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陛下的掌心宠5(1/1)

谢韫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褚楚拉开。

极近的距离里,幽幽的冷香逸散。

屋内静谧无比。

褚楚贴上去后,也一时没有动作。

直到谢韫感觉到胸口处有湿意传来。

他伸手,将在怀中伏低的脸颊托了起来。

巴掌大脸颊落入他的掌心。

而这张眼尾稍红,被泪珠沾湿的面颊,便映入了他的眼眶。

谢韫眼底微动。

竟哭了?

“夫君……”柔柔的哽咽传来。

褚楚抬起手,轻轻抓着他那托住自己脸颊的手掌,姿态依恋的蹭了蹭。

“不要娶其他人,好不好,我心里难受。”

“夫君。”

泪珠跟断了线般,随着她的柔弱轻唤,滚滚落下。

谢韫掌心一片湿润。

他心中微起波澜。

先前在席面上,看她毫无芥蒂,似乎真的不介意丈夫娶其他女子之事。

此刻看到她醉得一塌糊涂,才知原来只是口是心非罢了。

谢韫没有开口。

褚楚的肩膀却是轻轻颤着。

她摇晃着再度扑进他怀里,低低的哭着。

谢韫的手没有圈上她的肩膀,只垂眸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褚楚静静哭了好几分钟,除了眼泪还在流,其他任何声音都没有。

安静到谢韫甚至以为她已经哭累睡着了。

他伸手,想抬起她的脸一看究竟。

但手指却被几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

好半晌后。

谢韫低下头。

而此刻的褚楚,松开了他的手指。

她忽然环上他的脖颈。

幽香袭来。

娇弱带着盈盈泪光的脸颊,在谢韫瞳孔中靠近。

下一瞬。

温软贴了上来。

谢韫心口微跳。

“夫君……”

含糊的呼唤,从唇畔散开。

只是短暂的相贴,温软便离开。

但纤细的手指,却继续摸索着谢韫面庞。

褚楚醉意的眼眸氤氲弥漫。

她喃喃呓语:

“夫君,不要辜负楚楚……”

“也别不爱楚楚,好不好……”

“夫君……”

一声声迷离的呼唤,钻进谢韫耳中。

而后,他胸口忽然一重。

垂眼时,只见此刻她已然真的昏睡过去。

他这才缓缓将人放到榻上。

谢韫在床沿站了几分钟。

而后才起身离开。

皇宫。

御书房。

谢韫拨弄着手上的扳指。

他眼底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只要褚楚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事,便也没什么。

想到这时,他脑海中闪过褚楚那张泪眼氤氲的娇弱脸颊。

只是一瞬,他便将人从脑海中剔除。

只希望她一直不知道下去,否则——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谢韫抬手支着额头,眼底闪过些许厉色。

沈府内。

过了许多个时辰,宴席已经散去,褚楚才幽幽转醒。

“夫人,你醒了。”

褚楚坐起身,纤细指尖搭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丫鬟杏儿赶紧送上醒酒汤。

褚楚喝了大半,才感觉刺痛的脑袋好了一些。

她看向旁边空荡荡的床铺。

杏儿:“夫人,别看了,今日是大人和宋氏的新婚之夜,他是不会来的。”

丫鬟只当她心里不舒坦。

褚楚眼眸微微闪烁,真正所想的,却是她癸水未干净的借口,明日便不能用了。

那沈煜安绝对会迫不及待的想跟自己同房。

这可不行。

如今脏东西她是一点都不想碰。

“杏儿,明日陪我去普化寺,去那边替夫君焚香祷告几日。”

“我只愿夫君能仕途一片顺利,就算让我吃斋念佛,又有何妨。”

“是。”

翌日。

褚楚大清早,便已经备好马车,离开了沈府。

临行前,吩咐了自己房中的其他丫鬟,告知府中其他人自己的去向。

做完这些,褚楚便直接将沈府甩在了脑后。

马车行了好几个时辰,才到达普化寺。

这处寺庙,向来最为灵验。

就连皇家也颇为青睐。

若有祭祀,便会选择普化寺。

褚楚知道这是真的。

剧情中,皇帝心绪不顺时,偶尔也会来到普化寺住上几日。

但这事是私底下进行的,所以外人并不知这些内情。

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恰巧碰上皇帝?

褚楚眼眸微闪。

这事概率很大。

如今他应该查到自己是谁了,这事难道还不能让他心烦?

“阿弥陀佛,施主,里面请。”

褚楚下了马车,跟随和尚进了寺庙。

先是上了香,而后在殿内跪上半日。

等到午时了,褚楚才起身。

但跪久了腿脚发麻,身形便开始不稳。

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住她。

“夫人,为了大人,你实在是太受苦了。”

褚楚轻轻一笑,面色柔和,心底却冰冷。

她跪的这几个时辰,没有一秒是为沈煜安祷告的。

她想的是自己任务完成,想的是惩罚那些害原主的人。

同时,也求自己能荣华富贵加身。

褚楚走到寺庙主持面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主持,我想在这里住上几日,为我夫君祈福。”

“这……”

“主持,这是我的一些心意,给佛祖们镀金身。”

褚楚叫来丫鬟,送上十两黄金。

主持答应了下来。

“阿弥陀佛,多谢夫人,空能,带夫人去后院厢房。”

褚楚朝主持行了行礼,这才跟着小沙弥走了。

安顿好之后,褚楚在厢房休息了一会。

紧接着,又去了大殿当中,继续跪拜佛像。

这番折腾下来,早就是累的不行了。

“夫人。”

丫鬟扶着她回到厢房。

等到褚楚将裙子掀到膝盖处,才看见有几分肿起来了。

“杏儿,你去附近替我请个大夫,否则明日这腿,便走不了路了。”

丫鬟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不多时,一个年轻郎中,跟随她回来。

这郎中看着褚楚的模样,眼睛顿时一亮。

好生漂亮的小娘子。

褚楚敏锐的察觉到恶意。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郎中,蹙了蹙眉头。

“我替娘子做上几幅药贴,贴了便好。”

褚楚勉强点头。

“杏儿,你带郎中下去。”

丫鬟带着人出去。

不过,郎中倒是没有离开。

毕竟褚楚如今要在寺庙住上几天,还需要对方继续制作药贴。

褚楚睁着眼,想了会事情,随即,才缓缓阖眼。

第二日,褚楚照常去大殿跪拜。

晚间回到厢房,用完斋饭后,她便打开后窗的缝隙,朝半山腰上那一处独立的竹院看去。

正瞧着,忽然就看到有下人装扮的人出现。

褚楚阖上窗户。

果然来了。

她唇角轻勾。

“夫人,洗澡水已经备好了。”

屏风后,丫鬟走了出来。

褚楚点头。

她起身朝浴桶那边走去,伸手试了试水温,忽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杏儿,这附近有种叫通经草的药材,你现在先去替我寻一些来。”

“之前那郎中说,用来泡一泡,膝盖能好得更快。”

丫鬟应声离开。

褚楚来到门口,拴上几道锁,又用凳子抵着,然后返回到浴桶旁边。

半山腰处。

下人打扮的侍卫,在周围来回巡视。

一长相阴柔的太监,从门外走出来。

他拍了拍手掌,很快,有一道暗号回应。

汶公公便对藏在暗处的影卫道:“陛下有令,仔细巡查附近各处,务必确保安全。”

传达完命令之后,他才返回屋内。

竹窗前,谢韫一身简洁白衣。

他面庞矜冷,此刻,身前摆着茶几。

茶几上,有几张宣纸摊开。

而他手执毛笔,腕上用力,一番笔走龙蛇。

苍劲恢宏的大字,跃然浮现。

汶公公回到屋内后,走到旁边,抬手开始研磨。

四下寂静无声。

时间点滴流过,一个多时辰很快便被消磨殆尽。

直到谢韫写下一行字时,感觉到屋内多出了一道气息。

他这才搁下笔,朝旁边看去,“你先退下。”

汶公公点头,将门带上。

谢韫看向一旁阴影处。

“何事?”

影卫的身影渐渐浮现。

对方单膝跪下,恭敬道:“陛下,寺庙内的女厢房,住了人,卑职去巡查时,正好瞧见有歹人在破那人的门,想行不轨之事。”

谢韫眼神淡淡,并没给什么回应。

“卑职趁那歹人未完全破门之前,提前将他打晕,正欲将人带走时,恰好有个丫鬟冒了出来,卑职不便暴露自身,便先行离开了。”

“除了此歹人,其他各处均未发现危险。”

谢韫转了转手上扳指。

“那女厢房中所住何人,可曾排查清楚,确定没有威胁?”

影卫道:“已排查过了,没有问题,对方乃是沈煜安沈大人的嫡妻。”

谢韫手指顿住。

“谁?”

他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回皇上,是沈煜安沈大人的嫡妻。”

谢韫的手放了下来,幽深的眸中,波澜不起。

暗卫静静跪着。

直至好几分钟后,谢韫开口:“歹徒一事,切勿外泄,若泄露……”

“卑职明白!”影卫心中一紧。

谢韫拧起眉心,随手挥了挥。

影卫往后退去,隐没在黑暗中。

屋内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汶公公才进来。

他偷偷瞧了眼皇上的脸色,发现竟不是很好看。

“汶公公。”

“老奴在。”

汶公公心中一紧,提起精神。

谢韫朝他看去,淡淡吩咐:“你去查一查女厢房中沈煜安的嫡妻,弄清她是什么时候来普化寺的,在普化寺中做了什么,又为何留宿。”

汶公公心惊肉跳。

谁?

沈夫人?

刚才暗卫所述,应当是与她有关了,难怪陛下脸色不太好。

虽然陛下喜怒不形于色,但汶公公服侍多年,自然隐约能感觉到,陛下心绪有些起伏。

前两日刚弄清楚沈夫人身份,谁成想,在此处竟然又碰上了。

“是。”

汶公公不敢多嘴,准备离开。

还未走出两步,只听身后蕴含几分凛冽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那处遭了歹人,你查查那人在何处,解决掉。”

-

女厢房。

“夫人,我已把人捆起来,锁在旁边的侧屋当中了,幸好有不知名的好汉,将此人打晕了,否则……”

褚楚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她瞧着受惊过度。

此时,张口呐呐。

“我沐浴时,此人撞门想冲进来。若他清醒过来,攀污我名声,那我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夫人!”

丫鬟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褚楚脸上清泪滑下。

她脸色煞白,像是丢掉了三魂七魄般。

好半晌后,才浑浑噩噩的被丫鬟扶到榻上,躺了下去。

而那眼眸却一直圆睁,愣愣看着上方的屋顶。

丫鬟悄悄将门带上,出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

砰地一声。

丫鬟竟满脸喜色的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

褚楚被她摇晃着,眼神恍惚的转过头去。

“夫人,那郎中不见了!奴婢在侧屋,发现了这张纸条!”

“定是那好汉,将人处理了!”

褚楚怔怔的接过纸条。

摊开一看,脸上逐渐出现几分喜极而泣之色。

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褚楚倦怠的松开掐紧的掌心。

不一会儿,才放心睡去。

丫鬟将门带上,她坐在门口,继续边打瞌睡边守着。

“陛下,老奴已将事情都办妥了。”

汶公公返回竹院当中。

紧接着,将查明之事,一一说出。

谢韫脸上淡淡。

“她对沈煜安倒是死心塌地。”

脑海中,闪过褚楚先前醉到喊夫君,缱绻依恋的模样。

汶公公不敢回应。

沈煜安神色平静。

知道褚楚比他还提前来寺庙之后,他那原本几近于无的疑惑,也荡然无存。

毕竟,谁又能掌握他的行踪。

所以,她故意出现在普化寺,实在说不通。

不过。

她为了沈煜安,竟连着跪拜两日?

膝盖都肿了,还坚持祈福。

谢韫眼底掠过些许情绪。

“陛下,老奴将那歹人解决完,离开之前,听到那沈夫人哭得很是伤心,估计……是被此事吓着了。”

汶公公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小声道。

“多嘴。”

谢韫淡淡的投去一眼。

汶公公赶紧低下脑袋。

“老奴僭越了,陛下赎罪。”

妄图揣摩帝心,这可是大忌。

“行了。”

谢韫开口,“你先下去。”

汶公公顿时心下一喜。

明白皇帝并没有动怒。

“是。”

他弓身下去。

谢韫朝旁边茶几上看去。

目光,落在宣纸上。

最上面的纸张,写了好几个“静”字。

谢韫眼底微动,半晌后,拿起笔。

落笔后,一个“沈”字,出现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