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灯就有人（1/1）
“不错，来练双黐手吧。”沈红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来到张涛身边，两人面对面站立，正身相对。
张涛上膀下摊，沈红上膀下伏。
“黐手要若即若离，不黏不断，卸力沉肩，意念向前。”沈红开口说道。
半小时后，两人收手，换沈音和张涛手法对练。
咏春中常用的对练手法有五种，分别为拉打，摊打，拍打，蒙打，牵打。
五种手法彼此间相生相克。
技击之术离不开对练，几次攻防转换下来沈音略微有些吃力。
很快两人转为脱手实战，张涛攻势迅猛，进马上前几番标手，拉手变化配合日字冲拳打的沈音疲于招架，节节败退。
不得不说，张涛对于招法技击方面很有灵性。
眼看张涛快将沈音逼到墙边时，沈音猛然发劲右手抬出，一个牵手控住张涛的双手。
同时左拳探出食指第二节骨头突出于拳头，拇指和食指形成凤眼。
咏春凤眼拳！
这一拳又凶又狠，如同匕首般结结实实的捅进了张涛的胸膛。
凤眼拳讲究以点破面，穿透性极强。
刹那间，张涛感觉被无数针尖儿刺中，周身的血液似乎也在这一瞬停止流动。
张涛被打的跌坐在了地上，身体出现了短暂性的僵直。
所谓暗劲，喷劲如针！
早年练形意的郭云深说过，练拳有明劲暗劲化劲之分。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明劲和暗劲并不是境界之分，而是练法上的不同，并没有高下之分。
许多人认为，要把明劲练到巅峰，暗劲才能水到渠成。
实际并不是，例如沈音早就通了暗劲，但明劲却还没有圆满。
沈红和沈音都是女子，女子天生气力就比不上男生，所以她们往往从暗劲开始练。且领悟暗劲相对容易。
暗劲不好领悟且比更加难防，所以暗劲高手往往显得更强。
暗劲勃发固然阴险毒辣，但也很消耗体力和心力，在搏杀中都是当杀手锏用的。
一记暗劲不中很可能就会气力不足，影响后续的战斗。
所以实战和技击经验丰富的明劲高手也不一定就打不过暗劲高手。
沈音将张涛打倒，额头划过两滴汗珠，显然这一下暗劲勃发耗了她不少气力。
“我竟然输了……”沈音眼神凝重，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到这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张涛在技击方面确实已经超过她了。
她若不发暗劲还真有可能被这小子拿下了。
“还真是妖孽啊。”沈音不禁低声叹道。
……
一年时间转眼即过，张涛立在院内任凭六月的熏风吹拂在自己的身上。
片刻后，张涛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惆怅。
沈红这些天也很少教张涛东西了，只是偶尔和他练习下黐手，修正他的错误。
技击之道总是没有止境的，再高明的师傅也要不断的练习发现自己的错误和偏差。
这天，沈红将张涛叫到后堂的石亭中。
她从石桌后拾起一个长长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杆兵器。
这是把奇门兵器，叫乾坤斩龙刀。长杆两端正侧面皆有一口利刃。
一共四口利刃，八面开锋。寒气森森，攻守兼备。
“今天，我教你一套刀法。”沈红持刀站立淡淡开口道。
“我只教了你一年，但这一年里我尽心尽力倾囊相授，你也确实用功刻苦。你练这一年，也抵得上寻常人三年了。”
“你有了这身功夫，以后必然不会甘愿平凡。免不了和高手生死搏杀。所以我今天教你这套刀法，算是给你留张保命的底牌。”
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普通人有一刀在手，即使是练武多年的高手也不得不忌惮你三分。
“这门刀法，是我父亲当年在西北游历时结合一门拳术创立的。你仔细看好了。”
“此刀法以八阵图为依据，刀走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沈红一声轻喝，猛提一口气，浑身发劲。轻盈踏出一步。闪电之间，如鬼魅一般快。
第一式行步斩，只见沈红步法如行云流水，一刀刺去鸣声刺耳。
第二式歇步斩步法稳健有力，攻守兼备。
接下来是提水斩，犹如轻盈提水般，再是千腕斩，犹如猛虎下山，翻天斩，则如鹰击长空，蝴蝶斩轻盈飘逸，梅花斩却是繁杂而精妙。
最后一式开门斩则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站定时，沈红腹部一鼓一吐，口中吐出一口如长剑一样的白气，足足疾射出两之远才消散。
只见沈红面色潮红，而她所踏的八步，均留下浅浅的凹坑。这地面是青石地板，这凹坑就是沈红的脚跟发劲所留。
“这刀法的精髓，已经在这八步八斩中演绎尽了，你自己练习吧。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你至少要能勉强用出这八步八斩。”
……
七天后的傍晚，天空一片橘红，煞是好看。
“今天不要练了，跟我出去走走。”
沈红忽然对张涛说道，张涛放下乾坤斩龙刀跟沈红走出了院子。
从院子到城区不算近，但好在两人脚力非同一般。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老街区的湖边。
夕阳下，沈红衣袂飘飘，无形中散发出一股清淡雅然，又有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气质。
“湖边的黄昏，总是容易让人想起旧事。”沈红望着湖面，脑中不由浮现出父亲的面容。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但正气凛然的脸，深陷的双眸，深邃又明亮。
沈红是看父亲比武长大的，从生下来认识的第一个字就是拳。所以她的拳意也和父亲一样一往无前。
父亲绝对是对她生命影响最大的人，之所以会选择张涛做自己的传人，也是因为他和父亲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师兄为了夺父亲的名声，出手偷袭父亲。以父亲的功夫，至少还能再活几十年。
可惜现在时过境迁，不仅父亲走了，自己也不得已要离开生养自己的故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师父！”张涛叫了一声，将沈红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沈红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张涛的面容轻声说道：“张涛，为师马上要离开了。那杆兵器就留给你了，还有后堂储物间里有五万块钱你也一并带着。”
“你我师徒能否再见，还是未知数。我希望以后，无论是拳术还是做人，你都能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凭一口气点一盏灯，有灯，就有人。”
“江湖路远，你好自为之。”
张涛心中咯噔一下，这离别，说来就来。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沈红突然说要走，他依然感到无尽的不舍与惆怅。
张涛“噗通！”一声朝沈红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