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8章 尸易无限(93)(2/1)

北京的冬雪落在文物局库房的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吴贤小心翼翼地将清代外销瓷从防震箱中取出,指尖拂过瓷盘边缘的“广彩”釉色——这种诞生于清代康熙年间的外销瓷工艺,以红、黄、绿、蓝等明艳色彩为基调,常绘有中西合璧的纹样,既有中国传统的缠枝莲、山水,又融入欧洲贵族喜爱的纹章、宗教题材,是当时广州十三行对外贸易的核心商品之一。

“这批外销瓷的‘开光纹’很典型。”张教授拿着放大镜走过来,指着其中一件青花广彩盘,“你看,盘心用青花勾勒出圆形开光,里面绘着西洋庭院场景,周围环绕着中国传统的如意纹,这种‘内外分绘’的手法,是乾隆时期广彩瓷的标志性特征。”吴贤凑近细看,果然见开光内的西洋人物衣着、建筑风格都带着明显的欧洲巴洛克风格,而盘沿的如意纹则线条流畅,充满东方韵味。

正在这时,周明远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进来,眉头微蹙:“国内海关截获了一批疑似走私文物,其中有几件标注为‘宋代汝窑瓷’,但鉴定后发现是高仿品。更棘手的是,我们收到线报,‘暗影会’残余成员正在利用高仿文物混淆视听,暗中将一件真正的宋代汝窑天青釉盘通过黑市运往欧洲。”

“汝窑瓷?”吴贤心中一震。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中,汝窑以“雨过天青云破处”的天青釉色闻名,存世量不足百件,每件都是国宝级文物。他立刻接过文件,照片上的汝窑盘通体呈淡天青色,釉面布满细密的“蟹爪纹”——这是汝窑瓷的典型特征,但放大后能看出釉色过于均匀,缺乏宋代汝窑自然形成的“窑变”痕迹,显然是现代仿品。

“真正的汝窑瓷,釉料中含有玛瑙成分,烧制时会因温度差异形成深浅不一的釉色,而且‘蟹爪纹’是釉面开片后自然形成的,纹路交错如蟹爪,仿品很难模仿这种自然感。”张教授指着照片,“不过这也说明,走私团伙确实掌握着一件真品,他们想用高仿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三人立刻召开会议,根据线报锁定了走私路线:真品汝窑盘从河南某地流出,经郑州、上海,再通过国际物流运往欧洲。吴贤提议:“我们分两路行动,我和苏湄去河南追查文物源头,周明远留在上海,紧盯国际物流渠道,一旦发现文物踪迹,立刻实施拦截。”

次日,吴贤和苏湄抵达河南郑州,在当地文物部门的协助下,很快查到文物源头来自汝州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据村民反映,上个月有几个陌生人在村里收购“老瓷器”,其中一个村民将家传的“瓷盘”以高价卖出,事后才意识到可能是珍贵文物。

“汝州是宋代汝窑的发源地,当地民间可能还藏有未被发现的汝窑瓷。”吴贤对苏湄说,“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卖瓷盘的村民,了解更多线索。”在村干部的带领下,两人找到村民王老汉。王老汉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瓷盘正是线报中提到的汝窑天青釉盘,盘底还有一个细小的“蔡”字款——这是宋代汝窑为宫廷烧制的标志性款识之一,通常用于供奉皇室的器物。

“他们说这是‘普通老瓷盘’,给了我五万块钱。”王老汉懊悔地说,“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汝窑瓷的介绍,才知道自己卖的是国宝。”吴贤安慰道:“您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把文物追回来。您还记得那些人的长相吗?”王老汉回忆:“带头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说自己是‘古董商’,手机号我还存着。”

苏湄立刻将手机号交给警方,通过技术手段定位,发现该号码的使用者正在郑州某酒店。两人立刻赶去,在酒店房间内抓获了嫌疑人张强。张强交代,他受“暗影会”成员指使,收购汝窑瓷后,已通过物流将文物运往上海,交给另一名同伙。

与此同时,上海的周明远也传来消息:在一批标注为“陶瓷工艺品”的国际物流包裹中,发现了一件疑似汝窑瓷的文物。吴贤和苏湄立刻动身前往上海,与周明远汇合。在海关的监管仓库里,三人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那件汝窑天青釉盘——瓷盘通体天青,釉面温润如玉,“蟹爪纹”自然交错,盘底的“蔡”字款清晰可见,正是宋代汝窑的真品。

“这件汝窑瓷的釉色、开片、款识都符合宋代汝窑的特征,尤其是釉面的‘酥油光’,是现代仿品无法复制的。”吴贤仔细鉴定后说,“所谓‘酥油光’,是汝窑瓷历经千年氧化后,釉面形成的一种温润光泽,像酥油一样细腻,这是判断汝窑瓷真伪的关键依据之一。”

追回汝窑瓷后,三人并没有放松警惕。根据张强的招供,“暗影会”还在策划走私一批元代青花瓷,这批青花瓷来自江西景德镇,准备通过香港转运到海外。景德镇是元代青花瓷的主要产地,当时朝廷在此设立“浮梁瓷局”,专门烧制宫廷用瓷和外销瓷,元代青花瓷以“青花发色浓艳、构图饱满”闻名,其中绘有“鬼谷子下山”“萧何月下追韩信”等题材的青花罐,更是拍卖市场上的天价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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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青花瓷的青花料主要使用‘苏麻离青’,这种颜料来自波斯,发色浓艳,在釉面下会形成‘铁锈斑’,这是元代青花瓷的典型特征。”吴贤对两人说,“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景德镇,在文物流出前将其截获。”

抵达景德镇后,三人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对市内的古董店、古玩市场进行排查。在一家名为“瓷都古韵”的古董店里,他们发现了几件疑似元代青花瓷的器物。店主李某看到警方,神色慌张,试图将一件青花罐藏起来。吴贤上前阻止,拿起青花罐仔细查看:罐身绘有“缠枝牡丹纹”,青花发色浓艳,釉面下的“铁锈斑”清晰可见,底部无款识——这符合元代民间青花瓷的特征,虽然不是宫廷用瓷,但也是珍贵的元代文物。

“这些青花瓷是从哪里来的?”吴贤问。李某交代,这些文物是从景德镇郊区的一个古墓中盗掘而来,他以低价收购,准备卖给“暗影会”的同伙。警方根据李某的供述,在古墓现场抓获了三名盗墓分子,缴获了多件元代青花瓷,包括一件绘有“青花鱼藻纹”的大盘——这件大盘直径超过40厘米,青花发色纯正,鱼藻纹构图饱满,是元代青花瓷中的精品。

“元代青花瓷的器型通常较大,尤其是大盘、大罐,主要用于外销或宫廷陈设。”张教授后来在鉴定时说,“这件青花鱼藻纹大盘,胎质厚重,釉面白中泛青,符合元代景德镇青花瓷的胎釉特征,而且鱼藻纹的绘制手法流畅,青花晕散自然,是典型的元代中期作品。”

追回元代青花瓷后,吴贤和团队并没有停下脚步。根据“暗影会”成员的招供,他们还在云南、四川等地寻找唐代南诏、大理国时期的文物。唐代南诏国曾与唐朝交往密切,其文物融合了中原文化与西南少数民族文化,代表性器物有“南诏铁柱”“青瓷双耳罐”等,而大理国时期的“阿嵯耶观音像”更是国宝级文物,目前仅存数件。

“南诏、大理国文物具有独特的历史价值,它们见证了唐代至宋代西南地区与中原的文化交流。”吴贤对团队说,“我们得尽快赶往云南,防止文物流失。”在云南大理,三人在当地文物部门的协助下,查到“暗影会”成员正在收购一件大理国时期的“青瓷鸡首壶”。这件鸡首壶造型独特,壶嘴为鸡首形,壶身绘有佛教纹样,是大理国时期与中原文化交流的重要实物证据。

通过蹲守,三人在大理古城的一家客栈内抓获了嫌疑人,缴获了青瓷鸡首壶。吴贤鉴定后说:“这件鸡首壶的胎质呈灰白色,釉面青中泛黄,符合大理国时期青瓷的特征。鸡首造型源自中原地区的汉代鸡首壶,但壶身的佛教纹样又带有西南少数民族特色,是文化融合的典型代表。”

接下来的几个月,吴贤和团队辗转于全国多地,先后追回了唐代唐三彩骆驼俑、宋代官窑粉青釉瓶、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碗等多件珍贵文物。每一件文物的追回,都伴随着对其历史背景、工艺特征的深入研究——唐三彩以黄、绿、白三色为主,采用“二次烧制”工艺,先烧胎,再施釉,最后低温烧釉,形成绚丽多彩的效果;宋代官窑瓷以“粉青釉”为最佳,釉面开片如“冰裂纹”,胎质厚重,敲击声沉闷;明代永乐青花则使用“苏麻离青”料,发色浓艳,釉面肥润,常见缠枝莲、海水江崖等纹样。

在追回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碗时,吴贤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碗底的“永乐年制”款识为篆书,字体工整有力,这是永乐后期官窑瓷的特征,而早期永乐青花多无款识。“通过款识、釉色、纹样的变化,我们可以判断文物的具体年代,这对研究明代官窑瓷的发展脉络至关重要。”吴贤对身边的年轻文物工作者说。

随着一件件文物被追回,国内文物局决定举办一场“流失文物回归成果展”,将近年来追回的珍贵文物集中展出,向公众普及文物保护知识。吴贤作为展览的主要策划人之一,亲自参与文物的陈列设计和讲解词撰写。他在展览中设置了“工艺解读区”,通过实物、图片、视频等形式,详细介绍不同朝代文物的工艺特征——从宋代汝窑的“玛瑙入釉”,到元代青花的“苏麻离青”,再到清代广彩的“中西合璧”,让观众直观感受中国古代陶瓷工艺的魅力。

展览开幕当天,吸引了数万观众前来参观。在汝窑天青釉盘展区,吴贤亲自为观众讲解:“这件汝窑瓷之所以珍贵,不仅因为存世量稀少,更因为它代表了宋代陶瓷工艺的最高水平。宋代工匠将玛瑙融入釉料,经过1200℃以上的高温烧制,才形成这种温润如玉的天青釉色,这种工艺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观众们听得入迷,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记录。

在元代青花瓷展区,苏湄向观众介绍:“元代青花瓷的出现,改变了中国陶瓷以青瓷、白瓷为主的格局,青花料从波斯进口,与中国传统的制瓷工艺结合,创造出了全新的陶瓷品种。这件青花鱼藻纹大盘,就是元代青花瓷的典型代表,它不仅是实用器物,更是中外文化交流的见证。”

展览期间,不少学校组织学生前来参观,吴贤和团队还专门设计了“文物小课堂”,让孩子们通过触摸仿制品、绘制青花纹样等互动活动,了解文物知识。一个小男孩拿着自己绘制的“青花盘”对吴贤说:“叔叔,我以后也要保护文物,不让它们被坏人偷走。”吴贤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我们等着你的加入。”

展览结束后,吴贤收到了父亲发来的视频。视频里,父亲站在展览的照片墙前,看着一张张文物追回的现场照片,欣慰地说:“孩子,你做得很好。看到这些国宝回到祖国的怀抱,我很骄傲。记住,文物保护不仅是保护一件件器物,更是保护我们的历史和文化,这是一项需要代代相传的事业。”

吴贤看着视频里的父亲,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完成父亲的期望,更是为了守护中华文明的根脉。虽然“暗影会”的主要势力已被摧毁,但文物保护的道路还很长,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就在这时,周明远拿着一份新的线报走进来:“‘暗影会’的最后一名核心成员在澳大利亚悉尼露面,他手里藏着一件清代圆明园流失的‘掐丝珐琅鼎’,准备在当地举办的私人拍卖会上出售。”吴贤立刻站起来,眼神坚定:“我们立刻出发去悉尼,绝不能让这件文物再次流失海外。”

苏湄和周明远点头同意。三人收拾好行李,踏上前往澳大利亚的航班。飞机上,吴贤看着窗外的云海,心中满是期待。他知道,这又是一次新的挑战,但只要他们坚守初心,携手合作,就一定能将国宝追回,让中华文明的光芒永远闪耀在世界的舞台上。

飞机穿越澳大利亚上空的云层时,吴贤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里掐丝珐琅鼎的资料照片。清代掐丝珐琅(又称“景泰蓝”)以铜为胎,用细铜丝在胎上掐出花纹,再填入珐琅釉料,经多次烧制、打磨而成,是明清两代皇家御用的珍贵工艺。而这件圆明园流失的掐丝珐琅鼎,据记载为乾隆年间造办处监制,鼎身以宝蓝色珐琅为地,掐丝勾勒出缠枝莲纹,顶部装饰鎏金瑞兽,底部刻有“大清乾隆年制”篆书款,当年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内陈设,1860年被英法联军掠夺后流落海外。

“悉尼的私人拍卖会定在三天后,主办方对外宣称是‘欧洲私人藏家旧藏专场’,但根据线报,这件掐丝珐琅鼎会作为压轴拍品出现。”周明远将打印好的拍卖目录递给吴贤,“‘暗影会’最后一名核心成员叫陈锦,他这次是以‘藏家代表’的身份参与拍卖,想在拍卖会上完成交易,将文物合法化转卖。”

苏湄正查阅悉尼当地的文物保护法规,眉头微蹙:“澳大利亚对文物进出口的监管相对宽松,尤其是私人拍卖,只要卖家能提供‘合法来源证明’,就能顺利成交。我们必须在拍卖前找到证据,证明这件掐丝珐琅鼎是圆明园流失文物,才能申请当地法院查封。”

抵达悉尼后,中国驻澳大利亚大使馆的文化参赞已在机场等候,他递给三人一份文件:“我们已联系悉尼大学的东亚艺术研究专家爱丽丝教授,她对圆明园流失文物有深入研究,或许能帮我们鉴定文物并提供学术支持。另外,当地警方也同意协助,但需要我们提供确凿证据。”

当天下午,四人在爱丽丝教授的工作室会面。教授拿出一本泛黄的《圆明园陈设清册》复印件,其中一页明确记载:“正大光明殿内,设掐丝珐琅鼎一座,高三尺二寸,径二尺,蓝釉地,缠枝莲纹,鎏金饰瑞兽,乾隆年制。”她指着资料中的插图:“你们看,插图中的鼎形、纹饰与你们提供的照片完全吻合,这足以证明这件掐丝珐琅鼎是圆明园旧藏。”

“但拍卖会上,陈锦很可能伪造来源证明,声称文物是‘19世纪欧洲传教士合法收购’。”吴贤担忧地说。爱丽丝教授点头:“确实,这种伪造的来源证明在私人拍卖中很常见。不过,清代皇家掐丝珐琅鼎的底部通常会有‘大清乾隆年制’的款识,而且珐琅釉料在历经百年后会形成独特的‘包浆’,仿品很难模仿。我们可以申请在拍卖前对文物进行专业鉴定,只要能确认款识和包浆的真实性,就能揭穿他的谎言。”

次日,周明远以“潜在买家”的身份联系拍卖行,提出要在拍卖前查看掐丝珐琅鼎的实物。拍卖行起初拒绝,但在大使馆和当地警方的介入下,最终同意安排鉴定。当天下午,吴贤、苏湄和爱丽丝教授来到拍卖行的库房,陈锦果然也在场,他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丝毫不像走私团伙的核心成员。

“这位是来自中国的文物鉴定专家,想确认文物的年代和工艺。”周明远介绍道。陈锦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当然可以,不过我这件文物来源清晰,是欧洲老牌藏家的旧藏,绝对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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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贤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掐丝珐琅鼎。鼎身的宝蓝色珐琅釉温润厚重,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是清代珐琅釉料历经百年氧化形成的“包浆”,现代仿品的釉面则过于光亮刺眼。他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底部的款识,“大清乾隆年制”六个篆书字笔画工整,间距均匀,符合乾隆年间造办处的款识风格,而且款识周围的铜胎有轻微的氧化痕迹,绝非现代伪造。

“这件掐丝珐琅鼎确实是清代乾隆年间的皇家器物,而且从工艺特征来看,是造办处监制的精品。”吴贤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过,鼎身内侧有一处细微的磕碰痕迹,根据《圆明园陈设清册》的记载,圆明园的那座掐丝珐琅鼎在1858年的一次陈设调整中被磕碰,位置和痕迹完全吻合。”

陈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强装镇定:“这只是巧合,不能仅凭一个磕碰痕迹就断定是圆明园流失文物。”爱丽丝教授立刻拿出《圆明园陈设清册》和当时的修缮记录:“这不是巧合,修缮记录中详细记载了磕碰的位置、程度,甚至包括修复工匠的名字,这些都能和这件鼎的特征对应。另外,我们还查到,1860年英法联军撤离北京时,有一名英国军官曾在日记中提到‘从正大光明殿带走一座蓝釉掐丝珐琅鼎’,日记现藏于英国国家档案馆,我们已经拿到了复印件。”

铁证面前,陈锦再也无法辩驳。当地警方当场出示逮捕令,将陈锦抓获。拍卖行也同意暂停拍卖,并将掐丝珐琅鼎移交当地文物部门保管,等待办理归还手续。走出拍卖行时,爱丽丝教授感慨地说:“这些流失的文物,是人类文明的共同财富,能帮它们回到祖国,我很荣幸。”

接下来的几天,吴贤和团队协助当地文物部门办理文物归还的相关手续。期间,他们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国内文物局通过国际合作,成功从英国追回了一件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压手杯是明代永乐年间的经典器型,杯身小巧,胎质轻薄,握在手中恰好贴合掌心,因此得名。这件压手杯的杯心绘有“永乐年制”篆书款,周围环绕缠枝莲纹,青花发色浓艳,是永乐青花中的珍品。

“明代永乐青花压手杯存世量极少,目前国内仅存三件,这件能追回,对研究明代官窑瓷的发展意义重大。”吴贤在视频会议中对国内的同事说。张教授笑着回应:“等你们把掐丝珐琅鼎和压手杯都带回来,我们就举办一场‘明清皇家文物特展’,让公众好好欣赏这些国宝的魅力。”

一周后,掐丝珐琅鼎和永乐青花压手杯顺利登上回国的航班。飞机上,吴贤看着两件珍贵的文物,心中满是感慨。从东南亚的唐代鎏金铜钟,到欧洲的圆明园青花六方瓶,再到澳大利亚的清代掐丝珐琅鼎,这两年来,他们追回的每一件文物,都承载着中华文明的记忆,见证着历史的沧桑。

“陈锦被抓后,‘暗影会’的核心成员已经全部落网,走私网络也基本被摧毁。”周明远欣慰地说,“不过,还有很多流失海外的文物没有追回,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苏湄点头:“是啊,比如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敦煌文书、甲骨文,还有那些被盗掘的古墓文物,都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吴贤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守正护宝”四个字仿佛有了温度。他知道,文物保护是一项长期的事业,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回到北京后,他将两件文物交给文物修复团队,然后投入到“明清皇家文物特展”的筹备工作中。

展览开幕当天,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也前来助阵,他们带来了馆藏的清代掐丝珐琅器和明代永乐青花,与追回的文物一同展出。展厅里,清代掐丝珐琅鼎与故宫的掐丝珐琅甪端(一种瑞兽形陈设器)并列摆放,两者的工艺、纹饰一脉相承,展现了清代皇家掐丝珐琅工艺的辉煌;明代永乐青花压手杯则与故宫的永乐青花缠枝莲纹碗相邻,让观众能直观对比永乐青花的不同器型和纹饰特点。

吴贤作为展览的讲解员,每天都在展厅里为观众介绍文物背后的故事。当讲到掐丝珐琅鼎的流失与回归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眶湿润了:“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圆明园的故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从圆明园流失的文物回家,太不容易了。”吴贤握着老人的手:“是啊,这些文物能回来,离不开所有人的努力。未来,我们还会追回更多的流失文物,让它们都能回到祖国的怀抱。”

展览期间,吴贤还收到了来自肯尼亚、墨西哥、法国等国家文物部门的感谢信,感谢他在文物保护和国际合作中做出的贡献。肯尼亚的卡鲁玛教授在信中写道:“你帮助我们保护了马林迪遗址的青花瓷片,也让更多人了解了中非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期待未来能与你开展更多合作,共同守护人类的文化遗产。”

展览结束后,吴贤被国内文物局任命为“海外流失文物追索专项小组”组长,负责统筹全球范围内的流失文物追索工作。他组建了一支由考古学家、鉴定专家、律师组成的专业团队,与世界各国的文物部门、博物馆和警方建立长期合作机制,通过法律、外交、学术交流等多种方式,推动流失文物的回归。

半年后,专项小组传来好消息:通过与日本某私人博物馆的协商,成功促成一件唐代彩绘陶俑的归还。这件陶俑是1990年代从陕西一座唐代古墓中被盗掘的,后来流入日本,陶俑高约80厘米,通体彩绘,展现了唐代侍女的形象,衣袂飘飘,神态生动,是唐代彩绘陶俑中的精品。

在陶俑的交接仪式上,陕西文物部门的负责人激动地说:“这座唐代古墓是唐代贵族墓葬,被盗掘后,大量文物流失海外,这件陶俑的回归,为我们研究唐代的丧葬制度和艺术风格提供了重要实物证据。”吴贤点头:“未来,我们还会继续与日本的博物馆和藏家沟通,争取让更多流失的陕西文物回家。”

此后,专项小组又陆续追回了多件流失文物:从美国追回一件宋代哥窑瓷瓶,从加拿大追回一件明代宣德青花盘,从德国追回一件清代康熙五彩瓷碗……每一件文物的回归,都凝聚着团队的心血,也让更多人关注到流失文物追索工作。

这天,吴贤收到父亲的电话,父亲在电话里说:“我最近在整理你爷爷留下的考古笔记,发现里面提到了一件元代的青花釉里红瓷罐,当年你爷爷在内蒙古考察时曾见过,后来不知所踪,说不定现在流落在海外。你可以试着找找看。”

挂了电话,吴贤立刻翻开爷爷的考古笔记。笔记里详细记载了青花釉里红瓷罐的特征:罐身绘有“松竹梅纹”,青花发色浓艳,釉里红呈色鲜艳,底部无款识,是元代青花釉里红的典型器物。青花釉里红是元代景德镇创烧的新工艺,将青花和釉里红两种釉下彩结合,烧制难度极大,存世量稀少,每件都是国宝级文物。

吴贤立刻组织团队开展调查,通过国际文物数据库和拍卖记录检索,发现2010年英国某拍卖会上曾出现过一件类似的青花釉里红瓷罐,后来被一位匿名藏家拍走,从此再无音讯。“我们得尽快找到这位藏家,说服他将文物归还。”吴贤对团队成员说。

经过半年的努力,团队终于通过英国的古董商联系上这位藏家。藏家起初拒绝归还,但在吴贤团队提供的考古资料和文物历史背景介绍下,最终同意将文物无偿捐赠给中国。当这件元代青花釉里红瓷罐运回北京时,吴贤亲自到机场迎接。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瓷罐,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罐身的青花松竹梅纹苍劲有力,釉里红的梅花鲜艳夺目,历经七百多年,依然完好无损。

“这件青花釉里红瓷罐的回归,不仅填补了国内元代青花釉里红研究的空白,也为我们追回更多流失文物积累了经验。”吴贤在文物入库仪式上说,“未来,我们会继续用专业和耐心,推动更多流失文物回家,让中华文明的瑰宝永远闪耀。”

夕阳下,吴贤站在文物局的库房里,看着一件件追回的文物,心中满是自豪。从父亲的考古笔记,到自己的追索之路,三代人的坚守,只为让流失的国宝回归故土。他知道,这条路没有终点,但只要心中有对文明的敬畏和热爱,就一定能走得更远,让更多的文物重归祖国的怀抱,讲述属于它们的历史故事。

元代青花釉里红瓷罐入库的那天,北京下了场罕见的春雨,库房的玻璃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折射着瓷罐表面青花与釉里红交织的光泽。吴贤站在展柜前,指尖隔着玻璃轻轻划过罐身的“松竹梅纹”——青花的浓艳与釉里红的鲜活在元代工匠手中达成了完美平衡,这种将两种釉下彩工艺结合的技法,因对窑温、釉料配比要求极高,存世完整器不足二十件,而这件瓷罐的“釉里红呈色”更是达到了元代巅峰,花瓣边缘无丝毫晕散,是研究元代景德镇制瓷工艺的核心标本。

“英国那位藏家后来又联系我了,说愿意提供他家族收藏的其他中国文物清单,供我们筛选可能的流失品。”苏湄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语气里难掩兴奋,“这说明我们的‘以理服人、以情动人’策略起效了,越来越多的海外藏家开始主动配合文物追索工作。”

吴贤接过文件,目光落在清单里一件“宋代米芾书法真迹”上。米芾是北宋着名书法家,其真迹存世极少,多藏于国内外顶级博物馆,私人藏家手中的真迹更是凤毛麟角。“米芾的书法以‘刷字’闻名,笔力雄健,墨色层次丰富,这件真迹如果是从国内流失的,必须想办法追回。”他立刻召集团队,通过国际文物数据库比对,发现这件书法真迹正是1922年从山东曲阜孔府流失的文物,当年因战乱被外国传教士带走,后流入英国藏家手中。

“孔府流失的文物不仅是书法作品,还有大量的青铜礼器、玉器,这件米芾真迹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件。”周明远补充道,“我们可以联合曲阜文物部门,以‘文化传承’为切入点,与藏家沟通,争取让文物回归故土。”

团队随即制定方案:吴贤和苏湄前往英国,与藏家当面沟通,曲阜文物部门则准备孔府历史资料和文物修复方案,证明文物回归后能得到专业保护。抵达英国后,藏家托马斯先生在他的私人庄园接待了两人。庄园的书房里,米芾真迹被装裱在紫檀木画框中,悬挂在壁炉上方,字迹洒脱奔放,墨色浓淡相宜,正是米芾晚年“得意之作”的风格。

“我祖父当年从传教士手中买下这幅字,只知道是‘中国古代书法’,直到看到你们提供的资料,才知道它来自孔府。”托马斯先生感慨道,“孔府是中国文化的重要象征,这件文物理应回到它的‘家’。”吴贤连忙致谢:“感谢您的理解,曲阜孔府已经准备好了专业的展陈和保护条件,未来还会举办专题展览,让更多人了解这件文物的历史价值。”

一周后,米芾书法真迹顺利运回中国。在曲阜孔府的交接仪式上,孔府文物管理处的负责人激动地说:“这件真迹离开孔府整整一百年,今天终于回家了!它不仅是一件书法作品,更是孔府与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见证。”吴贤看着真迹被小心翼翼地挂在孔府西花厅——这里曾是孔府文人雅集的场所,百年前,这幅字或许就悬挂在同一位置,如今重回故地,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回到北京后,吴贤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协助国内考古团队,对新疆和田地区一处新发现的汉代古墓进行文物保护。该古墓出土了一批珍贵的汉代丝织品,包括“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膊类似的织锦,还有几件保存完好的汉代漆器,这些文物对研究汉代西域与中原的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义。

“汉代丝织品的保护难度极大,出土后如果不及时进行脱水、固色处理,很容易氧化变质。”吴贤带着团队赶到和田时,考古现场已经搭建了临时保护棚。他穿上防护服,走进古墓,看到织锦表面的纹样依然清晰——红色的底布上,用黄、绿、蓝等色丝线织出卷云纹和汉字,与“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的工艺一脉相承。“这种织锦采用‘经锦’工艺,以经线起花,织造时需要多组经线交替运作,代表了汉代丝织工艺的最高水平。”吴贤一边向考古队员讲解,一边指导他们用特制的宣纸覆盖织锦,进行初步加固。

在漆器保护方面,出土的汉代漆耳杯表面光洁如新,黑色的漆面上绘有红色的云气纹,边缘还镶嵌着银扣。“汉代漆器以‘夹贮胎’和‘木胎’为主,这件漆耳杯是木胎,胎质轻薄,髹漆均匀,说明当时的漆器制作工艺已经非常成熟。”吴贤用放大镜仔细查看漆耳杯的接口处,“这里有细微的裂痕,需要用环氧树脂进行加固,再用传统的‘金漆修补’工艺还原纹饰。”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古墓出土的丝织品和漆器全部完成初步保护,被运往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后续修复。离开和田前,吴贤站在古墓遗址前,望着远处的昆仑山,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丝绸之路不仅是商道,更是文明交流之路,每一件出土的文物,都是这条路上的‘路标’。”

回到北京后,吴贤团队又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国内海关截获了一批疑似走私的唐代佛教文物,包括一尊唐代彩绘泥塑佛头和几件唐代佛教造像碑。“唐代佛教造像以‘丰满圆润’为特征,尤其是彩绘泥塑,色彩鲜艳,神态生动,是唐代佛教艺术的代表。”吴贤赶到海关库房,看到佛头高约30厘米,面部丰满,双目微垂,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彩绘虽有部分脱落,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绚丽色彩。

“这尊佛头应该来自唐代的石窟寺,比如甘肃麦积山石窟或山西天龙山石窟,这些石窟在近代曾遭到严重盗凿,大量佛头流失海外。”吴贤用手电筒照射佛头的颈部,发现有明显的凿痕,“盗凿者为了方便携带,通常会将佛头从佛像上凿下,这种破坏性的盗掘对文物造成了永久性伤害。”

团队随即联系甘肃、山西等地的文物部门,通过比对石窟寺的残存造像,最终确认这尊佛头来自麦积山石窟第133窟的唐代泥塑佛像。“麦积山石窟的唐代泥塑以‘形神兼备’着称,这尊佛头是该窟的核心造像之一,当年被盗后,石窟内的佛像一直残缺不全。”麦积山石窟文物保护研究所的专家赶到北京,看到佛头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找到了!有了这尊佛头,我们就能对第133窟的佛像进行修复,让它恢复完整面貌。”

在佛头归还麦积山石窟的仪式上,吴贤发表了讲话:“唐代佛教文物是中国古代艺术的瑰宝,它们不仅承载着宗教信仰,更反映了唐代的文化繁荣和艺术成就。保护这些文物,就是保护我们的文化根脉,让后代能感受到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

随着一件件文物的追回和保护,吴贤团队的工作得到了国内外的广泛认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意发来感谢信,称赞他们“为全球文化遗产保护树立了典范”,并邀请吴贤担任“全球流失文物追索顾问”,为其他国家的文物追索工作提供建议。

这天,吴贤收到了一封来自法国的邮件,发件人是巴黎某古董商,称手中有一件“中国清代乾隆年间的粉彩瓷瓶”,疑似从圆明园流失,希望能协助鉴定并寻找合适的方式归还中国。吴贤立刻组织团队研究邮件中的照片,瓷瓶高约50厘米,瓶身绘有“百子图”,粉彩色彩鲜艳,人物神态各异,底部有“大清乾隆年制”篆书款,正是圆明园当年陈设的“百子粉彩瓶”之一。

“清代乾隆粉彩以‘色彩丰富、纹饰繁复’闻名,‘百子图’是当时常见的纹饰,寓意‘多子多福’,这类粉彩瓶多为皇家御用,圆明园中曾大量陈设。”吴贤立刻回复邮件,表达了希望鉴定和协助归还的意愿。不久后,古董商带着瓷瓶来到中国,经过专家鉴定,确认是圆明园流失文物。最终,在吴贤团队的协调下,古董商决定将瓷瓶无偿捐赠给中国国家博物馆。

在瓷瓶的入藏仪式上,国家博物馆的馆长说:“这件百子粉彩瓶的回归,不仅丰富了国家博物馆的圆明园文物收藏,更体现了国际社会对中国流失文物追索工作的支持。未来,我们会继续与吴贤团队合作,让更多的流失文物回到祖国的怀抱。”

吴贤站在仪式现场,看着眼前的粉彩瓶,忽然想起了最初在柬埔寨追回的唐代鎏金铜钟,想起了在澳大利亚追回的掐丝珐琅鼎,想起了在英国追回的米芾真迹……每一件文物的回归,都像一块拼图,一点点还原着中华文明的完整图景。他知道,这条路没有尽头,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流失文物等待追回,还会有更多的文物需要保护,但只要有这份坚守,有团队的支持,有国际社会的理解与合作,就一定能让更多的中华文明瑰宝,重归故土,闪耀光芒。

这天晚上,吴贤回到家中,翻开父亲留下的考古笔记,在扉页上写下了一句话:“守正护宝,薪火相传。”窗外的月光洒在笔记上,仿佛照亮了三代人共同的坚守,也照亮了无数文物回归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