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6章 无忧无律(21)(1/1)
慕士塔格峰的冰川在正午阳光里折射出幽蓝的光,冰缝中渗出的水流在石缝里凝结成细小的青铜珠,滚落到陈默脚边时,与帆布包里的七星引产生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她踩着冰镐往上攀爬,冰爪刺入冰面的瞬间,突然触到块坚硬的异物——是半埋在冰川里的玄铁,铁面刻着的螺旋纹与星引边缘的锯齿严丝合缝,像是某种齿轮的残片。
“就是那道冰谷。”破煞盟的向导指着远处的U型谷,谷壁的冰崖上布满了规则的凿痕,在阳光下形成明暗相间的条纹,“古籍里说‘昆仑西有陨冰,其纹如星图’,这些凿痕拼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只是‘摇光’星的位置缺了块,露出底下的黑色岩石。”
冰谷底部的冰碛层里,藏着个被冰覆盖的金属圆盘,直径约莫三丈,盘面的纹饰一半是太阳鸟纹,一半是鼎形图案,正中央的凹槽里嵌着块篮球大小的陨石,石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小块青铜——与九鼎碎片同源,但更纯粹,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
“是天外之物。”陈默用镇煞剑撬开冰层,剑刃接触到金属圆盘的瞬间,红光顺着盘面蔓延,那些交错的纹饰突然转动起来,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大禹铸鼎的青铜里,掺了这陨石的粉末,所以才有镇压血煞的力量。”
圆盘转动的同时,冰谷两侧的冰崖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石室,室壁上的岩画绘着令人心惊的场景:一群穿兽皮的古人围着坠落的陨石跪拜,陨石的光芒中浮出个长着触手的黑影,与血煞本体的轮廓惊人地相似;画面的最后,大禹手持九鼎,将黑影封印在陨石深处,鼎身的铭文与陨石的螺旋纹完全吻合。
“血煞不是本土邪祟,是跟着陨石来的外星生物。”破煞盟的藏服姑娘抚摸着岩画,指尖划过古人的面孔,“这些跪拜的人,是最早被影煞侵蚀的先民,他们的后代,就是血煞教的雏形。”
石室角落的冰台里,冻着具完整的尸身,穿着与陈景元相似的探险服,胸口的铜牌刻着“1983年昆仑科考队”。陈默用星引的红光融化冰层,尸身怀里的日记本掉了出来,泛黄的纸页上写着:“陨石在释放某种射线,能改写生物基因……血煞是射线的具象化……九鼎的青铜能吸收射线……”最后一页的字迹戛然而止,只画着个指向冰川深处的箭头,旁边标着“母石”二字。
冰谷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金属圆盘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陨石的孔洞里渗出黑色的雾气,与血煞本体的气息同源,但更稀薄,带着种高频的嗡鸣,震得人耳膜发疼。陈默的镇煞剑突然暴涨红光,与七星引组成的星图相互呼应,在地上形成道金色的屏障,挡住了黑雾的蔓延。
“母石在召唤分身。”向导的脸色惨白,他指着冰谷尽头的冰洞,那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看见个巨大的阴影在蠕动,“科考队当年就是在那里发现了母石,结果全队被影煞侵蚀,只有你父亲的老师逃了出来,留下这本日记。”
冰洞深处的冰壁上,嵌着块房子大小的黑色陨石,正是日记里的“母石”。石面的螺旋纹比金属圆盘上的更繁复,纹路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陨石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的青铜珠瞬间变黑,发出刺鼻的腥气——是未被九鼎净化的原始血煞。
母石前的冰台上,放着个青铜匣,匣盖的锁扣是个完整的星图,恰好能容纳七块星引。陈默将星引嵌进去,匣盖缓缓打开,里面装着些银白色的粉末,与母石的质地相同,旁边的羊皮纸上写着:“母石射线可被青铜吸收,但需以守鼎人血脉为引,方能彻底中和。”字迹是陈景元的,落款日期正是他失踪的那天。
“你父亲找到了净化母石的方法。”陈月的声音突然从冰洞阴影里传来,她的身影比在冰宫时虚幻了许多,显然是最后的灵识,“他用自己的血脉混合青铜粉,在母石周围布下了‘锁星阵’,可惜没能完成最后一步就被教主打断。”
母石的螺旋纹突然亮起红光,黑色的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脸,有科考队员的,有血煞教徒的,还有陈景元的虚影,他正举着青铜粉往母石上撒,却被教主的冰锥刺穿了胸膛。虚影消散前,他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带着欣慰的笑。
“完成他未竟的事。”陈月的灵识化作道红光,融入陈默的镇煞剑,剑刃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炽烈,“用你的血,激活锁星阵。”
陈默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青铜粉里,粉末瞬间变成金色,顺着母石的螺旋纹流淌。母石发出震耳的嗡鸣,黑色的雾气剧烈翻滚,那些浮现的人脸发出痛苦的嘶吼,在金光中渐渐消散。冰洞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青铜网,网眼的形状与九鼎的铭文相同,显然是大禹当年布下的封印。
就在这时,母石突然裂开道缝,里面伸出根触手,卷向陈默的咽喉。她挥剑斩断触手,黑色的血液喷溅在青铜网上,网眼突然亮起红光,将母石牢牢罩住。但母石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裂缝里涌出更多的触手,显然原始血煞的力量远超想象。
“往母石的核心打!”破煞盟的教徒们纷纷将青铜碎片抛向陈默,碎片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鼎形,“那里是射线的源头!”
陈默将镇煞剑插入母石的裂缝,剑刃的红光与青铜网的红光交织,形成道贯穿母石的光柱。母石发出声凄厉的惨叫,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却被光柱净化成金色的光点,融入冰川的水流中。
冰洞的穹顶突然坍塌,阳光顺着缺口照进来,落在母石上,光柱的力量瞬间暴涨,将母石彻底分解成无数银白色的粉末,与青铜网的碎片混合在一起,沉入冰川的地脉。陈默的身体被气浪掀飞,落在冰谷的金属圆盘上,七星引从匣子里飞出,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星图,与圆盘的纹饰完全吻合。
圆盘突然沉入冰下,露出底下的暗河,河面上漂着艘木筏,筏子上的木箱里装着些科考队的遗物:架生锈的相机,里面的胶卷还能冲洗;个笔记本,记着母石的射线频率;还有半张地图,标注着“陨冰之痕,延至东海”。
“母石虽然被净化,但它的射线痕迹还在。”向导捡起地图,指着东海的位置,“那里的海底沉船里,藏着块与母石同源的陨石碎片,当年随洋流漂到了太平洋。”
离开慕士塔格峰时,陈默的帆布包里多了些银白色的母石粉末,这些粉末与九鼎碎片的粉末混合后,能散发出克制影煞的金光。破煞盟的教徒们开始在冰川上重建观测站,用青铜网的碎片制作仪器,监测地脉里的射线变化。
前往东海的路上,陈默总能在夜晚看见奇怪的星象:北斗七星的位置出现了颗从未见过的亮星,星光与母石粉末产生共鸣,在地上投射出船锚的虚影。破煞盟的占星师说,这颗星叫“归墟星”,古籍记载“归墟有五山,山底有陨铁,镇四海之煞”,显然东海的陨石碎片与归墟星有关。
在舟山群岛的渔村,个老渔民告诉陈默,三十年前曾有艘外国科考船在附近海域沉没,船上载着块“会发光的黑石头”,渔民们打捞时,渔网都被石头的雾气腐蚀了。“沉船的位置在‘百慕大’,那里的洋流很怪,进去的船从来没出来过。”老渔民的船舱里,挂着块黑色的石头碎片,正是母石的质地,“这是我爹当年从海里捞的,晚上会发绿光。”
陈默用母石粉末接触碎片,绿光瞬间变成金色,老渔民的眼睛突然亮了:“就是这种光!当年你爷爷的船经过这里时,船上的青铜鼎也发出过同样的光,驱散了海上的大雾。”
渔民的仓库里,藏着张手绘的海图,标注着沉船的位置,旁边画着个鼎形标记,与九鼎的轮廓相同。“是守鼎人的船。”陈默认出图角的“守”字,与麦积山的刻字一模一样,“他们当年是专程去打捞陨石碎片的。”
租用的渔船驶离港口时,陈默最后看了眼渔村,老渔民正将那块黑色碎片挂在桅杆上,金色的光芒在海雾中形成道航标。她知道,东海的沉船里,不仅有陨石碎片,还有守鼎人与血煞教在海上的恩怨,甚至可能藏着爷爷那代人未能完成的守护。
船行至“百慕大”海域时,罗盘突然失灵,海水变成诡异的墨绿色,水面漂浮着些腐朽的木板,上面刻着太阳鸟纹——是血煞教的沉船,他们当年也来找过陨石碎片。陈默将母石粉末撒向海面,金色的光芒在水中形成条通道,直指海底的沉船。
潜水下去的破煞盟教徒带回个惊人的消息:沉船的货舱里,藏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的铭文与九鼎相同,但体积更大,显然是守鼎人铸造的“镇海鼎”;鼎里的陨石碎片已经与鼎身融合,散发的射线正在污染周围的海水,形成了这片死亡海域。
更奇怪的是,鼎壁上刻着行西夏文,是陈月的笔迹:“归墟星落时,需以七星引为匙,镇海鼎为炉,方能净化碎片。”落款日期就在她牺牲前三天,显然她早就知道东海的秘密。
陈默望着墨绿色的海水,手里的七星引突然发出红光,与海底的镇海鼎产生共鸣。她知道,净化东海的陨石碎片,将是比昆仑更艰巨的任务,因为在这片深海里,没有冰宫的掩护,没有守鼎人的遗迹,只有汹涌的洋流和被影煞污染的海洋生物。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因为她的帆布包里,有母石的粉末,有七星引的星图,有父亲和姑姑留下的线索;她的身边,有破煞盟的伙伴,有老渔民的祝福,有无数守鼎人的意志。她轻轻抚摸着胸口的伤疤,那里的温度与海底的镇海鼎相互呼应,像是在召唤她完成最后的净化。
渔船的锚链缓缓放下,沉入墨绿色的海水里,溅起的水花在母石粉末的金光中,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在海面上闪烁。陈默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镇煞剑,准备潜入这片神秘的海域,去完成那段跨越三代人的守护使命。
路还很长,很长……
东海上的晨雾带着咸腥气,像块湿透的棉絮裹在船舷上。陈默趴在甲板边缘往下看时,能看见镇海鼎的轮廓在碧色海水里若隐若现,鼎身的青铜纹被洋流冲刷得发亮,与七星引的红光遥相呼应——那些光纹顺着海水蔓延,在船底凝成道金色的网,拦住了试图靠近的黑色鱼群,它们的眼睛全是纯黑的,显然被母石碎片的射线污染了。
“潜水钟准备好了。”破煞盟的水手敲了敲舱门,他手里的青铜潜水头盔上,焊着块九鼎碎片,在雾中泛着微光,“这是按古籍里的图样做的,头盔里的青铜网能挡住射线。”
潜水钟沉入海水的瞬间,陈默听见“嗡”的一声低鸣,头盔里的青铜网突然亮起,将周围的墨绿色海水推开三尺。她透过观察窗往下看,镇海鼎周围的海沙里,埋着些生锈的武器,有血煞教的弯刀,也有守鼎人的青铜剑,剑刃上的“守”字还清晰可见——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厮杀。
鼎耳的位置缠着条铁链,链环上刻着太阳鸟纹,却被人用利器砍断了一半,断口处的青铜带着新鲜的光泽,不像是几十年前的旧伤。陈默用镇煞剑撬开鼎盖时,一股寒气顺着缝隙往上涌,与昆仑母石的气息同源,但更阴冷,带着股海草腐烂的腥气。
鼎腹里的母石碎片比想象中更大,足有半人高,石面的螺旋纹里,嵌着些白色的骸骨,指骨上套着个铜戒,戒面刻着“陈”字——是陈景元的戒指!他的尸骨蜷缩在碎片旁,胸口插着半截青铜剑,剑身的铭文显示这是守鼎人的法器,显然是他自己插进去的。
“他是想用自己的血,暂时封印碎片的射线。”陈默的指尖抚过骸骨的肋骨,那里的骨缝里卡着些青铜粉,与她带来的母石粉末完全相同,“日记里说的‘锁星阵’,他在这里完成了。”
母石碎片的顶端,放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正是七星引缺失的“摇光”星补角,边缘的锯齿与其他六块严丝合缝。陈默将七星引拼完整的瞬间,碎片突然剧烈震动,螺旋纹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鼎底汇成个小型的漩涡,漩涡中浮出张羊皮纸,是陈景元的笔迹:“归墟星现于子时,此时母石射线最弱,需以镇海鼎为媒,将碎片沉入海沟。”
潜水钟外突然传来撞击声,陈默透过观察窗,看见无数条黑色的鱼正用头撞击钟体,它们的鳞片在红光中滋滋作响,却依旧疯狂扑来。更远处的海水中,有个巨大的阴影在游动,形状像条带鱼,却长着三对眼睛,瞳孔里的螺旋纹与母石碎片如出一辙——是被射线变异的海洋生物,血煞教当年没能带走碎片,反而造就了新的怪物。
“快上来!”水面传来破煞盟的呼喊,“那东西在撞船!”
陈默将母石碎片捆在镇海鼎里,用七星引的星图盖住鼎盖,星图与鼎身的铭文产生共鸣,发出道金光,将骸骨和母石碎片一起封印在鼎内。她抓住吊绳往上升时,看见那条巨大的怪鱼正用尾巴拍打潜水钟,观察窗的玻璃已经出现裂纹,青铜网的红光也开始闪烁。
冲出水面的刹那,陈默看见渔船的甲板已经被怪鱼撞出个大洞,水手们正用沾着母石粉末的鱼叉反击,叉子刺中怪鱼的皮肤时,冒出阵阵白烟,怪鱼发出刺耳的嘶鸣,却更加狂暴地撞击船身。
“把鼎推下海沟!”陈默突然想起羊皮纸的话,“只有海沟的压力能彻底压制射线!”
破煞盟的水手们合力将镇海鼎推向船舷,鼎身入水的瞬间,怪鱼突然调转方向,疯狂追着鼎往深海游去。陈默站在船尾,看着鼎身的红光在海水中越来越暗,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海沟入口——那里的海沙突然翻涌,形成个巨大的漩涡,将鼎和怪鱼一起卷了进去,漩涡的中心,隐约能看见颗亮星的倒影,正是归墟星。
“归墟星落了。”老渔民在船舱里掐着时辰,“陈先生说的没错,子时正是这个时候。”
陈默将陈景元的骸骨收好时,发现他的衣兜里,藏着半张照片,是年轻时的陈景元与陈月,两人站在镇海鼎前,手里共同举着块青铜片,正是她刚刚找到的“摇光”星补角。照片背面写着:“月妹,等处理完东海的事,哥就带你回家。”
船行至舟山群岛时,码头上站着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手里举着个青铜烟盒,盒面上的太阳鸟纹是倒转的。“是陈坛主让我来的。”他递给陈默个信封,里面装着张地图,标注着“归墟遗迹”的位置,在琉球群岛的海底,“那里的海床里,藏着座古城,是史前守鼎人建造的,里面有关于母石来源的壁画。”
烟盒的夹层里,还有张陈月的字条:“血煞教的余孽在找‘归墟之眼’,那是古城的能量核心,能放大母石射线,他们想借此复活血煞本体。”
陈默望着琉球群岛的方向,海平线在暮色中泛着金红,像块融化的青铜。她知道,归墟古城里的壁画,很可能揭示母石来自哪个星系,守鼎人的使命是否还有更宏大的意义。而血煞教的余孽,那些没被净化的死忠,正等着在古城里做最后的反扑。
破煞盟的船队在黎明时分出发,这次的船更大,甲板上装着从镇海鼎拆下来的青铜板,能有效阻挡射线。水手们的帆布包里,除了母石粉末,还多了些新制的武器,用青铜网和母石粉末混合铸成,砍向变异生物时能发出红光。
途经钓鱼岛时,陈默发现岛上的礁石里,嵌着些青铜碎片,拼起来是半只鼎的形状,与镇海鼎的纹饰相同。礁石的缝隙里,长着种紫色的海草,叶片上的纹路与昆仑的引路花一模一样,用手一碰就冒出金色的火花——是守鼎人留下的标记,证明这里也是他们守护的疆域。
“岛上有个山洞。”老渔民指着悬崖的方向,“我小时候进去过,里面的石壁上画着船,船上载着巨大的石头,像极了母石碎片。”
山洞里的岩画果然如老渔民所说,描绘着史前人类用木筏运送母石的场景,其中一幅画着个穿兽皮的人,正将母石碎片扔进海里,海面上浮现出九鼎的虚影——原来守鼎人的使命从史前就开始了,大禹只是继承了前人的事业。
岩壁的凹槽里,藏着个陶瓮,里面装着些黑色的泥,风干后变成了青铜色,与母石粉末混合后,竟发出耀眼的蓝光。瓮底的铭文显示这是“归墟之土”,能中和母石射线,是建造归墟古城的材料。
离开钓鱼岛时,陈默的船队里多了些岛上的渔民,他们祖辈流传着守护这片海域的传说,听说要去归墟古城,纷纷主动加入。他们带来了祖辈传下的海图,标注着暗礁的位置,还有种能预测归墟星轨迹的方法,比破煞盟的占星师更精准。
归墟古城的轮廓在声呐图上渐渐清晰,像片沉在海底的石林,最高的石柱顶端,有个圆形的凹陷,形状与母石碎片完全吻合——是“归墟之眼”的位置。陈默透过潜水钟观察窗,看见古城的街道上,散落着些青铜制的仪器,指针还在微微转动,指向石柱的方向。
“这些仪器是用来监测射线的。”破煞盟的学者抚摸着仪器上的刻度,“上面的星图比我们的七星引更完整,还标注着其他星系的位置。”
石柱底部的入口处,站着些人影,穿着血煞教的黑袍,手里举着青铜镜,正对着“归墟之眼”的方向,镜光在海水中折射出红光,与母石射线产生共鸣——他们在用镜子聚焦射线,试图激活古城的能量核心!
为首的黑袍人转过身,露出张与陈景元相似的脸,眼角没有朱砂痣,却有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侄女来得正好。”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手里的青铜镜突然转向潜水钟,“你父亲没能完成的事,就让我这个叔叔来完成吧。”
是陈景元的弟弟,陈默从未见过的二叔,陈风!他的黑袍下露出的手臂上,纹着完整的太阳鸟纹,与教主的纹饰相同,显然是血煞教新的掌权者。
“我爸的日记里,提到过你。”陈默握紧镇煞剑,剑刃的红光在潜水钟里亮起,“你当年为了抢夺母石碎片,背叛了守鼎人。”
“背叛?”陈风突然狂笑起来,青铜镜的红光扫过古城的岩壁,那些史前壁画突然活了过来,画面里的守鼎人正在用活人献祭母石,“他们早就背叛了使命!母石的力量能让人类进化,守鼎人却要把它永远封印!”
他突然将青铜镜对准“归墟之眼”,石柱顶端的凹陷里,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整个古城开始震动,海沙里冒出无数只黑色的触手,与昆仑母石的形态一模一样——是被射线唤醒的原始血煞!
“快用归墟之土!”陈默突然想起陶瓮里的黑泥,破煞盟的水手们迅速将泥块扔进红光中,黑色的泥土遇到红光,竟化作金色的屏障,暂时挡住了触手的蔓延。
潜水钟的观察窗突然碎裂,海水顺着缝隙往里灌。陈默迅速穿好潜水服,抱着七星引冲出钟体,镇煞剑的红光在海水中划出一道弧线,劈向陈风的青铜镜。镜面应声而碎,红光瞬间黯淡,原始血煞的触手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你赢不了的!”陈风的黑袍在水流中展开,露出底下的青铜甲,甲片上的太阳鸟纹在红光中活了过来,化作无数只飞鸟,扑向陈默,“归墟星的能量还在增强,再过一个时辰,整个东海都会被血煞净化!”
陈默将七星引抛向“归墟之眼”,星图在凹陷中化作道金光,与归墟之土的屏障融合在一起,形成个巨大的鼎形光环,将石柱牢牢罩住。原始血煞的触手撞击在光环上,发出震耳的嗡鸣,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古城的街道上,守鼎人的青铜仪器突然全部亮起,指针同时指向海沟的方向——那里的海床上,裂开了道缝隙,缝隙里涌出的岩浆中,浮着些银白色的物质,与母石粉末相同,显然是新的母石碎片正在形成。
“归墟星在催生新的母石。”陈默突然明白,守鼎人的使命不是封印,而是引导,“我们要做的,是让射线与地球的青铜融合,变成滋养生命的能量,而不是毁灭的武器。”
她抓起块归墟之土,混合着自己的血,抹在镇海鼎的残片上,然后将残片扔进海沟的缝隙里。岩浆中的银白色物质遇到血土,瞬间变成金色,顺着海沟的裂缝蔓延,所过之处,黑色的触手纷纷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海水中。
陈风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突然扑向“归墟之眼”,想亲手打碎七星引的光环:“人类不配拥有这种力量!”
陈默挥剑拦住他,剑刃的红光与他青铜甲上的太阳鸟纹碰撞,激起串金色的火花。“我爸说过,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关键看用它的人。”她的剑尖抵住陈风的咽喉,“你看那些光点,它们正在滋养海藻,这才是母石真正的用途。”
陈风的目光顺着她的剑尖看向海沟,那里的金色物质已经蔓延到古城周围,海沙里冒出绿色的嫩芽,在海水中摇曳生姿。他突然瘫坐在地,青铜甲上的太阳鸟纹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守”字——原来他也是守鼎人,只是走了岔路。
归墟星的光芒在正午时分达到顶峰,七星引的光环与海沟的金色物质相互呼应,在海面上形成道巨大的光柱,穿透云层,与天上的归墟星连成一线。陈默知道,这道光柱正在重新校准母石射线的频率,将毁灭的能量转化为生命的养分。
潜水钟里的陈景元骸骨,在光柱的照耀下,渐渐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镇海鼎的残片里。陈默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丫头,守鼎人的使命不是死守,是守护生机。”
古城的岩壁上,史前壁画的最后一幕开始发光,描绘着人类与外星生物携手,将母石埋入大地,共同守护星球的画面。陈默终于明白,血煞不是敌人,而是未被理解的生命形态,守鼎人的真正使命,是促成不同生命的共存。
破煞盟的船队在海面上组成个巨大的鼎形,水手们将母石粉末撒向海水,金色的涟漪在海面上层层扩散,所过之处,黑色的鱼群渐渐恢复了银白,变异的怪鱼也平静下来,摇着尾巴沉入深海。
陈风被带回船上时,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青铜镜,镜面上映出归墟星的倒影。“我想回昆仑。”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去看看哥哥布下的锁星阵。”
陈默望着琉球群岛的方向,那里的海平线下,归墟古城的光柱还在闪烁,像座海底的灯塔。她知道,关于母石和守鼎人的秘密,还有很多未解之处:史前壁画里的外星生物是否还会回来?归墟星的下一次出现会带来什么?除了地球,还有没有其他星球在使用母石的力量?
但她不再急于寻找答案,因为她明白,守护是场没有终点的旅程。破煞盟的水手们正在绘制新的海图,将归墟古城的位置标记为“生命禁区”,只有守鼎人后代才能进入。渔民们则开始在附近海域种植海藻,那些被金色物质滋养的海草,长得异常茂盛。
离开归墟古城时,陈默的帆布包里,多了块归墟之土制成的令牌,正面刻着“守”字,背面是太阳鸟纹,象征着守鼎人与血煞教的和解。她站在船头,看着光柱渐渐隐入海面,心里清楚,下一次旅程的起点,或许就在那片刚刚恢复生机的海域。
海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脖颈处的伤疤,那里的温度与怀里的七星引完全同步,像是在提醒她:只要归墟星还在闪烁,守鼎人的路,就永远走不完。
路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