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中)(1/1)

褚渊把饭盆和筷子往桌上一扔,打了个饱嗝。

盆里的面都被一扫而光,而褚渊还在为刚才被饥饿冲昏头脑的行为自责不已。

带着微笑,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它残留不多的柔软。

他打开手机,将一千元转给了母亲,于是母亲立刻发来了视频通话……

……褚渊又拒接了,然后立刻屏蔽了对方。

他的眼眶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悲伤的情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

“叮~”。

此时,初中群的某个同学发出了一张寻人启事的图片。

褚渊注意到了,他擦干眼泪,迅速坐了起来,这过程中视线一直盯在那张图上,放大图片仔细一看,上面居然印着语文老师的照片。

恰巧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褚渊目光一转,皱起眉头,轻手轻脚的来到距离门口三米多的地方,竖着耳朵,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铁丝在金属内扭动碰撞的刺耳声。

紧接着,那难听的声音消失了,把手从外面被扭动。

褚渊这才意识到,外面有人,而且那人会开锁。

他跑上前去想阻止那人进来,可为时已晚,门已经开了,那人蒙着面,手里还握着一把刀。

“打劫!”那人拿刀指着褚渊。

褚渊没有回应,小心翼翼的向前紧挪脚步,他伸出手摸到了门,往外一推,眼看就要关上,可惜被那人拦下,抬着刀恶狠狠的向他走来。

突然,门外,从那人左侧,万道火光出现,伴随着震耳欲聋连续不断的枪炮声……

百发子弹穿透了劫匪瘦小的躯体,一时间,血肉横飞。

木门也被破坏的没了样子,弄得满地都是残缺的木块、木屑、玻璃渣。

褚渊被这一幕震惊了,傻楞的站在原地,无数的红点飞溅到了他脸上,他眨了眨眼睛,连喘息声都紧绷着。

门外,沉重地脚步声传来,两个魁梧的壮汉身穿西装革履,手提重金属加特林缓缓走进了褚渊的视野。

褚渊的双腿不止地开始瑟瑟发抖,这时,那个女孩儿从壮汉背后走来,他们一见到她,就迅速地主动让开路。

女孩儿看着褚渊,冷淡地嘲笑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的出现令褚渊更为吃惊,“怎么会?你到底是谁?”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谁。”女孩儿反问道:“你真想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吗?”她边说边在褚渊面前来回踱步。

“你想怎样?”褚渊一动不动,紧盯着她,好像突然对眼前这个女人多出一丝畏惧。

“你是李厉的学生对吧!”

褚渊点了点头。

“李厉原本是FBI的成员,几天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所以由你来接替他的工作。”

“不可能,他只是失踪了。”褚渊果断道。

女孩儿二话没说,拿出手机给他看了詹姆斯.李厉的尸体。

褚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低下头沉默许久,嘴里默念起了什么,似乎是在为亡灵祈祷。

他抬起头,看了眼照片,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到了地面上。

“老师,还记得当初我是多么的怕您啊!如今怎么就?”褚渊唉声叹气地摇着头。

“行啦,大男人别总哭哭啼啼的,赶快跟我们走吧。”女孩儿严肃道。

褚渊哭着哭着却又情不自禁的笑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现在科技多发达啊!随便找个人躺在那里装死人,然后把他的脸PS掉。”

“真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拿这种老掉牙的把戏戏弄我?你可真有意思。”

女孩儿冲褚渊瞪着眼,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居然被眼前这个无知的凡人给戏耍了。

“把他给我带走!”女孩儿对身后的壮汉命令道。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啊~”……褚渊被打晕过去,壮汉将其抱起扛到肩上,跟着女孩儿离开了这里。

……

芝加哥,某商业大楼内。

在那昏暗寂静的环境中,约翰死寂沉沉的坐在那里,他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外面折射进来的一小块儿紫色的光影透过玻璃窗照在了他闭着的左眼上。

约翰意味深长的道了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这时,从他背后的一名黑衣人近身,神色慌张地说道:“局长,又,又流血了。”说这话的同时,还瞟了几眼约翰脖颈处的白色衬衫的衣领,那里一直往下的西装里渗透出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一听这话,约翰立刻睁开眼,眼角泛出血丝,腾腾杀气在眼球中打转,口中的两排牙齿也较上了一股劲,十指紧扣,恶狠狠地嘀咕道:“可恶……”

旋即撇了眼身后疑惑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叫医生!”

“啊是!”黑衣人急忙应答,随后快马加鞭地跑了出去。

…………

近些年来,人口一个劲的暴增,坐飞机出国、旅游、搬迁……的人数疯涨,把航空公司的老总们赚的是盆满钵满。

机场的大厅宽敞,平常最多可容纳近上万人,登机口大大小小的不下三十个,而且登机口的检票处和大厅中央的售票处排着的长队伍更是数不胜数。

“人这么多去哪儿找啊?”

大概四分钟后……

褚渊现在已经累的前仰后合,身心疲惫,汗流浃背的他现在连报警的心都有了。

褚渊从自动饮品机里取了两瓶葡萄味的碳酸饮料,然后走出大厅在门口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将耳塞掏了出来,边喝饮料边擦着额头的汗。

这时,萨曼莎从他身后出现了,假装温柔地对褚渊说道:“哟!出这么多汗啊!小心别着凉咯。”

褚渊听后“蹭”的一回头,同时,不小心呛到了,感觉饮料似乎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萨曼莎咧嘴看着他,很嫌弃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可是找了你不下十几圈儿啊!都没见影儿,你到底去哪儿了?”褚渊一脸幽怨地问道。

“我一直在你身后啊。”萨曼莎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

“你……”褚渊被气得手舞足蹈地指着萨曼莎比划着,他翻了翻像是要烧灼的眼珠,心中口吐芬芳地舒缓着怒气。

褚渊深呼吸了两下,捂着胸口疑惑道:“那你早不出来,让我白费半天劲?你想累死我啊?”

萨曼莎双肩翘起,两手一摊,反倒是很无奈地说道:“没办法,谁让你来晚了,今天最后去日本的航班也早就在我来这儿不到五分钟的时候飞走了。”

褚渊道:“可我在楼里问你去哪儿的时候你也没说啊!?”

“对,我是没说,但我也没说不带你啊,你不会自己跟上来啊!”萨曼莎姿态高冷,一脸傲娇地说道。

她看着饮料边咽口水边说,边走到褚渊身旁拿起饮料,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吞饮着……

很快,整瓶饮料都涌入了她的喉咙。

曼妙身姿,白皙皮肤,虽身着男装,年龄尚小,但萨曼莎身为女性,自身散发的清新脱俗的气息,已隐藏不住她独特的魅力。

褚渊已被其深深吸引,瞬间忘记了反驳,他愣了会儿,顺着被带偏后残留的一些逻辑,突然脱口而出了一个问题:“等等,去日本?局长到底跟你聊什么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此刻,听到问题的萨曼莎愣了下,然后迅速拧上瓶盖,向楼梯口走去,经过垃圾桶,将瓶子扔了进去,这时,约翰发来了消息,她打开手机看了眼:“If you fail, never come back

(如果失败就永远别回来了。)”

萨曼莎埋头攥住衣角擦了擦疾驰而来的泪光,很显然,约翰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女儿是相当严厉。

彼时,芝加哥的某个市井暗巷中,周围尽是一栋栋枯藤古旧的老楼,一根又一根的爆皮生锈缠绕着精壮青藤的路灯。

几声急促脚步,使得尘土飞扬。

一个神色慌张地男孩,无意间跑进了拐角处的巷中,紧追不舍的还有五个青年人,他们扮相古怪,个个精神壮硕。

他们将男孩团团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他又瘦又高,一身黑西装,戴着一个蓝底白条纹头巾和黑色墨镜,脸颊一侧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他撇嘴笑道:“Belief(信念),你跑不了了,尽早的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Belief”是那男孩的名字,他看上去十来岁的样子,头戴一顶灰色帽子,样式新潮,帽子正前方还凸显出一个勋章式的字母“B”。

耳戴一对无线电磁冲脉蜗型耳机,一个胯肩灰色背包,右眼还戴着一个全透明的单片无框方镜,身穿反光条纹服,左手腕上戴着一块电子表。

“就凭你们几个?”男孩儿不屑地笑道。

这时,五人其中一个胖男子气喘嘘嘘地反问道:“能从南美洲把你追到这儿,你居然还敢说就凭我们几个?”

“那又如何?在我看来你们只是白费力气罢了,真不知道你们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几个废物来追我,而且还妄想从我身上取走我的东西。”他还特别重音强调了最后的那个“我”。

在这一路上,男孩的嘲弄已经彻底激怒了面前的这五个人,为首的高个自然也是对男孩儿恨的咬牙切齿,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沉住气抬手命令身后两人凑近自己,在他们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期间眼睛一直盯着男孩,没有丝毫移动。

……

他蹑手蹑脚地凑近通风口,观察着屋内的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胖警官坐在转椅上,美滋滋的摇晃着脑袋,一脸享受的边吸吮奶昔,边拿起餐盒里的油炸香酥鸡啃了几口。

他身上的肉膘颤颤悠悠的使得转椅发出“咯吱嘎吱”的声音。

摁下讲机上的小蓝钮前还不忘蹭掉指尖上的油,他清了清嗓询问道:“到哪了?”

片刻间,别在他胸前的对讲机传出瑕疵声响:“报告科撒林警长,人已抓到,现在保卫科。”

胖警官科撒林用沾满油渍的手抓住讲机扯到自己不停蠕动的嘴边,说道:“把人带出保卫科,直接来我这里。”

“可刚才卡彭警长来到这儿说他也要那个人,这……”讲机那头的人哽咽着。

“What?Fuck!……”几块丁点的碎肉屑瞬间从他牙缝中喷出,他捏了两下天灵盖,然后握紧拳头使劲砸了下去,桌子上的个别物品貌似都被颠起移开了原来的位置。

“老混蛋,肯定又想跟我抢功,绝不能给他这机会。”科撒林对邀功请赏的事比其他人要精明的多,且更不可能放任竞争对手在这个节骨眼上截胡这么大一杯羹。

他很恼怒,急忙要起身,却因一身臃肿的赘肉让他没能站稳又不得不坐了回去,于是他凭借以往的经验弩了把劲终于站了起来,迈着笨重的步伐小跑出了幽暗的监控室……

一根长长透明如丝的细线,从通风管道中垂直延伸至离桌面四厘米的高度,旋即开始左右摇摆,紫色与青色的电脉在细线间若隐若现。

藏于通风管道中的蒙面人,十分专注的或划动、或点击的摆弄着面前从腕带电子表中投射出的暗蓝色虚影呈像。

完成操作程序后,他点击了虚影中显示的一个按键,上面标记着“启动吸纸磁力”的数码字样。

顷刻间,桌面上的一封信就迅速飞起竖着粘到了细线上,如同悬在半空极速升上天花板,进入到通风口的管道夹层中去了。

那位上校在信中提到的“极其重要的东西”,也正是蒙面人此行的目地。

他阅完信件,装进信封,捏着电子表一侧装订的摇把,缓缓转动着,线轴也随着转动,紧贴线头上的信也在徐徐下降。

正当进程过半,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蒙面人的样子开始惧然慌神,他急忙加速摇了起来,眼看离桌面不远了,可线轴卡住突然骤停,操控摇把的手没能立刻停下,被猛的一用力将其掰裂脱离了线轴。

信悬在离桌面半米的空中,轻风拂过,缓缓向一侧翻转着,监控室的门把手也随之被拧开了……

保卫科,审讯室。

室内周遭是铁质灰色的墙壁,正中间摆着一张用粗螺丝丁撮在地面的四腿长方铁板桌,桌面上有一个台灯和一个专门为犯人准备的固定的焊接铁铐。

两把普通的木头椅子,和一扇门,一个长方形单透玻璃窗。

褚渊被关在这里面,他看着玻璃窗中的自己,满脸的冤屈,眼中的愤慨,现在恐怕只有对面的那个他才能体会得到吧。

一个留胡子的棕发驼背的男人,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壮硕,头戴一顶黑绒面牛仔帽,一身黑底色警服,胸前戴金徽,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直勾勾地盯着褚渊。

在灯光的充足照映下,他左边的黑眼圈显得很深重,因此也得其一绰号“独眼黑”。

他颠哒着右脚脚尖,显得很沉稳地迅速捂住嘴急咳了两声,咳完之后又清了清嗓,对身后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员命令道:“康斯,你去看看人来了没有。”

“是”警员转过身去,拔腿跑了几步。

这时,科撒林赶到,他大步走过来,和独眼黑握了手,假装微笑着客套道:“嘿!卡彭,你最近如何?听说你被调去总部了?那边待遇不错吧!”

“还好,还好,我这不刚安排好那里的事务,随后听同事们说你又立新功了,正好也顺道来看看咱们局里的功臣嘛!”独眼黑蓄意吹捧道。

“托福,托福!”科撒林憨笑着拱手让道:“请,先到后面厅里坐会儿,等我办完眼下要事,再请你和那位小兄弟同去酒吧好好喝一杯!”他并拢手掌,指着缓缓向这边走来的康斯。

独眼黑反应迅速,他知道这是科撒林故意要支开自己的做法,两人在一个警局共事将近十年时间,他太了解科撒林背后的那些小手段了。

“不必麻烦了,你办事我旁听就好。”随即,他向迎面走来的康斯使了个眼色。

康斯立即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审讯室门前,将门打开了,对科撒林和独眼黑道:“两位警长,请。”

科撒林埋下头,皱了皱眉,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想出一个对付眼下局势的高招。

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面露难色的叹了口粗气,还时不时贼瞟了独眼黑几眼。

他站在原地,捂着天灵盖,不停地摇头叹气。

这时,已经走出几步的独眼黑又折返回来,嘘寒问暖道:“呦,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诶?”

科撒林就此借坡下驴道:“头,头疼……”

“来,我摸摸。”独眼黑扒开科撒林的手,抚住天灵盖,皱着眉头疑惑道:“是不是发烧了?我摸着也不烫啊!”

“诶呦!肚子也疼~”…………

后面的几分钟里,他把全身上下有的地方都说了个遍,尽管他装的有模有样,独眼黑也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居然还很配合的跟着其全身每个假痛的部位摸了个遍。

独眼黑放松完自己的脖子,手离开科撒林的脊背,小喘着问:“还哪疼?”

“腿,走不动了。”

“腿?走,走不动了?”独眼黑这才反应过来,背过身去,狂扇了自己几巴掌,轻声骂道:“Fuck!”唾沫星随之喷发散出,风一吹,其中几点碎末落到了打的显现出红印的下巴上。

他虽然很恼火,但至于谁都不想打破表象的这种和气,所以只能顺应,从容淡定且不能无脑冲动。

独眼黑憋住怒火隐忍不发,随后勉强地笑了笑,道:“好吧!没问题!”

他摆手招呼了一声:“康斯,去推把轮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