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落第(1/1)
所以此时,皇帝不看他,他只俯身跪着,不敢多言,可刚才那番话也让足够让皇帝觉察到,此策绝有可能就是那个赵瑾瑜所作。
“治国之道,微妙精深,犹烹小鲜之艺,需精心调制,方能彰显其大美。今我朝之内忧外患,犹如狂风骤雨,汹涌澎湃,危及社稷之安危,实乃国家之大患。余愿借此机会,略陈鄙见,以资皇上圣听,祈望采纳。
一论内忧。我朝之内忧,在于诸皇子争位,心怀异志,朝政因此荒废,民事未得妥善处理。此乃动摇国本之大患,其影响深远,不可不察。余以为,皇上应秉持公正之心,立贤储君以定乾坤,明示天下,使诸皇子之心得以安定。同时,皇上应加强对诸皇子之教诲约束,使其明君道、懂治理,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如此,则皇位之争可息,国家之安定可期,百姓亦可安居乐业。
再论外患。我朝之外患,在于莘戚两国之侵扰,边境不宁,百姓深受其害。此乃危及社稷之危机,其危害甚烈,不可不防。余以为,皇上应秉持英明果断之态,加强边防建设,提高军力以御外侮。同时,皇上应以和平同处之,以和为贵、以战为辅,确保边境之安宁,百姓之安居乐业。如此,则外患可除,国家之安全可保,社稷亦可永固。
然治乱之本,在于皇上之圣裁。皇上身为万民之主、社稷之尊,当以国家为重、百姓为念。然近年来,皇上之侧,奸佞之徒如蚁附膻,酒色之娱渐入膏肓。此非国家之福,亦非百姓之幸。余斗胆进言,望皇上秉持断腕去疾之决心,远离奸佞、戒除酒色,回归明君之道。皇上当亲贤臣、远小人,励精图治以安社稷、御强敌,则国家昌盛有望,百姓安居乐业可期。
余之所言,皆出于忠心为国、忧国忧民之心。愿皇上采纳余之建议,以国家为重、百姓为念。皇上当以仁德之心泽被四海,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如此,则祖宗之灵得以安息、百姓之心得以安定、我朝之社稷得以永固。愿皇上勉力行之,与万民共赴国难、共筑太平盛世之伟业。”
皇帝看完,面上浮现一抹嘲讽,“立国本,平外乱,清君侧,到还真是和公孙庆如出一辙。这样的人,我朝有一个,就够了。”
“皇上的意思是?”明敬心中惶恐发问。
皇帝随手一扔,“撤了,再呈一份。”
明敬心中一喜,“是。”
很快,下面的人又递上来一份新的答卷,皇帝看完后点头会意下面的人拆封这十卷的姓名。
“看了这些,朕还是觉得这篇商策最有见解,张举延……钦点为状元吧。韩倏所作的农策利弊精准,且文辞珠玑,可为榜眼。这个杜方琦作的律策大有可取之处,文风严谨,便为探花。至于剩下的,依次宣旨吧。”
放榜。
侍卫张贴金榜,众考生蜂蛹着查看。
张举延、韩倏、杜方琦……曹雍……常志安……
常志安一下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我我我!瑾瑜兄,我中了!”
赵瑾瑜欣慰道贺后继续寻找自己的名字,一行行一列列……遍寻无果。
赵瑾瑜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锁,仔细回忆考卷中是否有纰漏。
“瑾瑜兄……你,我怎么没看到……”常志安仍然在榜上寻找。
“不用看了,确实没有。”
“怎么可能,我都中了,你怎么可能不中?走,我们去找考官问问。”常志安拉着赵瑾瑜到考官面前。
其中一个阅卷官惋惜的摇摇头,“你的那篇谏策我看过,字字陈情,匡卫内外,而且跌宕有力,行云流水……只是,前面都很好,后面,你何故抨击皇上的行事。有点事情并非世人不知,而是出头椽儿先朽烂,谁敢在圣前铤而走险,这是拿身家性命做赌注啊。小子啊,过刚易折,皇上没有以此施罪与你,已是开恩了。回去再沉潜几年,下次定能榜上有名。”
赵瑾瑜义愤填膺,拱手急言,“皇上所出考题,便是让天下士子广开言路,若皇上不听众策,那要谏官何用,要新臣何用?”
那名阅卷官赶忙拉住赵瑾瑜让他不要再说了,“小子,你是真不怕掉脑袋。好了好了,我瞧得出你是个有才干之人,一试未成,下次再试便是,不必气馁也莫要怨悔,自古而来,一次中第那是凤毛麟角,我当年可是三十六才中,如今耳顺之年能官至太常卿,已然是上天眷顾了。”
赵瑾瑜和常志安听此,握拳行礼,“原是太常卿,晚辈有礼。”赵瑾瑜顿了顿,看了看远处皇帝所在的万圣殿,叹息一声,“只叹我非驺子,而君非齐威王,如此……也罢。”说罢,行礼作别。
太常卿摇摇头,“可惜啊……若非圣意难测,该也当得三鼎甲。”
常志安怒道,“瑾瑜兄,皇上这是何意。”
赵瑾瑜打断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远处传来太监宣旨,让登第者前去正殿听旨受封。
赵瑾瑜推了推常志安,“去吧。”
常志安一脸担忧的看着赵瑾瑜,“瑾瑜兄。”
赵瑾瑜勉强撑出一抹笑意,“去吧,不用担心我。”
待到常志安随众进士入殿,赵瑾瑜随着众多哭丧着脸的落第者从侧门离开宫城。
春日暮落愁满怀,独对青山泪满腮。前路茫茫何处去,唯将心事付尘埃……
另一边,徐府众人还在府中等待赵常二人的消息,但还未至未时,却有人敲响房门。
管家打开府门,却见外面官兵紧紧围绕,为首的官员气势汹汹。
“我乃刑部侍郎雷松泉,奉皇上之命,前来彻查澪江赈灾物资以劣充优之弊。即刻起,将府上所有人等暂行收押,以待进一步审问。来人!”一个个官兵冲进来开始驱赶人群。
徐宥叡和徐邵安赶忙顶在众人前头,保护身后的女眷。
徐邵安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雷大人,可是误会了什么,草民采集的赈灾物资皆是优质之物,岂敢以劣充优。”
雷松泉铁面无私,目不斜视,“是不是误会,等到了大牢里再慢慢陈情吧。”
李莞郁见此,赶忙走上前去,“原来是雷大人,别来无恙。”
雷松泉看到李莞郁,神色软了几分,随即拱了拱手,“多年不见乡君,不想乡君还记得在下。”
“我早已不是什么乡君,雷大人言重了。民妇只还想劳烦大人多说几句,澪江那边发生何事,赈灾的物资有何纰漏,我等也好查明账簿,以备审查。”
雷松泉点点头,皱了皱眉,声色严肃,“你们徐府筹集的赈灾物资,送过去的那批木头全是白蚁蛀损的,还有粮食,几乎都被水泡过,根本吃不了。幸亏当地知县此前以备不时之需,从旁边几个州县借了粮,要不然真不知道当地百姓该怎么捱过去。”
众人大惊,徐邵安惊呼,“怎么可能?!赈灾的粮食、木材还有布匹,我都是亲自挑选的,着心腹押送,怎么可能有如此纰漏。”
李莞郁蹙眉,“此事大有疑点,像是……”
徐宥叡冷哼,“明显的栽赃陷害,若是我们真想以劣充优,自然会优劣混用以混淆视听,岂会全部都用劣物,这不是暴露无遗吗?”
徐宥兰点头,“哥哥说的不错,这明显的就是栽赃。”
雷松泉看了看众人,“无论是何原因,我等自会查明真相,现下我等受皇命收押,尔等不得反抗。”
李莞郁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徐邵安,随即看向雷松泉,“如何收押?”
“未查明真相之前,徐府男丁皆收押刑部大牢,女眷就地收押,不得出府。徐府资产一律查封,交由官府清点造册,以待进一步核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私自转移、隐匿或变卖徐府财物,违者一律严惩不贷。另着令刑部、大理寺共同调查。”