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凤吟(1/1)

“好,我看你能秏到什么时候。”昌谢坐在一旁等。

“交出神武,你可知意味什么,他打就是了,温小五早晚会出来,可你……”白凫极少见的生气了。

“我不想欠谁的。”时熅道。

“可……”

“别说了,白凫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我不属于这里。”时熅也笑:“天下之大,总会有我时熅容身之处。”

大概一炷香,连瑟锦最后提起温无唯推了一掌。

温无唯吐了口黑乎乎的血,闷哼一声。

枫衢连忙过去,要给温无唯渡灵力。

“别动,外面那么多人,显着你了?”连瑟锦道:“长点记性行不行?”

“枫大哥……这位是?”温无唯虚弱道。

“我叫连瑟锦。”

“是她救了你,叫连师姐就好。”枫衢道。

“多谢连师姐救命之恩。”温无唯爬下床给连瑟锦跪下磕了个头。

连瑟锦连忙扶起他:“快快请起,举手之劳,不是什么大事。”

“轻轻运气,看看有没有淤堵之处。”连瑟锦道。

温无唯:“除了心口隐隐作痛,其余无碍。”

连瑟锦冲枫衢点头:“带他出去吧。”

枫衢理了理气:“我脸色怎么样?”

“像要死了。”连瑟锦抱着手臂,冷着脸。

“枫衢大哥……”

枫衢忙道:“没事,不关你的事。”

连瑟锦:“用不用我帮忙?”

枫衢摇摇头:“这点小事我还能解决。”

连瑟锦扶起温无唯:“走吧。”

门一打开,枫衢炽热的目光锁定白凫背上的三道血痕。

昌谢连忙抢过时熅手里的剑。

昌谢料到枫衢的反应,可他坚信他不会动手。

枫衢没给任何人张嘴的机会,夺过昌谢手里的鞭子,卯足力气抽了六鞭:“我的人,你也敢动。”

昌谢被打的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呕了一大口血,狼狈不堪,爬都爬不起来,跟他一起来的一行人叶都纷纷下跪,一动不敢动。

枫衢踢了一脚昌谢:“不是要抓温小五去见掌门吗,起来带路。”

昌谢胸腔一阵翻腾,哪还有力气站起来,浑身上下就没剩几块骨头是完整的了,一旁几人见枫衢要发作,连忙提起昌谢架在肩膀上,“跟……跟我们走吧。”

……

苍兰长老见昌谢这模样,惊道:“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我。”枫衢带着几人潇洒走进。

苍兰长老摇头叹气,抚着额头也不知说什么了。

“跪下。”掌门头也不抬,一众任纷纷下跪,枫衢提着白凫:“不许跪。”

“你要反不成!”掌门拍案而起。

“昌谢偷盗麟鞭,殴打同门。”枫衢拽过白凫,给掌门看白凫背后的伤。

白凫痛的嘶嘶吐气,“掌门管还是不管!”枫衢明显压不住情绪。

掌门看了一眼白凫背后得伤,丝毫不在意“麟鞭,是我允了的。”

连瑟锦冷笑一声,摇摇头。

白凫按住枫衢:“师兄,算了,我没……”

枫衢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头都破了皮,抱拳道:“师尊!弟子恳请退出灵剑派。”

众人皆是一惊,连瑟锦叹了口气,按住左右手两边要冲过去的时熅温无唯:“急什么,别给你们大师兄添麻烦。”

“你说什么!”掌门怒的站起,顺手把手边的茶杯扔了下去,白凫挡在枫衢前面,额头砸了个硬币大小的伤口,疼的退后几步,枫衢扶住他:“请师尊应允。”

掌门气的站不稳,巨石长老苍兰长老连忙扶住他。

“来人…”掌门道。

“来人?师尊可是又要打我?打我师弟,我告诉你,不可能,今天要么你下来跟我过招,打到我服,要么,让昌谢给我师弟磕三个响头滚出灵剑派。”枫衢拔剑。

掌门额头青筋暴起:“逆徒。”

一旁昌谢还有力气:“还请掌门……逐时熅出派。”

温无唯闻声扭过头,时熅手里的神武呢?

在一转身,昌谢小人得志,手里攥着的不就是时熅从深林拿回来的神武吗,温无唯些许不冷静,抡拳头冲昌谢走去。

连瑟锦巴掌打在他后脑勺:“别捣乱。”

温无唯懵了,自从大哥走后,很久没人这么对他了,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有些亲切,他揉揉脑袋抚着胸口凑到时熅旁边:“那把剑剑鞘上刻着什么字?”

“凤鸣。”

温无唯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本他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了。

“时熅,你可有获得神武?”掌门道。

“我……没…”时熅拧着眉头。

“敢问掌门,若麟鞭是您所允,那深林神武总不可能也是您赐予的吧。”温无唯道。

“嗯。”掌门道。

“这神武是弟子拼命换来的。”昌谢道。

“不要脸。”州锦棉道。

昌谢没理,有恃无恐般挑衅温无唯。

温无唯拔剑出鞘,州锦棉按住他:“你要干什么?”

温无唯:“我有分寸,她是我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要干什么?”巨石长老道。

温无唯剑横:“龙渊,召!”

“龙渊?莫非?”

温无唯手里的龙渊直飞,凤鸣忽闪,剑气震的昌谢几米开外,一口凌霄血昏了过去。

两剑环绕,一红一蓝龙凤双舞。

随即温无唯胸膛沸腾,极力控制,却还是喷了口血。

时熅扶起温无唯连忙点住他的穴:“还好吗?”

“小问题。”温无唯强忍。

“这是怎么回事?”时熅问。

“龙渊凤鸣本上古神剑,是一对……”

“若你心中了无牵挂,自然无事,可若有了牵挂的女子,便会浑身发热,越来越热,直到烈火焚身,全身经脉寸断而亡。”温无唯愣了片刻,“温无唯,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巧合罢了。”

“一对什么?”

“是一对好友合铸,无论相隔多远,都可彼此召唤。”温无唯谎道。

时熅高兴:“太棒了小五,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白凫在一旁默默看着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她每次和温小五呆在一块,都会很高兴。”

温无唯走到昌谢面前,一个嘴巴把他打醒:“装死可不行,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剑,究竟是谁的。”

“是……是……时熅……”话没说完昌谢就昏了过去,不过也已经够了。

“请掌门决断。”温无唯抱拳。

掌门这次实在挂不住脸,一桩桩一件件,众弟子都纷纷看着。

“先将昌谢关入狱牢,待我们商议过后再定他的罪。”

底下还是议论纷纷,“好了!今天的事够多了,都散了吧!”巨石长老道。

温无唯见枫衢脸色不好,凑过去扶他,枫衢一把甩开他,“你可真是出了个好风头。”

温无唯深知今日不该召剑,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他翼族道身份,可那人是时熅。

枫衢发了好大的火,他支开了所有人,只剩州锦棉在屋里给他换药,他又疼又气,像个疯子一样砸东西,大家都怕的不行,只有州锦棉不怕。

“那小子还在外头跪着,他毒刚清,这么跪下去,你舍得?”连瑟锦道。

枫衢故意扯着嗓子喊:“让他跪!他不怕死,谁也救不了他!”

“你跟他气什么?他也是个重情的好孩子,再说,这孩子不是处理的挺好的吗。”连瑟锦换了盆水。

“重情?他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他肩上扛着多少条命,他拿什么重情!”枫衢越说越气。

温无唯听的一清二楚,他心里也不舒服,在外头跪了三个多时辰了,腿早都麻了,整个人也没精神。

过了一会,天像漏了一般下了很大的雨,温无唯当真受不了了,整个人扑倒在地,正狼狈的爬起来,头顶没有雨了,有双手拽住他,扶他起来,“时熅。”

“别说话了,先披着。”时熅给温无唯搭了件衣服,时熅并没有劝温无唯起来,就只是撑着伞站在温无唯旁边,整整一夜,温无唯跪了多久,时熅就陪了他多久。

天刚亮,门被打开了,枫衢凶神恶煞的朝温无唯走了过来:“跪这么点时辰就这个样了?废物。”

温无唯听着,一声不吭。

枫衢气他像个闷葫芦,掏出戒尺,“手举起来!”

温无唯乖乖伸手。

“枫衢师兄,小五已经跪了一夜了,他体内的毒还未清净,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何还要打他。”时熅抱不平。

“时熅,你别管。”温无唯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对使命,本就该打,”

枫衢点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为一错。”一板子下去温无唯掌心便红了。

“多管闲事,江湖义气,此为二错。”

温无唯闷哼一声。

时熅想拦又觉得师父教训徒弟自己不该拦。

“大事未成,妄动执念,此为三错!”

这一板打的格外用力,随着枫衢把戒尺扔在地上,温无唯手心火辣辣的疼也传来,“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莫要再犯!”

“徒儿知道。”温无唯委屈道。

“滚去练功。”枫衢甩袖走人。

温无唯尝试站起来,根本站不起来,时熅去扶他,“你身上好烫,我带你去找些药服了。”

温无唯摇头:“我要去练功。”

“你生病了,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练功才能事半功倍,你听我一次。”时熅道。

温无唯还是摇头,坚持要去。

时熅拗不过他,只好跟在后面。

“听说了吗,昌谢师兄被剑气震断了双腿,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天呐,大师兄收的这个徒弟真是不像话,这也太过分了。”

“谁说不是呢,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几条命也惹不起啊。”

“再嚼舌根,把你们舌头拔了。”时熅骂骂咧咧过去。

俩人不情不愿的走了。

温无唯手发颤剑也拿不稳。

时熅:“小五?你都听到了是吗?”

温无唯不说话。

时熅用力打了温无唯一下:“温小五!你个孬种,多大点事至于吗!”

温无唯被打蒙了,气坏了:“你说谁孬种?”

“我说你!”时熅也气。

温无唯朝时熅推了一掌,时熅也朝温无唯砸了一拳,两人抱作一团拳拳到肉打的不可开交。

……

“师兄,我可以进来吗?”白凫敲门。

枫衢听到白凫的声音去开门:“你怎么来了,伤好些了吗?怎么没听你师姐的话跑出来了,还有……”

“好了师兄,坐。”白凫安排枫衢坐下。

枫衢也觉得自己刚才得行为憨憨的,挠挠头,尴尬的坐下来了。

“师兄……”

“阿凫……”

“你先说。”枫衢道。

“师兄,我来找你是想说那日的事,你身上是不是有很严重的旧疾,还有……我没关系的,你不必为了我与师尊翻脸,即便你真的为了我讨回些许公道,师尊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枫衢没想到白凫会这么说,仔细一想,这几次所作为确实无济于事,且让掌门更加厌恶白凫了,他点点头:“师兄知道了。”

白凫盯着他看,似乎在等他回答上一个问题。

枫衢:“我不想瞒你,我确实有伤。”

白凫顿时眼里布满担忧:“怎么回事,现在还痛吗,我去找师姐过来。”

“坐下,没事了,只不过季节更替时会旧疾复发,吃点药就好了。”枫衢道。

“师姐也没办法吗?”白凫满眼的心疼。

“她也尽力了,不过还好,吃过药就不会疼了。”枫衢尽可能让白凫心里好受些。

可白凫精明的很,若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师兄不会瞒他,更不会表露于色,他还是选择保护师兄的自尊不再问下去了。

……

两人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

“疯狗。”时熅骂了句。

“泼妇。”温无唯也不让。

“找打。”时熅挥了一拳,实在没力气了。

两个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温无唯突然笑了:“你现在的样子巨丑。”

“你也没好哪里去。”时熅也噗呲笑出声。

时熅又用力掐了温无唯一下。

温无唯痛的呲牙的,两个人躺在地上狂笑不止。

又过了好一阵,时熅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腿,躺在地上,温无唯坐在一旁抱着个腿,两个人一起等着太阳下山。

“时熅,你个姑娘家家的,干嘛要来灵剑派。”温无唯道。

“喂,别歧视女孩啊,男女平等,你们能,我为什么不能。”时熅吐了那根草。

温无唯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极蠢的话。

时熅:“其实,是为了我娘。”

“你娘?”温无唯道。

时熅点头:“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曾与你说过,他死于妖手中,但我没说过,他死于一场诱杀。”

“我娘是名剑客,走江湖吗,避免不了打打杀杀,也就结下了许多仇怨,我娘嫁给我爹之后生了我,之后她便定居下来,一心一意照顾家里的大小事务,我爹依然很忙,很少回家,有一天,有一个哥哥说他口渴,说他些许日子没有进食了,我娘带他回府,给他了一些吃食,他为了感激我娘留了下来,每日打理花草,算得上勤快,后来有一天爹接了份大单,家里只留了几个侍卫和贴心仆人,还有那个哥哥,哥哥说外面来了客人,娘就出去接客,后来…后来我见到的就是娘的尸体,我亲眼看见翼族的翅膀,太过引人注目,我那时太小,什么都不懂,后来爹告诉我,是一场骗局,那个哥哥有一个团伙,他们都是娘的仇家,来找娘复仇的,爹用了七年,都没能找全凶手。”

“我之所以选择了和我娘一样做一名剑客,而不是我爹那样的捉妖师,是因为我不想像爹那样,受雇于人,不过朱孟村一次经历,你教会了我更多别的。”

“什么?”温无唯不解。

“妖并非是人所说那般十恶不赦,就如那场谋杀,不只有翼族的哥哥,还有许多剑客侠士,人妖或许本质上没有太多区别,我也在慢慢劝说我自己。”

温无唯每次听时熅讲话都变得呆呆的,他不会安慰人,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笨笨的伸出手拍拍时熅肩膀:“都过去了。”

时熅笑:“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他这话即说给自己也说给小五。

温无唯听后立刻避开她的眼神:“我和你不一样,有些事,我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