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 有我无敌(106)(1/1)
船帆上的三色虚影在接近雪山时,火麒麟的赤红光芒渐渐收敛,雪粒打在帆上发出簌簌轻响,很快就在帆布上积起薄薄一层白。吴迪裹紧了身上的厚袄,指尖触到博山炉时,炉身竟泛着温润的暖意,龙影、冰鸾与火麒麟的虚影在炉内交织盘旋,像在互相取暖。
“这雪山不对劲。”师傅用洛阳铲敲了敲船舷的冰壳,铲头落下的地方露出青黑色的岩石,上面布满细密的冰裂纹,凑近了看,裂纹里嵌着些银白色的细沙,捏在手里会微微发烫,“是‘暖雪’,看着像冰,其实是被冻住的炉灵,温度比体温还高。”
皮夹克将忆鳞碎片贴在船板上,碎片映出的雪山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布满蜂窝状的空洞,每个空洞里都悬着团银白色的光,像被冻住的星子。“第四地炉的守炉兽‘雪蛟’把自己的灵脉融进了雪山,这些空洞是它的呼吸孔。”他指着碎片深处的黑影,“但里面好像钻进了别的东西,那些光在发抖。”
小船刚驶入雪山脚下的冰湖,湖面就突然裂开道缝隙,涌出股夹杂着冰碴的寒流。吴迪反应迅速,将博山炉往船外一推,冰鸾虚影猛地窜出,在船周围凝结出层厚厚的冰甲,挡住了寒流的冲击。但冰层碰撞的巨力还是让小船剧烈摇晃,老李没抓稳,青铜锤掉进湖里,砸在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竟激起圈淡紫色的涟漪。
“是‘寒瘴’!”张婶突然捂住口鼻,脸色发白,“这湖里的冰不是普通的冰,是雪蛟的炉灵凝结的,被什么东西污染成了毒瘴,闻多了会让炉灵僵化。”她怀里的博山炉正在剧烈震动,炉身的金光忽明忽暗,显然受了瘴气的影响。
吴迪将火麒麟的虚影放出,赤红的光芒在冰面上铺开,淡紫色的涟漪遇到红光就像冰雪遇火般消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冰面,冰面下隐约能看见些游动的黑影,形状像蛇,却长着四只爪子,身上覆盖着银白色的鳞片,正是雪蛟的幼崽,只是鳞片上沾着些灰黑色的斑点,显然也中了毒瘴。
“跟着幼崽走!”吴迪驾着小船跟在黑影后面,火麒麟的红光在前方开辟出条安全的通道。冰湖深处的冰层越来越薄,能清晰地看见底下的空洞,那些银白色的光团果然在瑟瑟发抖,周围缠着些灰黑色的丝线,像影墟的触须,却更纤细,正一点点吸食着光团的能量。
“是焚余党的‘蚀灵丝’。”皮夹克认出了这东西,忆鳞碎片里闪过画面——几个穿黑袍的人正在雪山深处举行仪式,将某种黑色的粉末撒进雪蛟的呼吸孔,粉末遇冷凝结成丝,顺着空洞蔓延,“他们想让雪蛟的灵脉僵化,变成没有意识的冰坨,再用来锻造天地炉。”
小船穿过最后一层薄冰,进入个巨大的空洞。这里的温度骤然升高,洞顶悬挂着无数冰钟乳,滴下的不是水,是银白色的液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碎玉落地。空洞中央立着座冰蓝色的炉子,炉身刻着雪花状的纹路,正是第四地炉,只是炉口被层厚厚的冰壳封住,冰壳上爬满了蚀灵丝,像张黑色的网。
冰炉周围卧着条巨大的雪蛟,身体盘成圈,将冰炉护在中央,银白色的鳞片已经失去光泽,大半变成了灰黑色,眼睛紧闭,显然陷入了沉睡,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每呼吸一次,空洞里的冰钟乳就滴下一颗液珠。
“它在用自己的灵脉净化毒瘴。”吴迪看着雪蛟身上渗出的银白色汗液,落在地上竟将蚀灵丝烧得冒烟,“但蚀灵丝太多了,它快撑不住了。”
火麒麟的红光刚靠近蚀灵丝,就被黑色的丝线缠住,红光顿时黯淡下去。雪蛟突然睁开眼睛,眼白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敌人。它猛地抬起头,喷出股寒气,将小船冻在冰里,动弹不得。
“别伤它!”吴迪大喊,将博山炉举过头顶,龙影与冰鸾的虚影同时窜出,在雪蛟面前盘旋。雪蛟的咆哮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显然认出了同源的炉灵气息。
趁这机会,师傅将骨引粉末撒向蚀灵丝,粉末遇到银白色的汗液,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蚀灵丝像被点燃的棉线,纷纷化作黑烟消散。雪蛟身上的灰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鳞片重新变得洁白如玉,只是身体依旧虚弱,盘在冰炉旁喘息。
吴迪将博山炉贴近冰炉的冰壳,火麒麟的红光与冰鸾的寒气同时注入,冰壳开始出现裂纹,里面飘出无数银白色的光丝,像被唤醒的炉灵,纷纷钻进雪蛟的身体里。雪蛟发出声舒畅的龙吟,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团银白色的光,融入了冰炉。
冰炉的雪花纹突然亮起,与博山炉的山峦纹产生共鸣,炉口的冰壳彻底碎裂,露出里面的核心——是颗银白色的珠子,里面蜷缩着条小小的雪蛟虚影,正欢快地游动。吴迪将珠子捧在手里,感觉一股清凉的力量流遍全身,与之前的三种灵体形成平衡。
空洞开始剧烈震动,冰钟乳纷纷落下,砸在地上化作银白色的粉末,像场温暖的雪。小船周围的冰层融化,他们趁机驾着船冲出空洞,身后的雪山传来声悠长的龙吟,像是雪蛟在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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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冰湖时,湖面的毒瘴已经消散,雪蛟的幼崽们在水里欢快地游动,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吴迪将银白色的珠子放进博山炉,炉身的虚影又多了个雪蛟的轮廓,四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像道流动的彩虹。
“四个了。”师傅看着远处的雪山,那里的天空变得格外清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顶上,泛着耀眼的光芒,“下一个是沼泽里的‘毒蟾’,据说它的炉灵带着剧毒,连火麒麟的红光都能腐蚀。”
皮夹克的忆鳞碎片里,沼泽的标记正在闪烁,旁边的古城标记也越来越亮,显然焚余党的集结已经进入尾声。“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他指着碎片里的画面,“焚余党好像找到了‘引炉阵’的图纸,能强行召唤地炉的灵,再晚一步,剩下的地炉可能就保不住了。”
吴迪握紧博山炉,感觉里面的四种灵体在轻轻躁动,像是在催促他上路。他看向沼泽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隐约能看见些墨绿色的雾气,正缓缓往古城的方向蔓延。
“走吧。”吴迪将博山炉揣进怀里,炉身的暖意透过厚袄传来,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毒蟾再毒,也毒不过焚余党的野心。我们必须把它的灵体带回来。”
街坊们都点了点头,张婶的博山炉里飞出只光鸟,在前面引路,光鸟的羽毛沾染了雪蛟的灵气,泛着淡淡的银光。老李将青铜锤擦得锃亮,锤头的金光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管它什么毒蟾,敢挡路就一锤子砸晕,咱们守炉人可没怕过谁!”
小船驶离冰湖,朝着沼泽的方向前进。船帆上的四种虚影在风中舒展,金光、冰蓝、赤红与银白交织在一起,像条五彩的龙,在水面上留下斑斓的航迹。吴迪站在船头,看着雪山渐渐远去,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沼泽之行会更加凶险,毒蟾的剧毒、焚余党的阻挠,还有那即将成型的引炉阵,都在等着他们。
但他不怕。因为手里的博山炉里,已经汇聚了地、水、火、冰四种灵体的力量,像座微型的天地,蕴藏着无穷的生机。身边的人都在,师傅的洛阳铲随时准备破土,张婶的博山炉散发着守护的金光,老李的青铜锤蓄满了力量,赵师傅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
远方的沼泽在乌云下若隐若现,像片沉睡的巨兽。吴迪知道,那里的毒蟾正在等待,等待着被唤醒,等待着加入守护天地炉的行列。而他,将带着博山炉里的四种灵体,去完成这场注定艰难的使命。
小船渐渐消失在通往沼泽的水道里,只有那只青铜博山炉的轮廓,还在水雾中闪闪发亮,像个永不磨灭的信念。
船帆上的四色虚影在沼泽边缘开始紊乱,银白的雪蛟灵体缩成一团,赤红的火麒麟光影忽明忽灭,唯有龙影与冰鸾还在勉力维持。吴迪用布巾擦拭博山炉上凝结的水珠,布巾接触到炉身的刹那,竟被染上墨绿色的斑点,散发着刺鼻的腥气,像沾了腐叶的毒液。
“这雾里藏着‘腐炉瘴’。”师傅将洛阳铲插进泥地,铲头带出的淤泥泛着油光,裹着些细碎的青铜渣,“是毒蟾的炉灵被污染后产生的瘴气,能把青铜腐蚀成粉末,连骨引都挡不住。”他指着远处雾中的树影,那些看似正常的树干其实是被石化的炉身,枝桠间缠着半透明的薄膜,里面裹着些模糊的人形,显然是被瘴气困住的守炉人。
皮夹克的忆鳞碎片突然变得滚烫,他慌忙将碎片扔进水里,水面立刻浮起层墨绿色的泡沫,碎片映出的沼泽底景令人心惊——不是淤泥,是无数只紧闭的蟾蜍眼睛,瞳孔里泛着青铜色的光,每个眼白处都刻着缩小的山峦纹,像被强行烙印上去的标记。
“毒蟾把自己的灵体融进了沼泽的每一寸土地,”皮夹克盯着碎片里的画面,“焚余党在它的心脏位置埋了‘蚀炉蛊’,一种用天地炉残片培育的虫子,能顺着地脉钻进守炉兽的灵核,让它们变成只懂破坏的傀儡。”
小船刚驶入沼泽腹地,船舷就被什么东西缠住,吴迪俯身查看,发现是些灰黑色的藤蔓,藤条上长着肉瘤状的花苞,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牙齿,像无数张小嘴在啃噬青铜船身。更可怕的是,藤蔓接触到船板的地方,青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留下蜂窝状的孔洞。
“是毒蟾的根须,被蚀炉蛊控制了。”张婶将博山炉贴近藤蔓,金光刚触及花苞,花苞就猛地炸开,喷出股墨绿色的汁液,溅在船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连冰鸾凝结的冰甲都被腐蚀出细小的凹痕。
老李挥起青铜锤砸向藤蔓,锤头却被藤条缠住,锤身上的金光迅速黯淡,竟渗出些墨绿色的锈迹。“这破玩意儿还能吸灵气!”他骂了句,另一只手摸出火折子,想烧死藤蔓,火苗却被瘴气闷熄,只冒了点青烟。
吴迪将火麒麟的虚影放出,赤红的光芒灼烧着藤蔓,发出“噼啪”的声响,墨绿色的汁液被烤得蒸发,留下灰白色的灰烬。但更多的藤蔓从水底涌上来,像无数条毒蛇,朝着小船缠来,连船帆上的四色虚影都被藤蔓缠住,光芒渐渐黯淡。
“往发光的地方走!”师傅突然指向沼泽深处,那里隐约透出淡金色的光,像被雾霭掩盖的星辰。小船冲破藤蔓的阻挠,朝着光源驶去,越靠近,瘴气就越稀薄,空气里渐渐弥漫开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某种草药的味道,让人心神一清。
光源来自一片漂浮的荷叶,叶片足有小船那么大,中央开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座墨绿色的炉子,正是第五地炉,炉身刻着蟾蜍状的纹路,炉口飘出的不是青烟,是淡金色的雾气,能净化周围的腐炉瘴。
莲花周围卧着只巨大的毒蟾,身体像座小山,皮肤是墨绿色的,布满了疙瘩,每个疙瘩里都嵌着颗青铜珠,珠上的山峦纹正在慢慢褪色。它的眼睛紧闭,嘴角挂着墨绿色的涎水,落在荷叶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显然也中了蚀炉蛊的毒。
“它在用自己的炉灵维持莲花的净化力。”吴迪看着毒蟾身上渗出的淡金色汗液,与金色莲花的雾气融为一体,“但蚀炉蛊在啃噬它的灵核,再这样下去,它会和那些藤蔓一样,变成只懂破坏的怪物。”
火麒麟的红光刚靠近毒蟾,就被它无意识地喷出的毒液挡开,红光顿时黯淡下去。毒蟾突然睁开眼睛,眼白已经变成了墨绿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声,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敌人。它猛地抬起头,喷出股墨绿色的毒雾,将小船笼罩其中。
“快用雪蛟的灵体!”吴迪大喊,将博山炉举过头顶,雪蛟的银白虚影猛地窜出,在小船周围凝结出层冰壳,暂时挡住了毒雾的侵蚀,但冰壳很快就被腐蚀出细孔,墨绿色的雾气顺着孔眼往里钻。
趁这机会,师傅将骨引粉末与之前收集的雪蛟汗液混合,制成糊状,抹在洛阳铲上,朝着毒蟾心脏的位置铲去。铲头刚接触到毒蟾的皮肤,就被腐蚀出青烟,但混合了雪蛟灵体的骨引粉末却发挥了作用,毒蟾的皮肤冒出金色的光,显然是灵体在对抗蚀炉蛊。
毒蟾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剧烈挣扎,荷叶被震得摇晃,金色莲花的花瓣纷纷落下,净化力顿时减弱,腐炉瘴趁机涌了过来。吴迪将博山炉贴近第五地炉,龙影、冰鸾、火麒麟与雪蛟的虚影同时窜出,在毒蟾面前盘旋,四种光芒交织成一道光柱,注入毒蟾的体内。
毒蟾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它张开嘴,吐出一颗墨绿色的珠子,珠子上爬满了细小的虫子,正是蚀炉蛊的核心。火麒麟的红光猛地将珠子包裹,虫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随着蚀炉蛊被消灭,毒蟾身上的墨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皮肤变成了金黄色,疙瘩里的青铜珠重新亮起,山峦纹清晰可见。它对着吴迪点了点头,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团淡金色的光,融入了第五地炉。
地炉的蟾蜍纹突然亮起,与博山炉的山峦纹产生共鸣,炉口的淡金色雾气更加浓郁,将整个沼泽的腐炉瘴都净化干净。荷叶上的金色莲花完全绽放,露出里面的莲子,每个莲子都嵌着颗小小的青铜珠,像新的炉种。
吴迪将第五地炉的核心——一颗淡金色的珠子放进博山炉,炉身的虚影又多了个毒蟾的轮廓,五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像一道绚丽的彩虹,在沼泽上空盘旋。
“五个了。”师傅看着恢复清澈的沼泽,水面上漂浮的荷叶开始绽放新的莲花,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香气,“下一个是沙漠里的‘沙驼’,据说它的炉灵能在沙下穿行,找到深埋的地脉。”
皮夹克的忆鳞碎片里,沙漠的标记正在闪烁,旁边的古城标记已经亮得刺眼,隐约能看见里面聚集的人影,像无数只蚂蚁在搬运东西。“焚余党的引炉阵快成了,”他指着碎片里的画面,“他们已经开始强行召唤地炉的灵,沙漠里的沙驼恐怕已经被盯上了。”
吴迪握紧博山炉,感觉里面的五种灵体在轻轻躁动,像是在积蓄力量。他看向沙漠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是土黄色的,隐约能看见些移动的沙丘,像被风吹动的巨浪,正缓缓往古城的方向推进。
“走吧。”吴迪将博山炉揣进怀里,炉身的暖意透过衣服传来,让他充满了信心,“不管前面有什么等着我们,我们都必须把剩下的地炉灵体带回来。”
街坊们都点了点头,张婶的博山炉里飞出只光鸟,在前面引路,光鸟的羽毛沾染了毒蟾的灵气,泛着淡淡的金光。老李将青铜锤扛在肩上,锤头的金光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沙驼要是敢不听话,我就给它一锤子,让它知道守炉人的厉害!”
小船驶离沼泽,朝着沙漠的方向前进。船帆上的五种虚影在风中舒展,金、红、蓝、银、绿五色交织在一起,像一条五彩的巨龙,在水面上留下斑斓的航迹。吴迪站在船头,看着沼泽渐渐远去,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沙漠之行会更加艰难,沙暴的威胁、焚余党的阻挠,还有那即将完成的引炉阵,都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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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怕。因为手里的博山炉里,已经汇聚了地、水、火、冰、毒五种灵体的力量,像一个微型的世界,蕴藏着无穷的生机。身边的人都在,师傅的洛阳铲随时准备破土,张婶的博山炉散发着守护的金光,老李的青铜锤蓄满了力量,赵师傅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
远方的沙漠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吴迪知道,那里的沙驼正在等待,等待着被唤醒,等待着加入守护天地炉的行列。而他,将带着博山炉里的五种灵体,去完成这场注定艰难的使命。
小船渐渐消失在通往沙漠的河道尽头,只有那只青铜博山炉的轮廓,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个永不磨灭的信念。
船帆上的五色虚影在沙漠边缘开始收缩,毒蟾的淡绿光晕几乎要被黄沙吞噬,雪蛟的银白灵体则缩成一团,唯有龙影与火麒麟的光芒还在勉力支撑。吴迪用布巾裹住口鼻,沙粒打在脸上生疼,博山炉的炉身蒙了层细密的沙,却依旧滚烫,五种灵体在炉内冲撞,像要挣脱束缚。
“这沙不对劲。”师傅将洛阳铲插进沙地,铲头刚没入半尺就被什么东西卡住,用力拔出时,铲尖缠着些暗红色的丝线,线头还在微微蠕动,“是‘噬金砂’,里面混了焚余党的蚀炉蛊卵,能啃噬青铜,连地炉的灵体都能消化。”他指着远处的沙丘,那些看似流动的沙浪其实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阳光照在沙粒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冷光。
皮夹克的忆鳞碎片突然变得滚烫,他慌忙将碎片埋进沙里降温,再挖出来时,碎片表面已经布满细密的凹痕,映出的沙漠底景令人毛骨悚然——不是岩层,是无数具青铜骨架,肋骨间缠着未燃尽的灰烬,头骨的眼窝处嵌着褪色的“守”字,显然是历代守护沙驼的守炉人,骨架周围的沙地里,隐约能看见些驼峰状的凸起,正随着沙浪缓缓移动。
“沙驼把自己的灵体藏在沙下的地脉里,”皮夹克盯着碎片里的画面,“焚余党在这里布了‘烬沙阵’,用天地炉的残灰混合噬金砂,只要沙驼一现身,就会被阵法困住,连灵体都能烧成灰烬。”
小船在沙地上根本无法行驶,吴迪索性收起船帆,将博山炉背在身后,踩着滚烫的沙地往前走。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噬金砂顺着靴底的缝隙往里钻,很快就磨破了鞋底,脚趾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显然是被虫砂啃噬了。
“用火麒麟的灵体!”张婶突然喊道,将自己的博山炉贴近沙地,赤红的光芒顺着沙粒蔓延,噬金砂遇到红光就像冰雪遇火般退缩,在脚下形成片暂时安全的区域。但红光的范围有限,稍远些的沙浪依旧在翻滚,像无数只饥饿的野兽在窥视。
老李扛着青铜锤走在最前面,锤头的金光在沙地里犁出条浅沟,沟里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像被压碎的蛊卵。“这鬼地方连土都是活的,”他啐了口唾沫,“等找到那只沙驼,看我不敲碎它的驼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周围的沙粒泛着淡金色的光,噬金砂不敢靠近,显然是沙驼的气息在起作用。吴迪将博山炉贴近洞口,龙影猛地窜出,钻进洞里探查,很快就传来声低沉的嘶吼,像是遇到了危险。
“进去看看!”吴迪带头钻进洞口,里面竟是条宽敞的通道,岩壁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无数条纠缠的蛇,触摸时能感受到微弱的震动,显然是地脉的流动。通道深处传来“咔哒”的声响,像是青铜摩擦的声音。
转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无数钟乳石,形状像骆驼的驼峰,滴下的不是水,是金色的液珠,落在地上凝成细小的青铜粒。溶洞中央卧着只巨大的沙驼,身体像座小山,皮毛是金黄色的,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每个鳞片上都刻着缩小的山峦纹,只是鳞片的边缘已经发黑,显然中了烬沙阵的毒。
沙驼的周围立着八根青铜柱,柱身上刻满了“烬”字,正往外喷着灰黑色的雾气,与洞顶滴下的金珠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形成个巨大的漩涡,将沙驼困在中央。沙驼的四肢被锁链缠着,链尾连着青铜柱,每根锁链上都爬满了噬金砂,正在缓慢地腐蚀着锁链,也腐蚀着沙驼的皮肤。
“它在故意让噬金砂啃噬锁链!”吴迪恍然大悟,“沙驼想借着蛊虫的力量挣脱束缚,却被灰雾压制,反而让毒素扩散得更快。”
火麒麟的红光刚靠近青铜柱,就被灰雾吞噬,红光顿时黯淡下去。沙驼突然抬起头,眼里喷出两团金色的火焰,朝着吴迪他们的方向喷射而来,显然把他们当成了焚余党的同伙。
“用雪蛟的灵体!”吴迪大喊,将博山炉举过头顶,雪蛟的银白虚影猛地窜出,在身前凝结出层冰墙,挡住了金色的火焰。冰墙被烧得“噼啪”作响,却顽强地没有融化,冰雾与火焰碰撞,在溶洞里激起漫天蒸汽。
趁这机会,师傅将骨引粉末与龙谷带来的米酒混合,制成糊状,抹在洛阳铲上,朝着青铜柱的底部铲去。铲头刚接触到柱身,就被灰雾腐蚀出青烟,但混合了守炉人气息的骨引粉末却发挥了作用,青铜柱上的“烬”字开始褪色,灰雾的浓度顿时减弱。
沙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它猛地低下头,用驼峰撞向青铜柱,柱身顿时出现裂纹。吴迪趁机将博山炉贴近沙驼,五种灵体的光芒同时注入,龙影缠住锁链,冰鸾冻结灰雾,火麒麟灼烧蛊虫,雪蛟净化毒素,毒蟾的绿光则修复着沙驼受损的皮肤。
锁链在五种力量的夹击下寸寸断裂,青铜柱轰然倒塌,灰雾彻底消散,露出里面的蚀炉蛊卵,被火麒麟的红光瞬间烧成了灰烬。沙驼发出声畅快的嘶鸣,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团金黄色的光,融入了溶洞深处的一座土黄色炉子——正是第六地炉,炉身刻着骆驼状的纹路,炉口飘出的金色雾气与洞顶的液珠融为一体,形成个巨大的光茧。
吴迪将第六地炉的核心——一颗金黄色的珠子放进博山炉,炉身的虚影又多了个沙驼的轮廓,六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像一道绚丽的彩虹,在溶洞里盘旋。
“六个了。”师傅看着恢复平静的溶洞,洞顶的钟乳石滴下的金珠越来越密集,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青铜池,“下一个是深海里的‘玄龟’,据说它的炉灵能预知未来,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皮夹克的忆鳞碎片里,深海的标记正在闪烁,旁边的古城标记已经亮得刺眼,隐约能看见里面矗立着座巨大的炉形轮廓,轮廓周围的“烬”字越来越清晰,显然引炉阵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焚余党已经开始强行召唤玄龟的灵体,”他指着碎片里的画面,“深海里的水压异常,玄龟的灵体要是被强行抽出,整个海域都会掀起巨浪。”
吴迪握紧博山炉,感觉里面的六种灵体在轻轻躁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看向深海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隐约能看见些巨大的漩涡,正随着引炉阵的力量缓缓旋转。
“走吧。”吴迪将博山炉揣进怀里,炉身的暖意透过衣服传来,让他充满了信心,“玄龟在等我们,我们不能让它被焚余党得逞。”
街坊们都点了点头,张婶的博山炉里飞出只光鸟,在前面引路,光鸟的羽毛沾染了沙驼的灵气,泛着淡淡的金光。老李将青铜锤扛在肩上,锤头的金光在溶洞的阴影里格外耀眼:“玄龟要是识相就乖乖跟我们走,不然我就敲碎它的龟壳,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众人顺着通道返回地面,沙漠的噬金砂已经退去,露出底下的青黑色岩石,上面刻着些模糊的图案,像张古老的海图,指引着通往深海的方向。吴迪看着远处的海平面,那里的天空与海水连成一片,隐约能看见些巨大的阴影在水下移动,像无数只蛰伏的巨兽。
他知道,接下来的深海之行会更加艰难,水压的威胁、玄龟的考验、焚余党的最终阻拦,还有那即将完成的引炉阵,都在等着他们。但他不怕,因为手里的博山炉里,已经汇聚了地、水、火、冰、毒、沙六种灵体的力量,像一个完整的小天地,蕴藏着无穷的生机。
身边的人都在,师傅的洛阳铲随时准备破土,张婶的博山炉散发着守护的金光,老李的青铜锤蓄满了力量,赵师傅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远方的深海在乌云下若隐若现,像一片沉睡的秘境,吴迪知道,那里的玄龟正在等待,等待着被唤醒,等待着加入守护天地炉的行列。
他们朝着海边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沙漠与海洋的交界处,只有那只青铜博山炉的轮廓,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个永不磨灭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