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念头（1/1）
清晨，大概六点多的样子。这个时候黎明刚刚破晓。
后堂空地上，沈红淡然立定，身形中正，不偏不倚。
抽拳，屈膝，分中式，起，收……
接着沈红伸出白嫩透红的手掌，摊手缓缓向前。
晨风吹拂，将沈红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她的动作在人眼中看来实在是太慢了，饶是以张涛的心性看的都有些烦躁了。
打完整套小念头，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
终于，沈红站直了身子看着张涛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国术?”
“只杀敌，不表演便是国术。”张涛说道。
沈红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咏春拳就是国术的一种。”
国术对于不少人来说是个陌生的词。
民国年间，东岛国入侵华夏。国难当头，为了强国强种，孙先生，张先生等人大力提倡武术，召集一干武林人士在金陵成立中央国术馆。
把各门各派的武术，如太极，形意，八卦，通背，劈挂，八极。
还有咏春，洪拳，蔡李佛拳等统称为国术。
当今时期，由于跆拳道，空手道，泰拳的流行，加上武术的体操表演化，传统国术渐渐远离了大众的视野。
而真正有功夫的武林门派又都忙着壮大门庭势力，所以常人很难学到真正的国术。
张涛最初也是想学习国术的，但由于太难找到真正的国术师傅，只能转而求其次学习了入门简单的西洋拳术。
沈红接着说道：“咏春起源于福田省南少林寺。当年咏春拳传人陈天华在佛城收了两个弟子。”
“其中一个叫叶问，他学成后创立了叶系咏春，并把他的拳术带去了港岛。另一个就是我父亲沈佑宏，我们这一脉被称为沈门咏春。”
“除此之外还有粱船，古氏等派系，以后你有机会可以接触一下。”
“现在我正式教你咏春的入门功法小念头。”
“咏春有四路拳法，分别是小念头，寻桥，标指和木人桩。其中小念头就包含了咏春拳所有主要的手法。”
“现在，开马！”说着沈红就站在张涛的面前，双腿先是并拢微曲，接着呈外八字，再接着呈内八字形。
使身体架构呈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张涛依葫芦画瓢站好了马步。
“这个叫做二字钳羊马，咏春的马步是以身心力腰马合一，力从地起，拳由心发。”
接着，沈红左手拳出，轻描淡写地打出一拳说道：“发力基于身体的中线，出拳肘部下沉，用上腰马和肘底的力量。”
两拳打出后，沈红说道：“接下来，是摊手。”
“不错，身形很正，背再提一些。”沈红手把手的教着张涛。
“摊手和前臂是一条直线，沉肘向前推出。嗯，接下来是伏手，同样在中线……”
一节小念头练完后，张涛已经是大汗淋漓。
沈红开口说道：“不错，好歹练过西洋拳，身体不算太僵硬。”
“接下来，马步冲拳，动作不要太快，先练上五千次吧。”
演示完练习的动作，沈红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张涛的体力不错，也明白出拳不能僵硬持续发力。不过，一千次过后，手臂还是隐隐有些酸痛起来。
两千次过后，即使张涛再放松的出拳，手臂也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张涛不仅要保持手臂的松沉，又要保证拳是呈直线击出。
且每次出拳都要用心体会身体的架构和整体劲。
这样心神合一的动作，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和体力是庞大的。
做到四千次的时候，张涛感觉对身体已经失去了掌控，全凭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
五千次打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张涛直接瘫倒在地上。
缓了几个小时后，下午张涛强撑着复习了下小念头，又学了转马和转马膀手等练法。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
沈红带着张涛来到浴室，浴缸里放了满满的一缸水，是温水。
接着沈红拿出一袋草药丢入到了那浴缸之中。
很快清水就变成了乌黑色。
“把衣服脱了，然后快些进去泡着。这一缸药水，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不要浪费了。”
沈红说的不错，就光在市面上凑齐这些草药花费就已经接近上万了。
一次药浴就是上万元。这是张涛这种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是张涛第一次练，练得脱力了，沈红也不会用到药浴。
沈红说完转过身去，张涛立马利索地脱下衣裳泡在里面，
“师父，水好烫。”张涛进入浴池后痛苦地说道。
沈红说道：“水烫是正常的，这样你的毛孔才会打开，吸收到这里面的药力。”
顿了顿沈红说道：“好了，你先泡着吧。”说完沈红就离开了浴室。
关上门后，整个浴室弥漫着一股苦香的药材味道，还有蒸腾的雾气。
张涛将头枕在浴缸边上，彻底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张涛抬了抬手臂惊奇的发现白天那种磨人的酸痛感已经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且柔和的力量，流淌在四肢百骸之中。
或许是因为太过舒服，加上从早晨练到下午的疲惫感，不知不觉，张涛竟在药浴中睡着了。
从这一天开始，张涛开始正式修习国术咏春。
每日清晨起床，接着是行走，拉伸筋骨，练习小念头，马步冲拳和转马冲拳，转马膀手等。
张涛的生活开始进入一个新的节奏，练拳在外人看来是一件比较枯燥的事，尤其是功力练法。
但张涛心志坚韧，而且对于武学本就痴迷。
任何事物如果你愿意迷进去，总是能做好的。这也是张涛后来进步神速的原因。
时间很快过去了五个月，今年南方的雪下的很早。
院子里雪白一片，张涛穿着宽松的练功服来到木人桩前。
经过五个月的练习，张涛的腰马力量和劲力已经算是初入门径。
寻长两三人已经很难将其撼动。
立定，开马。张涛开始击打木人桩，双手运劲，十分灵活。
且发力技巧也是越来越娴熟。
“咔嚓——”一声，木人桩上的一根木棍断裂开来。张涛丝毫没感觉痛楚，就像是打断了块薄木板般干脆。
这是咏春的寸劲，简单来说，就是短距离的强大爆发力。
在动作完成的瞬间加速收缩肌肉，产生短促刚脆的力量。
哐！哐！哐……张涛在离桩两三寸的距离中继续击打，虽然并不是每次都能打断，但成功率很高。
很快整个木人桩都秃了。
张涛停止动作，口中微张，徐徐吐出一口白气。
“五个月练到这种地步，倒是有点意思。”张涛练功，沈音也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空气中弥漫着寒意，倒是给这位冷美人衬的更加冷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