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同意跟我处对象?(1/1)

"婶子,让周大哥试试。"春妮从药箱取出银针,"他在县医院学过急救。"

周淮民趁机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当孩子终于吐出半块红薯时,围观村民爆发欢呼。穿中山装的老者挤进来:"后生,你是哪个农校毕业的?"

"我不是农校的。"周淮民抹去额角冷汗,"但我知道,孩子吃东西时不能逗笑。"他转向春妮:"你刚才的针灸穴位很准,不过下次可以加按合谷穴。"

老者眼睛发亮:"后生,要不要来我们村办夜校讲课?现在分田到户了,大家都想学科学种田!"

许大茂突然插话:"周采购员可是轧钢厂的能人,哪看得上种地?"

"许科长此言差矣。"周淮民认真道:"没有农业现代化,工业发展就是空中楼阁。您看这葡萄苗,用嫁接技术能提前半月结果。"

春妮惊喜地掀开温室草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嫩绿的藤蔓上。许大茂摸着下巴:"这比供销社的葡萄个大多了……"

"所以读书和种地一样重要。"周淮民摘下片叶子,"知识能让土地长出金子。"

回城路上,许大茂破天荒没说话。直到快进城时,他突然开口:"虎子的婚事……"

"周哥!"扎着蓝头巾的刘巧云从传达室探出头,"财务科王主任让您去趟后勤处,说杀猪队刚卸下两头黑猪,让您盯着分肉!"

"淮民哥!"马爱国攥着条灰扑扑的毛巾从澡堂子方向跑过来,颧骨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我家那口子刚生,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周淮民愣了愣,随即在棉裤兜里摸索:"这得贺喜啊!"摸出两张大团结就要往对方手里塞,却被马爱国一把按住。

"哥,不是跟您要红包。"马爱国压低声音,眼角往西边第三间平房瞟,"乔月那娘们今早堵我家门口,说分肉得按工龄排,她家男人是六级工……"

话音未落,后勤处门口突然炸开一声尖叫:"周淮民!你当采购员就这水平?这后腿肉里掺了多少淋巴!"

"乔会计,您这话可不对。"周淮民退后半步,军大衣下摆扫过积雪,"杀猪队老李头三十年手艺,哪回分肉不是经您过目?"

乔月脸色骤变,正要发作,却被周淮民抬手拦住:"这样,今儿分肉按老规矩,六级工以上多领半斤,但有个条件——"他故意顿了顿,"马爱国家添丁,得先切两斤肋条送过去。"

"周科长!"老张头喘着粗气跑来,"门卫截住个倒卖肉票的,说是您……您亲戚?"

"哥!"穿的确良衬衫的年轻人扑过来,"我就卖两张肉票,真没倒腾别的!"

乔月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好哇!采购科长弟弟倒卖肉票,这得往革委会报吧?"她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按厂规,得扣半年工资!"

马爱国突然挤到前面:"乔会计,您家上个月……"

"爱国!"周淮民厉声喝断,转头对杀猪队说:"老李头,把肋条肉给马家送去。建国,你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周建国攥着泛白的裤缝:"哥,妈病了要吃细粮,我才……"

"细粮?"周淮民从抽屉里掏出个布包,里头是半袋精制面粉,"这是上个月我托人从黑龙江捎的,你怎么不早说?"

周淮民示意弟弟躲到文件柜后,刚拉开门就撞上乔月得意的笑脸:"周科长,请吧?"

革委会王主任翻着工作证,钢笔在"周建国"三个字上敲了敲:"采购员弟弟倒卖肉票,周科长您怎么看?"

"王主任,我弟弟确实犯了错。"周淮民突然提高嗓门,"但作为采购员,我更该检讨监管不力。这样,我自愿停职三个月,工资全扣!"

乔月愣住了,王主任也露出意外之色。这时马爱国抱着襁褓挤进来:"王主任,今早我家娃吃奶呛着了,是周科长冒雪请的儿科大夫!"

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发出响亮的啼哭,周淮民趁机说:"王主任,我弟弟的事我认罚,但分肉的事……"

"分肉照常进行。"王主任突然合上工作证,"不过周科长,停职就免了,写份检查交到党委。"

乔月还想说什么,却被王主任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周淮民送走众人,刚关上门就被弟弟从背后抱住:"哥,你刚才说停职是……"

"傻小子。"周淮民转身揉乱他的头发,"王主任是我师父,当年在部队救过他命。"

这时马爱国媳妇举着个搪瓷缸进来:"周科长,我家那口子炖了猪蹄汤,非让我送来。"她压低声音,"乔月那娘们今晚要去黑市,我男人跟着呢。"

周淮民眼睛一亮,从抽屉里掏出包大前门:"爱国,帮我个忙……"

"周淮民!"牛大胆的搪瓷缸子在办公桌上重重一顿,茶水溅在算盘珠上,"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这批钢材到底怎么回事?"

牛大胆的喉结滚动两下,粗短的手指敲着桌面:"老子当年在朝鲜战场扛机枪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现在翅膀硬了,敢跟科长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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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需要您签个特别采购令。"周淮民从内袋掏出张手绘地图,红星标记在城西废仓库的位置,"今晚八点,黑市会有批走私的苏联钢材。"

杨厂长的钢笔在"特别采购"四个字上停留许久,墨水在公文纸上洇开一片蓝雾。"你小子……"他忽然笑起来,眼角皱纹里夹着十年前大炼钢铁时的炉灰,"知道为什么让牛大胆当科长吗?"

"因为他敢拿命堵枪眼。"老厂长摘下眼镜擦拭,"但现在需要的是能算清账的人。"他在采购令上盖下公章时,红泥印章的边角蹭到周淮民的袖口,像滴凝固的血。

"老规矩,螺纹钢每吨比国营价低两成。"倒爷的声音混着香烟气息飘上来,"不过这次要现钱。"

"同志,请出示采购许可证。"他跳下房梁时,军大衣的下摆扫落几片蛛网。手电筒的光束里,牛大胆的搪瓷缸子正在倒爷脚边打转,缸底还粘着半片茶叶。

"周同志,"王东的声调突然变得柔和,"你这些数据是从哪里来的?听说你最近总往图书馆跑,该不会..."

易中海突然拍案而起:"我就说这小子有问题!采购科的文件他随便看,现在连机密数据都敢往外掏!"

"够了!"杨厂长突然站起,搪瓷缸里的茶水晃出褐色涟漪,"小周的数据来自部里内参,我亲自批的查阅权限!"

周淮民趁机将计算纸推到会议桌中央:"各位看这里,如果采用浮动报价,每月能节省的外汇足够给全厂职工发半月奖金。"他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我联系了芜湖港的远洋货轮,下周有批巴西铁矿石到港..."

"淮民哥!"

"果儿?"周淮民放下扳手站起来,"你咋这会儿来了?不是说等开春再进城吗?"

江果儿把包袱往石桌上一放,露出里面用报纸包着的腊肉和晒干的蘑菇:"家里猪圈塌了,爹说反正我也要考缝纫社,干脆提前来跟着你学手艺。"她说话时睫毛忽闪忽闪的,鼻尖还沾着汗珠。

隔壁王婶端着搪瓷缸子探出头:"淮民啊,这是你表妹?长得真水灵!"

"是远房表妹。"周淮民笑着应了句,转头对江果儿说:"先跟我到后院放东西,晚上带你去吃涮羊肉。"

刚进后院厢房,江果儿就压低声音:"淮民哥,我刚才看见乔月了,她是不是还在生你气?"

周淮民正整理床铺的手顿了顿。乔月是轧钢厂广播站的播音员,上个月他托人送去的的确良布料被原样退回,附带的纸条上写着"请周同志注意影响"七个字。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别管。"他岔开话题,"缝纫社报名要带什么材料?"

周淮民从搪瓷缸里吹开浮沫:"消息挺灵通啊。怎么,舍不得我走?"他故意把"走"字咬得重些,果然看见对方耳尖泛红。

乔月把采购单拍在桌上:"这是李主任特批的钢材指标,但运输队的车都派去拉煤了。你要是能三天内把货送到三车间,我就……"

"就怎样?"周淮民凑近了些,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头油香,"就同意跟我处对象?"

"呸!"乔月后退半步,却没否认,"反正货送不到,你调职的事也别想成。"

正说着,江果儿抱着饭盒闯进来:"淮民哥,我煮了……"话音戛然而止,小姑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把饭盒往桌上一放:"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吃醋了?"周淮民忽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钢笔,在采购单上龙飞凤舞签下名字,"放心,就算真有童养媳,我也只认你一个。"

"广州那边都炒到四百了。"周淮民擦了把汗,"等缝纫社开张,你就在店里当师傅,每月给你开二十块工资。"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手电筒光束里,乔月裹着军大衣走过来:"运输队的车堵在国道上了,你们的东西……"

"已经到货站了。"周淮民笑着指指巷口,"要不去喝杯热豆浆?"

乔月这才注意到地上堆着的缝纫机,瞳孔微微收缩:"你从哪儿弄来的指标?这些可都是紧俏货!"

"用钢材指标换的。"周淮民从怀里掏出张批条,"李主任欠我个人情,拿五吨钢材换了十台缝纫机指标。"他忽然压低声音,"想不想赚更多?我知道有个地方收外汇券……"

江果儿突然插话:"淮民哥,那批的确良布料……"

"明天带你去见个朋友。"周淮民打断她,冲乔月挑眉,"怎么样,乔广播员要不要入股?"

乔月盯着他胸前的钢笔——那是采购科长的象征,突然伸手把批条抽走:"先说好,赚了钱我要分三成。"

巷口传来自行车铃响,江果儿紧张地抓住周淮民袖子:"是联防队!"

"别慌。"周淮民不慌不忙从麻袋里掏出件的确良衬衫,"果儿,把缝纫机收起来。乔月,把大衣脱了。"

"周科长,纺织厂那批棉纱……"助手小王的话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门缝里挤进个裹着军大衣的身影,易中海的棉鞋在水泥地上拖出两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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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民啊!"他搓着冻红的手掌,羊绒围巾歪在一边,"听说你刚从南方回来?带回来的那批电子元件……"

周淮民抬头露出标准化的微笑,钢笔在指尖转出残影:"易师傅消息够灵通的,我前脚进厂门,您后脚就跟来了。"他拉开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这是沪市无线电三厂给的报价单,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易中海的手刚碰到纸袋,周淮民突然松手。文件飘飘荡荡落在暖气管上,烫金的报价单角卷起焦痕。"不过易师傅,"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票据,"咱们厂今年钢材配额超支了,您知道的,李副厂长亲自批的条子。"

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傻柱举着个搪瓷缸子冲进来,油亮的脑门上冒着热气:"周哥!食堂冰柜又坏了,这大冬天的……"他看见易中海在场,声音戛然而止,缸子里飘出的韭菜味在暖气里格外刺鼻。

"傻柱你来的正好,"周淮民从抽屉里摸出个蓝色塑料本,"后勤处刚拨下来五十斤带鱼,你带人去库房领了。记得让会计科的老刘在出库单上盖三个章,上次的羊肉少个财务章,害我跑了两趟。"

"易师傅,"周淮民突然起身,军绿挎包里的计算器哗啦作响,"您看这时间,该去开采购例会了。"他抓起桌上的黑皮笔记本,牛皮扣子扣得咔嗒响,"上个月您经手的那批轴承,天津第三机械厂的来函还在我抽屉里锁着。"

周淮民的脚步顿住了。后勤处走廊的窗户结着冰花,远处操场上工人们正在卸煤,黑烟混着雪粒在灰蒙蒙的天上盘旋。他摸出钢笔在掌心写写画画,突然转头对傻柱说:"你去把保卫科的老杨叫来,就说我要查上个月丢失的二十捆铜线。"

傻柱刚要转身,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副厂长夹着公文包走出来,羊绒大衣下摆扫过积灰的瓷砖:"小周啊,广州来的陈经理在会客室等半小时了,你……"他看见易中海从采购科探出头,话音戛然而止。

"李厂长,"周淮民笑着迎上去,"正好您在,易师傅想跟您汇报电子元件的事。"他侧身让出位置,易中海的羊绒围巾正好扫过李副厂长沾着煤灰的皮鞋。

会客室里,陈经理的鳄鱼皮包放在红木茶几上,包口露出半截港币。周淮民刚坐下,对方就推过来份英文合同:"周先生,我们老板说了,只要现金结算,价格可以再降三个点。"

"陈经理,"周淮民用钢笔尾端敲着合同条款,"去年你们走私的那批录像机,海关的罚单现在还在我抽屉里。"他忽然用粤语说:"细路仔,你老板在尖沙咀的铺头,上个月刚被廉政公署查过吧?"

陈经理脸色骤变,钢笔在周淮民指间转出花来。窗外雪下得更急了,暖气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茶水在搪瓷缸子里晃出涟漪。周淮民突然起身:"带我去看看样品,要是质量过得去,今晚就能签合同。"

他经过采购科时,听见易中海正在给李副厂长看报价单:"您看这日本产的轴承,比国产的贵两成,但精度高三个微米……"周淮民推门进去,把港商的合同甩在桌上:"李厂长,这是广交会特批的外汇指标,您看这批电子元件……"

"张科长,这是我家老太太亲手腌的,您尝尝这蛋黄出没出油。"易中海的声音像抹了蜜,"听说厂里要采购新设备,我这老采购员虽然退了二线,可经验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