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表叔叔颜安青(1/1)

放假的当天又是林伯开车来接的她。叶星辰一看又是表叔叔颜安青的坐骑之一。不过这次是一辆白色迈巴赫。

叶星辰刚想上车,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

“表叔叔?”叶星辰脸上露出吃惊又喜悦的笑意。

“小星辰,想我了没?”颜安青斜倚着车身,凹了个造型。

紧接着,他快步走向叶星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加上热情的吻面礼。

颜安青高大健硕,他的怀抱宽阔有力。叶星辰享受着来自于颜安青给她的安全感。

却有点排斥他的吻面礼。有点不好意思。

“表叔叔,我都十七啦!”她用手背蹭蹭脸颊,明目张胆地嫌弃他。

“十七怎么了?十七在我眼里你也是小屁孩儿。”颜安青丝毫不在意,他自十二岁就被他老子送去国外读书,二十多岁才回国,因此思想较国内人奔放一些。

抱完叶星辰后颜安青从车子后座拿出一大束玫瑰花送给她。

抱着玫瑰花,叶星辰眉眼弯弯:“你不是说下个周才飞回来吗?”

“怎么?不欢迎我早回来?果然女孩子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些。长大了开始嫌弃我这老人家了。”颜安青拖腔带调地诉苦。

“哪里有?我和墩墩都很想你。元旦你没回来,墩墩念叨了很久呢。”

“总算这个小鬼有良心。没白疼他。倒是你,怎么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颜安青假装凶狠地捏了捏叶星辰的脸颊。叶星辰嗔怒瞪他。

颜安青拉开车门,护着叶星辰让她先上车,然后自己绕到车子另一侧上车。

林伯早就把叶星辰的行礼放进后备箱。

车子缓缓启动。

“还说不是被包养。”蔡佳欣撇撇嘴,收起手机,冲张恩惠说,“原来那个中年大叔只是负责接送她的司机。这个年轻男人才是她的正主儿吧。”

怪不得听说叶星辰每个周末都会请假回家。听说她是海城的。海城距离京城一千多公里,怎么可能每个周末都回家?不会是私会她的金主去了吧。

也难怪蔡佳欣如此恶意揣测。颜安青二十七八的模样,说是叶星辰的父亲未免太过年轻了些,但若说是她的哥哥又未免“老了点”。

“走吧。”张恩惠和蔡佳欣向宿舍走去。

下午,鹿瑾深从邮局寄完信才回到学校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苏城。

还没收拾完,便接到一通电话:“这里是苏城监狱,请问您是鹿瑾深先生吗?”

“我是。”鹿瑾深回答道。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个温婉的女人声音:“瑾深……”

鹿瑾深面带温柔地用苏城方言叫了声:“姆妈……”

双方没有聊太久便挂了电话。

把手机揣进兜里,鹿瑾深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叶星辰和墩墩在姨奶奶家住了几天后,和颜安青一起回了海城。毕竟海城才是他们的家。那里有她的爷爷奶奶、父母和哥嫂。

叶星辰他们的车子傍晚才缓缓驶进海城新浦区的一座独立院落。院落的铁门在车后又重新缓缓关闭。

车子又往里开了一会才缓缓停在一栋复试洋房门前。早有人上前打开车门。颜安青早就把一个示意来人安静。

而熟睡中的叶星辰依旧毫无所觉。墩墩躺在座椅上,小脑袋挨着叶星辰的腿,身上盖着个小毯子,叶星辰用手护着他。

颜安青拨开女孩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声呼唤:“星辰,我们到了。”

女孩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同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般,缓缓睁开眼睛,却依旧睡眼惺忪。

颜安青用毯子紧紧裹住墩墩,把他抱在怀里。

叶星辰从车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就把一个狐裘给她披上,并递给她一个包裹着锦缎的手炉。身上和手里的温暖极大地缓解了叶星辰刚从温暖的车上下来的寒凉感。

叶星辰简单用过饭后便早早睡下了。墩墩更是从车上下来便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可怜了颜安青,人还没进门,就有一堆文件送上了书桌。

他还真是劳碌命,而且还得是心甘情愿为叶星辰卖命的那种。

谁让他老子当年给他下了死命令——“管理不好叶家的公司就别回来见我!”

说起颜安青的爸爸颜锦年,是叶星辰她奶奶的远房表弟。但叶星辰她奶奶出嫁前两家人住在一个大院里,来往亲近,感情深厚。叶星辰的奶奶是看着颜锦年出生的。对他的感情自然也深厚。

当年颜锦年的父母在一场政治运动中双双入狱,不久都病死在监狱里。当年他才两岁。亲戚怕受到他父母牵连,没有一个人敢收留他。还是叶星辰的奶奶及时赶到苏城,把已经在街上流浪了半个月的他一把抱在了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之后更是叶星辰的奶奶力排众议,把他接到了身边,当儿子一样抚养长大。

在那个年代,政治犯的后代就是催命符。但叶星辰的奶奶顶着压力,硬是把他养在身边十四年,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才送他出国留学,后来又看他娶妻生子,助他建立事业。

可以说颜锦年是把叶星辰的奶奶这位表姐当作亲娘一样看待的。

当年叶老太太因叶星辰父母的骤然离世,而一病不起。颜锦年在床前侍候,衣不解带,无微不至。

老太太离世后,颜锦年更是像亲儿子一样披麻戴孝,多次哭晕在灵堂。醒来后仍坚持为老太太守灵直到最后。

老太太的丧事办完之后,颜锦年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月,遗愿下了好几个。但每个都是叮嘱儿孙照顾叶星辰和她的哥嫂。更是把他的小儿子、当年刚留学回来的颜安青派到叶家打理公司,且要求颜安青分文不许收。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神情中透露着干练的中年妇女进来,汇报道:“表少爷,小姐和小少爷都睡下了。一切安好。”

颜安青的书房别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但唯独汇报关于叶星辰和墩墩的消息时,无需敲门,可以直接推门进来。这是叶家这么多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好,辛苦了李姐。夜里您和赵姐注意听着点小姐和小少爷的动静,防备小少爷发烧。若有何不妥立马汇报给我。另外,让郑医生备着点药,随时待命。”颜安青一一叮嘱。

“晓得了。”李姐恭敬回道。退了出去。

虽然墩墩这半年来体质改善了不少,但还是要仔细看顾。

颜安青看着桌上一个相框出神。照片里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头戴学士帽,勾肩搭背,笑容灿烂。

“叶北辰呀叶北辰,你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害得老子一个单身狗替你管理公司,还要替你养孩子。连找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他言语间咬牙切齿,眼睛里却浮现出温柔的哀伤。

无数次,他仰头问苍天,何其不公。埋怨命运妒英才。两年多了,他依旧是心绪难平。

视线转到另一张照片上:叶星辰拉着墩墩的手,仰着脸笑得灿烂。墩墩一脸认真的小表情,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却十分稳当。

那是墩墩第一次走路。可把叶星辰惊喜坏了。颜安青适时地按下相机的快门定格了那一刻的幸福画面。

却没想到,当时小姑娘笑着笑着就开始啜泣起来,泪水从她眼睛里大颗大颗滑落。但她担心惊着墩墩,只敢压抑啜泣。却越是压抑身子越是颤抖得厉害,如风中落叶般,看起来那么的孤苦无依。

那一刻颜安青的心仿佛被千万根尖针刺痛,充满了无力感。他只能搂着叶星辰纤细的肩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希望给她一点力量。

一旁的李姐和赵姐也跟着垂泪。芳阿姨更是捂着嘴哽咽出声。林伯早就老泪纵横……

那年叶星辰才十六岁。

之后叶氏企业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内斗。有人见叶星辰和墩墩年幼,便动了歪心思,企图瓜分叶氏。

颜安青日夜不分,有条不紊处理各项事务,应对危机。

在最紧要关头,叶星辰更是表现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坚韧。她睿智且坚定,一家家去说服合作方,还拉拢住了叶氏几房持股的长辈,为颜安青的布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也在董事会为她自己获得了足够的支持。

当然,这其中也有颜锦年全力支持的功劳。但叶星辰更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自那以后,颜安青再也没见过叶星辰那样的哭过。小姑娘依旧笑得灿烂,一双眼睛依旧灿若星辰,但似乎忽然间就长大了许多。

之后,她依旧亲历亲为照顾着墩墩,按部就班地完成高中学业,顺利考上了京大。即使数次面对众人非议,她也不曾再焦灼胆怯。

颜安青收回思绪,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继续埋头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