,我那双还能穿,小雏菊也不用急,等你发了奖金再买也不迟。”“不行,”邢成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跟着我,不能总委屈自己,再说,莫师傅说了,我下个月可能要涨工资了,以后咱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地下室,邢成义先去公共厨房烧了点热水,给王红梅倒了一杯:“喝点热水,别着凉了。”王红梅接过杯子,坐在床边,看着邢成义收拾东西——他把今天换下来的工装放进盆里,准备明天早上洗,又把发的工资小心地放进铁皮衣柜的小抽屉里,还特意数了两遍,把一部分单独放着:“这是给你买鞋的钱,这部分是攒着买小雏菊的,剩下的留着当生活费。”王红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不用分得这么细,咱们一起攒钱就好。”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王红梅靠在邢成义怀里,听着他讲今天处理鲍鱼的趣事——有个小朋友隔着玻璃看他处理鲍鱼,好奇地问“叔叔,这鲍鱼会咬人吗”,逗得大家都笑了;莫师傅还夸他熬的鲍汁越来越香,以后可以试着教新来的学徒。邢成义讲得津津有味,王红梅听得很认真,偶尔插一句嘴,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说话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聊着聊着,王红梅渐渐有了困意,声音越来越小。邢成义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把被子盖好,自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金沙食府的鲍鱼档,手里拿着刀,正仔细地处理着鲍鱼,王红梅就站在玻璃窗外,笑着看着他,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温暖又踏实。
第二天清晨,邢成义依旧五点半醒来,床头的粉白搪瓷杯里早已晾好了温水。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王红梅,嘴角忍不住上扬。新的一天开始了,金沙食府的鲍鱼档还在等着他,王红梅也要去前厅收银,虽然白天依旧会错开班次,但只要想到两人都在同一个食府,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身影,晚上能一起回小窝,一起吃饭、聊天,他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邢成义洗漱完,换好工装,在王红梅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才悄悄出门。走到金沙食府门口,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朝霞,深吸了一口气——新的一天,又要开始熬鲍汁了,就像他和王红梅的日子,慢慢熬,总会越来越甜。他快步走进食府,后厨已经热闹起来,莫师傅正在准备食材,看见他来,笑着说:“成义,今天有份‘蒜蓉粉丝蒸鲍鱼’的订单,客人特意指定要你做,好好干!”邢成义笑着应下,挽起袖子,走到鲍鱼档前,捞起一只新鲜的鲍鱼,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前厅里,王红梅也早早地来了,她把收银台收拾干净,拿出算盘,等着第一位客人的到来。偶尔,她会抬头往鲍鱼档的方向望一眼,看见邢成义专注的身影,心里就格外踏实。阳光透过食府的窗户照进来,洒在鲍汁的热气上,也洒在两人的身上,温暖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